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香霧
四夫人聽了時啟的述說後，她說：“以後有機會你要好好感謝你的蘇老師，隻是為何道真師傅對你如此盡力？你可不要辜負他們對你的期望，告訴道真，我非常感謝他，隻是無以為報，等你長大後要記著這些在你成長路上伸過手的恩人。”時啟懂事地點了頭，吃點早飯上山了。
時鬆山本來以為對四夫人他早晚會有機會的，可現在卻發現四夫人另有他人，他對時長風是自己兒子的可能性發生了懷疑，加上他自己婚後多年無子，更加重了他的疑心。一早他發現時啟沒有幹活，加上夜間的惱並疑，讓他惡從膽邊生，他向管家交待，今天就不給時啟飯吃，作為沒有看到他人，對他偷懶的懲罰。
道真聽到四夫人說感謝他的話，心中那份不平靜又犯了上來，多年的苦修，原來也撐不住那關門刹那的輕輕一碰。道真說：“時啟，你的技巧己經有了火候，我能教的你己經掌握，下麵就看你怎樣練習、如何領悟了，隨著你體力的增長，你的能力會一天比一天強，記住我一開始告訴你的話，一定要懂得藏，露鋒的尖！鈍化的多。”
時啟的中飯是在寺院吃的，晚上他到家後，管家在門口看到了他，管家說：“二少爺，你啥事沒做，一天不幹活，大少爺要求不給你吃晚飯，你可不要為難小的們，要是有想法，你去找大少爺。”他那種二少爺的叫法比平時拉得更長，時啟聽著就覺得刺耳，他沒有說話，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聽說時鬆山己經不給時啟晚飯了，四夫人說：“不用怕，我們這有吃的，我去找大少爺說理去，你就在家看著小弟。”四夫人帶著一個女傭來到了時鬆生的地方，她問道：“你再狠，時啟也是你二弟，你能斷了他的飯？有我吃的就有他的，要不，你先餓死我和長風娘倆？”
時鬆山讓下人們退下後說：“以前我以為長風一定是我的，當我發現你另有別人時心裏就不踏實了，你也不會和我說實話。我也結婚多年了，至今沒有孩子，現在想想，你為何同意那一次陪我？原來你是早有計劃，讓我產生我是長風爹的錯覺，對吧？想到這些我真的後怕，你隱藏的這樣深，哪有那樣巧？你以前對我說的對，要想人不知，隻有己不做，現在讓我發現了，解釋不了吧？你們娘仨都不是我們院裏的，你想一塊消失，我不攔你們。”
四夫人有再多的嘴也說不出來了，她沒有想到，道真偶然的一次出現讓時鬆山產生這樣複雜的推理。時長風是時鬆山的，這一點她可以肯定，可現在，他的推理是四夫人有計劃給他布的一個局，四夫人真想癱坐地上。她理理自己己經亂了的頭發說：“我不能和你吵，你想這樣說我攔不住，你如果真的趕我們走，我現在回去就收拾。”
時鬆山知道，以四夫人現在的情況，她完全可以另找一個落腳點，她那微亂的頭發配著淚水下不來的柔眼，讓任何一個有實力的男人都想立即產生保護的。如果她消失了，自己以後再也沒有出氣的對象，隻有留下，讓她繼續在自己的眼皮下活受。想到這些，他說：“以後你也不要讓下人們叫你四夫人，小孩也不要叫小少爺了，如果將你的事抖露出去，對我們時家的門風不好，我馬上告訴管家，以後你院裏的待遇和下人們一樣，隻是暫時讓你還住獨立的院落。”
四夫人真想抬腳走人，可她在這裏生活習慣了，再出去，她不知道還會遇到什麽，現在時啟也大了，不管怎樣，時鬆山是長風的爹，小孩大了後問她，她到時真的離開後不好回答。時啟的爹沒了，她不能再讓時長風沒有爹，現在她不想和時鬆山明說，不是擔心他不信，是擔心他糾纏。
時啟由以前的二少爺一下變成了家丁，他當然不適，他要求四夫人帶他離開，四夫人說：“你來年參加童考，如果你能爭氣，娘和你弟以後就有希望了，可不要荒廢了學業，不管他人怎樣對你，你自己要把握好。”一天，時鬆山從外邊回來，他看到時啟正和四夫人一掃地，時鬆山說：“時啟，可要掃幹淨了，風大，家裏髒東西進來的多。”四夫人看到他的目光，再也沒有以前的溫情，隻有那種冷嘲。
