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驚魂夜。。
六點差十分，莊唯推開大門。
“哇——！呼。。”開門後，莊唯站在家裏大門口，一步都沒走，就在進門的地方站著沒動，深深的呼吸著飯菜的香味。
“回來了？”左牧端著最後一個菜走出廚房，還沒去餐廳，先彎到門口把菜給莊唯聞了一下，“怎麽樣，是不是很香啊？”
是啊。。這個味道好幸福啊，好像家人做好了飯菜等著自己回家的感覺。
莊唯一臉的感動，謝謝的話還沒說出口，看見佐牧得瑟的神情，莊唯的話馬上改了口，“是很香，這麽大的味兒，你是不是沒開抽油煙機啊？油煙都進到客廳了。”
“我開了，但是彤彤在客廳，我怕她叫我聽不見，就沒關出房門。”佐牧說著，把菜端到了餐桌上。
從進門彤彤就沒和自己說過話，莊唯站到沙發後麵，輕輕拍了一下彤彤的頭，“爸爸回了彤彤～”
“等一下爸爸，等我看完《超級飛俠》再跟你說話。”彤彤頭都沒回，還是一直盯著電視。
莊唯覺得自己被冷落了，換了鞋走到彤彤旁邊去拿遙控器，有些嚴厲的說著，“別看了別看了，要吃飯了！”
“等一下嘛爸爸！”彤彤去搶莊唯手裏的遙控器。
“電視看多了，眼睛就瞎了！”莊唯稍稍皺眉，語氣加重了一些。
“嗚嗚嗚。。左牧叔叔。。”彤彤哭著跑去找左牧了。
“怎麽哭了彤彤？”左牧在廚房裏把灶台抹幹淨，然後洗手盛飯，看見彤彤哭著來找他，於是趕緊蹲下來把彤彤抱在腿上坐著。
“左牧叔叔，爸爸不讓我看電視！”彤彤癟著嘴，抱緊了左牧的脖子。
“爸爸說要吃飯了，我們吃完飯再看好麽？”左牧哄著彤彤說著。
“誒我說，怎麽回事兒啊？”莊唯站到廚房門口，撞見彤彤抱著左牧哭的樣子，突然有種‘你這小屁孩兒，還跟我搶男人’的感覺。
“沒事沒事，我們去吃飯吧！”左牧說著，抱著彤彤走去餐廳，把彤彤放到餐椅裏坐好。
莊唯本來沒真的關電視，現在一下子火氣上來了，啪的一下，直接按了電源總閘。
電視上的畫麵，突然就黑了，聲音也是，一句話沒說完攔腰就被切斷了。
“哇嗚嗚嗚。。”桌邊坐著的彤彤，哇的就哭了。
“彤彤別哭了。”左牧把手裏的飯往桌上一擱，就抽紙給彤彤擦眼淚。
“嗚嗚嗚，左牧叔叔，我愛你，不愛爸爸了。”彤彤哭著說著。
“為什麽不愛爸爸啊？”左牧順著彤彤的話問著，準備找機會安慰她。
“爸爸不聽話，他把《超級飛俠》弄不見了。。嗚嗚嗚。。”彤彤哭的傷心極了。
“不愛就不愛，你以後別愛爸爸！”莊唯生氣的往桌邊一座，撇眼見到彤彤一直哭，莊唯更是心煩，剛拿起的筷子，又重重往桌上一擱，“彤彤，你不愛爸爸了是吧，好，從明天開始，爸爸再也不會去學校接你了。你這麽喜歡左牧叔叔是吧，以後他接你。你要是還不愛爸爸，爸爸就不回家了，你就和左牧叔叔過吧，愛看多長時間電視，就看多長時間電視，爸爸不管你了。”
“爸爸爸爸。。我愛爸爸。。嗚嗚嗚。。爸爸爸爸，我再也不看電視了。。嗚嗚嗚。。”彤彤哭著去抓莊唯的手。
左牧小聲嘀咕了一句，“你這是幹什麽啊，幹嘛和小孩子這麽認真較勁啊。”
“左牧，我管孩子，我爸媽都沒插過嘴，你插什麽啊？”莊唯生氣的說著。
左牧聽了趕緊閉嘴了。
彤彤還在拉莊唯的手，“爸爸。。你是不是生氣了，你別不愛彤彤啊，彤彤最愛你了。。嗚嗚嗚。。”
“彤彤乖，”莊唯拿了紙給彤彤擦眼淚，軟下聲音說著，“爸爸是為你好，電視看多了，眼睛會壞的。還有啊，到了吃飯的時候，就要乖乖來吃飯，不好好吃飯，彤彤就長不高了，知道麽？”
“彤彤知道，彤彤錯了，嗚嗚嗚。。”彤彤用力的點頭說著。
“爸爸最愛彤彤了，好了吃飯吧。”莊唯說完，抬了抬眉毛，沒去看左牧，直接拿起筷子吃飯了。
左牧似乎能感覺到，彤彤剛剛依賴自己，莊唯吃醋了。左牧沒覺得莊唯的教育方式是對的，但他什麽也沒說，就微笑著自己吃著自己的飯，空隙裏抬眼打量一下莊唯的表情。
原來莊唯性格敏感脾氣也大，左牧慢慢開始了解，原來喜歡的人是這個樣子的啊。
