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2章 到時候走一遭吧
傅振國是個武將，一世磊落，雖然在朝堂之上也有勾心鬥角的時候，但到底不是心思深沉的政客。
尤其他眼下捂著的，是一個那麽大那麽大的秘密，事關先皇，他心中的擔子自然是不輕鬆的。
畢竟他是個中立派，要他保密先皇的秘密，確實是為難了他。
顧承臨問他：“這事兒您瞞了這麽多年，為何現在說出來呢？而且，您告訴我，就不怕我找皇上報仇？還是說，您想借我的手除掉皇上？”
“殿下誤會了。我並沒有想要除掉皇上的意思，畢竟有殿下上次的出手，皇上如今對我傅家，也是忌憚重重，不敢輕舉妄動的。”
“不過當年我欠了你母親的恩情，如今又欠了殿下的恩情，有些話，卻是不得不說了。”傅振國歎了口氣。
“您母親走後，我雖沒有過分幹涉殿下的生活，可是卻在暗中調查過先皇和您母妃的事情。”
“然後我發現，當年先皇的身體雖然底子差，但也沒有差到會隨時殞命的程度。”
“換而言之，登基為帝之後，他隻要好好調理身體，他是可以好好活著的。不說長命百歲，但活個六十歲，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可現實的情況是，先皇是早逝的。
顧承臨聞言麵色淡漠：“所以，您的意思是，先皇是被謀害的？”
傅振國雖然不想將自己卷進這些是非裏，可是既然他開了口，就沒有了後退的路了。
隻能微微點頭：“是。多番查探之後，我能夠確定，當初動手的，就是當今聖上。”
顧承臨並不怎麽意外。
早在傅振國開口說先皇是他生父，先皇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害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了凶手是誰。
畢竟當今皇上的性子，他還是了解的。
任何對他來說是擋路的人，他都是會毫不猶豫的鏟除的。
“這件事情，本來我是打算帶到棺材裏的，但我欠殿下一個恩情，無以為報，隻能將這個還算拿得出手的秘密告知了。”傅振國道。
顧承臨微微頷首，理解的點頭。
“本王明白您的意思，這事兒我知曉了，既然是多年前的恩怨，總該找個時候了結才是。”
傅振國的麵色有些複雜。
顧承臨是戰國可以和他比肩的高手之一，如果他出手刺殺皇上，在宮裏的那位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顧承臨得手的機會是很大的。
“陛下他畢竟養了您這麽多年，殿下你……”傅振國開口，本是想問你會放過他麽，卻又覺得他有些無從問起。
“恩是恩，仇是仇，他當初選擇殺了我的父親奪取了這天下，謀得了這權利，總不能讓他在那個位置上坐一輩子，否則未免太對不起死去的人了。”
“至於殺不殺，就再想想吧。”顧承臨淡淡道。
他的聲音太平靜了，平靜得就好像這普天之下所有的事情盡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似的。
不過他年紀輕輕，就有了這種修為，再給他十年的時間，他不知道要走到什麽樣的高度。
而十年後，不管是他還是洪公公，都已經老掉牙了。
就算他們僥幸不死，可是戰力也會差他許多，他確實是有這個自信說出這樣的話來。
傅振國想著，沒有吭聲。
至於顧承臨怎麽做，他不關心，也不好奇，左右他不在意。
“殿下心裏有數就好。”傅振國道。
“今日之事，還是要多謝外公，如果外公不主動開口告訴我，這個秘密怕是我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了。”顧承臨看向傅振國，輕笑著開口。
傅振國道：“殿下客氣了。不說雪兒那兒，就說殿下上次的救命之恩，這也是應該的。”
“那我就不同外公客套了，外公的心意，我領了。”顧承臨淡淡道。
隨後，顧承臨岔開話題，說起旁的來。
傅振國見他這樣平靜淡然，心中雖然驚訝，卻也沒有多問。
兩人坐在一塊兒說了會話，顧承臨想起之前穆成雪的心願，道：“外公，等京城事了，咱們走一趟鬲國吧。”
傅振國聞言目光頓時一顫。
他倒是沒想到，顧承臨會主動開口說這樣的話。
戰國和鬲國比鄰而居，以前是敵國，這幾年來雖然互不侵犯，但絕對是算不上友邦的，所以去鬲國，自然不會是為了去遊玩或者其他。
唯一的可能就是，去帶傅瑤瑾回來。
依著顧承臨對穆成雪的深情，他做出這樣的決定，倒也不讓人意外。
傅振國聞言微微點頭，道：“好，如此就多謝殿下了，到時候還要勞煩殿下陪老夫走一遭了。”
“外公您太客氣了，您這是沒把我當成自己人啊。”顧承臨含笑道。
哪怕剛剛得知了一個關於自己身世的天大秘密，顧承臨依舊淡定得很，沒有半點因為震驚而失措的樣子。
“殿下誤會了，老夫沒有那個意思，老夫就是……”傅振國說著，忽然一笑：“罷了，不說了，越描越黑，殿下記著老夫沒有那個打算便成了。”
顧承臨聞言低笑了聲，說了聲好。
隨後，兩人也不再客套。
要緊的事情已經說完，兩人索性便離開了地下密室，回到了書房之中。
另一邊，穆成雪和洛水謠也是和老夫人說了許久的話。
到後來，老夫人的麵色都有些疲倦了。
兩人送了老夫人去房裏休息，這才重新坐下來在一起說話。
“給舅媽說說你此番在江南之地的際遇吧，我知道，方才母親在，你可是收斂了的。”洛水謠含笑道。
穆成雪看向洛水謠，她麵含淺笑的溫柔模樣，實在是讓他沒有辦法拒絕。
畢竟當初，洛水謠這溫柔嗬護的樣子，可是曾替代過她心中母親的形象的。
於是，老老實實的開口道：“舅媽想知道什麽？您隻管問，我一定都告訴您，保證一個字都不帶隱瞞的。”
洛水謠聞言笑了一聲：“一個字都不帶隱瞞的？你有那麽老實？我若是問你殿下的秘密，你也不隱瞞？”
穆成雪聞言先是輕怔，隨後忍不住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