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盧拉邸的騷動
“我這府上,其實茶也不少。勞你費心了。”
“你那不行。我這可是一個妾室的哥哥給送的。你聞聞。”
說著桑圖便伸手指了指那放在桌子上的茶。一位仆人意會了意思,隨即舉起茶桶送到了令候孤的身旁。
令候孤接過來打開盒蓋兒,瞬間一股清香撲鼻而來。他從裏麵抓起幾粒兒,用手撚了撚,又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嗯,聞起來不錯。”
“必須不錯呀!我這大舅哥,人賊敞亮兒!斷斷不可能騙我。他托人給我捎過來時就說了,這個啊,是進貢的。喏,你看那包裝,那盒子不錯吧?!”
令候孤經由桑圖這麽一說,低頭看了看。那盒子確實精致得很,不過,卻帶有著一種異域風情。
“怎麽有種藏地的感覺?”
“好眼力呀!就是藏地的。這就是他們那兒的高山茶。”
令候孤將蓋子擰緊放在一旁:“你還有藏地的親信呢?”
“嗯!方才不說了嘛,一妾室的遠方哥哥。總往這兒送東西,不過,說真的,我還沒見過他。”
“沒見過?”
“是啊!上高路遠的,我也不去那頭兒!不過,聽說,最近他要過來。”
“哈哈,這是過來看看,你這個妹夫,對他妹妹怎麽樣兒。桑爺可得好好表現。”
“我?我對媳婦兒,那沒得說。除了媳婦兒多點兒,其它,他也挑不出來啥!”說到這兒,桑圖壓低了聲音,身子向令候孤的方向稍稍傾斜:“候爺肯定猜不到。我跟你講,我這大舅哥,聽我那媳婦兒講,那可絕對是真爺們兒!”
令候孤一挑眉:“比你還爺們兒?”
“我白扯。我在他們那兒啊,那就是皮毛!人家那可是超級大城!能有幾個咱倆城加在一起的麵積呢!地域廣得很!那地方,什麽勇士沒有?血腥!”
令候孤一愣:“我雖然沒和那頭兒打過什麽交道,也沒什麽認識的人。不過,倒是知道,貌似,這藏地,能有如此大地域的,隻有一個城。”
“候爺說的,是盧拉邸,對嗎?”
令候孤不動聲色地,微微地點點頭。
“哈哈~對,就那兒!我這大舅哥,他就是盧拉邸的。”
令候孤用手摸著身旁的茶盞邊緣,一邊摸索著,一邊問到:“你剛才說,你這大舅哥要過來?”
“對。看1毛線3中文網”
“什麽時候到?”
“半月吧。怎麽了?”
“哈哈~沒什麽。到時候等他來,如果我這腿腳兒還沒好利索的話,你就帶他來我府上坐坐。我雖沒去過,但是,可是一直對藏地那兒,頗為感興趣。”
“嗨,我當什麽事兒呢!放心,放心,這都不是事兒。我都想了,到時候叫上對麵項門台那城主。”
令候孤一愣:“項門台?”
“啊!不是,你看啊候爺,他腿摔了,來不了,讓咱們過去吧?咱要過去,誒,你這腿又壞了!不過,我覺得啊,等我大舅哥來時候,他那腿,應該差不多了。到時候再說,再說吧!”
桑圖看令候孤沒有說話,忽然急忙解釋道:“我就是隨口一說!弟弟我這人腦子神經也和我這性格一樣,豪放型的。這畢竟要來候爺這府上,請誰不請誰的,候爺您說的算。”
令候孤笑笑:“想多了。我是想說啊,咱們,是不是應該告訴人家一聲?別讓他在等著咱們吃飯,那野味兒,大熱天的,再放臭了。”
“你看!候爺,我說什麽來著?!咱倆啊,就是對撇子!我也這麽想的。”
“是呀。趕的也是巧。本來還想著,這雨停了就和你一起去項門台赴那場宴。結果你瞧瞧,身子骨兒不爭氣,淨耽誤事兒。”
“嗨,這都是沒法避免的事兒。候爺也不用放在心上。”
“最近,這對麵的項門台,好像也不發銀子了,消停得很。”
“發銀子?可能也是天氣的事兒吧,你就說這幾天發的話,誰能冒雨去啊!再說,一個土匪,能有多少銀子?來這西番,發發銀子意思意思得了!這不是沒人找他茬嗎?消停了,正常。”
令候孤還沒等說話,桑圖忽然三步並作兩步地,又到了令候孤身邊。神秘兮兮地問:“我聽說,前天晚上,你門口的兵,看見鬼了?”
令候孤垂下眼皮,無奈地搖搖頭:“你信?桑爺?”
說完,就側著頭,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那張大臉,等待著他的回答。
桑圖一愣:“不是我信不信的,那外頭傳的,可是五花八門啊!這人都死一個了,還能有假?”
