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就保持無感!
那是一個盛夏的下午時分的事情了。
彼時,突發奇想的顏妹,哼著童謠的歌,做著童謠詞裏唱的事情,犯著傻,她道:“小竹排不用抬,拽住一角拖起來,到水邊,扔水裏,感覺可以就撅起,手一揮,腿一邁,恰到船上,劃起來。”
隻聽,咚的一聲,哦豁,沉了,濕了,真是衰。
有道是幸也淺水塘,悲也淺水塘。
待顏妹一身汙水,泥濘地從池塘裏爬起來,才發現池塘太淺,水太淺,剛剛竹筏飄浮隻是一個假象,騙她的假象。
她張開雙手,低頭呆呆地看著濕噠噠的衣服,半晌,方才後知後覺地道了一聲:“倒黴。”
回去定要挨說了。
罷了,破罐子破摔,她在乎那麽多幹什麽。
唉,習慣就好。
從街上回到家,已經接近晌午十分。
有的人家已經早早的做好了午飯,飯菜都端上桌子了;有的人家晚點兒也是灶屋煙囪直升煙,鍋碗瓢盆叮咚響;有的人家遲點,譬如此時的顏家,就在準備午飯用的食材,刷鍋掏灰淘米粒。
令顏妹錯愕的是,許嘉越在這個時候,居然過來了。
他是來看望婆婆的?
還是來看姐姐的?
不,應該是前者吧,她們過來的消息,他怎麽會知道呢?是吧!
坐在灶台旁邊燒著火的她,看著他提進屋的東西,第一反應就是不敢置信,接著就是徹徹底底地呆愣住了。
但顏鳳的反應就自然多了,她笑得自然,接得大方,樂嗬嗬道:“許二月,可以啊你!真夠仗義的!不枉咱倆關係這麽鐵!這說給就給呀。”
“嗯。那當然了。你盡管收下便是。”
“ok,那下午的安排,你別忘記了。”
“好,都聽你的。沒問題。”
聽到這裏,攥著火鉗的顏妹忍不住插嘴,問道:“姐,什麽安排啊?我怎麽沒聽你說。”
顏鳳回頭,訝然道:“沒說?怎麽可能呀。我不是跟你提過了嗎?就在今天上午。”
“有嗎?”顏妹表示懷疑。
她仔細回憶了一下,的確沒有這回事兒,便嘟囔道:“沒有搞錯吧姐,你啥時候給我說了。”
就在這時,顏虎咀嚼著一個蘋果進屋來了,顏鳳看著他,才恍然大悟道:“哦,對,我是給虎子說了,沒跟你說過。”
“我說嘛,就是沒給我說,姐姐都把我忽略了。”
話落,顏妹裝出一副調皮的模樣,看著許嘉越,狀似疑惑道:“許嘉越,你什麽時候見過我姐啦,居然還商量出了事情?”
許嘉越還未開口,顏虎就爭著說了,他道:“今天上午唄。你和婆婆在菜市場門口等我們那會兒,我和大姐不是去找裁縫裁衣服了嘛。就在裁縫店鋪旁邊的新華書店門口,我們碰見的。”
“是的,我剛剛買了些資料,出來就看見鳳妹和小虎弟弟了。”
許嘉越點頭,讚同道。
“哦。這樣啊。那還真是巧了。”
顏妹酸了。
早知道,她就跟著一起去了。
要明白,那時候顏鳳本來是要拉她去的,但她拒絕了。
理由有二,第一她想呆在婆婆身邊,陪著她。第二她逛太久,不想來回折騰了。
許是常常別離的緣故,顏妹現在對鄒氏有種距離產生美的感情,說是珍惜也不為過!
其表現就是粘人。
這種粘人的程度,有時候還會勝過對姐姐顏鳳的依賴。
顏妹自羽為之懂事兒。
因為懂事,她願意留下,享受孤獨,陪伴鄒氏,究其原因大概就是心智,它長大了。
雖然它並未成熟,尚且稚嫩,但是也不妨礙它的作用,使她懂事兒。
許嘉越走了,走得挺匆忙,顏妹看得出來,他是真有事情。
她們這邊也沒停下腳步,飯在煮,菜在炒,而動手的人,唯顏鳳、顏妹而已。
鄒氏也想幫忙,但她沒機會,因為顏虎在一旁纏著她,玩鬧。
不過火,適可而止的那種!
午餐,還是按時出爐了。
作為參與人,顏妹她可以很負責任的說,她就是一個打雜的!
看看她做的事情,刷盆刷鍋,清洗碗筷,燒火添柴。
再看看顏鳳做的事情,淘米下鍋,洗菜炒菜,抓碟小菜。
熟輕熟重,熟副熟主,一目了然,看得分明。
嘿,不過說到這小菜,顏妹又要垂涎三尺了。
她對婆婆鄒氏泡菜手藝的喜愛,簡直到了五體投地的地步。
每每想起,都要咽一咽唾沫,表示懷念。
鄒氏泡菜怎麽說呢,說好聽點兒叫泡得齊全,說難聽點兒叫泡得叫雜燴。
盡管如此,那樣樣小菜泡出來,都可謂鮮香脆爽,鹹淡適中,令人食欲大增,回味無窮。
哎,不知道糖爺爺,哦不,是韓爺爺家裏的泡菜吃完沒有,她得找機會瞧瞧去。
她也有些日子沒有去看望看望他老人家了,嗯,還有韓初白,她也沒見著他。
嘖嘖,她還怪想念他們的!
