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9你離我遠一點

  想他嗎?

  她忽然就覺得手足冰涼。


  盡管當初離開地時候是抱著永遠都不會再回來的心態,而她也的確是拜托了段光雄,讓她從頭開始,忘掉這裏的一切,讓段默岩永遠都不要找到自己。


  可是一開始在國外的那些孤單的日子裏麵,她的思維總是無法得到最好的控製。


  分開後的起初幾年,她無數次地臆想過與段默岩重逢,從場景到台詞,一遍又一遍。或許是十年,或許是十八年,就像張愛玲的那部小說,淒清而唯美,說一句,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又或許隻是三年五載,再見了麵,在歌舞升平衣香鬢影的場合,如同韓劇一樣唯美心碎。後來她才漸漸心灰意冷,明白了命運的遙不可及。


  七年,是啊,七年了。她怎麽忍心一走就是七年?那是因為她一直都認為這是一個沒有限期的分離。


  他和她,天涯海角,今生無緣。


  她微微用力掙紮,“請你先放開我,段先生。”聲音居然流利清楚,既沒有發顫,亦沒有結巴。最後那三個字卻是叫原本緊緊擁抱著她的男人身體一僵。


  “你叫我什麽?”他望著她,眼底閃過複雜難辨的光,似乎是嗤笑,“你剛叫我什麽?嗯?段先生?”


  “不然你認為我應該叫你什麽?”她鎮定自若地微笑,“不過在和我談話之前,我希望你可以先放開我!”


  段默岩原本愉悅的心情瞬間猶如被破了一盆冷水,麵色也不太好看起來,“時間到底還是讓你改變了很多。”


  “時間原本就是最無情的東西。”她靜靜地說。


  其實變得又何止是她?他也變了。


  他以前就是一個讓人女人看一眼就會怦然心動的男人,而七年的時光並沒有帶給他歲月的痕跡,隻是讓他的眉宇之間多了一份成熟和內斂,他變得更加讓人心醉了。黑發長了一點,卻還是一如當年那般的柔順,鼻梁還是這麽英挺,天生翩然的風度,雖然偶爾有點霸氣在舉手投足間流露,但隻令人覺得卓然不凡。


  “時間的確可以改變很多人和事,可是有一樣東西,它改變不了!”他意有所指地說了一句。灼灼的視線直勾勾地凝視著她的臉頰,她的心跳驟然加快,有些招架不住了。她害怕自己的眼神會出賣自己的心,隻好低下頭去。


  這七年的時間已經讓她不會輕易地將心裏的真正想法泄露,可是麵對他的時候,她總是變成毫無抵抗能力,哪怕時間再久,隻要他一靠近,她好不容易穿上的盔甲還是顯得那麽弱不禁風。


  她穩了穩心神,也不正視他的問題,隻是自顧自平靜地說:“就算你是這家酒店的老板,你也沒有權利這麽擅自進入客人的房間,你這樣似乎是很不合規矩的。段先生,我想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邊,我們現在沒有任何的關係。請你對我尊重一點,如果你想和我敘敘舊,我們可以坐下來談,沒有必要這樣摟摟抱抱……”


  “沒有任何關係?”她的話音還沒有落下,就被他冷冷地打斷,“你確定我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


  “段先生,你也會說我離開了七年,七年前我是簽了離婚協議書才走了,你覺得我和你應該有什麽關係?你隻是我的前夫,我允許你和我敘敘舊,但是你再不放開我的話,我就要叫保安……”


  “白月彤!”她的話再一次被他打斷,她甚至是感覺到他抓著自己手腕的力道在不斷地加大。明明那麽多年沒有見的人,為什麽會感覺這麽熟悉?她知道自己又惹到他了,因為她清楚地看到他的眼底有兩簇火焰在跳動,“你沒有必要開口閉口都是段先生!很刺耳!還有,我告訴你,那份離婚協議書,我沒有簽字!”


  白月彤有些驚訝地看了段默岩一眼。


  沒有簽字?


  他竟然沒有簽字?那是什麽意思?她還一直都以為隻要她離開了,他就會迫不及待地和寧娉婷在一起,所以這七年,她從來不會去探聽任何關於段家的消息也是有這樣一部分的原因,不能不承認,她其實是一個懦弱的人……而如今,他卻告訴自己說,他沒有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他為什麽不簽字?


  大概是看到她眼神裏麵的疑惑,段默岩的唇角若有若無一縷嘲諷般的笑容,“很奇怪嗎?我也很奇怪,當年你為什麽那麽狠心要離開我,連我們的寶寶你都不要了,不給我一個解釋,不給我一個理由,你就這麽走了,隻是丟下一份離婚協議書,你就是為了今天麽?”