令候孤哈哈笑了起來:“你呀你!跟個小孩兒一樣!你不去看美人兒了?”
“哎呀,忘了忘了!”說著,抬頭看了看窗外的天:“這雲彩是要上來了哈!真不行,我真得走了!不然一會兒下雨了。”
說著,桑圖著急忙慌地從令候孤身邊閃開,兩步跨下台階。
臨走之時,還不忘在門口回頭:“候爺,你可要照顧好你自己啊!”
令候孤笑笑:“放心,我這哪兒都去不了的,不用擔心。”
“就因為哪兒去不了才擔心呢!你這一天天的,養花弄草的。要不,我把那鸚鵡給你拿跟前兒來解解悶兒?”
“不用!又不是不能動,也不是骨傷,隻是扭傷而已,養養就好了。”
“傷筋動骨,那還得一百天呢!我先走了哈!”說著,沒了影兒。
桑圖離開之後,令候孤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隨即變得嚴肅起來。
他的嚴肅裏,有著一絲緊張。這種不安,來自於內憂外患。
麵對著從桑圖口中所說出來的盧拉邸城,對於令候孤來說,即便他表麵上故作鎮靜,但是,內心當中,也早已猶如一驚天霹靂!
自己如此多年,到了西番這地方,就是為了養精蓄銳,有朝一日,能夠替父報仇。即便沒有確切的證據指明,就是他盧拉邸殺了其父親,但是,令候孤的心裏,也早已經將盧拉邸的貢紮當做了自己的仇人!
眼下,仇人將至,自己卻還有了腳傷。簡直是憂心忡忡。
“你們出去,叫段坤來。”
段坤來了之後,俯身看了看令候孤的傷腳,又抬起頭:“候爺,我看,桑爺剛才來了?”
“嗯。你最近可有聽說,旁邊那幾城有什麽兵事?”
“沒,未曾聽說。不過,即便是有,大概,也都是一些山賊土匪之間的小打小鬧罷了。”
“嗯。桑爺看見你,說了什麽?”
段坤一愣:“就是問了一下,前幾天門口侍衛死了的事兒。”
令候孤問完後,若有所思地直了眼神兒。他將茶碗兒放在嘴邊兒,卻一直都沒有喝。
突然,他將茶盞放回旁邊的桌子上,隨手拿起來那桶桑圖帶過來的茶葉,遞給段坤:“給你看看。”
“這是什麽?”段坤接過來,拿在手裏瞧了瞧。
“茶?”
“沒錯,茶。看看那盒子。”
段坤仔細端詳了一番,突然瞪大眼睛:“藏地?”
“這是桑爺拿過來的。據他說,他有一個妾室的哥哥,在盧拉邸。”
當令候孤說到了盧拉邸三個字時,他挑起了眼皮看向段坤。
本來,這盧拉邸三個字,就夠讓人生畏的了。加上令候孤的眼神兒,便直接讓段坤的驚恐直接加了一層等級。
“這”
令候孤輕輕歎了口氣:“這桑圖,一口一個大哥叫著。不過,即便如此,關上門,他終究隻是個外人。作為臨近府城的城主,如此多年,竟然從未聽過他和那盧拉邸有關係。”
“或許,是新納的妾室?”
令候孤笑笑:“嗯,不好說。畢竟這家夥好女色,相中哪個姑娘,扛回家就是他自己的了。現在不去探究這個,你私底下給我查查。究竟有沒有這檔子事?”
“屬下明白。”
令候孤喝了一口茶,隨即放下:“還告訴你一個事兒。”
“您說候爺。”
“我問了一嘴,在盧拉邸城的那個是不是貢紮。他說不是。不過,說最近要來西番。”
一聽說貢紮要來,段坤下意識地先握緊了腰間的劍。
“嗬嗬,不用緊張。貢紮來不來,我還真不知道。況且,就算他來,他也不知道我的存在,那就談不上跟我對戰。況且,我現在這腿腳兒,殘廢一個。見機行事吧。我還告訴桑圖,盧拉邸來人了,請到我府上做客。”
“請盧拉邸的人?”
令候孤點點頭:“如果打,不知情的情況下,也算作是緩兵之計了。能拖長些時間。我呀,一直沒和你說,我都快斷了要打貢紮的心了。時間太久了。我記得前些日子還說過,時間呐,他是一個能讓思念變濃,能讓仇恨變淡的的東西。我這腿一瘸,這兩天就在感慨,八成是真老了。”。
“可是候爺,我們來西番,不就是為了這個目的嗎?”
“人的少年壯誌,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逐漸變成夢的。不是我不想打,我是怕,天不待我呀!剛來西番那會兒,躊躇滿誌的。那時候的熱乎勁兒,別提了。有時候想想,都為當初的自己覺得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