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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20)

  ,鍾定估計是要在溫泉裏來一趟。
——

  許惠橙重新換回衣服,和鍾定一起往山下走。


  途徑某個溫泉池的門口,正好撞見了喬淩抱著個女人出來。


  許惠橙望過去一眼。


  這麽大冷的天,那女人居然隻穿了兩件薄衫。她的下巴一片紅,脖子上也有瘀印。


  而且,許惠橙發現,這女的和下午陪喬淩打牌的,不是同一個人。下午的是直發,這個則是卷發。


  鍾定和喬淩打了招呼後,就拉著許惠橙,繼續走自己的路。


  “鍾定。”喬淩在後麵喚道,“行歸安排了晚餐,記得啊。”喬淩的本意是邀鍾定過來聚一聚,誰料鍾定走到哪都帶著那個女人。


  鍾定應了聲。


  許惠橙跟著鍾定走了幾步路,就聽到後方喬淩女伴痛呼了一聲。


  許惠橙猜到,喬淩又施虐了。


  她不禁苦笑了一下。


  在沒有經曆那段痛苦歲月的時候,她是個單純的愚善者。而今的她,看著喬淩女伴的傷痕,卻沒什麽太大反應了。她在會所那麽多年,已經麻木。幹這行的,不指望會得到尊重。有些女人的確是為了金錢而出賣自己,而且這類人,不是少數。


  許惠橙的同情心也在那樣的環境中漸漸消怠。有時候她懷疑自己還是不是一個良善之人。


  鍾定隨意瞥她一眼,立即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他扣住她的手指,“怎麽了?”


  “鍾先生,你覺得我哪裏好呢?”如果是十七歲的她,她相信自己有著很多的優點。譬如樂觀,譬如善良。而今她滿身汙泥,個性沉寂。


  “哪裏都好。”


  真要說喜歡她什麽,鍾定說不上來。反正喜歡也不一定就需要理由。


  這是一個極其堅韌的女人。雖然大部分時候,很卑微懦弱,但是每每在希望滅絕的時候,卻又鼓起勇氣掙紮。


  他覺得她很好,願意接納她的過去,就行了。他當然知道他的朋友們對她嗤之以鼻。可他自己都不是貞.潔烈男,憑什麽要求她純白如紙。


  他是個行動派,與其內心矛盾糾結她的曾經,還不如直接嚐試。時間會告訴他正確的答案。


  許惠橙抬頭望鍾定。


  也許在別人眼裏,他算不上是好人。一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貴公子,驕奢淫.逸,殘酷陰狠。但卻是這幾年裏最寬待她的人。


  他說她哪裏都好。


  許惠橙笑了,“鍾先生,能遇到你真好。”


  “那當然。”鍾定一點兒也沒客氣,“帥就一個字。”