吃完飯，莊唯陪著彤彤畫畫，左牧收拾桌子撿碗。
左牧把客廳餐廳都收拾幹淨後，瞄了一眼彤彤的房間，發現莊唯的陪伴，隻是坐在彤彤旁邊劃手機而已。
等到彤彤洗了澡，左牧又挑大梁，做起了哄睡這份工作。
莊唯慢悠悠的洗澡，洗完澡出來，隻見左牧已經坐在床邊等他了。
“彤彤睡著了？”莊唯走到房裏的衛生間裏擦麵霜。
“嗯，她還蠻乖的，故事沒講完就睡著了。”左牧說著。
“你好快啊。”莊唯擦完麵霜，爬到床上靠著了。
“不是我快，是你太慢了。”左牧站了起來，“你洗澡怎麽要那麽久，在裏麵解決生理問題在麽？”
“我才沒有呢，你忘了麽，我性冷淡！”莊唯嘟著嘴緊張的回了一句。
“幹嘛那麽敏感啊～”左牧站起來，壞笑著說，“我說的生理問題，是指拉屎。”
莊唯看左牧笑了起來，知道左牧又在逗自己，於是伸直腳踢了踢左牧，“去去去，快洗澡去吧。”
左牧抓著莊唯踢到自己腰側的左腳，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你每次說話都很有趣，邊說自己性冷淡，又邊催著我去洗澡。”
莊唯繃不住笑了起來，“別逗了，走開走開～”
左牧放開莊唯的腳，微笑著拿衣服去洗澡了。
莊唯想著昨晚左牧非要抱著自己睡，現在左牧去洗澡了，莊唯就開始緊張了起來。
莊唯打開手機，不知是哪根神經迫使他，搜起了男的和男的關於羞羞的事情。他很好奇，男的怎麽和男的做。如果左牧老是抱著自己睡覺，萬一哪天左牧起了邪念，自己肯定會吃虧的。如果自己了解了同性羞羞的有關知識，那麽左牧一旦有什麽危險的小動作，自己就能提前知道，就能有所防備。
度娘是萬能的，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搜不到的。大尺度的過程，還有一些親身經曆自述什麽的，種種資料顯示的都是說那件事很爽？什麽東西，莊唯想想也是疼，不可能是爽啊？太誇張了，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
“你在看什麽？”左牧不知道莊唯在看什麽，隻是想逗他，一把抽出了莊唯手裏的手機。
“啊——！”莊唯尖叫一聲，站在床上衝著左牧大喊，“別動！別看！”
左牧真的沒動，就定著身子問，“你看什麽看的這麽入神，連我進來了都不知道？”
“你，你你，你先把手機還給我。”莊唯緊張的吞了一口唾沫。
“你這麽緊張，我真的越來越好奇了。”左牧稍稍移動眼睛，準備去瞟手機屏幕。
“啊——！”莊唯又尖叫一聲，震住了左牧的動作。
“嗚嗚嗚。。爸爸——！”彤彤聽到叫聲，嚇醒了，大聲叫著莊唯。
“怎麽了彤彤？”莊唯大喊著跑到了隔壁房間。
“爸爸，你怎麽了？”彤彤哭著問。
“沒啊，爸爸沒怎麽啊？”莊唯俯身用手輕輕的拍彤彤的手臂。
“我聽見你在叫。”彤彤沒哭了，看著莊唯說著。
“爸爸沒叫啊，你是不是做噩夢了？”莊唯耐著煩說著。
“那是彤彤做噩夢了。”彤彤打了個嗬欠，翻身繼續睡覺了。
“彤彤乖乖睡覺，爸爸就在隔壁，別怕啊！”莊唯說完，就飛速跨出房間，關好房門，立刻跑進裏屋衝到了床上。
“誒？”莊唯愣住了，左牧靠在床頭看雜誌，沒看他的手機。
“彤彤怎麽了？”左牧問著。
“做噩夢了。”莊唯不管瞎說什麽，都像是真的。
“我們也睡吧。”左牧把雜誌往床頭櫃上一擱，然後伸手關了燈。
突然變黑了，莊唯愣愣的躺了下來，“那個，你去隔壁睡吧。”
左牧一個翻身，壓在了莊唯的身上，“莊唯，你是不是對我特別好奇啊？”
“你你你看了我的手機了！”莊唯被驚嚇的一身冷汗。
左牧溫柔的親了親莊唯的額頭，然後側身把莊唯摟進懷裏，“你想問什麽，可以直接問我的，我非常願意解答你的任何問題。”
“你就先說，你看了，還是沒看？”莊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著。
