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始至終沒有恨過你。也談不上原諒不原諒。”一諾靜靜地說，眼神坦然得不能更坦然。
“諾諾……”這樣的回答，反而讓顧毅詫異。一時反而不知該說什麽好。
“我不恨，但不代表我不痛不難過啊。我那麽難過難麽需要你地去找你，你竟然舍得讓我更是狼狽不堪地走。我都不停問自己，顧毅這麽疼我，他怎麽舍得這樣對我，他怎麽舍得。”一諾喃喃，眼淚卻忍不住地溢出來。
“諾諾……我舍不得，我後悔了。三年的每一天我都在後悔。”顧毅把一諾緊緊擁在懷裏。
“諾諾，我每天都在想念你。每天都在自責……”
“諾諾，你回來好不好，陪我好不好。不要再走了。”
顧毅自顧自地說著，也不等一諾回應他。
一諾在顧毅懷裏，委屈、難過，三年來的各種各樣的情緒都爆發出來，眼淚浸濕了顧毅胸前的一大片一副。慢慢適應著曾經她熟悉的懷抱，熟悉的味道，他變了，她也變了，但是，他們之前擁有過的六年的感情，在慢慢修複他們之間三年的時間空缺。
空間變得靜謐。一諾聽見耳邊清晰的水滴摔落的聲音，顧毅的臉埋在一諾的脖頸裏，冰涼的淚水一直從脖頸延伸到後背，卻痛在一諾心裏。顧毅隻是用力地抱著她，也不說話，兩個人都在以各自的方式發泄自己的情緒。三年時光，那種想念，那種控製住自己不去關注不去聯係自己愛的人的自我控製，沒有經曆的人不會。
“顧毅。我想知道為什麽。”無論如何，三年前的事情總要有一個解釋的。不明不白讓一諾走，然後一諾不明不白地又回來橫亙在他和邱潔中間，這是一諾不能接受的事情。
“諾諾。反正我從來沒愛過邱潔。其他的，你就不要想了行不行？”顧毅一副信誓旦旦又有點祈求的樣子。
“顧毅。難道你希望我是第三者的第三者麽？”
顧毅沉默。心裏卻掙紮著該怎麽說才好。顧毅看著一諾的眼睛，很坦誠地，緩緩開口道：“諾諾……你會原諒我嗎？”
諾諾自信做好了心裏準備，可看顧毅如此慎重的表情，心底不由一驚，屏著呼吸，等待顧毅告訴她殘酷的事實。
“我……我喝醉的時候跟邱潔一起睡了。”顧毅低垂著眼瞼，手卻緊緊掐在一諾的腰上，或許是因為緊張，喉結都在輕輕顫動。
一諾直白地盯著顧毅，顧毅被看得渾身不自在，不由自主挪開目光。其實，這並不是一諾很多假設很多意象之外的一個答案，相反的，一諾曾經也有假設過這樣的答案。但親耳聽到這樣的事實，還是有些被驚到。
“諾諾。我喝醉了。什麽都不知道。真的。”
“……”
“我也不知道那天是怎麽回事……”
“……”
“諾諾。你說話好不好？我最害怕你不說話的樣子了。”
“你不用對她負責？”
“一諾。我覺得，這三年對我已經是很殘忍的懲罰了。我承認，無論如何，都是我不對，但若她不想，為什麽我無意識的時候會得逞？”
“顧毅。你不該是那麽無情又那麽的……”
“不負責任是嗎？諾諾。我做的最無情的事情就是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讓你滾。至於不負責任，諾諾，你看事情比我透徹很多，你不在三年，我承認我照顧她，讓她，就是為了補償她，但我從來沒承認她是我女朋友，就是因為我不愛她，我不想害她，我從不給她承諾。”一諾看事情從來比誰都透徹，她可以為一件事情挑剔出細微的經絡，因為透徹，所以痛苦。顧毅知道的，但他此時此刻卻怕一諾專牛角尖，跟它糾結到底。
“顧毅。雖然我打心底裏就覺得，這種事情你情我願，但我還是會忍不住責怪你為什麽要喝醉，為什麽那個時候要沒有意識，為什麽最後我們都要被牽絆。”一諾越說越激動，最後忍不住用拳頭揍在顧毅身上。顧毅慌忙將一諾攬進懷裏，一諾發泄出來就好，最怕她不冷不熱，什麽都不說，那就等於是判了死刑。
顧毅任一諾打他，也不還手。如果這樣，能讓她釋懷，那就打吧。等一諾累了，停歇下來，顧毅慢慢撫她的背緩和她的情緒。
“我走後，你們一直在一起？”
“是玩在一起，沒有在一起。”顧毅變得很嚴肅起來。“一諾。這種時候，我會義無反顧挑明了我就是要跟你在一起顯得我很不負責任，但是我是有起碼的良知的，我也覺得很愧疚，就盡可能彌補她。”
“所以去哪裏都兩個人在一起？”
“嗯。就像我們在一起之前那樣。但真的沒有其他了。”在一諾和顧毅在一起之前，他們兩個的純正友誼，義氣又美好。隻是一諾心裏還是不樂意，邱潔跟顧毅有任何一點點關係，就憑她那晚的得意，一諾就裝不下她。
“而且。我們真的就一次。那次真的是喝醉了。醒來就那樣了。諾諾。我後悔莫及。”顧毅望著一諾，無比認真。
“你嫌一次不夠？”一諾白了他一眼。
“陳一諾。你懂我不是這個意思。哎呀。我知道我百口莫辯，錯了就是錯了，你今兒就說吧你到底心裏是怎麽想的。”
“我沒想法。”一諾經曆了這麽多事情，一個人對自己是真是假，心裏還是有數的。對於這種事情，雖說是看起來無法原諒的大烏龍，但是想到自己回來那天晚上林嵐對自己說的話，還有每一次顧毅在所有人麵前對自己的維護，那麽多次看似不經意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一諾不是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