  她大大的點頭。


  她的眼裏容不下別的男人了,自然他是最中之最。
——

  陳行歸安排的飯局,就是幾個特別要好的,吃喝談聊。


  江璡隻是和喬淩比較熟,和其他人關係一般般,所以陳行歸禮貌性邀約時,江璡婉拒了。


  許惠橙聽著這些個男人的話題,插不上話,她就靜靜地吃。


  鍾定懶懶地靠著椅背。他碗中堆起她給他夾的菜,全是他喜歡的。除了給他煮飯的王嫂,從來沒有一個女人這麽了解他的口味。


  他倏地在這一刻想起田秀芸。


  他和她認識幾年了,卻都沒有捅破那層朦朧的紙。哪怕她為他煮過三碗麵,可他也沒有像對著許惠橙那樣直白開口。


  說起來,還不是他心裏清楚,田秀芸一直看不起他。


  ☆、65

  鍾定和田秀芸半開玩笑說過的那些話,有真有假。


  她一直克製不回應。


  慢慢的,他就沒意思了。


  試想,如果許惠橙當初也連連拒絕的話,也許他就不會再提了。還好,這朵傻花兒沒有掩飾自己的心意,所以他速戰速決。


  鍾定執起筷子,一口一口的,把碗裏的菜全部吃完。


  陳行歸望著鍾定那邊,斟酌著有些話當不當講。


  喬淩曾經向陳行歸透露過,鍾定並不打算忤逆家族的婚事安排。


  距離鍾沈的訂婚,隻剩兩個星期了。利益聯姻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日子也照過。


  隻是鍾定現在動了真心。


  鍾定看著什麽都無所謂,可一旦在乎了,那絕對是獨行其是。他這麽光明正大的把許惠橙帶在身邊,已經是一種宣告。


  就不知沈家對此持什麽樣的態度。沈從雁那個女人神神經經的,讓人看不透。


  陳行歸沒有當著許惠橙的麵提起這事。


  但是喬淩就沒那麽識趣了。他給自己倒了大半杯酒,“你家這麽大張旗鼓設宴擺席,不知情的還以為是真正的婚禮。 ”


  許惠橙握筷子的手僵了下。


  鍾定將自己的手擱在她的大腿上,事不關己似的,“他們想怎麽弄隨便他們,反正我隻是去露個臉。”


  “她也去露臉麽?”喬淩將酒杯朝許惠橙的方向晃了下。


  許惠橙驚惶抬起頭。


  她一點也不想去參加鍾定的訂婚宴。一點也不想。


  鍾定的神色凝了下。婚姻這件事,在他眼裏,屬於可有可無的那種。他在鍾家沒有婚姻自由,所以他不曾動過和許惠橙結婚的念頭。


  當然,他也不認為那一紙證書有多重要。他和沈從雁的婚事,純粹是一個形式而已。他連碰都不想碰她。


  既然他承諾了未來給許惠橙,那麽有沒有夫妻名分,他都會始終如一。如果真的哪一天,鍾沈需要一個後代來維係彼此的合作關係,他會選擇試管嬰兒。


  他能給鍾家的就這麽多。


  隻要那些家族長輩別來煩他,他可以娶個有名無實的妻子。


  鍾定攬過許惠橙的肩膀,“她不去。”他知道她自卑於過去的職業,所以沒計較他的婚事。隻是他終歸不想讓她親眼看著他和另一個女人接受眾人的祝福。


  許惠橙聽到這話,覺得心情稍微平緩。


  鍾定凝視著她。一會兒後,他突然讓服務員把自己和她的酒杯倒滿。


  喬淩微微驚訝。


  陳行歸猜到鍾定的意思,笑了笑。


  鍾定把一杯酒遞給許惠橙,見她還愣愣的,他戳戳她的臉,“回魂了。”


  她接過那杯酒,卻不明白他要幹嘛。


  鍾定端起酒,和她碰杯。然後他挽起她的手。


  許惠橙倏地瞪大雙眼,眸中瞬間就有了淚光。


  他低笑著,把自己那杯酒送到她的嘴邊,“小茶花,今晚我倆就喝了這交杯酒。”


  她眨掉剛剛的眼淚,卻又湧出更多的淚珠。她不想哭,而且有外人在場,她更應該忍住。可是她忍不住。胸腔泛起的劇烈情感讓她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陳行歸舉了杯,真誠地說,“恭喜。”


  喬淩握緊酒杯,望著鍾定和許惠橙。


  他倆一個笑,一個哭。


  意外的,喬淩泛起了一絲羨慕。


  現在的鍾定應該很幸福,比以前幸福一百倍。而這種心情,喬淩體會不到,所以他有些向往。那是怎樣的一個心境,可以讓鍾定義無反顧。


  喬淩執杯在桌上敲了兩下,“恭喜。”這兩個字算是認同了許惠橙。她的過去如何,其實都和他無關。反正鍾定能接受就行。


  許惠橙抿著酒,又笑又哭。她的目光鎖在鍾定的臉上。


  鍾定拭去她的眼淚,一口飲了那杯酒,然後傾身在她耳邊說了句話。


  她掉淚更加厲害,匆匆喝完酒,就整個人撲到了他懷裏。


  他笑著拋下酒杯,把她環住,“傻花兒。”


