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閑門
當晚,時啟看書的時候薑香蓮過來侍候,她說:“公子,被子己經鋪好,早點休息吧?”時啟向她看看,是一張雖然年齡不大但成熟的臉,燈下一看,比下午風情多了,時啟年齡太小,但對女孩有那種天生的關心,他不懂人情,堅持讓她回去,他可以隨便在書房找個地方休息。
薑香蓮說:“時公子,你下午救了我,不然我現在可就己經是胡相公的人了,他己經有幾房夫人,我去了後,最多算是個通房的大丫頭。如果你今天晚上不要我,讓胡相公發現你小,不懂男女同床,他不會等到明天,一定會將我邊夜帶去他的房裏的,你救人救到底,今晚先和我回房,明天之後,我就可以在你的眼皮下自由了。”時啟向她看看,滅了書房的燈,陪她到了自己的房間。
不知道是有家人指點還是天生就懂,總之,薑香蓮明白如何向時啟貼靠,可時啟真的是不懂,可能也有些受四夫人的影響,以為男女多有不便。總之,他麵對滾燙的袁香蓮,隻是向床的外邊躲一下,並沒有一點動作,並且隻一小會,他就睡著了。
薑香蓮當然沒有經過世事,她也小心地睡了,隻是心中感覺有些不對。天亮後,胡左程來到了時啟的房間,看著正在梳頭的薑香蓮,他對時啟問道:“小兄弟,昨晚是不是感覺不白來世上一回?我從弟媳的臉上能看出你們一對金童玉女初踏人生的喜悅,以後在兄弟家中,保準讓你們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比你夫人在家裏日子好過多了。”時啟紅著臉說:“我一個人在外,不能叫她夫人,家中還有老母親,等她同意後才能進我的家門。”
自從時啟離家後,四夫人托人請牛立新找了不止一次,可周邊沒有他的蹤影,道真也出去過幾次,還是沒有一點線索。時間過得飛快,胡左程和時啟相處的也不錯,快過年時,時啟發現薑香蓮不太高興,他問道:“怎麽了?是不是和我一樣,想家了?”薑香蓮點了頭,時啟說:“我們既沒有婚約,也沒有事實,我告訴胡公子,我想回家,你和我一起回去,以後我不來了,你也就不要再來了。”
薑香蓮說:“從小我就知道,嫁雞隨雞,雖然你到現在也沒有收了我,可我是你房裏的人,隻想回去看看老父親,我還是要和你在一起。以後,等你娶了夫人,你把我當小的、當傭人都可以,你人好,我不想一個人留在胡家。”時啟想了一下,決定還是先陪薑香蓮回家。他告訴胡左程,他出來不短時間了,他會的,胡左程也全會了,可以自己練習了,他要回家看看母親、弟弟。胡左程給時啟準備了不少禮物,時啟拿的不多,他是為薑香蓮家準備的。
薑家父親年齡也不是太大,他接待了時啟,問道:“你看起來還是個孩子,為何就能一個人出來成了胡家公子的兄弟?你和他家是世交?”時啟簡單告訴一下薑父的背景,隻是沒有提自己母親的曲折故事。薑香蓮的父親說:“胡家就是仗著給歐陽大人抬過幾天轎子,你看在地方上就可以橫行,小時啟,我女兒現在交到你手上,我也不瞞你了,那個歐陽老兒不是個好東西,可惜我沒本事和他作對。聽說你會武功,你要是以後能上戰場,領了兵,有了權,記住,你是薑家的女婿,和歐陽家有隔代的仇隙。”
薑香蓮說:“時公子,你不要讓我爸再喝了,他喝多了,我隻是他拿來向胡公子抵債的丫頭,現在又說你是他的女婿。他自從家族敗落後,天天以酒澆愁,我有記憶後就沒有看到他清醒過。以前經常讓我有機會即使到歐陽家當丫頭,也要幫他出氣,後來欠了胡家的債,我十歲時他就想讓胡家給我帶去,還告訴我胡家可以接近歐陽相府。以為哪一天,我可能會被當作禮品送到歐陽大人的府上,這就是你現在正尊敬的我的親爹。”
