第98章
“謝我倒是不必,隻是辛苦了凝宮真君,抱了你一路呢。”
欒木聞其所言,回頭看了眼北雲容,恰巧對方伸手撫上他額間。
“似是降了些熱度。”
“若是欒木你無大礙的話,我們便繼續上路可好?前方不遠便是秭歸城,現在啟程還能趕在天黑前抵達。”
欒木點頭,欲自己起身趕路,然而不待他走兩步便覺腳下虛浮軟綿,因為怕耽誤行程,不得已讓北雲容背著他繼續前行。
他趴在北雲容的背上,忽爾想起了剛才夢中人的懷抱,溫度傳來化了心扉積鬱,他拖著倦懶的嗓音附在北雲容而耳邊低語。
“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獨自行動了。”
北雲容沒有回應,隻是默然地繼續朝前禦劍而行。
果然不到天黑,幾人便是抵達了城內,秭歸是個邊界小城,城內不太繁華,但是正是因此,消息不為流通,加之這兒民風淳樸,風水中乘,少有冤死者,來此的修真士不太多,倒是最適合躲藏,欒木走在街上無人追著喊打喊殺,一派平和。
他們找了間客棧住下,北雲容去醫館買了幾服藥給欒木熬水讓他喝,苦藥下肚後欒木隻覺腦袋一片昏沉,沒多久便是安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是深夜二更,四周靜謐無比,他摸摸自己額頭,熱度已經退了,他翻了翻僵硬的身子,而這一轉身才發現北雲容正在他身旁休憩,想起白天他背著自己趕了一天的路,應是早已疲倦了吧。
腿上的傷口已經痊愈,睡了一覺後精氣神又複全,欒木再無睡意,隻是愣愣地看著北雲容,刹那,夢中人的模樣竟是與他重疊,欒木心底一驚,再細看對麵人還是往常相貌。
已經多少年沒有做過舊夢了呢……
正當他思索時,忽然一手掌搭上了他的額間,不知何時對麵人已睜開了眼,欒木微愕。
“退熱了?”
“嗯。”
“傷口呢?”
“已經痊愈了,我現在好得很呢,現在讓我下地跑十裏都不成問題,也是多虧了你及時趕來,不然我怕是已經被唐豐未給大卸八塊了吧,不過話說回來,你怎知我在挽嵐?”
“我禦劍去玉回,見其大門緊閉,便猜你在挽嵐。”
“你居然還去了玉回?!那迷藥可是兩天的藥效呢,你怎麽會有時間去了玉回再來挽嵐?難不成我被騙了?!”
提及此事,北雲容麵上不悅,“我確實是在兩天後醒來的。”
“不可能,那路程少說也得……”
“禦劍。”
北雲容吐出兩字答案,按照路程算來,確實隻有一路禦劍到此才能追的上他,但禦劍耗費真氣,怪不得在挽嵐時,北雲容沒有禦劍帶他逃跑,而他昨晚一夜未眠之後又帶著自己趕路,想必已是有所不支才會一副倦態。
欒木心覺有所虧欠,“那你好好休息,床讓你,反正我也睡了一天,正好活動活動筋骨。”
然而他剛準備起身下床時,卻被身後人給捉住手腕,猛地拉倒,手環在他腰間,不讓其離開,欒木略微驚愕地看著近距離的人,“怎麽?”
“冷。”
一字過後,北雲容閉上眼休息,欒木反應了許久才輕笑出聲,原來疲倦的近仙者也喜歡找人撒嬌,他被禁錮在懷裏,聽見對方心跳聲強勁有力,沒有任何波瀾,如鏡麵湖水般祥和安穩,催著人入夢。
“啊——!!!!!!”
然而三更過後,一陣慘叫聲傳來,欒木和北雲容從睡夢中驚醒,趕緊起身推門而出,念卿亦是聽見了動靜,三人跑到街道上查看情況,那慘叫聲是從一百姓家中傳出的,他們趕到時,房門已是被破壞,木板往外碎落一地,應是有什麽東西從屋內衝了出來,而屋內更是一片狼藉,一女子正癱倒在地上,身上衣衫被撕破,手臂上流著血,從其傷口看來,似乎是——牙印,而且是人的牙齒所咬傷的。
“姑娘,這是發生了何事?”
那女子似乎是受了驚嚇,愣了神,等他們將她扶起在一旁坐下後,半晌才是開了口。
“我……我本與相公就寢於房內,然而相公他不知怎的,突然發瘋了似的啃咬我,我與他爭鬥了許久,被其咬住了手臂,我疼得厲害,隻是順手拿起了桌上燈爐朝他砸下去,他腦袋上被砸出了血,似是有些畏懼,隨即破門而出。”
“也就是說剛才襲擊你且逃走的是你的相公?”
“是。”
“他往哪個方向去了?”