  喬淩別過眼,和陳行歸交換了個眼色。


  恐怕,今天就是鍾定心中認定的大婚之日了。
——

  許惠橙非常高興。


  她還多喝了幾杯。


  雖然不是真的結婚,而且隻有兩個觀眾見證。可她已經很滿足了。


  她和鍾定,在他的摯友麵前喝了交杯酒。他還在她耳邊許諾白頭偕老。這簡直和做夢一樣。


  鍾定後來和陳行歸他們聊的事,她已經不太注意聽了。


  幾杯酒下肚,許惠橙的頭開始暈。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蛋,也不知是醉酒還是喜悅,她覺得現在暖呼呼的。鍾定正在和喬淩說著什麽,她抬頭等他說完後,問道,“鍾先生,我是不是醉了?”會不會酒醒後,發現這真的隻是一場夢。


  鍾定見她一個勁傻笑,於是點頭,“嗯,醉了。”他沒有忘記,醉酒後的她會變得特別可愛。


  聞言,她怔住。過了幾秒鍾,她眨了眨眼,捉起他的手指,一個一個摳著,“會疼嗎?”


  “廢話。”他橫她一眼。


  她繼續摳,“我不疼。”所以剛剛的美好是夢嗎。


  “我的手指,你當然不會疼。”


  她舉高他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這是……幾呀?”


  “二。”


  “這是……五……”她掰著他的手掌。


  “二。”


  她盯著他的手,從拇指到小指一個一個數著,“一二三……四五……”然後她又從小指到拇指再數一遍,“一二……三四五……”


  鍾定索性把自己的左手完全交給她玩,“你自己慢慢數。”


  她真的開始重新數。


  陳行歸在旁聽見這一來一去的對話,笑出了聲。


  他和許惠橙隻見過兩三次,印象中她唯唯諾諾,不大喜歡說話。在柵欄溝遇到的那天,她完全是死氣沉沉的狀態。而今她看向鍾定的眼神,溢著滿滿的情感,非常明亮。


  陳行歸望向鍾定。


  他和鍾定自小學就一起打鬧,相識近二十載,還從未見過鍾定用如此疼愛的眼神去看一個女人。


  鍾定的情感史一片空白。


  初中那會兒,有個女老師對他照顧有加。他那時是青春期,怎麽叛逆怎麽來。某天晚上的課外輔導後,兩人滾到了一起。


  鍾定正是開.葷的初期,自然逮著機會就上。


  後來錄像的曝光,他起了疑心。他沒有拍攝的嗜好,所以這是另一個當事人的行為。但是沒人相信,社會的立場都站在女老師那裏。他成為了輿論的指責方。


  鍾家花了一筆錢,把女老師打發走了。誰知由於報刊的肆意渲染,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鍾氏的家族企業,連帶的被各種打壓。


  鍾定心中了然,不過是一個桃.色陷阱。他當時沒有太失落,大概因為他沒有喜歡上女老師。


  後來,他被禁足了兩個月。


  再後來,他對於這類美.色戒備很重。


  說愛他的女人其實很多,可是沒有一個願意去了解真正的他。就連田秀芸,都因為他表麵的浮誇而卻步。


  幸好鍾定遇到了許惠橙。
——

  晚餐結束時,許惠橙已經很困了。她半攀著鍾定的手臂,出了廂房。


  鍾定輕拍她的臉,“你喝這麽多幹嘛?”


  她笑嘻嘻的,“我高興……”


  “所以你二。”


  她纏住他的手臂,“鍾先生……我和你說……”


  他截斷她,“有什麽話回去再說。”


  許惠橙點頭,急急地邁開大步,結果一個踉蹌。


  鍾定及時扶住她。


  她借著他的力量站起來,還是笑,“有你在,摔不了。”


  鍾定幫她穿上外套,戴好棉帽,然後彎腰把她攔.身抱起。


  許惠橙初初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她主動地伸出雙手摟住他的肩頸,“鍾先生,我們要回去了嗎?”


