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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橫波

  胡左程沒有想到一個十多歲的玩童居然出手就是一招絕命懸空腿,他將身體向後一仰,馬受到了時啟這樣一牽,前腿試圖一抬,時啟借勢將雙腿在胡左程麵前一掃,要是讓他掃著,力度雖然不夠,但即使沒有掃著,也讓胡左程大吃一驚。這麽多年,他可不全是憑著自己父親的經曆過日子的,他也是有幾分本事的人,不僅周邊,往來的客商他也經曆過,沒有遇到過剛才道真的強、現在時啟的靈光。


  嚇出一身冷汗的胡左程下了馬來,他問道:“小兄弟,你們到底是幹什麽的?為何腳下有這種紮實的本事,我還以為你是個書童,不知道小兄弟是哪山高人?還是何府的公子?在下胡左程,多有得罪。”胡左程即使沒有把握製服時啟,可他不僅有馬,也有力氣,脫身問題沒有。可他知道,這樣貌不出眾的小書童能有這種本事,就衝他這份膽量,他身後的人應當不止剛才的道真一個,更強的力量可能還在後頭,自己不知道對方的根,這裏可是他胡左程的地盤。他找人可能找不到,對方要是想找自己,可是透明的,他有點後怕了。


  道真跑了一會發現胡左程不追自己後,他又向時啟的方向看,發現胡左程下了馬,臉上己經沒有了殺氣。現在對方是一個人,道真大膽地向時啟這邊靠近,時啟看到道真後,他說:“有什麽話你問我們家主子,我隻是他的一個書童,剛才情急之下多有衝撞,還請多多包涵。”


  胡左程向道真一抱拳說:“這位兄台,剛才多有得罪,在下胡左程,敢請兄台重新回去一敘?”道真說:“適才出了人命,恕在下不敢從命,改日定當差人送上安葬費,兄弟我真的不是有意,出手隻為自保,可能是太重了點。”胡左程說:“一個下人而己,你和我回去,我自有安排,不煩你費心,你若是離開,我反而不好交代。我己經讓家丁報官,要是看不到你人,我不好周旋,你跟我回去喝酒,衙役來了,我會處置好的,你們主仆的能力還擔心我在那個酒店使詐?”


  如果真不從命,胡左程有馬,差官們想抓真的不是難事,他們跑不遠,想到這裏,道真給時啟使個眼色,他們謹慎地跟在胡左程後麵回到了酒店。到了之後,店小二惶恐地告訴胡公子,那個家丁沒死,緩過來了,可能剛才一下是讓道真打暈了。


  胡左程並沒有多少表情,他隻是哼了一聲,一個下人的生死對他沒有什麽影響。他坐下後,將酒菜吩咐好,胡左程問道:“在下有眼不識金玉,不知道兩位路過本地是否有其他事項,胡某在此地名聲不是太好,但可以向二位保證,我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道真聽得有點糊塗,他說:“我們主仆隻是正常路過,並沒有別的差事,我們是一介草民,不知道貴公子想知道什麽?”道真留下來,也想從他那兒多聽一些歐陽府上的事情。


  胡左程說:“近期聽縣太爺說,歐陽老大人可能己經派多路人馬下來考察改革和民風問題,聽說輕車簡從,我看你們出手不凡,麵無懼色,感覺象。”道真向時啟看看後,笑著說:“我的書童還沒有長成型,哪有這樣早就為公辦差的?對了,聽小二說,你家上人是歐陽府上的差官,你現在和歐陽家來往多嗎?”


