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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後山之爭

  因被令候孤訓斥而走掉的蕭川,這一日,依舊沒有回到軍營裏。對他來說,眼下,暮天雪與段坤之間的事兒,已經遠遠地超過了兵訓。


  而蕭宋和段坤所說的話,讓段坤犯了嘀咕的同時,哪方麵都想不通,才將思想傾向於感情。但是,卻沒有當成多大的事兒。


  蕭宋因為蕭川一直未回軍營,心中甚是著急。可他一個人要帶著兩方隊伍,又不可能抽身去找蕭川。所以,這一天,他的心也一直是惶惶墜墜不安的,並且屢屢犯錯,被段坤訓斥了好幾次。


  臨近傍晚,段坤剛宣布完今日兵訓結束,蕭宋便第一時間跨上馬,四處去尋找蕭川的身影。


  從軍營裏出來的段坤,直接奔去了暮天雪那兒。


  等了一天的暮天雪,在見到段坤的一瞬,激動得不要不要的。


  盡管,玲蘭在白天千叮嚀萬囑咐,切勿把早上蕭川來府上的事兒說於段將軍,但是,暮天雪就像是大部分一樣,以為有了愛情撐腰,所以,哪怕一丁點兒的委屈都不願意憋在心裏。


  段坤拉著暮天雪的手坐在府前的長廊裏:“怎麽看起來,今天的臉色也不是很好?又沒睡好?”


  暮天雪搖搖頭,咬了咬下嘴唇。


  “怎麽了?”段坤關切地問到。


  “沒什麽。”暮天雪的一句沒什麽,雖然在言語上給予了否認,但是,配合說出這句話的語氣和表情,段坤瞬間便捕捉到了這沒什麽背後的訊息。


  他雙手扶著暮天雪的身子:“雪兒,你說,到底怎麽了?”


  暮天雪看向段坤。


  或許,是段坤眼神兒裏流露出的焦急讓她完全忘記了玲蘭對自己的叮囑,瞬間,那不算事兒的事兒所給她帶來的“委屈”,便變成了縈繞在眼眶裏的淚水,在那兒盈盈轉悠。


  暮天雪越是這樣,段坤便越是著急:“你快說呀!到底怎麽了?”


  暮天雪低下頭,聲音非常的小:“就是,就是今天早上,川哥哥來了。”


  “川哥哥?”段坤皺了皺眉:“蕭川?”


  暮天雪輕輕地點了點頭。


  “他來幹什麽?是來府上找的你?”


  暮天雪低著頭:“是的。”


  “然後呢?”


  “就是,他特別凶地進來,之後,之後就站在門口那兒,問我,問我是不是和你好了?我,我說是,他就氣衝衝地走了。”


  暮天雪說完,一直怯怯地看著段坤。她發現,段坤的臉色漸漸變得很難看,並且一直沉默著。


  她從他微微顫抖的唇角讀懂,段坤,生氣了!


  她叫了兩聲“段將軍”,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這時的暮天雪心裏才有點兒後怕。


  她輕輕地拍了拍段坤的手臂:“我,我其實就是隨口一說。看。毛線、中文網川哥哥來了也就是問一句。隻不過,語氣,語氣有那麽一點兒凶,我有點兒害怕了而已。”


  段坤尷尬地笑笑:“嗯,我知道。沒事兒。”


  段坤的這一句“沒事兒”,可確實是為了安慰暮天雪的。即便隨後的談話都轉移了話題,但段坤整個人卻一直全然不在狀態上。


  他的心裏一直都在想著,蕭川沒大沒小的闖到了暮天雪的府裏,對其進行質問與逼問的情形。也許,這裏頭也有著男人吃醋的心理在作祟,總之,段坤越想越生氣。


  天剛擦黑,段坤便提前回到了軍營。


  暮天雪望著段坤遠去的背影,心裏七上八下的。她的雙手因為緊張和不安一直攪來攪去。


  玲蘭從身後出來:“咦?段將軍今天怎麽走這麽早?”


  暮天雪轉過身,突然低下頭:“玲蘭,我,我好像犯錯誤了。”


  玲蘭側頭疑惑地問:“犯錯誤?你犯什麽錯誤了?”


