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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以吾身為證

  “嗷……”


  一聲駿馬長嘶,鐵騎已是到了李陽跟前,一位將軍模樣的錚錚漢子,喊道:“李陽快上馬,敵軍來襲,我們要血戰沙場,保護家園。”


  李陽一愣,是在跟我說話嗎?他怎麽認識我?

  “快上馬。”將軍喊道。


  一整隊的鐵騎不斷奔來,一片馬蹄聲與叫喊聲交織的嘈雜音,在夕陽的映襯下拋灑出汗水,似是如霞的鮮血。


  在將軍的不斷催促下,李陽隻得上馬,騎上了一匹棗紅色駿馬,隨著千軍奔騰而去。


  在一處斜坡上大軍停下,將軍俯瞰四下,當即喊道:“李陽,現在封你為右路先鋒,由你帶一支隊伍到穀底進行行軍勘察,若有情況立即匯報。”


  “是!”


  不知道為什麽,李陽竟然答應了,連他自己都感到震驚。


  一對人馬已經在他身後排列成對,個個是魁梧漢子,雙目有神的看著他。


  李陽似是受到了這種氣勢的感染,渾身一震,翻身下馬,大喊道:“跟我來。”


  大軍如決堤的洪水一般衝下了斜坡,眨眼間就到穀底。


  李陽神色一動,舉起右手,喊道:“停止前進,大家注意四周,以免中了埋伏。”


  “大人,那裏似乎有動靜。”李陽身邊的一個侍衛說道。


  李陽望去,隻見侍衛所指的地方草叢橫生,的確存在可疑。


  “你去看看。”李陽吩咐道。


  “是!”軍令如山,侍衛當即拔出佩劍奔去。


  侍衛抵達那裏,用佩劍挑撥草叢,隻見草叢內倏地射出一支箭,瞬間穿透了侍衛的胸膛,侍衛當即倒地身亡。


  李陽一驚,連忙拔出灰劫劍,疾奔過去,一劍掃開草叢,從裏麵露出五名黑衣人。


  “是敵軍探子,殺無赦。”


  李陽一聲令下,頓時萬劍劈出,五名敵軍探子被砍成了肉泥。


  “報,大人,前麵出現大量不明生物。”


  李陽眉頭一皺,道:“長什麽樣子?”


  “頭生一角,嘴長利齒,體格巨大,似是野豬。”小卒回答道。


  “難道是凶獸?”李陽回身喊道:“大家注意,前方有野獸襲擊。”


  “嗷……”


  轉瞬間,一群類似於野豬的凶獸狂奔而來。


  嘴中連根尖銳的獠牙泛著寒光。


  “準備戰鬥!”


  很快凶獸群與大軍混到一起,雙方廝殺起來。


  “殺啊……”


  “去死吧,畜生!”


  “嗷……”


  一時間喊殺聲衝天,刀光閃閃,血色鋪滿大地,屍體橫躺一片,殘肢和內髒摻雜在一起,血腥氣充斥著鼻腔,讓人想要嘔吐。


  一個個將士不斷倒下,凶獸也迅速減少,站到最後,隻剩下了李陽一人,而凶獸還有數十隻,而,其中一隻就是凶獸的頭領。


  一隻比一般凶獸大兩倍有餘的利齒黑豬王。


  李陽已經殺紅了眼,失去了理智,再次衝入野豬群,大肆殺虐起來。


  在殺死一隻野豬的瞬間,李陽突然停了下來,手中的劍遲遲不肯再落下。


  “我這是怎麽了?”李陽目光呆滯,道:“我什麽時候這麽嗜殺成性了。”


  李陽漸漸冷靜下來,看著腳下的血水,靈台間升起一絲明悟,道:“這裏還是幻境之中,這一切都是幻覺,之前的少女複仇,現在的隨軍征戰,都是要告訴自己事情不是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那這裏的爭鬥也不是想象的那麽簡單。”


  李陽頓然醒悟,喊道:“停下,我想知道你們為什麽攻擊人類?”


  野豬王一聲嘶鳴,停下進攻的步伐,聲音悶響道:“是你們人類先殘害的我們,我們的萬萬同胞被你們屠殺殆盡,難道還不夠嗎?還要追到這裏,想要把我們趕盡殺絕嗎?你們人類太無恥了。”


  野豬王的聲音充滿了憤怒和不甘,更多的是對已經死去的,化成累累白骨的同胞們的哀念。


  “是我們在殺害你們,你可有證據?”李陽心頭巨震,還是不肯接受這個事實。


  “要證據,哈哈……真是可笑,”野豬王咆哮道:“證據就在那,你自己看。”


  李陽霍然望去,在森林的深處有著一座大山,而這座大山與之不同的地方是山上沒有青蔥一片,也沒有青灰石岩,卻是一根根骨頭堆成的,堆成了整整一座大山。


  那時野豬們的殘害,由不得李陽不信,事實就擺在麵前。


  李陽再看滿地的袍澤的屍體,赫然淚流滿臉,直直跪倒在地,深深地磕上了三個響頭,喊道:“英魂們,你們錯了,咱們都錯了,我們被將軍欺騙了,你們的勇氣可嘉,但不值得我讚美,不值得我懷念。”


  天空閃過一片烏雲,大雨瞬間傾盆而下,黃豆大的雨滴似要衝走所有的不好,似要掩飾這種愧疚。


  李陽霍然起身,雨水劃過臉頰,他對野豬王說道:“你們走吧,走進大山深處,永遠也不要在出來了,你們是抵抗不過大軍的。”


  在野豬王身後的一隻野豬喊道:“不行,我們不能走,我們要報仇。”


  “對,我們是不會走的,我們的妻兒、家園,所有的一切都被人類毀滅,我們就是死也要報仇。”


  “對,讓人類也要嚐嚐這種滋味”


  “…………”


  大雨不但淋濕了李陽的身體,也淋濕了這裏的一切,包括不可挽回的信任,人與大自然之間最後的信任也沒有了。


  李陽再次跪下,對天發誓:“我李陽在此發誓,保證你們不會再受到侵擾,若有違背,不得好死。”


  李陽的聲音回蕩在山穀,在雨水形成的水簾中穿梭,遊離在每一個空間。


  野豬王沉聲道:“你拿什麽證明?”


  “我以我身死,化作一道屏障,從此人類與你們不再舉兵相向,當保萬世安康。”


  李陽手中之間劃向脖頸間,一股鮮血如姹紫嫣紅的花朵,在雨幕裏盛開,又淹沒在雨幕之中。


  “我們走……”野豬王的聲音響在李陽失去意識的一刹那……


  …………


  李陽似乎魂魄離體,不斷的遊蕩,又似在天空俯視大地,他可以看到人類不斷強大,以自己的智慧戰勝一個又一個的困難。


  而森林深處,一群群野豬盡情奔跑,腳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它們賴以生存的地方。


  當所有的一切都陷入黑暗,幾經沉浮,又是一片光明。


  一道光亮刺醒了昏迷中的李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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