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戴著麵具跳舞的人
木雲亭和黑門薩雙雙點頭:“卜陽王覺得,項門台會演變成為冥魔大戰?不,還應該加上仙界和妖界。也就是說,上升到界域之戰?那豈不是天下大亂?猶如將臣當年?”
五陰卜陽王緩緩站起身,來到了王殿上:“輕易不會。荻格·冕,沒有將臣那兩下子。況且,你們沒發現嗎?一個流年接著一個流年的,所有的人都在變。大部分的人的心性,會隨著他的修行能力漸高而更為沉穩,他便越能看得請黑白,知道自己要什麽。他們會摒棄浮躁,摒棄不安,他們會知曉,拿修行作為的代價,實屬胡鬧!所以,他們才可得道,得天道!而那些雖本已成仙,卻利欲熏心的人,即便再過一百個流年,他的結局,注定還是這般,非常悲慘。”
說到這兒,五陰卜陽王轉回身:“其實有時候,我獨自一人時會想想,什麽是值得,什麽是不值得。我不能說自己沒有,比如這王者之位,我也有夢想。當年將臣的項門台我未曾有過多的感慨,但是,時隔多年的現在,當魔界再次將項門台放在世人麵前而爭相搶奪時,我隻慶幸自己的,有度。我不去攀自己攀不著的事兒,因為我也怕輸,我怕輸得,連一根兒頭發都找不到影兒。天地之間各個界域裏,那麽多的聖人王者,他們修行了數百上千年之久,甚至還有那些萬年的仙尊之體,他們嚐盡了這世間的酸甜苦辣,他們忍辱負重,他們連那些修行裏最難熬,最枯燥,最孤獨的日子都能挺得過來,為何在麵對時便全都慌亂了陣腳?像,逍遙王的姑母,她索了雷陰令,難道,她自己不知道,作為萬人敬仰的天神身份,她的一言一行,哪一個不都是葬送自己的不歸路?可她一直一意孤行,為的,是她的兒子。”
說到這兒,五陰卜陽王低下頭,又緩緩抬起看向地龍台外:“你們了解我,我不是個看熱鬧的人。你倆,是我的心腹,有些話,也不怕說出來。婕兒死後,我倒是能理解那三吒神婆了。我不能說,她的所為是對的,從法道而言,三吒神婆從動了五行雷陰令的一刻起,便已經觸了天條,犯了冥法。她想做什麽我還不知,但是,不知為何,我倒是希望她將兒子救出,而後再問責。”
五陰卜陽王說到這裏,沉默了。他瞅著地龍台外寬闊的台基,看著那天邊翻滾的黑雲,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婕兒。
木雲亭眨了眨眼:“卜陽王是體諒,神婆的救子之心?”
五陰卜陽王收了收神兒,微低下頭:“剛坐上王位那會兒,心氣兒很高,無暇顧及家人。那時候,婕兒總在我同你們商議政事時來煩我,而我也總凶她。後來,人不在了,當初那些吵你煩你的日子,都覺得那麽好。為人父母,這種心,我是能理解一些的。三吒神婆的小兒子還活著,隻不過被拘押而已。你我都清楚,不管她用何種手段,但凡從大地獄裏出來的眾生,直入六道,不同外界有染。這生死流轉之事,天神怎會不知?或許她為的,隻是能遠遠的看他一眼,再或者,知道自己的兒子能夠轉世投胎,能見到那人世的太陽,便足矣。”
卜陽王再次低下頭:“換做是我,如果是婕兒還能有幸生還,我也會義無反顧的。當然,一切,都不可能了。”
黑門薩看了看,沒有說話。
五陰卜陽王這個錚錚漢子,在提及自己女兒時,總是顯得無比的陰鬱。二人也懂,卜陽王的意思不過是,既然三吒神婆為救兒子已經選擇了孤注一擲,那不如讓其心安。
木雲亭眨眨眼:“記得,大帝在一次宣法時曾道——這世間,凡人苦,聖人苦,神仙皆苦。秉苦望甘,自是常望。隻不過,能夠解苦的這個甘,有的,在舉頭數米的枝丫末端,稱為瓊漿玉露,雖甜,卻不可飽暖來日,光照則無。而真正的甘,則需挖地三尺。但是,眾人目光所及的物體,一時之快,卻不及地下之泉來得久遠。”
“理兒是這麽個理兒,但,神仙也有難以斷舍離的時候啊!即便他已經拿著鐵鍬挖到了泉,但在燃眉之急時,卻依舊想弄顆露珠續命。這個命,便是修行之劫數啊!”
五陰卜陽王轉回身:“快了,這五行雷陰令在神婆手裏有些日子了,估計,這計劃也是商議得差不多了。快動手了!”
卜陽王一邊說著,一邊提起王袍上了幾級台階。在即將坐定時,扭頭看向木雲亭:“魔界那邊兒,現在如何?聽你上次說,打得亂七八糟的?”