“應是西邊。”
聽言,三人立動身朝著西邊的街道追趕去,然而越是往前越是能看見地上有一些血跡,於是他們循此而往,直到出了城門,到了山間郊外,便是不見了那血跡線索。
又是一怪相。
欒木突然想到了在柴桑和蘭陵所見的那些生死簿無法收回的怨靈,又想起自己從挽嵐偷出了那馭靈書卷,想要將其拿出一探究竟,查探今日怪相是否是馭靈所為時,卻發現懷中囊袋空空,根本沒有書卷。
糟了,肯定是在逃跑路途中給掉了出去,好不容易以為找到了怪相源頭,現在卻是根本無從考證。正當他懊惱時,林間傳來一聲吼叫,那聲音似人又似狼,他們朝其方向進到了林深處,果真看見有一黑影在前方,那黑影不過兩尺左右高,行為怪異。
然而每當他們近身,那黑影便會朝著前方跑去,一路追趕著,也不知到了何地,那黑影突然停了下來,而欒木這才看清前方黑影是一男人四肢匍匐在地跪行,手掌已是被蹭破,看來城內的血跡便是此了。
那男人眼露凶光,齜牙咧嘴的,喉嚨裏發出咕咕地聲音,看起來像是在對他們示威。本以為對方隻有一人,易於對付,欒木走上前準備將其捉捕時,四麵八方突然有數點紅光幽幽靠近,北雲容見勢不妙趕緊將欒木給拉了回來,遂見數十匹惡狼慢慢地從樹枝後走出,朝他們圍攏過來。
那男人對月長嘯一聲後,周圍的狼匹皆高呼附和。
“看樣子是狼魅在作祟呢,而且還是隻地位不小的狼。”
人死之後為鬼,妖獸死後為魅。看這狀況,男人似乎是被狼魅給附了身。
三人被數十匹狼給圍在中央,它們發出低沉的威脅聲,在地上磨蹭著尖爪,全然蓄勢待發的樣子。
北雲容禦出十方劍,欲先發製狼,“我先將此魅打出,你們趁機抓回。”
欒木和念卿點頭首肯,待十方劍對準著男人,北雲容推手打出劍氣後,不想一匹狼竟是衝了上來擋住,那狼隻是被劍氣給打倒在地,沒有任何皮外傷,這一劍不成,反倒激怒了狼群,其餘狼匹接二連三地衝來,即使被打回了地仍是不罷休,他們想對那男人下手,卻是發現,狼群將其給護在身後,不讓他們接近絲毫。
但牲畜不比人,縱使對方數量多,卻仍是破綻百出,念卿看準一處拿出劍出手刺去,刺中了一體型較小的狼,那小狼哀嚎一聲,男人聽見後眼睛如狼般散發紅光,猛衝來咬住了念卿握劍的手,因為怕傷及人身,他不已隻得撒手後退。
狼群與男人之間似乎建立了一種關係,縱使諸多破綻但它們相互保護著,難以攻破防壘,念卿琢磨了番形勢,對他們二人言說道。
“我有一計策。”
“何計策?”
“眼下狼群難纏,不如欒木你去將他們給引開,凝宮真君趁機將那狼魅打出,我再來收魂,如何?”
“可行。”
這方法聽起來頗為妥當,欒木轉了轉黝黑眼珠,往東跑走幾步後在地上撿起大把石子朝狼群扔去,狼群被擊中後對著欒木一陣嚎叫,但是並沒有挪動位置的意思,不得已欒木隻好禦筆故意刺傷了其中一匹狼,狼群後的男人被其行為給徹底激怒,他衝著欒木長嘯一聲,那些狼似乎聽令一般,開始轉向他欲攻擊。
欒木見準了勢頭,在它們撲上來的前一刻轉身往後逃走,那男人隨著狼群在其後追擊,但是人身不如狼體,男人的速度趕不上狼群,趁他掉隊時,北雲容和念卿兩人趕緊上前阻斷了其去路,將他和狼群順利地分隔開,如計劃般地配合行事,沒了狼群相護,那狼魅便輕易被劍氣打出,男人癱倒在地昏迷了過去。
而魅影離體,全身都是黑霧籠罩著,看來應是怨氣極深,黑影中唯獨那雙眼紅亮怖人,似嗜血魔珠,欲食人髓骨,狼魅朝著北雲容迅速衝來,念卿看準了時機扔出縛魂捉住,但未經淨化,那獸魅在囊袋裏四處亂竄,極不安分,似乎隨時都會衝破縛魂而出,於是念卿催動體內真氣灌入,狼魅竟是瞬間便是變得乖巧如斯。
而往東跑走的欒木被狼群窮追不舍,他實在是跑不過,隻得爬上了一樹幹,看著底下圍來的十匹惡狼,對他已是垂涎欲滴,欒木禦起斷世驅打,但那些狼沒有絲毫退步之意,隻是怒火愈盛。
就在他站在樹幹上與其持久爭鬥之時,忽然感覺身後有一股力氣將自己猛地往前推,欒木不設防,一個不穩墜下了樹幹,然而底下守著十匹餓狼,這番落下去可能連殘渣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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