  到底還是做不到無動於衷。


  這七年來,336周,84個月,2352天,沒有一天他不是在想,為什麽這三個字。


  時間太慢,恨不能一夜之間白頭。這麽多的日子裏麵,自己每天清晨醒來,都嫌時間太慢……


  如果一睜開眼她在身邊,那麽瞬間白頭,皺紋滿麵,他也甘願。


  全世界我都可以放棄,白月彤,隻要你還在我身邊由我珍惜。


  可是她卻無情的離開,不曾留給自己隻字片語。回來了,卻還是冷冷清清的叫自己一聲段先生,我們已經離婚了……


  他忽然越發用力地扣緊了她的雙肩,用力地晃動,聲音幾乎有些失控,“你告訴我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離開?為什麽要這麽狠心?當年我一直都以為你隻是壓力太大,我甚至不敢多問你什麽。可是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我一點都不曾了解你,我不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我也沒有想到你會這麽狠心,孩子是無辜的!”


  段默岩最後那句話猶如是一把匕首,在白月彤的心裏捅出了一個大窟窿,“你說……什麽?孩子……”


  “是!孩子!你連我們的寶寶都可以那麽狠心不要,難道就是因為我曾經隱瞞了你母親的事情嗎?可是你為什麽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我以為你不問是因為你懂,可是想來到底是因為你太絕情,還是因為我太自信?”


  白月彤猛然一怔,原本以為可能是客房服務員,沒想到居然是Wayde。她顧不上那麽多了,連忙趁著段默岩放鬆的時候猛然推開了他,看著他踉蹌著倒退了幾步,她急忙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拉扯著自己的衣服,大聲對著門口道,“我在,Wayde首席,我馬上出來,我……我在換衣服……你稍等一下。”


  門口果然沒有了聲音,段默岩見白月彤匆忙地從衣櫥裏麵翻找新的衣服,他心中嫉妒得一塌糊塗,麵色鐵青地將她困在了衣櫃著自己的雙臂之間,冷笑著問她:“恐怕現在不想讓別人看到我們這樣子的人是你吧?外麵那個人是誰?”


  他真的是一點都沒有變啊,白月彤扯著衣領看著眼前的男人,忽然覺得有些恍惚。


  此情此景,給她的感覺是這麽熟悉。


  “段默岩,你講點道理好不好?你問問你自己你有沒有權利這麽對我?”她甩開他的手,將外套直接套在了身上,穿好衣服又理了理自己的頭發,確定沒有什麽問題了這才跑去開門。


  隻是手還沒有觸碰到門把,已經被人霸道地拽了回來,“你說我有沒有權利?嗯?!”


  白月彤被他氣得手發抖,“你不要以為我拿你沒有辦法了!你放開我!不然我真的叫救命了,外麵的男人很樂意救我,你不想明天的八卦頭條登上你們酒店的大名,你給我放手!”


  段默岩怒極反笑,“七年不見,你倒是真的出息了啊,威脅我的手段都不一樣了,不過你以為我會怕?”


  她也學著他的樣子,沉著的冷笑應對,“我知道你不會怕,但是你怕麻煩。需要我來提醒你嗎?段先生,你是什麽身份?是不是要鬧得滿城風雨你才會滿意?你忘記你家裏那位恨我入骨的人了嗎?你覺得讓她知道這些事情,她會放過我嗎?OK,你不會怕,但是我怕,算是我求你了,你離我遠一點!”


  就算是我求你了,你離我遠一點……


  他的心髒仿佛是被什麽利器給劃過,雖然痛到麻木,可是依舊是叫他覺得難以接受,“是因為這樣個原因嗎?是因為這樣,所以當年你才會離開我對不對?是我母親一直逼著你嗎?”


  她忽然就覺得心灰,他到現在還是不能夠明白,當年她離開,不僅僅是因為艾美羽,而是因為他根本就無法給予自己想要的一切。而如今他苦苦地抓著自己一定要問清楚當年的一切,有意思嗎?


  至少對於她而言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


  白月彤將頭一仰,眼睛裏含著閃閃晶亮,“不管是什麽原因,都已經不重要了,我不想再說,也不會再說,你放開我!”


  段默岩薄唇蠕動,似乎還想要說什麽,門口忽然又響起一陣敲門聲,伴隨著Wayde低沉的男聲:“Aoon,你好了沒有?時間差不多了,我們應該要過去了……”


  白月彤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自己手腕的腕表,這才發現因為段默岩這麽一鬧,早就已經過了六點了,怪不得Wayde會來敲她的房門,他原本讓自己六點去找他的,現在反而換了角色。


  這麽多年來為Wayde做事,她鮮少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心中自然是懊惱無比,用力推開了身邊的段默岩,壓低聲音飛快地說:“段默岩,我不是威脅你,你再強迫我試試看!以前我的生活就因為你們段家的人變得一塌糊塗,現在你還要來幹涉嗎?如果你真的有心,就不要再來打攪我!我現在要去工作,你不要跟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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