  鍾定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嗯。”


  她的小虎牙露了出來,偎進他懷裏,喃喃道,“回去洞.房。”這樣他們就是夫妻了。


  她的這話說得很輕,可他聽到了,於是笑彎了眼。


  許惠橙在半路就睡過去了。之後的事,她迷迷糊糊。


  她隻記得,他倆回去洞.房了。就在溫溫的池子裏。她開始很害怕,後來他抱著她輕聲安撫,他還說了一句——


  “對不起。”


  ☆、66

  許惠橙把這個醉酒的晚上當成了最重要的紀念日。


  第二天,鍾定繼續讓她去泡藥浴。


  關於藥浴的作用,她這一次兩次的體驗,沒什麽太大的感覺。


  倒是鍾定受到了啟發,打算在家裏也弄個,搭配些上好的藥材,希望可以改善她畏寒的體質。


  許惠橙前陣子就看透了,鍾定個性雖然冷漠陰毒,但是有一種另類的體貼。至今為止,他沒有對她說過什麽喜歡之類情話。可是說與不說,他的心意明明白白。


  別館的活動項目很多。


  她不大擅長運動,能選擇的就是跑跑步,蹬蹬車。而這些,在鍾定家裏的健身房就可以完成。


  許惠橙最近幾年體力不太好。隔三岔五的挨打,讓她的身子慢慢耗損,很容易疲憊。 幸虧早些年,她在家鄉忙活家務,奠定了健康的基礎。否則,她早就破敗了。


  許惠橙挺喜歡別館,很清靜,很幽雅。


  鍾定答應和她在這裏一起度過情人節。


  誰料,鍾家在十三號晚上來了通電話。鍾老太爺的助理通知鍾定明天下午和沈從雁去挑選訂婚戒指。


  “明天?”鍾定斂起神色。


  “是的。”助理的聲音恭恭敬敬,“老董事長的吩咐。”


  鍾定很冷淡,“沒空。”


  “我會如實稟報老董事長。”


  鍾定哼了聲,掛上電話。


  一個小時後,又有人來電。


  是那部白色手機。


  鈴聲剛起的時候,鍾定的神色閃過一絲陰鬱,最後他拿起手機,出去陽台接聽。


  許惠橙從浴室出來,見到他的背影,笑了笑。她窩進沙發看電視。


  鍾定的這個電話聊得比較久,開始他有些恍惚,後來他回眼望了沙發上的人兒,這一下,就回神過來。他向電話那邊應道,“大姑,我知道了。明天我會陪未婚妻去選戒指。”


  然後對方不知說了句什麽,他沉默。


  等對方切線後,他收起手機,望著外麵深濃的夜色。


  許惠橙在屋裏時不時轉頭向陽台這邊看。


  他一直站在那,連姿勢都沒有變。


  她見外麵天寒地凍的,他隻穿著居家服,於是趕緊進去房裏拿衣服,然後過去拉開陽台門,喚著,“鍾先生,外麵冷,你穿件外套吧。”


  鍾定沒有回頭。


  她不禁有些奇怪,輕輕過去幫他披上。


  “我現在是誰。”


  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讓她心驚。“你不是鍾先生嗎?”她還注意到,他握著的手機,是白色,是喬延的那個號碼。


  鍾定笑笑,轉頭過來,“給我抱抱。”


  許惠橙立即擁住他。


  他吻上她的發旋。


  她把他抱得緊緊的,生怕他變成了喬延。而她一點也不想再看到喬延。


  好在,鍾定還是鍾定,他抱著她進房,“你的體溫比我還低,怎麽不穿多件衣服。”


  “我洗了澡,很暖和。”不過在陽台又被凍到了。


  他放她在床上,自己順勢也躺過去。“我們明天回去了。”