“看了。”左牧誠實的說著。
“那我沒什麽要問的了。”莊唯泄氣的說著。
“難道，你隻對那件事有疑問麽？”左牧壞壞的扯起嘴角。
“才不是，我，我，哎，真是冤枉啊。”莊唯說著。
“那你都看懂了麽？”左牧的眼睛很亮，好像吸引著莊唯的視線不能移開。
莊唯想著，我總不能說我都看懂了吧，抿抿嘴，然後快速說著，“我看不懂。”
“可能光靠文字，是很難理解。”左牧的手慢慢撫上了莊唯的身子，“我給你把文字轉換為VR模式，那樣你一下就明白了。”
莊唯一驚，趕緊說著，“我看懂了我看懂了，我剛剛一看就懂了！”
左牧噗嗤笑了，他覺得莊唯很像個笨蛋，看著緊張的莊唯，左牧又笑著把臉靠近了一些，“你一看就懂，看來這種事平時沒少做啊？”
“我沒和任何人做過。”莊唯說什麽都被左牧的問話嗆到，心裏有些煩了。
“怎麽可能啊～”左牧不相信的說著。
“怎麽不可能啊，你不記得我性冷淡麽！”莊唯生氣的說著，“我自己需要解決的時候都很少，更何況是和別人。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任何人，從來沒和任何人發生過關係！我莊唯最不喜歡就是被冤枉，我做過就會承認，沒做過就是沒做過！”
“莊唯，你都快三十了，連這種事都沒做過，你覺得很自豪麽？”左牧又問了一句能夠梗死莊唯的話。
莊唯沒回答了，他的眼睛紅了，梗著喉嚨，淡淡的說著，“左牧，你是個混蛋。”
說完莊唯就轉過身，不再理左牧了。
“你真的沒有和任何人做過麽？”左牧太吃驚了，他小心的從後麵抱住莊唯，小聲的問著。
莊唯感受著背後暖暖的懷抱，不知為什麽就很想證明自己的清白。莊唯沒有動，有些喪氣的說著，“如果我是個女人，就可以給你看我的處女之血，但我是個男人，所以沒辦法給你證明什麽。真是抱歉。。”
“試著喜歡我吧，莊唯。你不是性冷淡，你隻是不知道自己喜歡的是男人，而且，那個合你心意的男人，以前也沒有出現過。我來晚了，不然你也許早就知道，自己和我是一樣的人。”左牧收緊手臂，更加珍惜眼前的男人來。
“我不會是同性戀的，我要是的話，我爸會打死我的。”莊唯沒有掙脫左牧的懷抱，就這樣，一動不動的和身後的男人說著話，“左牧，你什麽時候知道自己喜歡的是男人啊？”
“我不記得了，我隻知道很小的時候，我就不喜歡女人，對男人比較有好感。”左牧抱著莊唯說著。
“為什麽不喜歡女人？”莊唯柔和的問著，他的心情已經慢慢平靜了下來。
“沒感覺吧。。而且，女人這種生物，很現實，和她們相處起來，總覺得她們很假。”左牧開始回憶往事了。
“很現實？”莊唯微微笑了，“現在哪個人不現實。”
左牧慢慢將莊唯翻過來，讓他麵對著自己，“對女人來說，男人會賺錢，再隨便會點什麽，都是加分。什麽會照顧孩子啊，會做飯什麽的。但你要是不會賺錢，會再多的事，對於她來說，都隻是零。我一想到女人，就覺得很吵，無止境的要求，無止境的比較，無止境的不滿足。。”
“真是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啊～”莊唯想著生命裏出現的三個女人，老媽，小妍和彤彤。不對，彤彤還不算女人。但是莊唯想到這三個人，都覺得她們很好啊，於是問著左牧，“是哪個女人讓你這麽悲觀的？”
“我媽。”左牧隨意的說出了兩個沉重的字。
“啊？哦。。”莊唯第一次聽左牧說起家事，他覺得有些尷尬，於是換了輕鬆的語氣說著，“你對你媽媽意見很大啊。”
“我才幾歲的時候，我爸爸公司就破產了。那時我媽天天找著我爸吵架，我爸對她再好，她也不滿足。後來我媽竟然還勾搭上了搞的我爸公司破產的那個大老板，逼著我爸和她離婚。我爸當時帶著我，什麽都沒有了。他賣了唯一的一個廠房，得到了些錢，東山再起。”
都不知道原來左牧有著這樣的經曆，莊唯好奇的問著，“那你爸東山再起了沒啊？”