不知道是不是越長大,越是懷念從前她們一起花前日下的悠閑日子的緣故,顏妹腦海中不禁飄過她們三人在庭院中賞花撲蝶的一幕,她甚是想念。
下午的安排,顏妹還是聽說了,顏鳳提議去挖折耳根,哦,就是農家經常說的豬皮孔。
哈哈,也不知道是不是豬皮孔這三個字,反正名兒是這個名就對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方言迷了吧。
讓人摸不清頭腦,找不著北。
大約是下午兩點半的樣子吧,許嘉越過來了。
與此同時,他還帶來了一幫小夥伴和一個振奮人心的小道消息。
他帶人過來的事情,不言而喻,但小道消息就很值得一提了。
眾所周知,在農村,特別是這個時候的農村,還是在電和衛星不甚普及的時候,看電視已經是一種奢侈的行為,而看電影更是稀奇中的稀罕事情。
而許嘉越一行人帶過來的小道消息,便是講的這個稀罕事情一看電影。
電影名字不詳,但播放時間卻是有的,說是晚上八點左右的樣子。
地點就在她們村中靠上的位置,也就是顏妹她們家上麵的那個院子,她們喊高頭院子的地方。
說到高頭院子,顏妹腦海中立馬飆出一片花繁錦簇的美景來。
因為高頭院子的真名叫胭脂巷。
胭脂巷是以花而聞名的花院,花名胭脂,自是不必多說,但花的顏色,白、紅、黃、紫、雜等,豔而不俗,美若天仙。
有傳說,胭脂花本是為仙子嫦娥奔月時不小心打翻了胭脂盒所滴落的胭脂,幻化而成的花。
也道胭脂落淚,花成形,時人謂作胭脂淚。
即胭脂似淚,滴落山穀,就像一斑一斑淚痕,滴落在綠茵茵的草叢中,像是在為誰流淚。
也有傳說,說曾經有一修仙者,因不喝石窯寺的水,遂令同行小童自胭脂滴落的峽穀中取水。
一來二去,小童竟然與胭脂峽穀中的一名女子產生了感情。
仙人知道後,勃然大怒,就把小童囚禁在了峽穀深處。
後來,女子知道了原委後,來尋找小童,可峽穀這麽大,深林這麽密,哪裏是一個芊芊女子能找遍的呢?
更何況是一個特意被藏起來的人!
她在峽穀中走上走下,找了七七四十九天,也沒找見書童的影兒。
於是,她傷心的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了下來,濺在地麵上,就長出來一朵一朵黃燦燦的花朵,人們為它起了個別名為“胭脂淚花”,正名胭脂花。
以上便是胭脂花的由來,可稱謂奇。
沒等顏妹想太多,她就發現一個少見的現象,許佳蘭居然沒有跟過來?
老實說,她很驚奇!
先不說在她們村子上的人,就說她們這群孩子的朋友圈,有誰不知道她許佳蘭和她顏妹一樣,是個地地道道的跟屁蟲。
這耍獨標的事情簡直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
剛感歎完許佳蘭,顏妹又發現一個人,沒來湊熱鬧,那人就是韓初白。
得,這兩人是約好了吧?
竟然都玩消失。
算了,她可不是那麽八卦的人。
就保持無感!
再說顏鳳三人加上許嘉越一行人,不多不少剛好湊齊兩桌麻將的牌友。
顏妹看著除了南貝貝,姚濤以外,新添的成員肖柏和白湘鈺,她無聲地感歎道:世界真小。
她的同學白湘鈺,居然是許嘉越的朋友肖柏的同母異父的妹妹。
果然,無巧不成書啊。
就在顏妹以為她們會一起出發去挖折耳根的時候,肖柏和白湘鈺的媽媽來了。
她是來找人的,找的人是白湘鈺。
她笑著和大家招呼了一聲,就對肖柏道:“柏兒,你妹妹身體不好,媽媽就先帶她回去了。你在你柳姨家玩,要聽話知道嗎?”
肖柏頷首微笑道:“好了,媽。我知道了。你把妹妹帶走吧。路上注意安全啊。”
白湘鈺也非常自覺地走到了她的媽媽身旁,挽著她,不語地瞧著她的哥哥和媽媽說話,一副乖巧的模樣,正如顏妹日日在學校見著她的樣子,文靜、淑女。
那是家長、老師喜聞樂見的樣子,也是她愛裝成的假麵。
但顏妹知道,白湘鈺是真的溫柔,與她不同。
可那又怎麽樣呢?顏妹得意地想到。
她不也裝出了一副純良的麵孔,同樣瞞過了一些人的耳目不是嗎?
是。
顏妹跟著大部隊前往田野的方向時,心裏還在洋洋得意。
正走著,一陣旋風忽然刮來,惹得顏妹驚呼一聲道:“呀,別別走啊!等等!”
她伸出雙手,想要抓住那飛舞在空氣中的遮陽帽,無奈風太皮,硬生生地給刮到了楊柳依依的池塘裏。
聽到呼喊聲,走在前麵帶路的幾人也都停了下來,和顏鳳並列同行的許嘉越回頭,他皺眉道:“怎麽了?阿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