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八章 你要不起
她糾結躊躇很久以後，蹭到他身邊，伸手抱住他。
“對不起。我不狡辯發生的事實。但我真的沒有一點別的想法。”
江城沒有動靜。
他會沒有安全感，但不至於去懷疑一諾跟BILL會有什麽。隻是覺得自己要淪落到靠女人上陣，著實有被羞辱之感。
也不知道，兩個人是怎麽樣尷尬地起床洗漱各自離開的。
等一諾收拾好自己和心情，下樓的時候，江城剛入座。她才走到餐廳門口，便看到江城把筷子用力摔在了桌子上。
陳雪他們和站在旁邊的傭人皆嚇一跳。
“大中午的煮清粥這麽特色，還搭配這麽清淡的菜係，跟今天的廚子說不要幹了。”
“當家。是……”管家試著解釋。
“閉嘴！”江城冷著臉，吼道。
一諾趕忙走進去，看了旁邊的人一眼，然後坐在江城邊上的位置，伸手握著他的手，柔聲細語道：“是我胃口不太好，說要喝粥，又要他們把菜煮清淡的。早晨睡遲了，忘記吩咐他們另外給你準備別的菜，我重新給你煮。”
看江城沒說話，一諾趕忙起身進廚房。
幫廚在邊上聽著一諾的指揮，管家也站在邊上戰戰兢兢的。
這邊的蒸鍋剛下了豆豉排骨，旁邊的鍋便在熬咖喱。
“把海鮮的殼都剔幹淨。”
江城站在門口，看一諾圍著圍裙在洗菜，卻都不忘記自己喜歡吃海鮮，卻不喜歡麻煩。
他跟周圍的人使了一個顏色，大家便悄悄出去了，他走到一諾身後，從後麵環住她的腰，臉埋在她的頸窩裏。
一諾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以為你又會嚇一跳。”江城低著聲音道。
“我聽得出你的腳步聲。”以前江城每每這樣進來抱她，她都被嚇到，後來，也不知何時，她就能感覺到，她的愛人在靠近。
“明明沒有聲音……”
“呼吸聲跟別人的不一樣。就算沒有呼吸聲，我也能感覺到。”
江城張嘴大口咬她的脖子，恨恨的感覺，懊惱又甜蜜。
“疼不疼？”一諾瑟縮了一下，他趕忙問道。
“不疼。”怎麽都比不上江城心裏那種糾結疼。
江城腦袋蹭來蹭去。
“你把他們都遣出去，蟹殼和蝦殼你來剝？”
“我剝就我剝。”江城挽起袖子，就真的要下手。
一諾趕忙過來捉住他的手。
“城。到外麵坐著，跟大家說都等一會。很快就好。”一諾雙手握著江城的手腕，把他往外推。
“我不。”江城低頭，抽出手，握著一諾的腰，穩住她的唇。
“要焦了……”一諾推開他。
江城不耐煩地走過去關掉火，然後回來重新把一諾圈在懷裏，深吻。
一諾伸手摟住他的脖子。
兩個人吻得忘情之時，他伸手拂開台上的東西，放在一諾腰上的手一用力，便把她提起，讓她坐在台上。
不自覺，他的手伸進一諾衣服的下擺，遊弋在他熟悉的身體肌膚上，兩個人的呼吸漸漸紊亂。
陳雪出現的很不是時候。
她在看到廚房春色撩人的時候，第一反應是退出去。第二反應是扯著喉嚨在外麵怒吼道：“江城你個禽獸。三個月不能纏綿。你想讓一諾重回病床是不是！”不過她很有分寸地用西班牙說，給江城留住了麵子。
正在纏綿的兩個人立刻分開，江城的雙眸黑得如一硯墨，他貪戀，不舍。
一諾的臉一直紅到脖子根，低著頭。她雖不知道陳雪說了什麽，但也知道被看到了。
江城的一手扶著一諾的後腦勺，一手抬起她的下巴霸道地留一個吻在她唇上。然後笑得魅惑人心。
“江城你還不給我滾出來。”陳雪在外麵咆哮。
“陳雪好像在發飆……”一諾試探地說道。
“恩。”江城不動聲色地摸摸一諾的頭發，“我先出去。”
“恩。讓幫廚進來幫我……”
“好。”江城低頭吻一諾的額頭，然後離開。
廚房裏的秩序很快就恢複了。
廚房外麵。陳雪雙手抱胸看著江城走出來。
“你想死是不是。”她一副要殺人的摸樣。
“一過完年，我準備派吳峰去南極科考站探可燃冰。”
“你……”陳雪氣得結巴。