  胡左程看他們現在真的不像是傳說中的京城來的,也就放下心來說:“我家老爺子也就是歐陽府上一個三年一輪換的轎夫,回鄉之後,開始時地方上的想通過我家老爺去相府辦點事,聽說他真的可以無阻地帶他們進過相府,後來,當然就有人巴結。我家也就成了本地的財主了,以後每屆相傳,傳著傳著,老爺就越來越神奇,其實我知道,老爺說過,他在相府隻能認識個看門的,連管家都不熟悉,更不要說主子了。我以前從來不和人家說這個,今天看兩位身手不凡,我從小不喜歡看書,想請兩位留下教在下三招二式。”


  道真說:“我們出來時間不短了,感謝你的信任,隻是你對高中的人收10兩紋銀的做法早晚會出事的。能中皇榜,早晚會做官的,要是記在心上,以後可有你的好果子吃了。”胡左程說:“能中了舉人、進士,不會在乎銀子的,當官後多的是,更不會有時間來和我計較,再說,我用他們的銀子接濟一下落魄的考生,我認為也不是壞事。”道真吃了幾杯酒水,沒有同意胡左程的要求,堅持付了飯錢,和時啟上路了。


  胡左程以誠相待,本以為對方一定會留下教自己幾招,尤其是時啟那一招橫空平掃,讓他眼界大開。他看著道真大步離開,本想再勸勸時,差官到了,他隻有請他們繼續喝酒,又給了一些盤纏,告訴他們人沒死,給他們打發後,道真他們早就無影無蹤了。


  回到家裏,四夫人聽說時啟並沒有太費事就考過了童生,來年就可以參加鄉試了,她非常高興,讓時啟有時間多向現在的長風的老師請教。第二天一早,時鬆山看到了時啟後問道:“我以為你不回來了呢?到哪去了,這麽多天,為何不說一聲?”


  時啟向他白了一眼後說:“我出去想找個安身的地方,沒有找到,回來了,聽說你給時長風的老師也換了,他可是你時家人,為何對他也這樣不上心?”時鬆山說:“你們是哪家人,隻有你娘知道,好好做事,可不要給我添亂。你娘和你說了沒有,你牛叔聽說你們現在和下人一起吃住,居然敢來向我問話,真的不知天高地厚,我還以為你一直在他那呢?有幾分笨力,以為就可以說理,笑話。”


  時啟放下掃把,來到了四夫人的麵前,四夫人告訴他,牛立新想給她討一個公道,沒有想到讓時鬆山好好羞辱了一下。說他是時家下人的男人,時采雙是時府不要的丫頭,並且威脅牛立新,說他們的住處是時家的山頭,他們可以收回來,即使給他們住,以後要交地租。小時啟的拳頭握得緊緊的,他真想將時鬆山拉過來,可人在屋簷下,四夫人不允許他激化和時鬆山間的矛盾。


  時鬆山認為時啟己經不小了,早晚會是時家的麻煩,尤其是他那和牛立新長期廝混、奔跑的體力,以及蘇老師說的能成大器的潛質。時鬆山通知管家,加大對時啟的事務安排,讓他沒有時間想別的、做別的,四夫人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她知道,這些都是時鬆山對她的報複。看書、練武是時啟的強項,讓他做這些沒有一點意義的雜活,他受不了。


  時啟來到山上,他告訴道真,他也要出家,不想呆在時家了,道真說:“人是要受千般苦的,你來了後,你娘還能也上來?你弟還要上學,不就是幹活嗎,想法將活幹快一點,做體力活也是個練習的過程,將我教你的武功技巧融入平時的做事當中,悟通、理順,等你身體長大,明年鄉試結束,你家的苦難就結束了。”


  時啟沒有一點精氣地下了山,他看到四夫人問道:“娘,時鬆山他隻所以這樣對你,是不是一直都是因為我?我知道你是為了讓我上學才到的時家,現在我大了,他們也不讓我上學了,為何我們還要呆在這裏?”四夫人告訴他,長風還小,讓他不要多想,來年很快就到,鄉試後他就可以輕鬆了。


  時啟知道是自己的原因才有的他娘和弟弟的一同陪他受罪,他給四夫人留下一句話,讓她不要找自己,功名到身後,他會回來的。時啟隻是簡單地收拾幾件衣物,向自己住過的院落看看後,心中默念:“我走後,娘還會搬進來的。”時啟快步出了家門,憑他零星的記憶向胡左程家的方向跑去,因為他聽到胡左程想學他的一招一式,他想去他那個地方糊口飯吃。