乍暖還寒時期最難將息，下人們也開始對她們母子不熱、冷了起來，時府的日子一下不好過了，四夫人依舊和以前一樣將自己收拾地利落、做事不管多慢，都能做得恰好。天氣轉冷時，別的院裏都有了新的棉衣，四夫人娘仨沒有收到，她找到管家要，管家說：“棉衣發放是少爺和二夫人定下的，沒有你們的名單，要找，你找少爺要去。”
晚上，時長風嫌冷，她們的炕居然沒有人給燒火，四夫人找到時鬆山問道：“棉衣沒有就算了，我們用去年的將就，可火炕不燒，你弟會凍生病的，你真的想要我們母子在這院裏活不成？”時鬆山說：“想暖和？可以，搬來和下人們一起住，你們母子分開？單獨燒一個炕？我沒那麽多柴，你不是和牛立新是親戚嗎？讓他每天送一擔柴來就是了。”
四夫人知道再說也沒有作用，她抱著時長風，和女傭們擠到一處，她以前在牛立新處也受過罪，苦，她能吃。時啟體壯，他不用到別的地方，他說他抗凍。下人們給四夫人騰出一個地方，她帶著時長風睡下去，半夜，時長風可能是受不了新環境，還是因為不習慣人多的呼嚕聲音，總之，突然他就大哭起來。
下人們被吵醒後，開始七嘴八舌了，她們說：“我們不是你們，白天想做多少就做多少，偷空還可以補上一覺，你們是貴人，但不要吵我們睡覺，三少爺金貴，要是受了驚嚇，我們可吃不消。萬一要真是老爺的種，以後說不定還會再是我們的主子，那時再說是我們影響了你們睡覺，我們做小的可是吃罪不起。”
那句“萬一真是老爺的種”讓四夫人知道時鬆山己經對她下了黑手，四夫人隻有忍受，她一個人坐了起來，給大家陪了不是，哄著懷中的幼子。她的眼淚下來了，這麽多年，時老員外對她的折磨沒有讓她有過不快，她一切都為了時啟有一天能幫他前夫完成功名的願望。現在，這個願望隻是時間問題，己經接近了，可自己的處境卻一下墜入了深淵。
第二天，四夫人讓時啟上山請牛立新幫她們背一些柴火，她要自己生炕。牛立新聽說後，他急得一下午就近和時啟給院裏背了不少幹柴，時啟看到後笑著說：“這下就不會再冷了。”牛立新想從四夫人那得到一些笑意，可她才受折磨的臉，第一次讓他看到滄桑後的四夫人樣子，時啟又在邊上，他隻有戀戀地退出小院，回去了。
當晚，四夫人一家和下人們吃了一些飯後，她準備請一個熟練的人來幫她生火，這時管家通知她，不能再在小院住了，管家說：“少爺講了，既然己經和下人們一起幹活、吃飯，就不應當再有獨立小院，和下人們一起住，時啟還小，晚上可以不去打更。”四夫人愣了，她真想和時啟現在就離開，即使到牛立新那，也會比自己現在的日子好過，可牛立新下午看她的眼，她隻要出現，不能保證她不會成為時采雙肉中刺，她咬咬牙，還是算了。
冬天總會過去，開春時，道真和時啟說：“你現在己經是大人了，你們在時府的情況我也聽說了，雲弛方丈認為你經過這一期間的磨煉，心性能成熟一些，告訴你娘，我帶你去應考。”四夫人聽說時啟要參加童生試，她高興地答應了，告訴時啟一定要好好備考，家裏的事他不用擔心。
時啟問道：“娘，我不是時家的人我知道，可我弟弟為何他們也說不是時家的人？以前他們叫我二少爺，為何現在就叫我名字，還將我們的院子收了？”四夫人說：“你還小，有些事是他們誤會了娘，你馬上出去了，我告訴你真相。你記得那次道真師傅晚上來看你的事吧？第二天早上我告訴你的，道真為了防止別人誤會，他選擇晚上來的，娘幫你送的他，讓鬆山看到了，道真為了不生事非，跑了。我有口難辯，是他們硬安給娘的穢言，娘也不能讓道真來解釋，那樣會更亂，弄不好，讓你師傅也不安，所以我一個人忍下了。”
時啟聽後氣得跺腳，他說：“這種事你怎麽能默認？讓師傅來和他們說清楚就是了，我還想我們的院子，我還想多有一些時間看書。”四夫人問道：“讓你師傅來解釋？怎麽解釋？找你的？為何晚上？為何不走正門？說得清嗎？那樣不僅我們的生活改變不了，寺院是時家修建的，道真可能也會因此離開，你願意看到那種結果？現在，沒人知道是道真，正好我一個人吞下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