“開玩笑的。”江城回過頭來，伸手攬過陳雪，“我太久沒跟她這麽親密。不會過分。”
“剛才幹嘛發這麽大脾氣。”
“沒事了。”
“隻有陳一諾製得住你。”
“她惹火我。當然她來降火。”
“切……”
兩個人一直嘀嘀咕咕直到格子坐回位置上。其他四個人掛著不明所以的笑，但都不敢說什麽。
江城清了清嗓子。
“BILL晚上來，如果大家能好好相處的話，就過個好年。不能好好相處的話，過完年你們就全部去南極考察。”
“……”四個人對視了一眼，硬是忍住沒讓牙齒打顫。
“記住。一定要‘好好相處’。”
“是。”
飯桌的氣氛驟然詭異起來。
一諾把熱騰騰的菜端出來時候，總算有東西遷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看著就很好吃！”梁熙看到咖喱海鮮，什麽都忘記了，就算要沒命也先吃飽，不然就虧了，筷子立刻伸出去。
江城涼涼地瞟了他一眼，他立刻收回筷子，所有人都安奈住了蠢蠢欲動的心和拿著筷子的手。
“大家都吃啊。看什麽？”一諾坐下，邊幫江城夾菜，邊跟大家說。
江城專注的吃飯，一聲不吭。大家立刻不客氣地動手。
下午，一諾沒有去接BILL，但出於禮貌，在門口等他。
江城和一大行人在接到門衛通知後，都走到門口。
BILL一下車，就好像沒看到其它人似的，張開雙手笑著朝一諾走來。
“HONEY。怎麽幾天沒見這麽憔悴。”
“你臉色倒是一直好。”
BILL走到一諾麵前，伸手就要抱她。
江城黑著臉站在旁邊，一把將一諾攬進懷裏，然後回身，帶著人往屋裏走。
“請自便。”他客氣又冷冷的語調，讓陳雪他們都等著看好戲。
大家圍著茶幾喝茶。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怎麽就折騰得這麽瘦了，身體差成這樣。還以為江家對你多好呢，讓你這麽不離不棄。”
“關你什麽事。”江城沉著臉。
“要不是江城一直照顧我。現在不知道要多老幾歲。”一諾伸手握著江城的手，跟BILL開玩笑。
BILL也不大理會其他人，隻跟一諾說話。但這麽多人，很多話想說的不能說，也便不想再說。他把情緒埋藏在眼睛深處，這個女子無論怎樣，在他眼裏的神采卓然，尤其一雙眸子幹淨澄澈。
“我讓你買的東西都買了？”
“在廚房啦。我還另外買了一些果醬，恩，家裏還有瑞士黑巧克力。”
“那你帶我去廚房，我現在做，晚餐後正好可以做甜點。”
“好。”
一諾起身，帶他進廚房。江城在後麵跟著。其他的人在客廳是又八卦又不敢八卦。
“一諾你讓廚師過來讓我了解一下你們家的烤箱和其他工具。”
“我給你介紹就行。”
一諾一樣一樣跟它介紹，親自教他怎麽用。他有些驚詫，要是這樣的女子自己娶到家中怎麽都舍不得讓她忙碌。
“你還會下廚？”
“江城嘴叼，我有空都親自做給他吃。”
“江太太可真是要有十八般武藝。不僅要做的了家庭主婦，還要救得了火。”BILL笑著對一諾玩笑，其實是對旁邊的江城冷嘲熱諷。
江城懶得講話，隻看著他的一諾。
“沒文化真可怕。”一諾回過頭，翻著白眼，嫌棄BILL。
“什麽？”
“你沒聽過‘一入侯門深似海’麽？要配上他，真是不容易的事情。我這廚房都鎮得住，誰還敢挑剔我？”一諾這番話意味深長，江城和BILL聽著各有各的滋味。
“伉儷情深。”BILL無奈，眼裏一片蕭瑟。
江城手插在口袋裏，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他悄悄地離開廚房，還帶上了門。有些事情，是自己緊張過度。
BILL跟江城都是感覺係統靈敏得異於常人的人，他給原料分別過稱的時候，心裏真的不是滋味。
江城這樣愛她。
一諾和他，君子之交淡如水，不說話也是好的。她就站在邊上看他專注打蛋，調麵，有時候會幫一些忙。
