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枉城有鬼
不懷好意的視線在進來的宮九歌三人身上流連。
刀疤男摸著下巴,仔細打量進來的人:“這三個的身段都是極品,肯定能賣不少錢。”
二十餘人將他們三人圍在中間,一個瘦臉尖腮的從包袱裏拿出一條長繩,笑的不懷好意:“你們綁的時候可得下手輕些,看這細皮嫩肉的。”
宮九歌抬手,唇間冷冷吐出兩個字:“清場。”
不等這群土匪反應過來她這二字的含義,鈴鈴阿季就拿出武器,進行了一場單方麵毆打。很快,一群土匪便鼻青臉腫地被扔到角落,堆成肉山。
刀疤臉還維持著坐在火堆旁得誌滿滿的模樣,臉上的笑還沒褪下去,他手底下的人就已經躺那兒了。萬萬沒想到雨天破廟還有生意上門,更沒想到的是這生意是個刺頭,上來就讓他們頭破血流。
“好漢饒命。”刀疤臉識時務,當即扔刀認慫。
鈴鈴啐了一口,罵道:“不長眼的惡棍,我家主子也是你能冒犯的!”
刀疤臉就差跪下了:“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貴人。我等也是逃難到此,身無分文,才出此下策,還望貴人饒我等一命!”
宮九歌並不關心對方的來曆,她不過是想進來避雨,而且對方明顯是看碟下菜。好在進來的是他們,若是換做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怕不是羊入虎口。
“你們是從哪兒逃難過來的?”宮九歌問他。
阿季聽到這話,心說少主莫不是動了惻隱之心?
刀疤臉還在求饒,聽到她這麽問,澀然說:“我們……離開家鄉很久了,最初,最初……”他竟有些開不了口。
“說。”阿季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刀疤臉終是開口:“……我們是從枉城來的。”等到他將話說完,卻見對麵三人神色未變,絲毫都沒有他人聽聞“枉城”二字,臉上出現的排斥厭惡。
刀疤臉不禁有些詫異,他猶豫著問:“三位,是從外麵來的?”
宮九歌並不清楚對方對“外麵”一詞的範圍劃分,轉而問說:“你剛剛說逃難,枉城發生了什麽事?”
旱災應該是這個問題的首選,然而對方的回答出人意料。
刀疤臉臉色煞白,像是想都不敢想那段經曆,他聲音顫抖說:“枉城,鬧鬼!”
鈴鈴阿季對視一眼,心說這鬧鬼是什麽意思?
刀疤臉抹了把臉,解釋道:“好幾個月前,我們鄉裏有人染了病,一開始隻是發熱的症狀,大夫開了藥,都沒當回事兒,不想那人退了燒,第二天卻像是變了個人,瘋瘋癲癲的說胡話……都以為他是燒壞了腦子,這事兒就這麽過去了,結果他的家人沒多久也出現了相同的症狀。”
“那人家裏有個孩子,平時教書的秀才都說他是,是什麽木頭,反正就是腦子不靈光,結果燒了一次,竟然像脫胎換骨了一般,成了十裏八鄉的神童,寫的字比那秀才還好看,聽說還會寫文章,寫詩。”
“大家都說這病是福音,還有人把自己家娃子也經常帶去他家,就想沾沾這病,讓娃子成個神童。”
聽到這裏,宮九歌已經察覺了不對。
刀疤男接著說:“染病的人越來越多,因為容易治好,沒人當一回事。直到有天,鄉裏有個待嫁的女娃子在出嫁前一天殺了要對她不軌的爹……那女娃說,這不是她爹,從她爹發燒痊愈以後就換了個人。她爹是我們那兒有名的善人,這女娃平日裏也名聲不錯,誰都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沒準是這事太奇怪了,大家心裏有了疙瘩,也就都留了個心眼。結果,”刀疤男泛黃的臉上露出恐懼,“結果又發生了許多事,那些犯過病的人都不是原來那個了,而且他們被拆穿後,會毫不領情的殺人……”
刀疤男的妻兒就死在了一個鄰裏刀下。
“鄉裏死了很多人,很多很多,”刀疤臉聲音哽咽,“後來城主聽說了這件事,就下令把我們鄉封死了,還來了很多穿盔甲的人……我們本來以為有希望的,結果那些得過病的人竟然把來檢查的人一起給弄死了,城主一氣之下就把所有人都集中在了一起,活活燒死……”
“我們這些人都是去集市賣菜,僥幸逃出來的。隻是這事兒不知怎麽就傳開了,外麵的人一聽是枉城來的,巴不得打死我們,我們隻想有口飯吃,不得不做這些……”
聽完刀疤男的敘說,宮九歌臉上沒什麽情緒,盯著麵前的火堆入神。
鈴鈴說:“這病這麽可怕,怎麽不見我們那的人知道?”
刀疤臉說:“也就枉城這片地兒傳。”
等外麵雨停了,刀疤臉不敢多留,帶著二十多個鼻青臉腫的兄弟灰溜溜的跑了。
“主子,”鈴鈴擔憂的看向宮九歌,“若真如那人所說,我們這趟……”她欲言又止,想表達的意思卻很明顯。
宮九歌還是決定去的:“既然已經發生幾個月了,想來枉城那邊也有了控製手段,所以消息才沒傳的太廣。”
剛剛刀疤男有說城主火燒鄉裏,這也是一種控製病情的手段,隻是——宮九歌視線轉向刀疤男一行人離開的方向,那是他們三人來時的路。
“他們都從鄉裏逃出來了,又怎麽能說這病控製住了?”
“從他的話語來看,這病具有傳染性,隻要有一個人僥幸跑出來,此事都不得善了。”
“我現在擔心,若是染病的人離了枉城,到處傳染,這病很快就會傳開。”
“而且,如果這不是病……”最後這句分析,宮九歌聲音不高,似乎是自言自語。刀疤男的描述讓她想到了自己。
尹無笙溺亡,然後她接納了這句軀殼,行為舉止也與往常大差行徑。
“可要傳信給宗主?”鈴鈴也意識到了危機。
阿季詫異的看著鈴鈴,他要是沒聽錯的話,對方說了句“宗主”?
“先不急,”宮九歌起身,將火堆熄滅,“道聽途說不可全信。很快就到枉城了,等看清局勢再行定奪。”
“是。”
“是。”
馬車行了幾個日夜,三人正式踏入枉城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