  “嗯?”她微微訝異。


  “家裏有命令,明天下午我有事出去一趟。”究竟什麽事,鍾定最終選擇隱瞞。


  許惠橙點點頭。她和他天天在一起,所以二月十四號這天,她就不怎麽計較了。而且,她惦記的反而是他的婚事。


  關於訂婚的事,許惠橙都比鍾定上心。距離他的訂婚宴,越來越近。她有時想起來,不太自在,可也無可奈何。他那樣的家世,注定要門當戶對。 她在一個多月前,還曾想過要送他一份賀禮。如今,她哪裏送得出手。


  許惠橙的失落沒有維持太久,她又笑了。她不貪心,她能和鍾定一起,已經很幸運了。訂婚賀禮送不成,她可以送他情人節禮物。


  情人節一大早,鍾定便和許惠橙離開別館。


  他過去停車場開車,她則在路口等著。


  不一會兒,趙逢青也出來了。她披著鬥篷衫,腳穿高跟短靴,裸著一雙大長腿。


  許惠橙的視線不禁被趙逢青的美腿吸引。她萌生出羨慕的情緒,要是她也能這麽有曲線和抗寒冷就好了。


  見到許惠橙,趙逢青笑了笑,然後便往外走。


  許惠橙禮貌回之一笑。


  許惠橙上了車後沒多久,就開始閉目養神。


  昨晚鍾定宣.泄得厲害,她被鬧得都求饒了。他聽見她的求饒,卻是更來勁。
——

  鍾定除夕那天開的車在大年初一被拖去了維修中心,之後他就沒去管了。


  春節在外旅遊期間,維修中心來電,說車已經弄好了,隨時可以送過來。


  鍾定回說,“不急。”


  這天,他心血來潮,讓維修中心下午一點前送來。


  維修員把車子維護好,上門簽單時,說道,“鍾先生,你的車胎紮到了釘子,反而是好事。車子油路有問題,再開個五六公裏,說不定有自燃的危險。”


  “哦?”鍾定逸出一絲笑意,“那還真是因禍得福。”


  他直接開著維修後的車,去了鍾老太爺吩咐的珠寶店。


  街上節日的氣氛很濃,都是成雙成對的禮品飾物。


  鍾定在讀書時期,到了這個日子,女生們一堆一堆的禮物往他這裏扔。他不屑那些。後來他惡劣的性格漸漸傳開,女生們就退縮了。


  今年的話,他倒想和許惠橙去逛逛。她應該也沒有享.受過這個節日。


  沈從雁早早在店裏等著。她燙了卷發,還將大半截的頭發染成粉紅色,搭配她花哨浮誇的妝容,豔麗非常。


  鍾定一進門就見到了。


  她低頭看著圖樣,這翻翻那翻翻,似乎都不滿意。


  店員恭敬地一句,“鍾先生,歡迎光臨。”


  沈從雁抬起頭來,美目流盼,與鍾定的視線交纏在空中。她合上圖樣,凝視著他的麵容,深情道,“未婚夫先生,我望穿秋水,你終於出現了。你今日真是一如既往地高貴冷豔,可迷死我了。”


  鍾定漆黑的眼瞳看不出情緒,“你哪位?”


  她痛心疾首,“沒想到我的新形象又蒙蔽了未婚夫先生的雙眼。”


  “新形象?”他嘲弄一笑,“山雞還是火雞?”


  “這就是俗稱的打是親,罵是愛,明嘲暗諷真情感。”沈從雁咯咯地笑,“未婚夫先生對我的愛,一句一句我都很感動。”


  鍾定淡笑,“我想等我們完婚後,你應該會更感動。”


  “拭目以待。”她眨眨眼,“光是幻想我們幸福的夫.妻生活,我都要醉了。”


  他微哼,“不是選戒指?我隻有二十分鍾。”


  “好高興。”她讚歎道,“我的未婚夫是個日理萬機的青年才俊。”


  “過獎。”


  店員領著鍾定和沈從雁往貴賓區走。途徑一條十來米的展示走廊,兩邊有各式新款。


  沈從雁偶爾駐足,細細欣賞。


  鍾定目不斜視。


  即將穿過走廊,她停了腳步,望著一格限量版的情侶對戒,“未婚夫先生,你過來看看這個,耀眼奪目,完全就是為我們這樣的俊男美女夫妻設計的。”


  鍾定瞥過去一眼,並不認同沈從雁的品味。他的注意力定在上一格。


  那是簡約硬朗的款式,低調而奢華。


  他此刻腦海中,居然晃過許惠橙的手指。白白的,有些肉。


  沈從雁回頭望他,然後順著他的目光,她也看向那兩個戒指,微笑道,“未婚夫先生不會這麽簡樸吧?”


