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忠犬是怎樣煉成的
更新時間2014-8-30 21:30:36 字數:4824
“汪……汪汪……”夏離歌無力地叫了兩聲,因為藥力的關係,聲音就比奶貓兒的叫聲大不了多少。夏離歌悲憤無比,想她夏離歌數次任務幾世英明,哪次栽過啊?居然在今天被藥倒了?靠啊!文君這女人看著柔柔弱弱,實在是個狠角色啊!
“死狗,你就乖乖的睡一覺吧!”文君冷笑一聲,啪的關上禪房的門,腳步聲漸行漸遠。
夏離歌齜牙咧嘴的想站起來,可是用盡全身的力氣也是徒勞,身子完全攤在了地上。今天是九月十八日,納蘭修和文君上靈山寺‘還願’的日子,一切都按計劃進行,納蘭修假裝不知與文君盤旋,納蘭城帶著人隱在暗處,隻待司徒皓出現,便將二人一網打盡。可是讓人萬萬沒想到的是,文君居然在行動前給夏離歌的食物裏加了料,導致現在夏離歌渾身無力不能動彈地趴在納蘭修住的禪房裏,而納蘭修已經被文君請到自己的房間裏用素齋去了。
擦……夏離歌心裏火急火燎的,納蘭修不會有事吧?納蘭城千萬要給力啊,別著了敵人的道才好。一邊著急萬分一邊想自己要怎麽辦,總要想個辦法脫身,‘主神,主神……你快出來啊!’
“夫君,靈山寺的素齋向來聲名遠播,你還沒有嚐過吧?來,嚐一嚐這個,味道真的很不錯!”文君給納蘭修碗裏夾了一箸菜,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吃吧,吃吧,吃了就能毫無痛苦的離開這個世界了。
納蘭修不動聲色的看看碗裏的大概加了‘鴆毒’的飯菜,嘴裏道:“夫人客氣了,夫人也食吧,你操勞家裏的事情也是辛苦。”說著,接連給文君的碗裏夾了許多菜。
“妾身謝夫君體恤。”文君僵硬的笑笑,拿起筷子卻遲遲不動。
納蘭修關心道:“夫人,吃啊!”
文君笑又夾了一筷子給納蘭修道:“夫君先請,妾身且可先食。”
納蘭修溫柔的笑笑:“無礙,我們夫妻之間說這些做甚,夫人先請。”
文君幹笑:“還是夫君先請吧!”
納蘭修直接夾起一塊豆腐遞到文君嘴邊,溫柔的看著文君:“夫人,來……”
啪——
文君一下子打落了納蘭修夾過來的豆腐,麵色有些難看的站了起來:“夫……夫君,妾身肚子有些不舒服,還是夫君多用一些吧!”
納蘭修沉著臉,收起來臉上的笑容,也站了起來道:“其實為夫也不餓,這些‘精致美味’的素齋還是夫人慢慢享用吧!”語畢,向門口走去。
文君不是傻子,相反她還是一個有些許聰明的女人,結合先前納蘭修怎麽也不肯吃素齋,再看看此刻納蘭修的語氣,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遂收起臉上的溫柔嫻淑冷笑著看著納蘭修諷刺道:“納蘭修,你以為不吃這些素齋就沒事了嗎?有些事情逃是逃不了的。”明顯意有所指。
納蘭修轉身不帶任何情緒的看著文君,既然捅破了這層窗戶紙,也沒有必要裝了:“我以為我這個夫君對你還是不錯的,何至於要我的性命?文君,我納蘭修哪裏對你不起?”
“嗬嗬……”文君輕笑,接著笑著笑著轉為瘋狂的大笑“哈哈……對我不錯?哈哈……哈哈哈……”似是納蘭修說了什麽好笑的事情,文君居然笑著停不下來了。
看著文君一副瘋狂的樣子,納蘭修還待說些什麽,卻發覺身體的力氣漸漸消失,一下子軟倒在了地上。有些驚愕,他明明沒有動飯菜,為何還會這樣?
文君蓮步翩翩的走到納蘭修身前蹲下,溫柔的問道:“我的好夫君,是不是覺得全身無力不能動彈?雖然不知道你怎麽知道飯菜裏有毒的,可是你以為不動飯菜就沒事了嗎?嗬嗬……告訴你吧,從你進這間禪房起就就中毒了,隻是你不知道而已。”
納蘭修淡漠地看著文君,問道:“你把毒下到哪裏的?”