時啟說:“伯父,我和薑香蓮隻是認識,現在我把她送回家裏,我要回自己家去,以後我會來看你們的。”薑香蓮說:“我才不在這個家呆,你到哪裏,我跟你到哪裏,你要是將我留下,說不定哪天又讓他將我換酒了,萬一要是遇上個壞的,我可一下就完了。”
時啟有點不懂,可他也不能真的將她扔下不管,他隻有帶著她向時府走去,快到時,他想到了自己在時府受過的罪,還是決定將薑香蓮安頓在牛立新家。時采雙說:“你可把你母親急死了,快點回去,這個女孩是哪個?四夫人知道嗎?”時啟告訴她,是他在路上遇到的,不想回家,他娘現在還不知道,所以先放在她們家。
四夫人看到兒子平安回來,啥也沒有問,隻是關心他近期生活、學習的情況,時啟告訴她,一點沒有耽擱。時啟發現,他走後母親並沒有和他想的一樣,搬回到以前的小院,他問道:“我不在家了,為何你還和傭人們住在一起?”四夫人說:“和你在不在家無關,你不要多問了,我和你弟生活也很好,隻是你弟現在是和村裏的小孩一起上的學堂,比你以前的條件差多了。”
時啟不知道為何他不在家,母親還是不能恢複以前的待遇,他隻是簡單吃了一點飯後就上山去了。他放心不下袁香蓮,也想看看師傅道真,他過了年後還要請他帶自己去鄉試。他到了山上後,牛立新也在家,他看看時啟,又看看袁香蓮,笑了,他說:“你娘一直擔心你到外麵不能照顧好自己的生活,沒有想到還能帶回來一個大姑娘。要是讓你娘看到,她一定高興地不得了,一分錢不花,真的是人不大,事倒是不少。”
時啟隻是向香蓮看看,發現她能適應牛家的條件,放心了。他麵對牛立新的笑容,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隻是撓撓頭,跑了。四夫人不止一次想搬回小院,她想向時鬆山說清楚,長風就是他的孩子,可骨氣讓她忍住了。離過年還不不到兩天時,時老員外從山上下來,他第一件事情就是到了四夫人的小院,發現是空的後,跺腳問道:“她們娘仨呢?”下人們早被交代過了,告訴他,因為四夫人生活不檢點,讓少爺趕到偏屋和下人們一起住了。
聽說四夫人不檢點,時老員外知道一定不是指她和時家大少爺,不然不會受到處理。他氣得不想在家生活,加上在寺院的半年多,他己經習慣了那種規律、清靜,不顧大年,又上山了,四夫人和時長風沒能和他見上一麵。大年除夕的晚上,時鬆山第一次真正的以主人的身份過了年,他在管家的陪同下看看各房中的情況,到了四夫人房子中,他問道:“不都是發了新衣服氣嗎?為何四夫人她們沒有?”
管家說:“給她們了,可能沒有穿,不會漏下一件的,就連時啟半年多不在家,也考慮給他也做了一件。”時鬆山再看看四夫人,己經沒有在小院時的豐潤,哪有金枝,沒有玉樹,就沒有玉葉。他隻是冷笑一下,不再理會四夫人,以主人的姿態大氣地離開這有點異味的地方。
道真開春之後不久就帶著時啟準備下山,薑香蓮聽到後想跟著一起去,道真說:“時啟還小,他還不懂如何照顧你的生活,你就在立新家,他回來後,如果高中了,我會讓他娶你的,聽他說己經到過你家了,你也不是無根基之人。”薑香蓮聽說自己的小男人可能會中舉,心中十分得意,隻是她不踏實,道真能不能作時啟的主?她真的可以成為有功名的夫人?她有點不信。
道真聽說了時啟的半年經曆後,兩個人路上胡左程的地方還是歇宿了一個晚上,發現薑香蓮不在,胡左程問道:“怎麽?她一個人在家?抱了小孩後可要請我喝喜酒,想著你們小孩快要帶小孩,我就從心裏高興。”時啟當然不明白他說的,隻是告訴他自己要和師傅一道去參加鄉試。胡左程說:“你們的消息太封閉了,還不知道是吧?今年不是大考年,要二年以後,你上次參加的是童生考試,三年以後才大考,怎麽?以為年年都有?”