  鍾定不搭理她,他收回視線,轉身繼續向前。
——

  許惠橙在鍾定離開後不久,也出門來。


  她和他約了晚上去餐廳吃飯,她想去給他選一份情人節禮物。


  她這些日子,衣食住行都是花他的。之前欠他的債,一分沒還。他還給了她一張附屬卡,說是她的零花錢。她出門基本上都有他的陪伴,所以都沒用過那張卡。


  許惠橙在餐廳附近的商場逛了逛,想不出可以送什麽。


  衣服吧,他的衣櫃成排成列,而且都是手工定製。首飾的話,他又從來不戴。手表,她見他經常換款式,估計也不稀罕她送的。


  她猛然想起,鍾定隨身攜帶的有一樣東西,倒是固定的。就是那個打火機。


  許惠橙在各個品牌店穿梭,漫無目的。對於禮物,她還是沒有頭緒。直到踏進某店後,她才終於知道自己可以送怎樣的禮物了。


  這家店有個鏤空山茶花的男士吊墜。


  山茶花。


  鍾定的小茶花。


  許惠橙不自覺露出微笑。


  她讓店員包裝了一個吊墜禮盒。


  店員眉開眼笑,“您這是送給男朋友的吧?”


  許惠橙微微低頭,輕輕“嗯”了一聲。


  她刷了自己的銀行卡,這是她送給鍾定的禮物。她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他收到禮物時是怎樣的表情,他的眼裏會不會流光飛舞。
——

  沈從雁挑戒指挑了很久,她一會兒嫌鑽不夠大,一會兒嫌款式不華麗。


  鍾定在旁事不關己,不發表任何意見。


  店員嗅到這對未婚夫妻的氣場有異樣。她很有耐心,一一按照沈從雁的要求介紹。


  沈從雁欣賞著自己左手的中指,“完美,青蔥玉指真是戴什麽戒指都好看。”然後,她瞄瞄鍾定的手指,骨節分明,漂亮修長,她很滿意,“未婚夫先生果然和我很般配。”


  鍾定看看手表,提醒道,“還剩五分鍾。如果你再選不到,就自己買單。”


  她大吸一口氣,“我沒帶錢包。”


  “四分鍾。”


  她要哭了,“哪有訂婚戒指女方付賬的。你……太摳門!”


  “自己買單。”鍾定丟下一句話,轉身往外走。


  沈從雁掏出手絹,拭著自己的眼淚,然後朝店員訴說,“我命太苦啊,愛上這麽一個吝嗇的守財奴。”


  店員的職業笑臉快要撐不住了。


  “蒼天啊,大地啊。”沈從雁拍著櫃桌,“他大把大把的錢花在小三那裏,連夥食費都不給我。現代女性的婚姻,誰來主持公道啊。”


  店員慌忙收拾櫃桌上的戒指,生怕被沈從雁拍著拍著掉到地上。


  鍾定聆聽著沈從雁越來越遠的聲音,神情冷漠。


  他經過走廊,又望了眼那簡單的對戒。


  他出了珠寶店,直接搭了電梯到地下停車場。離晚飯的時間還有很久,他打算載許惠橙出去逛逛。


  鍾定給她撥電話。


  她卻說她也出來了,而且正好就在這棟樓。


  ☆、67

  許惠橙買到禮物後,就打算離開商場。


  她不太認得路,繞了大半圈,兜去了觀光梯那邊。


  就這麽湊巧的,碰見了挑選戒指完畢的沈從雁。


  許惠橙瞄了一眼後,沒有認出那是沈從雁。


  反倒是沈從雁打量著許惠橙,率先綻出笑容,“呀呀呀。”


  這聲音一出,許惠橙覺得非常熟悉。她回望沈從雁。這麽誇張花哨、稀奇古怪的發型衣著,她立即反應過來這是誰。


  沈從雁笑了,“這不是我那負心寡義的未婚夫先生在外藏著的惡毒小三麽?”