文君芊芊素手一指香爐,無所謂的嬌笑道:“檀香喏……納蘭修,你說你沒有哪裏對我不起,可是你做的最錯的事情就是娶了我卻不愛我,現在你已是將死之人,妾身就好心的讓你死個明白吧,我的好夫君……”
十三歲的文君還是一個天真爛漫的閨中少女,因為文父文母管得嚴格,從小竟是從未出過文府。年輕叛逆的時候,越是大人不讓做的事情越是想要去做,於是少女文君預謀很久之後終於成功的偷跑出了文府。因為對府外的什麽都感到驚喜和好奇,天真不知世事的文君闖禍了,當文君被一堆街邊小販們圍起來要說法的時候,司徒家的大公子司徒皓以英雄救美的姿態出現了。自此,二人算是相識了,一見如故再見傾心,每次文君偷跑出文府都要和司徒皓見麵,沒多久二人就私定終身了。
二人約定好後,司徒皓便帶著媒人上文府提親,繡樓裏滿心歡喜等著情郎上門提親的文君卻得到了司徒皓被文父拒絕趕出文府的消息。萬分震驚不解的文君哭到了文父那裏,為何父親會拒絕司徒家的提親,明明兩家是門當戶對才是啊。文君這才知道了原因,在她還沒出生的時候,她就和桑榆納蘭氏的大公子指腹為婚了,而且雙反父母都為他們交換了信物,她脖子上那塊從小戴到大的玉佩居然是納蘭家的。猶如晴天一聲霹靂,文君神情恍惚的回到了自己的繡樓,文父文母自此便把她關了起來,再不讓她有機會見到司徒皓,言道她想通了自會放她自由。
數月後,文君壓抑下這份剛萌芽就被扼殺在搖籃裏的愛戀,安安心心的在家待嫁。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文君是不會為了司徒皓違逆她的父母的。
嫁到納蘭家來,文君起初對納蘭修這個夫君是很滿意的,容貌英俊溫文爾雅氣度不凡,絕對是戲文話本裏濁世佳公子的典範。夫君對她相敬如賓寡言少語而守禮,經曆過和司徒皓熱戀的文君總覺得哪裏不對,為何夫君的眼神永遠那麽澄澈冷靜,而不是司徒皓麵對她時的專注火熱。後來她明白了,那是因為不愛,所以能一直冷靜而理智,愛情是會把人的頭腦衝昏的。可是能成為這樣的男子的妻子,她是被萬千桑榆少女們豔羨的,她還有什麽不滿呢?就在文君以為她這輩子都會這麽過下去的時候,經年不見的司徒皓出現了。
靈山寺偶遇,他還是如當年那般容顏俊美風采卓絕,他的眼神看著她時依然火熱專注,叫她震動而無言。她早已不是當年的她了,可他為何還一直單身?為了她,不值得啊,她早已是別人的妻了。
文君精神恍惚的回到納蘭府,當年被壓抑到心底的情感徹底爆發一發不可收拾,毫無意外的迎接她的是納蘭修雲淡風輕的麵容,以及……和司徒皓看她一般看著納蘭修的納蘭城,文君似乎明白了什麽。當一個人潛意識裏想要做一件自己也知道是錯誤的事情的時候,總會給自己找各種各樣的理由開脫,文君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在在靈山寺數次遇到司徒皓後,回到納蘭府麵對納蘭修的文君感到很痛苦,當年娶她的人為何不是愛他的司徒皓,而是這個對她沒有愛的納蘭修。
沒有怪逼她嫁進納蘭府的父母,她恨上了她的夫君納蘭修,是他,都是他造成了她和司徒皓二人的痛苦。而且納蘭城,她夫君的弟弟,對自己的兄長居然懷著那樣肮髒惡心的感情,她越發恨納蘭府了,她想……她要逃離這裏……若是當年納蘭修不娶她,如今的她也不是這個樣子,可是怨恨著納蘭修的文君也不想想她當年的反抗有很堅決麽?其實在這場被妻子怨恨的婚姻裏,最無辜的難道不是納蘭修麽?
聽完文君敘述的納蘭修沉默了半晌問道:“所以,你和司徒皓就派殺手來殺我?”
文君恨恨的看著納蘭修質問的口氣說道:“難道不應該嗎?隻要你死了,我就可以改嫁給阿皓,何樂而不為呢。”本朝準許夫君亡故的女子改嫁,且先前的夫家要把嫁妝全部還與女子。
納蘭修無言,又道:“那你為何要陷害二弟?他阻攔不了你改嫁的。”
提起納蘭城,文君眼裏浮現出厭惡諷刺的神情:“沒什麽,隻是覺得納蘭城實在是一個惡心的人,居然愛上了自己的兄長,妾身看他不順眼,想讓他惹一身騷而已,哈哈……”
看著再度笑得瘋狂的文君,納蘭修歎了口氣道:“文君,你瘋了。”沒有怨也沒有恨,即使聽說了事情的始末,納蘭修依然眼神淡漠地看著文君。
“納蘭修,你永遠是這樣不驚不喜雲淡風輕的淡漠樣子。”文君斂起笑容,有些神色難辨地看著明明狼狽地躺在地上不能動彈卻依然淡定的納蘭修“我討厭,我很討厭,你知道嗎?”
“汪汪汪……汪汪汪……”就在這時,威武雄壯的大白狗狂吠著撞開了文君的禪房門,嚇了勝券在握的文君一大跳。
文君:“啊……你這條死狗怎麽跑出來的?!”
納蘭修:“大白?!”