道真是一介武夫,他不知道考試還有大考年,以前蘇老師也沒有和時啟提過,兩個人在胡左程的家裏喝了一些酒後回去了。聽說還要等上兩年,薑香蓮想看看時啟的母親,時啟告訴她等機會合適後再說,他不想讓薑香蓮看到,他也姓時,以前被稱為時府的二少爺,現在和他娘,下人們還叫的四夫人,居然是和下人們生活在一處的現狀。
因為薑香蓮初到牛立新家,時采雙對她頗為關照,從心裏也喜歡她的勤快,時采雙以前在時府侍候夫人們,對薑香蓮稍一收拾,就顯得她特別出眾,尤其是在林潛寺的邊上。不久,時鬆山就聽到了消息:時采雙家新來一個妙齡女子,長相如花似玉。他知道牛立新不是個好惹的主,可他是強龍,牛立新在他眼裏算不了什麽,他吩咐管家,想辦法要弄清楚女子的來曆。
打聽是打聽不到的,時采雙家不可能和別人說是時啟帶回來的女孩,她隻是告訴別人,是牛立新在山上打獵救下的一個迷路的、己經無家可歸的女子。時鬆山有了消息後,一天下午,他和管家帶了一班人來到了牛立新家,從懷中掏出一張管家讓人偷偷畫下來的薑香蓮的像,告訴牛立新,這個女子是鄰縣一個大戶人家走失的丫頭。現在有懸賞查找的人像,作為一方主人,他要將薑香蓮送交官府,不是為了領賞,是為了完成官府交代的找人任務。
明知他是編造的謊言,可大家也不好一下將他捅破,對方人多,可即使人少,牛立新也不能和他們動手,對方勢大、有理。如果這時告訴他們,薑香蓮是時啟收下做女人的,現在因為小,沒有圓房,放在他們家,那時鬆山更會將女子帶回家,她既然是時家的人,當然不能留在牛立新家。
因為動靜大,道真聽到後,他不好出來阻止,立即報告了雲弛方丈。佛家一向善良,雲弛出來後向時鬆山施了一禮說:“時家少爺,老爺在後房休息,這本是清靜之地,山下女子多的是,這位姑娘聽寺裏的弟子說,的確不是你講的走失的女子。你再研究一下畫像,不要搞錯了,讓老爺聽到不高興,聽說你可是個大孝子。”
時鬆山見到方丈出來,他知道今天的事情不好辦,方丈現在可是這一方德行高的人,又從他嘴中聽到自己是孝順之子,滿意地向對方丈深施一禮說:“可能是下人們搞錯了,我回去再看看,打擾了。”說著,甩手一揮,帶領下人們下山去了。
被時鬆山盯上,大家知道他不可能就此罷休,雲弛是有道之人,他之前隻是聽說,既然自己幹預了此事,他也想弄個明白。他請薑香蓮出來問話,聽說她姓薑,家中有一個父親,是好酒的父親將她用來抵債的,陰差陽沒錯,她現在成了時啟的女人。聽到她姓薑,還有一個好酒的父親,雲弛不想向下問,他自己也姓薑,他有三個兒子,自己出家後,兒子們的事他沒有過問過,他是官宦人家,再落魄,他的兒子們也不可能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他隻是歎口氣,回去了。
雲弛不太放心,他回到寺中,詳細向道真打聽了胡左程的情況,發現和他以前的住處沒有吻合之處,這才踏實。牛立新和時采雙商量,他們的意見和梅堯明的一樣,為了不再有麻煩,薑香蓮隻有離開,他們家保不住她,不能以後害了她。牛立新找到時啟,告訴他今天發生的情況,時啟聽後,恨得牙關緊咬,可他知道靠力氣不能長久解決問題,他還是決定連夜和師傅道真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