  時啟找到了那個小酒館,店小二熱情接待了他,當聽說是找胡公子的,店小二告訴時啟,胡公子最遲晚上之前會到,他每天至少來一次,以酒會友或者以酒掙錢。胡左程晚飯前到了酒館,他看到上次自己說的書童後,愣了一下問道:“你找我?有事?”時啟問道:“你不是想學我的一招一式嗎?我看你熱情、好客,偷跑過來教你,酒,我不會吃,你給我找個地方吃住,最好有書看就行。”


  胡左程非常高興,路上,他問道:“你偷跑出來回去之後會不會受懲罰?我可不想做不義之人,你還小,要不要我派人去告訴你主人一下?”時啟說:“你要是想學,就按我的要求做,我又不當你師傅。你派人去告訴我主人,我就在這裏呆不下去了,我年齡雖然小,可我自己作得了自己的主。”


  胡左程一心想著時啟的動作,他將時啟帶到了家中,不比時家小,給時啟看了一下他的書房,比時府大得多,明顯沒有人用過,裏邊有人打掃,但書籍太過整齊。傭人們看他帶回來一個男孩,不知道是幹啥的,又給他一間房,極其恭敬,都有點奇怪,可主人的行為,別人也不敢問。


  到了晚上,胡左程陪時啟吃飯後說:“你先休息,有什麽別的需要你再和我說,書房的門開著的,我安排好了,裏邊的燈火全的,通宵讀書也沒有問題。”時啟說:“我也不累,不能白吃你的飯,先教你二招,讓你看看合適你不?”時啟沒有征得道真的同意,他就教別人學武,他認為是生活所逼,以後師傅會理解他的。


  胡左程的武學很雜,他沒有正經請過師傅,從小就是和周邊的人打鬧,大了後就和路過的人討幾招,時啟的招式他似乎都看過,可到了他的手上就顯得生硬,沒有勁道。時啟有深厚的文化底蘊,加上蘇老師在來往的山路上的點撥,他告訴胡左程,他不是缺技巧,是缺少熟練的運用。


  經過時啟幾天的融會後,胡左程自己也感覺進步不小,一些動作比以往更加連貫,運用起來更加應手。胡左程白天出去辦事,時啟正好自己一個人在家溫習功課,晚上他和胡左程一起切磋武藝,一段時間下來,不是胡左程有了比較大的進步,時啟也提高不少。家裏的人都知道新來了一個學童,胡左程告訴他們是自己的遠房親戚,大家對時啟當然也十分客氣。


  一天晚上,胡左程從外麵喝多了回來,他來到時啟的房間說:“這是我們家的一個多年的佃戶,己經差我們家幾年地租了,以前小女孩沒有長大,今年剛滿十三歲,她父母願意用她抵田租。我看她長得不錯,想收了她,可是兄弟你一個人在我府上寂寞,我決定送給你作個伴,你要是不想要,專心讀書,我可就帶回去不和你客氣了。”說完,他向小女孩醉色一看,又向時啟看看,認為挺般配。


  時啟向小女孩看看,是個不錯的女子,長相甜美,眼上沒有哭痕,她也同時向時啟看看,還是低下了頭。胡左程告訴他,女孩叫薑香蓮,沒有讀過書,時啟收了後,可以兼做他房中的丫頭。時啟向酒多了的胡左程看看,自己要是猶豫,這個女孩可就會成為胡左程的今晚美食,他要是收了,就是一樁好事,以後小女孩要是願意,可以多一次選擇。


  時啟說:“感謝胡公子的好意,房間太大,真的需要一個人照應。”他轉向薑香蓮說:“姐姐放心,我不會為難你的,你也不比我大多少,我房間事少,累不倒。”胡左程詭異地笑笑,他告訴時啟,不能叫姐姐,她是抵債來的。另外,他今天酒多了,不學了,讓時啟也早點休息,現在有人侍候後,被窩不會再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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