  “我,我把川哥哥來府上的事兒,給,給說出去了。”


  玲蘭聽罷,瞬間就不會動了:“你怎麽說的呀?”


  “我就是,我就是隨口一說。”


  “隨口一說?小姐,咱白天不是說好了嗎?千萬不能告訴段將軍。再說了,二少爺喜歡你本來沒有錯,人家來了,也就站在門口。是,語氣是不怎麽好,臉色也不好,不過人家不沒把你怎麽樣嘛?!你這麽一說,到段將軍那兒,這事情它就變味兒了。”


  聽玲蘭這麽一分析,暮天雪更害怕了。她忽然轉過身正麵對著玲蘭,並且帶著哭腔:“可是,可是我都已經說了,怎麽辦呀?”


  玲蘭長歎一口氣:“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現在,隻能希望段將軍別拿這事兒當事兒了。”


  暮天雪就像是所有明知故犯的人一樣,在事情已經發生之後,她會自己給自己編造出無數個理由,用來安撫自己的恐懼心理。並且,假設出一萬種可能性來證明這件事情所造成的後果,並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麽糟糕。


  她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局促不安地自言自語:“段將軍應該不會去找他。況且,我也沒有說什麽,我隻說他來了而已。好像,好像也不用緊張。”


  玲蘭端著一杯水放在了暮天雪身旁時,歎了口氣,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這突然的舉動把聚精會神正在給自己編造“心靈慰藉”的暮天雪嚇了一跳。


  “小姐,別想了。說都已經說了。”


  暮天雪皺著眉:“我和你說真的玲蘭,我就是,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我站在外頭等段將軍來的時候,還告訴自己,這根本不是什麽事兒。但在見到他的一刻,尤其當他看向我,不停地問我是不是有事兒瞞著他的時候,我就沒控製住,當時隻有一個想法,就是想把自己的委屈跟他說。可能,可能潛意識裏,就是覺得他能保護我。”


  暮天雪低下頭,繼續說到:“玲蘭,你跟了我有一陣子了。我什麽人,你應該清楚。我真的不是那種矯情的主兒。至於為什麽我說自己委屈,是因為,我,我就是覺得,在蕭伯伯的府上被人闖進房間,還凶巴巴的,不管出於什麽原因,心裏,多少有點兒不舒服。”


  玲蘭蹲下身,握住暮天雪的手:“小姐,你說這個我懂。想當年,就像我和墩兒一樣,我受了委屈,總覺得他就是我的靠山。別去想那麽多了。我想,段將軍和二少爺之間這麽多年的兄弟情義,也不可能因為這點事兒而鬧掰了的。再說了,就像是咱們自己所說的那樣,這事兒,也不是什麽事兒。我猜,段將軍那麽識大體的人,更應該不會小題大做的。”


  暮天雪看向玲蘭:“玲蘭,我真的特別害怕。不對,是後怕!我怕因為我的一句話,而有點兒什麽後果。你說,我當時怎麽那麽糊塗,瞎說什麽啊!”


  “小姐,我都說了,別想了。也許什麽事兒都不會有呢?!”


  暮天雪長歎口氣:“但願吧。”


  回到軍營的段坤氣勢洶洶的。他那蹙緊了的眉頭,怒目而視的眼睛,滿麵的怒容,讓一旁所經過的士兵全都不寒而栗,並且私下議論紛紛:“這坤少是怎麽了?難道要打仗了?”


  “不能吧!沒聽說最近這西番有動靜啊!”


  “坤少這臉怎麽黑成這樣?難道,難道又是大少爺?”


  “別瞎說!大少爺現在都好了!”


  “那是因為什麽?”


  “不知道!別吱聲了,快走快走。”


  士兵們都紛紛唯恐避之而不及。


  段坤直奔向了蕭川的府邸,卻見蕭川府上除了幾個侍仆之外,毫無蕭川的影子!轉身便走了出來。


  剛走幾步,便看見了騎馬回來的蕭宋。段坤幾步跨了過去,站在了蕭宋身後。


  蕭宋剛下馬,正在整理馬匹。一回頭,突然看見段坤,很是驚訝:“坤少?!”