木雲亭轉正身子:“是的卜陽王。不過,天魔族雖然目前沒有戰事,但卻好像有事兒。”
五陰卜陽王猛地抬起頭:“天魔有事兒?他能有什麽事兒?這左敦烏還在他手裏握著,也算是參與了進來。主要矛盾,眼下,不沒有他天魔什麽事兒嗎?聖魔無量界,血嬰女的臉被毀,龐巴諾帝國被魔皇軍爵偷了特悉司拉姆權杖送去了項門台,這幾個事兒,和天魔有關係?”
木雲亭皺著眉:“這裏頭兒具體的,我是實在不便發問。畢竟問多了不好。怎麽說,左敦烏還在。說到底,關上門兒的,咱們和三番鬼王也是幽冥界一家的。最近我去天魔族,甚少詢問有關於左敦烏的事情進展。怕的就是,一旦哪天,天魔族和鬼王之間弄得水深火熱,再把咱們扯進去。我這麽說,其實就是直覺。總感覺赤魂龍驤心不在焉,心裏有事兒。昨日我去時,他起初不在自己的魔殿裏。等了許久未見人影,我本都有意離開了,卻見赤魂龍驤大汗淋漓地出來。魔仆遞給他金帕擦拭汗水時,小聲說了一句什麽,但距離較遠,我沒有聽清。可這話裏,像是提到了淩無影。”
木雲亭皺緊眉輕輕晃了晃腦袋,自言自語到:“好像,確實有些日子沒有見到淩無影了。”
五陰卜陽王看向麵前的地麵:“難道,這淩無影出了什麽事兒?”
木雲亭點點頭:“應該是。說起來,赤魂龍驤的這幾個兒子,前幾個,他都已經放棄了,甚至到了不允許其靠前兒的地步。這淩無影年紀尚小,在赤魂龍驤眼裏,還有著可調教的可能性。在這之前,淩無影有事兒沒事兒的總是在他身邊晃悠,為了讓他學點兒赤魂龍驤的為人處事,以及魔界一些日常政事的處理流程。每每去天魔族,見到淩無影的概率,怎麽都能達到五成。而現在想想,確實是有些日子未見這孩子。”
五陰卜陽王皺緊眉沒有說話。
木雲亭上前兩步:“而且,赤魂龍驤大汗淋漓的樣子,如果冥臣沒有猜錯,應該是在修魔界的魔能!不然,是不會消耗如此多氣力的。”
卜陽王眨眨眼:“想必,天魔族還是有事兒。怎麽說,其它幾個魔域都上躥下跳的,天魔也沒道理隻看著,不作為。”
說到這兒,他抬起頭:“黑門薩!即便現在,外麵那些烏泱泱的破爛事兒和我們地龍台無關,但是,養兵也千萬不可掉以輕心!三番鬼王在魔界捅了一個又一個簍子,說不定哪天,還會有意外驚喜!這前幾日殺進來的是血嬰女,如若再來的是個硬茬子,我們可是要力保幽冥界的。”
“冥將明白。”
木雲亭繼續說到:“聽赤魂龍驤提了一嘴,貌似天魔族現在,正在大肆研毒。”
“研毒?雪天央不是一直喜歡做魔蠱嗎?”
“是!這節骨眼兒大肆研製魔蠱術,應該是和某個戰事有關,也可能是在做不時之需。赤魂龍驤進來同我所言得甚少,或許,也是和三番鬼王有關。鬼王雖然和我們站對立麵兒,但真要是冥魔大戰,咱們,卻是換了個角色,和他天魔成了敵。”
五陰卜陽王挪動下身子,靠在了椅背上,意味深長地說到:“天魔族?!嗬~老魔王西博格魯可是精幹得很。他能允許赤魂龍驤手握著魔界七成的兵權,那一定是和他的能力以及為人有關係的。同樣,赤魂龍驤能將這七成的兵力守到現在,更不是沒有原因。屠月天那般生性的主兒都不敢輕舉妄動,看來,天魔,還是有兩筆刷子!魔界各方勢力湧動,說白了,是以王權為誘餌,以項門台為導火索,所有人都想著趁亂之際,項門台和王權來個雙贏。天魔族表麵上看著沒有參與,而實際上,究竟怎麽樣,誰也不清楚。光他的妻子雪天央,我坐在這地龍台裏,聽到的,便不止一個傳聞。雖說有些傳聞不了了之,但畢竟無風不起浪。而且,據說這雪天央擅長挑起戰爭,喜歡暗自成為敵戰雙方中間的那個牽線搭橋兒的人。”
說到這兒,五陰卜陽王笑了笑:“倒也是個奇女子。說起牽線搭橋兒,這個角色,和鄂倫古爾善有點兒像,但卻還不同。”
木雲亭點點頭:“沒錯。魔界的人都挺有特點的。總之,要比我們幽冥界裏的這些任務的性格鮮明得多。”。
卜陽王突然哈哈笑了起來:“那是因為,他們太放肆!本性表露無遺而已!你把我們幽冥界的傻子扔出去幾個塞到魔界,待上幾日,估計也不比他們差。時勢造就英雄,環境成就人才。這是天理!幽冥界的看上去都呆板不假,依我看,戴著麵具跳舞的人,不在少數。”
這一番有著寓意的言論,讓木雲亭和黑門薩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