“起了～”左牧摟著莊唯的肩，捏了捏莊唯的手臂。
“那你媽後來找你和你爸沒？”莊唯被左牧的童年故事帶入了，關心起這件事的前因後果起來。
“沒。”左牧擠出難看的笑容。
“為什麽呀？她不是愛錢麽，你爸事業好了，你媽應該回來找你們啊？”莊唯有些為左牧打抱不平了。
“她和那個大老板再婚後，就移民了好像。”左牧好像有些難過，但口氣又好像很釋然，“不找更好，我也不想見到她。”
“那是不是說，你的性向問題，和你媽媽在你童年留下的壞印象，有著很密切的關係！”莊唯邊說邊想著，“那是不是說，哪天你媽媽若是改過自新，回來找你，成了一個好媽媽，那你對女人的印象就會改觀，那麽你也許就能變回正常人了？”
左牧皺了皺眉頭，“你覺得同性戀不正常，所以排斥，同時也更不可能正視自己的性向，這是你的誤區。”
“同性戀正常？”莊唯突然想到佟亞跟他說過，在國外，同性戀很正常。。
“基因問題，這隻是單純的取向種類不同的問題，沒有你想的那麽複雜，更別上升到什麽道德倫理上去，都是狗屁。”左牧在給莊唯洗腦，“莊唯，別想太多了，你現在不惡心我抱著你，就說明，你對我肯定有感覺。”
莊唯一驚，往後縮了縮身子，“你再不去隔壁睡，我就去隔壁睡了啊！”
左牧拉過莊唯，重新摟進懷裏，強勢的說著，“你不是沒感覺麽，那怕什麽呀。今天誰都不要去隔壁，我就這樣抱著你睡。”
“寶貝兒，起床了。”左牧已經洗漱完畢了，才叫莊唯起來。摸著莊唯的臉不夠，左牧還輕輕吻了吻莊唯的唇瓣。
莊唯緩緩睜開眼睛，他真不敢相信，左牧昨晚說抱在一起睡，自己還真能這麽睡著過去了？
“時間不早了麽？”莊唯看左牧穿戴整齊了，慌張的坐了起來。
“沒有，現在就是你平時起來的時間。”左牧微笑著說著，“你起來洗漱，弄好了就帶彤彤下樓，我去買早餐，等下開你的車到電梯口等你們。”
“買什麽早餐啊？”莊唯站起來往衛生間走。
“不吃早餐會得胃病的。”左牧說完就徑自走了出去。
莊唯沒想過，左牧會好的起早一些出去給他買早餐，他享受著左牧對他的好，突然覺得讓左牧抱著睡一晚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把自己整理好後，莊唯叫醒彤彤，給彤彤穿衣服再刷牙洗臉。拉著彤彤下了樓，一出電梯就看見左牧開著自己的車停在電梯口候著了。
莊唯讓彤彤進後座，然後自己坐到了副駕位子。左牧把麵前台子上的炸醬麵和豆漿遞給莊唯，“快吃吧。”
“哦。”莊唯不好意思的接過麵，打開袋子，看見左牧已經幫他拌好了，心頭又是一陣暖暖的感覺。
莊唯很害怕，因為他居然有了一種很滿足的感覺。
左牧開著車，問著，“好吃麽？”
莊唯咬咬嘴唇，紅著臉，就不想說好吃，“炸醬麵蒜味兒太重了，等下和別人說話，會熏到別人的吧。”
“那明天給你買牛肉粉吧。”左牧看著前麵說著。
“嗯，牛肉粉不錯，他家味道還可以。”莊唯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端著，反正就是不想讓左牧覺得，自己其實很享受被他照顧著。
到了幼兒園門口，左牧看著莊唯送彤彤進去，他覺得不能太關心彤彤了，不然小孩子要是隨口再說什麽喜歡自己多過爸爸的話，莊唯一定又要吃醋了。
等莊唯出來了，左牧把鑰匙交到莊唯手裏，“去上班吧。”
“嗯。”莊唯拉開車門，又回頭問了一句，“你今天去漢口麽？”其實他想問的是，你今天會不會去找杜蕾斯？
“怎麽了？”左牧不明白莊唯在問什麽。
“沒怎麽，我走了。”莊唯坐進車裏關上門，搖下窗子說，“記得接彤彤。”
“我知道。”左牧寵溺的看著莊唯笑了，“開慢點。”
莊唯沒回答，趕緊逃離了現場。
一上二環就堵車了，莊唯自言自語的嘀咕著，“開慢點開慢點，老說叫我開慢點，現在真的開不動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