“嗚嗚……”見到室內的情景,夏離歌湊在納蘭修身前嗅了幾口,衝著納蘭修哼唧幾聲以示安撫,這才放心的把精力集中在文君身上,隻是普通的讓人不能動彈的迷香而已,無大礙。
“汪……”眼射凶光齜牙咧嘴,毛發直豎前身伏臥,夏離歌嘴裏發出威脅的喉音死死注視著被嚇得退了幾大步的文君,一副隨時都要咬上去的樣子。其實她也確實準備要咬上去,隻是在考慮從哪裏下嘴而已,經此一役,納蘭修的人身安全肯定是沒有問題了,她也算完成任務了,是時候找個方式以死一死了,嗚嗚……她似乎已經習慣了以不同的方式死出任務地點死回主神空間了。
文君被有自己身高一半高的大狗凶狠的盯著嚇得肝膽欲裂,手裏抱著身旁隨手撈的一個木魚,顫聲道:“死……死狗,你別過來啊!我會打你啊!”
夏離歌眯眼,就是這個時候“汪汪……”一個飛撲咬住了文君的右腿。
文君:“啊啊啊啊啊啊啊……”手裏的木魚使勁兒的砸在了夏離歌的頭上。
納蘭修被這個變故驚呆了:“大白!!!!!!”
夏離歌:“嗚……”靠,被砸腦袋的死法好痛啊!
當納蘭城和眾家將壓著司徒皓進屋的時候,看到的便是納蘭修狼狽不堪的倒在門口,體型健壯的大白狗死死的咬住文君的腿,釵鬢散亂的文君尖叫著用木魚瘋狂地砸著大白狗的腦袋。
納蘭城大駭,飛奔進屋扶起納蘭修擔憂道:“大哥,大哥你沒事吧?”
被納蘭家的家將押住的司徒皓見到文君的慘樣,突然開始劇烈地掙紮起來,被布巾塞住的嘴裏發出嗚咽的喉音,司徒皓是真的很愛文君吧,不然何至於此?
“我沒事,隻是動不了而已,大白……”納蘭修被納蘭城扶起,眼神往文君和夏離歌的方向看過去,著急地喊道“大白,大白!”
這邊,文君終於用盡力氣癱坐在地上痛得涕泗橫流,大白狗依然咬住她的腿,可是已經沒有了聲息一動不動,文君腿上被咬出的血,大白狗頭上被砸出的血染紅了大白狗雪白的皮毛,看起來觸目驚心。
主神空間裏的夏離歌已經聽不到納蘭修的聲音了,她的靈魂已經被主神抽離大白的身體,此刻正扭扭腰擺擺手適應著自己人類的身體,一邊衝一旁身體已經和人類沒什麽兩樣可是依然觸碰不到的主神問道:“這次發布任務的是誰?太扯了吧,居然讓姐做了這麽久的狗。”
主神看了一眼虛幻鏡上眾人正試圖分開文君和被砸死的大白的影像,冰冰涼涼的說道:“就是大白,它前世也是納蘭修養的狗,不過它沒能成功救下納蘭修,所以心裏很痛苦,一直深深的自責著自己的無能。”
“哦……”夏離歌恍然大悟,倒是真不愧納蘭家父子三人都誇了,確實是條忠心的好狗“那原本納蘭修死在了森林裏?”夏離歌好奇的問道。
主神搖搖頭:“那倒沒有,納蘭城找到了他,可是最後他還是死在了靈山寺,被文君下鴆毒毒死的。然後,文君和司徒皓逃亡天涯死於溺水,納蘭城看破紅塵出家。”
“嘖嘖……這麽慘!”夏離歌感慨兩聲,默默地站在主神旁邊看著後續發展。
虛幻鏡上,跟放電影一樣,文君的腿被大白咬斷了,和司徒皓一起被關進桑榆官府的大牢裏。為救主人身死的大白被納蘭修和納蘭城厚葬了,之後納蘭城用木頭雕刻了一尊大白的雕像送給了納蘭修,被納蘭修珍貴地放在床頭,和納蘭城的木雕小馬等同待遇。
文君司徒皓的事情過去一年後,納蘭煥欲給納蘭修娶一個繼室,納蘭修和納蘭城見狀,知道隱瞞下去不是長久之計,在納蘭煥的妻子納蘭修母親的忌日當晚,兄弟二人向納蘭煥坦白了一切。本以為會遭到譴責和怒罵,沒想到納蘭煥聽完前因後果後沉默良久,竟是一言不發的把兄弟二人打發走了。就這麽輕飄飄的反應,讓兄弟二人心裏沒底,不過隨後納蘭煥做的一件事讓納蘭城二人徹底放下心來了。納蘭煥從本家過繼了一個子侄放到納蘭修名下,並對納蘭氏族老們宣布這個子侄就是納蘭氏下一任的族長,一切塵埃落定後,納蘭城和納蘭修雙雙出門遊山玩水,從此行蹤飄忽。
“唔……”夏離歌沉吟了一會兒,對主神笑道“我發現這是個不錯的結局。”她一點也不喜歡因為她的離開留給別人無限的遺憾和傷痛。
主神一揮手關掉虛幻鏡,問夏離歌道:“宿主,是否立即開啟下一個任務?”
“唉……”夏離歌揮揮手疲憊的歎口氣“還是讓我休息幾天吧,不過可以先把任務資料給我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