BILL全心全意，他相信用心做出來的芝士蛋糕是獨一無二的。
每個蛋糕都做得不大，但是他做了很多口味。每種口味的花色都不一樣，他一塊一塊切開來，拚成彩虹蛋糕。其中一塊，便是蔓越莓芝士蛋糕。
“諾諾。你先出去。最後一道程序是獨家秘密。”BILL裝得很神秘。
“好。”一諾笑著離開。
BILL看著蛋糕。
一諾。愛你就是我的獨家秘密。
BILL的蛋糕冷藏在冰箱裏，用盒子裝住，誰都不讓看。
晚餐豐盛，全部人圍著餐桌，倒也沒想象中的氣氛尷尬。
“一諾。第一次有人陪我過年三十。謝謝你。”BILL舉杯跟一諾示意。
一諾笑著回敬，輕抿一口飲料。
江城的表情依舊淡淡的，卻沒有那麽冰冷了。
“舉杯共慶。”他一副家長的樣子，舉杯。
氣氛驟然熱鬧起來，尤其是一諾和陳雪，立刻回複私下時候胡鬧的摸樣。
“謝謝江城啊。勉為其難地收留我們幾個難兄難弟，沒嫌棄我們妨礙他們第一個甜蜜的預備跨年儀式啊。”
一諾聽陳雪說這話，笑出來：“我這個當家主母的為你們做主，每年都要一起過年。過節過年就是要一家人整整齊齊的才好。”
BILL心裏落寞，多少個年頭，他的每天都一樣，從來沒有體味過這樣流動著親情的感覺。
“我可不可以也來。”他開口道，也不管是不是合適。
“……”
熱鬧的氣氛戛然而止。
一諾真的為難，這種時候答應或者不答應都不行，騎虎難下。
“自便。”江城突然回應。
所有人都詫異，一諾愣了一下，便漾開笑容，附過身擁住他，送吻在他的臉頰上。
BILL笑得妖媚，“一言為定。”
陳雪他們總覺得有些詭異。
“諾諾。吃一塊。我煎的牛排。”BILL把牛排夾到一諾的碗裏。
她倒抽涼氣，江城雖然是大方，但也不能得寸進尺……
果然，江城的筷子就伸過來了。但他什麽也沒說，隻是把牛排上的洋蔥絲剔掉。
一諾眼角眉梢的幸福和燦爛，“你也吃一塊，上次他做牛排給我吃，結果我吃了一口就在衛生間裏吐得昏天暗地。”她夾了一塊牛排給江城。
江城終於露出細微的笑意，一諾把事情這樣挑開來說，是什麽用意，他能懂。
“好。我嚐嚐BILL到底什麽手藝，能讓我老婆這麽印象深刻。我一直以為她印象最深刻的隻有我不斷強迫她喝的魚湯……”
BILL心裏再清楚不過。看他們這樣默契，沒有縫隙讓自己有機可乘，才會真的死心。
陳雪他們看不清楚形式，這要怎麽個“好好招待”法？感覺當事人都很自得其樂……
一餐晚飯，大家隨意聊著，倒也開心。
飯後，江城攬著一諾到客廳。一諾驟然看到窗外大雪紛飛，興奮得呼喊起來。
“好美。”
江城沒反應。
“城。你快看，真的好漂亮。”
“恩。不錯。”
“你快看啊。你這人生活怎麽沒樂趣啊……”一諾扯著江城到窗戶邊。
BILL第一次看這個在他印象裏絕世獨立的女子，這樣孩子氣又熱鬧的一麵。原來她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也不是女強人，她在家裏隻是個小女人，隻是這一麵是隻給江城看的而已。
“我們去打雪仗怎麽樣？。”一諾提議道。
“不可以。”江城把她圈在懷裏。
“我去換羽絨服，可以的。好不好？”一諾拉著他的袖子撒嬌。
江城放下臉，抿著嘴，一句不說。
一諾纏著他，又親又抱。江城煩不勝煩，隻能妥協。
“陳雪，你陪她換衣服。”
他聲音才落下，一諾一溜煙就跑走了，拉著陳雪上樓換衣服。
待她們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江城才看向BILL。
“小客廳談。”
BILL跟著他繞到偏廳。
江城也不拐彎抹角，靠坐在沙發上，“你開價。”
“你給不起。”
江城嗤笑。
“我要一諾。”BILL一張妖媚的臉笑得魅惑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