  許惠橙略顯錯愕,“太美小姐。”


  “正是區區在下。”沈從雁挺起胸,“怎麽?我的未婚夫先生此刻居然沒有陪在你身邊?”


  “嗯……”


  “說到底,他還是個薄情郎。”沈從雁轉了語調,哀歎道,“你以為你什麽手段都不耍,就能把他拴緊嗎?太天真了。”


  許惠橙無言以對。


  “這個時候還是得我出馬。”沈從雁突然指向不遠處的一家店,“那家店的蛋糕可好吃了。”


  許惠橙望過去,隻見一堆的英文。


  “情敵小姐,你搶了我的未婚夫先生,是不是應該請我吃個蛋糕賠禮道歉。”沈從雁這話說得十分理直氣壯。


  每逢和沈從雁談話,許惠橙都跟不上對方的思維,不過請吃蛋糕,她還是願意的。


  兩人剛剛在蛋糕店點餐坐下,鍾定的電話就來了。


  許惠橙解釋了下自己在哪兒逛,然後微微降低聲音,“我遇到太美小姐了……”


  沈從雁在旁聽著,笑意盈盈。她撥著蛋糕上的藍莓轉圈玩。


  “誰?”鍾定壓根想不起有個叫“太美”的女人出現過。


  “你的未婚妻。”許惠橙垂頭望著蛋糕,音量降得更低。


  鍾定的語調驟冷,“理她幹什麽,她是個神.經.病。”


  “我請她吃個蛋糕……”


  “你在幾樓?”他懶得再說,直接轉身往回返。“什麽店?”


  許惠橙報了樓層和店名,然後鍾定就掛了電話。


  沈從雁放下小叉子,從手袋裏拿出一張請柬,遞過去道,“情敵小姐,這是我和未婚夫先生共結連理的日子,還希望你能賞光。”


  許惠橙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凝。


  沈從雁繼續得意地笑,“年前我給你支了招,不知道你行動了沒有。”


  當然沒有。


  許惠橙原本就不打算要幹涉鍾定的婚事。她雙手接過請柬,翻開後,鍾定和沈從雁並著排列的名字讓她的眼睛忽然有點疼。


  “你一定要來。”沈從雁眨了眨眼,悄聲道,“到時候,可好玩了。”


  許惠橙勉強笑了笑。合上請柬後,她擱在一旁。


  沈從雁抿了口蛋糕,發出長長的一聲嗯。“未婚夫先生和你說過他的家庭情況麽?”


  “沒……”她和鍾定彼此都不愛聊過去。


  “那你更要來參加我們的訂婚宴了。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沈從雁意味深長地笑,“如果你真的要和未婚夫先生相思相守,這樣被動可萬萬不行。”


  許惠橙驚訝地抬眼望向沈從雁。


  沈從雁抿唇而笑,“不知道情敵小姐還記得我和你提過的,關於未婚夫先生變來變去的事不?”


  許惠橙點頭。


  “我有一個夢想。”沈從雁的思維又跳了,她激昂地說,“我以後一定是國際影後。”


  “……祝你成功。”


  “哦嗬嗬嗬,等我有了像未婚夫先生那樣出神入化的演技,那絕對萬人矚目,世界巨星。”沈從雁一臉陶醉,“我和他呀,影帝影後,雙宿雙棲,在話劇界呼風喚雨,叱詫風雲。”


  “等等……”許惠橙覺得自己抓到了什麽。


  “當然,如果情敵小姐想要我的簽名,我是不會給的。”


  “沒要簽名……”許惠橙擺擺手,她隻在意沈從雁之前的話,“他演技好?”


