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清歡
時員外沒有想到四夫人能說出這種話,他不太穩當地到了時鬆山麵前問道:“鬆山,你是想將老子氣死?我將家交給你,唯一有個說話、讓我高興的事就是你四娘和我老來得到的兒子長風,你現在連這條路也想斷了我?真是不孝。”
時鬆山以為是四夫人告訴他的,他說:“我讓你以後住寺院,是想成全你的信佛,你要有誠心,要想多活幾年,就要少跑四娘的院子,多在寺院修行。”時員外氣得說不出話來,他沒有想到兒子能讓他進寺院,他當然記得四夫人是他兒子先看上的,他現在終於說了出來,他怒道:“我就是死了,她也是你四娘,是你弟弟長風的親娘,你可不能敗壞了時家的門風,不然以後到那邊,祖宗也不能放過你。”
時鬆山現在知道是四夫人出賣了他,她既然能和老爺說出來,證明她真的鐵了心,時鬆山當然更加惱怒,他說:“你不要聽那婦道人亂說,我現在是時家的當家人,啥樣的女人我娶不到?那種事情她能猜我才做不出呢。我家不養她那樣的野小子,我己經安排時啟正常打掃院落,要是有她說的那心思,我會對她的兒子這樣?會趕走他的老師?”
時老員外對四夫人說出的那種絕情話心也有不適,時鬆山要將他送到寺院修行,說是為了他的身體,不管怎樣,他是兒子,時老員外的心還是在兒子在這一邊的。四夫人現在真的孤立了,她看著時啟天天為時家打掃庭院,她有時也會去幫著做,傭人們不知道原因,以為是四夫人讓老爺冷落、少年懲罰的對象。以前他們對四夫人好,不僅因為四夫人人好,更是因為她被老爺當做寶。現在不同了,看到她也要做事,知道她和自己身份也差不了多少,本來她就和二夫人、三夫人不好比,人家是正當進的門,她可是拖著個時啟來到府上的。
雲弛熱情地給時老員外接到後院,打掃一處幹淨的住處供他修行,當聽說時啟現在在時家開始做粗活後,道真想將他也接上山來。雲弛卻說:“你發現他戾氣太重了沒有?我認為他需要清靜一段時間,蘇老師沒有從我們這交代一下時啟,可能也有這個意思,他才十歲,以後的路長得很,要是太順了,目中無人,對他以後並不好。你有時間可以到府上看看,但要晚上,不要讓別人發現,如果發現他心智不對,要及時幫他調整。”道真記下了,沒有時啟幫教後,道真報仇的想法開始比以前濃烈。
經過在寺院幾年的打磨,尤其是和牛立新的切磋,加上時啟的悟性對道真的啟迪,他的功力比以前又紮實、實用了許多。他也從各方麵搜集不少歐陽家族的信息,他現在和對方相比,實力不對等,差的太多。蘇老師和雲弛都有意讓時啟能早日進京赴考,他要是如期取得功名,就有深入虎穴之人,虎子就不愁得不到。
一天晚上,道真提前打探好時啟的住處,時府的燈火暗下來後,他來到了四夫人的小院。本以為時啟會在燈下苦讀,或者會在靜院練武,可能是他太累了,或者是別的原因,他到了後時啟居然睡著了。四夫人不是道中人,她當然聽不到道真現在的行蹤,她正在燈下幫兩個兒子縫補,道真本想回去,大晚上的到了一個少婦房中多有不便。但想到自己是時啟的老師,自己又是出家人,他隻是想看看時啟現在的狀況,也就沒有那麽多忌諱了,他輕聲道了一聲佛號。
四夫人拿起手上的剪刀,警惕在問了一聲:“誰?”道真在門外小聲說:“貧道是時啟在山上的寺友,受方丈所托,過來看看時啟,我也是他恩師蘇老師的友人,名道真。”四夫人說:“我男人不在家,深夜多有不便,太子們都己睡,說話不便,請師傅白天再來。”
道真說:“我乃出家人,白天要是過來打擾夫人怕更是不便,晚上沒人看到,我隻想知道時啟的近況,回去方便複命就好。”四夫人向門外看看,能進了她的深宅大院,要是想做壞事她也阻攔不了,她起身開了門,說:“時啟幹了一天的活,小孩小,覺好睡,要不要喚醒他?”道真問道:“你們的情況方丈中說了,這才讓我找時間過來?時啟年小,事情太順,蘇老師也說過他有時會有狂傲之氣,方丈想磨練一下他的銳氣,他能適應現在的生活嗎?”
