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血濺當場
我一閉眼,完了完了,這回歇菜了!果然是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啦……卻見李靖柔身而上,欺近使槍那人身側,直搶到他懷中,猿臂一伸,我還沒看清是怎麽回事,他已把那人的長槍掠了過來。“好!”我大聲喝彩道。
李靖白我一眼,把我往紅拂身邊一推:“拂兒,接著。”他長槍在手,氣勢立時不同,略一咬下唇,槍身一抖,一招橫掃千軍,碰上即傷。我鬆了口氣,切,空手入白刃,是俺家靖哥哥的看家本領呐,他家傳武功本來就是槍不是劍吧?憑他的身手,這點事還不是小case,我瞎操心什麽!
不想那些人隻是驚慌了片刻,很快鎮定下來。剛才領頭那人說抓我們回去,他們可能對李靖還頗有顧忌,隻是圍捕,沒有下殺手。但是李靖威力一強,他們為求自保,已經顧不上許多,出手亦重起來。隻聽一聲驚叫,紅影一閃,紅拂橫掠而起……靠!我還以為她演飛天呢,弄半天也不是表演輕功,原來是被他們的搭鉤套中,橫拖倒拽的抓了過去。
耶,不對啊。擒賊先擒王,射人先射馬……啊呸呸,這什麽比喻,是千軍易得、一將難求還差不多!應該先抓李靖,集中優勢兵力,消滅我們的有生力量,或者抓我,奇貨可居,讓李靖投鼠忌器才對啊!話說領頭這人誰啊,學過遊擊戰沒有?!
雖然人遊擊戰沒學好,但人家人多力量大啊!本來少了紅拂,李靖既要護著我,又要小心搭鉤,已是越來越難支持。他們還呼啦一下,從四麵八方又湧出十幾個黑衣人。我正叫苦連天,忽聽一人叫道:“主公怎麽還在這裏,官軍來了!”這夥計遊擊戰學的更差,他這一喊,那些人登時軍心浮動,立見散亂,李靖反而精神一振。
果然片刻間,就聽迅疾整齊的腳步聲,夾雜著略顯雜亂的馬蹄嘚嘚,向這邊直卷過來,顯然人數不少。及至近前,皆火把高支,即零星隱月之中,依然看得盔甲耀目,正是大內的十二衛。但為首之人並非宇文成都,亦未著甲。亂石穿空、蒼茫夜色中,隻見他棕發隨風輕揚,逶迤出悠長的影子。紅黃的火光,襯著金袍翠袖,掩映出他一張滿是急躁、焦慮的麵容,卻是秦王楊浩。好像是來的匆忙,緊隨在他馬後的楊繼川,也沒穿盔甲。
“曦兒!”楊浩急叫一聲,就跳下馬向我衝過來。那些人看到禁軍,就已經往後退。楊繼川怕誤傷我們,當然不敢放箭。他更怕楊浩有失,立即催動坐騎,指揮身後的人馬掩殺過來。楊浩奔到我身邊,李靖看他一眼,便即低頭退開。我忍不住脫口而出:“大哥……”
“曦兒,你沒事吧?!”我隻來得及叫一聲,就被楊浩拉住了。看著李靖過去救起紅拂,禁軍早已與那些黑衣人混戰成一團。十二衛中人皆是軍中精銳,人數又多於他們十倍,這時他們已皆是拚命的打法。不一刻,兩邊已都有人死傷。
幾個黑衣人護著那領頭的中年漢子,且戰且退。李靖對紅拂道:“擒住那為首之人!”他長槍一撥,層疊而出,一著緊似一著,眨眼即已打落一人的鬼頭刀,磕飛另一人的寶劍。紅拂亦傷了一個黑衣人。眼見就剩了他自己,李靖槍尖一挺,對準那中年男子分心便刺。那人急擎出寶劍擋開,不想李靖要留活口,這下卻是虛招。
李靖橫掠槍尖,順勢在他寶劍上一帶,掉扭槍杆,尾尖一點,斜刺他麵門,一招仙人指路,已挑落他麵上黑紗。“法……”李靖一怔,微微分神,那人已急速將麵巾遮上。李靖與紅拂對視一眼道:“拂兒,截下他們來!”李靖翻轉槍尖,逼開寶劍,直刺向那人咽喉。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索喉槍”?!“好!”我不顧楊浩的不以為然,邊大聲喝彩,邊猛拍巴掌。那人眼見得不好,大喝一聲,原本輕巧靈活的寶劍,居然當作大刀,硬劈硬砍起來。他抬臂往上撞,劍身一翻,貫頂就向李靖劈來。李靖不急不徐將手中長槍貼上,“啪”的一聲,將頂門這一劍掀開。
不想我剛拍兩下,形勢立即大變。那人長劍一轉,直刺李靖左肋。李靖側身讓過,那人寶劍走空,立時往上一挑,隻聽哧一聲輕響,李靖左臂上便添了一條長長的口子,鮮血淋漓。“靖哥哥!”我驚叫一聲,掙脫楊浩的手就跑過去扶住了他。
楊浩看我一眼,一咬牙就搶過去追那黑衣人。紅拂隨後亦追,不想一縱身正撞向趕上去的楊繼川。那人回頭看楊浩追近,忽然將手中寶劍一帶,從懷中掏出一件暗器,急擲向楊浩。楊浩哪裏有什麽江湖經驗,猝不及防,情急之下,使個鐵板橋,仰身往後一歪,險險的避過胸前要害,“啊!”的一聲慘叫,正中左肋,撲得倒地。那人近前一步,看看楊浩,又遙遙望一眼李靖,轉身而去,提氣急奔,瞬間就消失在亂石密林之中。
楊繼川扶起楊浩,看到他雖然血肉模糊,好在隻是皮外傷,並為傷及肋骨,才鬆了一口氣,趕忙替他敷上傷藥。然後立即布下人手,在附近山林嚴密搜索,務必抓到首犯。李靖讓紅拂微微一裹傷口,便即過來告辭。楊浩悶哼一聲道:“多謝二位義士相助小妹,改日必有重謝,恕不遠送。”我看一下目前的形勢,也隻能依依不舍的看著他跟紅拂相攜而去。
回到宮中,楊廣正在大殿裏踱來踱去,不時看一眼門口。見我回來,立即疾步趕過來,踉蹌一下,才摟住我肩膀問道:“曦兒,你沒事吧?可急煞父皇了!”我見他關切之情溢於言表,不由紅了眼圈道:“父皇,是兒臣太任性了,又讓父皇擔心,兒臣不孝!”
他輕拍著我後背道:“沒事,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都是他們回護不周,才讓曦兒吃了這大驚嚇,看父皇責罰他們。”“來人……”他剛說了兩個字,瞥眼看到身帶血跡的楊浩,登時臉色大變,驚問道:“楊繼川,這是怎麽回事?!”楊繼川趕忙跪下道:“是末將無能,才讓秦王在追擊賊人之時遇襲,請陛下治罪。”
楊廣冷然道:“楊繼川,你等臨走之時,朕如何交待你的?”楊繼川頓了頓,沉聲道:“秦王心係公主安危,恐急躁間有失,切莫讓秦王以身犯險。”楊廣冷笑一聲道:“嗬,那你是如何向朕保證的?”楊繼川神色一窒,仍然昂首道:“若秦王有失,末將百死莫辭!”楊廣高聲道:“好!來人,與朕將此二人拿下,押入天牢,聽候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