  “那當然了。”沈從雁春風得意,儼然已把鍾定當成她的炫耀資本,“不然他怎麽會演他弟弟演得那麽像呢。”


  許惠橙隱隱覺得不對勁。


  沈從雁繼續說著,“演得大家都被他騙了。”


  許惠橙懵了。沈從雁的這句話讓她產生了一個奇怪的猜想。喬延的存在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但都以為鍾定是在演。


  但是,那怎麽可能會是演戲?


  她還記得,他問過她的初吻對象。如果他真的是假扮,那他應該知道就是他自己。


  “情敵小姐,你臉色不太好。”沈從雁很是關切,言語中又帶著憂傷自憐。“是不是昨晚縱.欲過度了。”


  許惠橙回過神來,直接忽略掉後半句話,問道,“他……為什麽要演戲?”


  “我不知道呀,我隻是聽來的。你知道那個討厭的男配先生吧,就是他說的。”為了撇清和男配的關係,沈從雁補充了一句,“他硬要說,我都不想聽。非常討厭。”


  “……”


  “關於這個原因,我是這麽想的。未婚夫先生覬覦他弟弟的女朋友,所以,故意假扮成死去的弟弟,徹底侵.占弟媳。”沈從雁說完忽然一拍桌,“簡直喪心病狂。”


  許惠橙和鍾定確立男女關係的那天晚上,他曾說,他沒有戀愛過。所以沈從雁的這個說法,許惠橙持保留意見。


  許惠橙想的是,也許鍾定承受不住弟弟死去的事實,所以才變出另一個自己。


  然而,相較於起因的猜測,她更關注另一個問題。


  為什麽大家都覺得他是在演呢。


  沈從雁話裏的意思很明顯,她的那個男配其實知道鍾定有時候會變成喬延,但是沒有聯想到是某種病症。


  許惠橙來不及細想,鍾定的電話又到了。


  “我在門口,出來。”


  她應了聲,然後匆匆收拾起那張請柬,塞到包包裏。“太美小姐,我有事要先走了。”


  “走得這麽快。”沈從雁微笑,“謝謝你的蛋糕,希望你沒有下毒。還有,記得二十五號呀。不見不散。”
——

  鍾定在店門外,半倚欄杆。


  “鍾先生。”許惠橙笑著奔過來。


  他淡淡的,“她和你說什麽了?”


  “太美小姐說我搶了你,要我請她吃蛋糕賠罪。”


  他嘴角一扯,“神經,別理她。”


  她笑笑。


  時間尚早,鍾定便牽著許惠橙去街上走走。


  他不喜歡喧鬧的大街,但他知道,她喜歡和他這樣並肩於人群中。


  途經一個分岔口時,許惠橙倏地想起了什麽。她拉住鍾定,指著左邊的道路,“我們走這邊吧。”


  鍾定斜睨她一眼。“隨你。”


  她指的方向距離會所不遠。


  他在她麵前會特意避開和會所相關的事。就像朱吉武的去向,鍾定也隻是以“自身難保”四個字簡單帶過。


  許惠橙此刻聯想到的不是會所,而是那家選秀結束後,她和喬延相見的火鍋店。她四處張望,遠遠見到那店的招牌後,她的心情開始忐忑,遲疑著是不是該向鍾定提起那晚上的事。


  離火鍋店越來越近,她的腳步變得越來越慢。


  鍾定幾乎是拖著她走,走了幾米,他回了頭,“怎麽?”


  “鍾先生……”她看看他,又望望火鍋店的方向,“我們今晚去那裏吃飯好嗎?”


  他蹙眉。他討厭火鍋,吃完會沾上一身的味道。而且火鍋店很吵。


  “……算了。”見他那表情,許惠橙就知道他不喜歡。“今天這日子,火鍋店不一定有位置。還是回去餐廳吃吧。”


  “你要想吃這種大雜燴,改天我們在家裏弄。”


  許惠橙點點頭。她憶起喬延似乎是不排斥火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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