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承諾

  “我今天來是想和段先生說一下，我和令堂婚禮的事。”何栩清總覺得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微妙，可能段暄不太喜歡聽到關於他兒子和男人的婚禮，但何栩清就是個新手，什麽都不懂。


  “這事你和段阮做主就可以了，我沒什麽意見。”段暄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為是軒軒和YOM的合同有什麽問題。


  關於婚禮的事，段暄一點都不想知道。


  自己兒子和男人的婚禮？有什麽好的？

  他若不是迫不得已，怎麽會和何栩清簽合同，自己兒子也不會屈身下“嫁”給他。


  段暄打骨子裏尊重何栩清的生意頭腦，但除此之外沒有一點好感。


  正常人看到自己兒子要和男人結婚會高興嗎？會興高采烈地去給他們提意見？


  可能有人會，但段暄不會。


  他骨子裏頭還是封建思想，一個家庭就應該是一夫一妻製，兩個男人在一起，有失顏麵。


  何栩清有些尷尬，雖然他知道段暄會不喜歡自己，但還是覺得很尷尬。


  段暄的語氣明顯不過了，何栩清也不是傻子，又怎麽會聽不出來段暄不想表態呢？


  何栩清抿唇，他今天來沒想到會碰壁。不過也是為難段暄了，以段暄生活這麽久的閱曆，不能接受也是正常的。


  “嗯…既然段先生這麽開明，那我就和令堂決定吧。”何栩清咧嘴一笑。


  他無意嘲諷段暄，隻是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


  段暄看了何栩清一眼，沒有說些什麽。


  他不想插手管轄他們的事，也沒有什麽可以管轄的。


  何栩清也不在乎段暄的反應，雖然在段暄這裏碰壁，倒沒什麽。


  何栩清不以為然，笑道：“段先生，軒軒以後若有什麽需要盡管跟我開口，大家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作為未來兒婿，他肯定滿足嶽父大人的要求。


  同時，他也在諷刺段暄自以為是。


  他喜歡的是段阮，而不是軒軒，何栩清自認為沒有大度到愛屋及烏。


  軒軒按何栩清的理論上也隻是個附屬品，何栩清一點都不care。


  何栩清故意說些難聽的話，他知道段暄肯定不開心。


  段暄額角抽搐，他沒想到何栩清會這麽說。


  和一個同性戀做親家？他段暄的老臉該往哪放？


  “…何先生是想和犬子辦怎樣的婚禮呢？比方說請些什麽人？”段暄雖然沒多大興趣，也隻是問問。


  但還是希望何栩清不是一時興起，請些三教九流不倫不類的人。


  段暄話中有話卻沒有明白的說出來，這種事以他的身份也不好過問。


  就當何栩清是認真的，以後過日子的也是他和段阮，跟自己無關，有些事說與不說都沒什麽所謂，何栩清有選擇沉默的權利。


  “嗯？請些關係比較好的吧。”何栩清也不打算請外人，他認識的人不多，慕七夜就是他的老麻吉。


  段暄看著何栩清，他不知道何栩清的社交圈，也不知道他社交圈裏都有些什麽人。


  魚龍混雜的時代裏，有錢人的圈子最混亂。


  在段暄印象裏，每次登報關於何栩清的要麽就是YOM的新科技，要麽就是何栩清糜爛的私生活，和某某小鮮肉在xx旅館被偷拍。


  他對何栩清的印象，始於YOM的勢力、地位，止於何栩清的性取向。


  他認同何栩清的生意頭腦，但不認同何栩清的性取向，甚至還會覺得惡心。


  “何先生，”段暄喚著何栩清，“我希望在我兒子的婚禮上，不會看到你之前的那些緋聞男友。”


  何栩清不語，他早就知道段暄對自己意見很大。


  “我就這麽一個兒子，何先生，我可以很明確的跟你說，我兒子不是同性戀。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看上我兒子，雖然這幾句話我也說了很多次，你也不要怪我這個老頭嘮叨。我就這麽一個兒子，我不擔心他是不可能的。誰都期望自己兒子成家立業，望子成龍大家都想。”


  段暄冗長一歎，“我沒想過會讓段阮跟你結婚，我本想說如果他不答應的話，軒軒倒就倒吧。可是段阮沒有拒絕，可能也是一時興起。我不知道何先生你是否對犬子真的是認真，犬子答應也是為了軒軒著想。


  他長這麽大，我就沒有讓他做過一件他喜歡的事。


  何先生，我兒子再過幾個星期就要和你結婚了。我希望你能遵守那個約定，你若在三年裏遇到一個比段阮更好的人的話，就放開段阮吧。”


  年過五十的段暄看起來十分滄桑，拋開一些金錢捆綁的事，他是個很好的父親。


  可是，捆綁自己的孩子就不一定了。


  何栩清抿唇，段暄這是在警告自己。


  是怕自己反悔？

  何栩清不是出爾反爾的人，在生意場上奸詐能使萬年船，但在情感上卻不是。


  何栩清給段暄下了個定心丸，他說：“我會按照合同寫的程序走的，軒軒的執行權還在段先生你手上。聽段先生說了這麽多，我知道段先生想表達什麽。這次婚禮，我不會請媒體過來的，段先生不想讓段阮備受眾議，我不會讓他曝光在人前的。”


  他尊重段阮，也知道段暄在保護段阮，既然如此，他也會尊重段暄說的話。


  牽扯到段阮的事，他都很容易妥協，隻是何栩清自己目前還沒有發現。


  雖然何栩清想要公布兩人的關係，若段阮不希望的話，也不一定要公布，兩人在一起就好了。


  何栩清是這麽想的。


  段暄在聽到何栩清一再保證之下，才稍微對何栩清有些信任。


  “何先生，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會的。”


  關於段阮，他妥協的比誰都快。


  不隻是這一次，可能何栩清隻認為現在是個給段暄定心丸的一次機會，卻沒發現，這同時也是他自己一次又一次因為段阮，而妥協。


  何栩清在感情方麵很粗神經，雖然不會愛屋及烏，但起碼會盡全力對自己喜歡的人好。


  何栩清不知是在慕七夜天天對自己說，要自己放棄段阮認輸的那些話賭氣，還是真的動了心。


  他不清楚，也不想想那麽多。


  現在，他隻要專心致誌的辦好婚禮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