四夫人說:“開始幾天不行,現在適應了,隻是看書的時間不多了,有時我早上醒來,發現他己起來,晚上早早都累睡了,我也不忍心讓他再溫習功課。”道真也漢有提到時啟練武的事,更沒有說出自己是他的武學老師,兩個人在燈下坐了一會,道真覺得時間長了不妥,何況他本不是佛家子弟,燈下的四夫人又那麽迷人。
道真說:“蘇老師是我們方丈的好友,走時可能關照過方丈,請他照應一下時啟,如果以後時啟有什麽不便之處,你告訴他我來過,讓他去找我。”四夫人連聲稱謝,在道真起身之時,她也起身相送,到了門口,她回身發現兩個兒子睡得正香,她說:“你不要再走院牆了,我給你開後小門。”說著她在前麵向角門方向走,她的身影在夜色下顯得那樣撩人,道真己經多年沒有這種凡覺了。他快步貼靠一些,深呼吸幾口,真的嗅出了不同於香火的味道,他知道自己修行不深,暗叫:罪過。
四夫人打開小門,她回首讓路的時候不知道是湊巧還是道真故意,她的身體靠上了道真的肩膀。兩個年輕的軀體同時迅速發生了震顫,距離太近,共振是難免的了,四夫人不想撤身,道真想接近,真是春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凡間無數。電光火石間,四夫人左右看看,她想找到一處可以享受一會的地方,道真有點不知所措,可就是這時,一個聲音出來了:“我說為啥,原來外邊有人了。”
四夫人一驚,道真是行家出身,他不等對方現身己經瞬間從側邊消失了。時鬆山皮笑肉也笑地出現在四夫人麵前,他問道:“現在沒有什麽說的了吧?我說為啥好好的就不再理我了,原來有別人了,還和我裝什麽為了讓小孩體麵,剛才出去的那個光頭是誰?你不要說是和尚吧?”
四夫人從慌亂中回過神來,真是千口難辯,她向時鬆山問道:“你一直在監督我?”時鬆山說:“皇上有時還會暗訪,我是家主,當然也要多留一些心思,不能啥事都靠下人,你不要岔開話題,現在這事你看怎樣處理?”
四夫人說:“少爺,你不要為難我一個女人,我不會從了你的,剛才你看到的也是誤會,你要是逼我,我就死給你看,時啟會知道真相的。”時鬆山說:“你不要緊張,我隻是認為你嫁給老爺太不值得了,我哪裏不好?你要是沒有成全過我,我不會對你下這麽多的心思,我能等,等時啟出去考上功名、老爺不在了,看你還能堅持多久?對了,問你一個事,上次時啟推我時咋那樣大的力氣?”
四夫人說:“他天天上山,當然和你這樣的眠花宿柳的體質不同,你讓他天天幹活,他哪還會有時間溫習功課,以後拿什麽考功名?”時鬆山小心握住四夫人的手,她並沒有反抗,時鬆山說:“現在沒人,小孩也睡了,隻要你同意,以後這個家你就可以當一半,我也要臉麵,不會讓別人發現的,哪個要是亂說,我一定割下他的舌頭。”
四夫人在夜風中身體有點發冷,時鬆山想納她入懷,她一下警醒,掙脫了他的手說:“你死心吧,真的不可能,你要是拿剛才的事情做文章,我真的不在你這個家活了。”時鬆山鬆開手說:“剛才那個人進來時我沒有發現,出去時的利索勁我看到了,我不會自找麻煩的,再說,這種事,我也不想強迫你。”說完,鬆開手,出了小門,四夫人呆在夜色中,竟然有好幾分鍾發愣,那個小和尚的堅實臂膀、鬆山溫暖的大手,個個都比幹柴棒般的老員外亮堂。
早上起來後,四夫人告訴時啟,昨晚一個叫道真的和尚來過,時啟問道:“他沒說啥事?他也是蘇老師朋友,今天活幹快一點,下午我去一下寺院?”四夫人說:“你上午就過去,活的事娘慢慢做,不管怎樣,我是鬆山的四娘,他不會把我怎樣,你放心去看看蘇老師有什麽交代。時啟,你天天上山,我看那個道真對你挺關心,他是不是也教你什麽了?為何你上次一推,差點將鬆山撞倒?你才十歲。”
時啟遲疑一下說:“娘,他們讓我不告訴你,怕你擔心,現在蘇老師也回去了,我就和你說了吧。道真其實是我的武學師傅,蘇老師有意想讓我文武雙全。道真師傅發現我的體質好、悟性高,要收我為徒,這樣蘇老師才白天讓我上山學武,來回的路上,他憑自己的記憶教我背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