  剛叫完坤少的名字,蕭宋便發現,眼前的段坤看起來好像不怎麽對勁兒。他急忙問道:“怎,怎麽了?軍營裏出什麽事兒了嗎?”


  蕭宋在說這話的時候,還向遠處的軍營瞧了瞧。


  “蕭川呢?”


  蕭宋眨眨眼:“沒,沒找到。”


  段坤的聲音非常的冷,並且很低沉,語氣當中充滿著怒氣。他見蕭宋回答自己沒有找到,眉毛皺得更緊:“沒找到?”


  再次從段坤的口中說出來這三個字,分明不是自我重複,而是有著質疑。他的雙目緊緊地盯向麵前的蕭宋,試圖從他的雙眼中讀出來欺騙和謊言。


  蕭宋被段坤看得有些發毛:“真,真沒找到。坤少。”


  “知道了。”段坤說著,轉身騎上馬狂奔而去!速度極快!留下一頭霧水的蕭宋站在原地。


  身旁的幾個小兵見段坤走了之後,急忙欠兒欠兒地跑了出來:“誒誒!蕭將蕭將,坤少這是怎麽了?”


  蕭宋看向那塵土飛揚的路,撓了撓頭:“我也不知道啊!”


  “那他都問你什麽了?”


  “問我?”蕭宋剛要說出口,一轉頭:“去去,一邊待著去!”


  “唉呀,這不是問問嘛!”幾個小兵在一旁打著哈哈。


  “問什麽問?別瞎打聽!”


  “誒,蕭將,你說,不會是這大少爺又反性子了吧?!”


  “去!別傳瞎話!一幫大老爺們家家的,傳什麽瞎話啊?”


  “誰傳瞎話了?這不是都是猜嗎?反正,坤少可是好久都沒這張臭臉了,就感覺,感覺像是什麽深仇大恨的那種。”小兵在一旁自顧自地說著。


  “深仇大恨?哪兒來什麽深仇大恨?去去去!都一邊兒呆著去!練一天兵了還不嫌累?閉上嘴消停待會兒得了。”


  幾個小兵悻悻離去。


  蕭宋一邊用手撫摸著馬背,一邊在那兒思考著:“深仇大恨?他和蕭川,能有什麽深仇大恨?不對不對,或許,就是找蕭川有事兒。但那表情又好像也不太對。”


  蕭宋正想著,忽然,遠處有兩個小兵著上半身,瘋狂地向蕭宋這邊跑,並且,一邊跑,一邊大聲喊著:“蕭將!蕭將!不好了!不好了!快快!後山打起來了!”


  蕭宋猛地一轉頭:“後山?誰?”


  “快!蕭將!是坤少和二少爺!”


  蕭宋心裏猛然一緊,隨即跨上馬飛馳而去!


  【後山】


  段坤看著麵前的蕭川。


  “這事兒怪我,沒有提前和你們打招呼。現在打招呼還不算遲。那我就正式地通知你,我和暮天雪好了。像以後,那種直接衝入房裏質問的事兒,我希望不要再發生。”


  段坤的一番話,說得義正言辭,極為正式。可結果,卻對麵前的蕭川毫無作用。


  蕭川不屑地笑笑:“我就去了,你又能把我怎麽著?”他一邊說著,並朝著段坤向前一步。


  “嚇到雪兒,這事兒,可就不好玩兒了。”


  蕭川不屑地用鼻子哼出了一個字兒:“嗬~坤少啊坤少,你藏得夠深的呀!表麵上是個正人君子,等了胡月有八年。暮天雪剛來府上的時候,你連正眼兒瞧都不敢瞧。怎麽著?才幾天啊,心思活了?還是你本身就非君子,而是小人?!”


  “蕭川,我段坤,究竟是君子,還是小人,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我不清楚!你那肚皮裏的東西,我怎麽能知道。暮天雪可以喜歡這令侯府上任何的人,唯獨就是不能喜歡你!”蕭川的情緒很激動,他一邊說著,一邊向前走著。待到與段坤的距離變得非常近時,他伸出了右手食指,指向段坤的肩膀。


  一邊說著,一邊戳向段坤身上的鎧甲:“你知道為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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