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太古盟約
木野是穿越者,來到這個世界上,除了感覺自己身體中多了些什麽之外,再沒有其他特別。重來一次的童年也在血夜結束,有著母親的叮囑,在荒地中生存的木野確實也沒想過去複仇,畢竟二世為人,他有著自己的生活態度。最主要,自己活著才是對死去的人最大的安慰。
但此時,木野從未有過如此想要回去的衝動,他清楚的知道,牧氏一族,不是逆天之人!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木野強忍著將飛書撕碎的衝動交還給陸離,心中已經決意,自己要為死去的人做些什麽,哪怕僅僅是清白和公道。
這一飛書打亂了木野的計劃,他知道陸離是看上了女孩的天賦,自己當時從垃圾堆中將她翻出來的時候,並不覺得這個小女孩有什麽特別的,但她為了報恩,卻對木野極好。有人照顧自己,木野也樂得享福,隻是小女孩經常會望著荒地空洞的天空出神,木野此時就會有無數的故事讓她喜笑顏開,兩人相依為命,在荒地之中度過了數年。
無非是兩個苦命的孩子罷了。
木野最不願意沾惹這些所謂世家門閥,看上去光鮮無比,實際上是無窮的麻煩。這次得以從荒地逃出,他原計劃是找個機會看能否脫身,但宣國將這個“妖人”的屎盆子扣在牧氏上,他不能不管!他可以苟活於世,但不能讓那對善良的夫婦背上萬世的罵名,這清白,他必須得要!
而最後讓他決定答應陸離的,還是陸離無意間的一句話,“當年的事老爺子也沒和我多說,但我想這牧氏也是可憐人。不然誰會去行那逆天之事,注定無果……”
“那麽,你答應嗎?”
“你還沒回答我,代價是什麽?”
不知不覺中,陸離已經不再將木野當作十多歲的荒野少年,開始慎重的思考他的這句話。
“忠誠,絕對的忠誠,我需要你們成為我的助力!”
陸離修道數十載,知道萬千法則,他隻求問心無愧,所以也將心中所想如實托出。
“下屬嗎?”
沒想到木野十分直接的拒絕了。
“對不起,恕難從命。”小人小臉小眼神,陸離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看不透這個少年。隻見木野端坐起了身子,等待著陸離接下來的回話。
陸離何許人也?陸家三公子,以勤讀好書而名聲在外,是在點蒼榜有名的高手,那是比雛龍榜還要高一個層次的排名,此時和木野一樣端正了身子,開始重新打量這個被自己救回來的小孩。
他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自己仍舊輕視了麵前的人,哪怕是將他從十多歲的少年升級到了成人,但依舊有些出入,這個叫木野的小家夥,身上帶著一些特別的東西,那種感覺仿佛來自世外。
“那你說呢?”
“先且不說我值不值得陸爺您這樣收買,光是讓我成為別人的門徒,下屬,這我是萬萬做不到的,看陸爺您飽讀古典,想必最了解自由是一個什麽東西,先聖尚且追求致死,何況我一個十多歲的孩子。”
陸離看著木野淡定的樣子嘴角有些抽搐,十多歲的孩童?十多歲的孩童能說出這樣的話?於是他耐著性子,盡量使自己看上去平和一些。
“究竟如何?”
木野站起了身子,雙手合十,在自己雙肩各點一下,然後弓身一鞠後起身。這是開國之禮,是流傳在那些古老氏族中的最高禮儀,代表著友好,公平,永恒,端正……,總之的意思就是十分重視。
“我木野願意與陸離結成永世的同盟,夥伴。”木野的聲音變得遙遠,仿佛天際,一道不屬於他的神秘將他臉上的稚氣一掃而空。
陸離看著木野身後出現的浮屠有些發怔,“太,太古盟約?”隨即釋然一笑,木野身上他已經看到了太多的意外,這樣的意外已經讓他能夠接受。
“你從哪知道這個的?”
“書中自有黃金屋……”
雖然木野明顯是在亂說,但他不願說,陸離也不會去問,也許投緣就是一瞬間。陸離並沒有覺得木野過分或者不識抬舉,相反覺得他十分有趣,隨即也與木野一樣,將盟約做完。馬車外晴天炸雷,仿佛有什麽直上蒼穹。
這太古盟約早就被世人遺忘到了角落中,隻有詩歌中提起,以至於許多人忘記了,正是這太古的盟約才使得人類得以生存。
陸離自然是不在意這盟約的效力的,他向來言出必行。他隻是奇怪自己,為何會跟著木野的節奏進行交涉,而且還沒有半分的不適。
陸離何許人也?世人常稱“離騷”,善交獵,其朋友涉及八方四海,囊括儒釋道三宗,雖懷病在身,依舊不妨礙他放浪形骸,問心無愧。更何況,在他看來,木野當屬一趣人,不免對他平添幾分好感。
“這下你滿意了吧,既然成了夥伴,朋友,在你們成長起來之前,還是要聽我的,直到你有獨當一麵的能力。”
令人意外的是盟約結成後,陸離整個人的狀態都有些許的變化,也許是因為盟約的效力,陸離仿佛將木野當成了結交多年的夥伴。
本想看著木野肯定後,開始講訴自己之後的計劃,但沒想到木野依舊搖了搖頭。這讓我們的陸三爺瞬間有些炸毛,惡狠狠地看著木野就要發作。
“我這邊沒問題,但是她的話,要等她醒來。”木野攤了攤手。
這話說得陸離一愣,最重要是自己還找不出理由去反駁他,正如木野所說,自己之前的一係列的行為都是與木野交涉,而女孩根本不知情。
冷靜下來的陸離又恢複到了木野初見時的病書生模樣,微靠在靠墊上,打量著小女孩。
“她叫什麽?”
“吃飯”
“……”
木野看著陸離忍著笑意的表情,認真的說道,“我起的。”
記不清楚是來到荒地的什麽時候,他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暈倒在垃圾山上的白皙小女孩,她不哭不笑,直到木野給她弄來食物,她才堪堪說出了句,吃飯。而這簡短到不能連成句的話語,就成了木野在荒地中最多的交流。
兩人已經達成等待吃飯醒來的默契,陸離看木野等得無聊,從馬車一側摸出一本書,交與木野。那是一本講國道的書,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批注,想來是這陸離陸三爺看書極為認真。
木野也是好讀之人,但他讀書隻求通讀達意,並不完全按版照搬,這陸離的批注不少已經是相當有見地,隨意的一翻,一句話跳到了木野的眼尖。
“皇帝的年齡往往是終結盛世的直接原因。”
這讓木野有些意外,因為這句話在這個世界上看來是大逆不道,沒有人能言皇帝,更沒有人敢言皇帝。
但陸離居然沒有絲毫隱藏就將這書丟給了自己,若是有心機之人,雖然不能依靠這事讓陸家沉淪,但是肯定能讓陸離跌入穀底。木野似乎想通了為什麽自己看這個家夥順眼,以至於願意以盟約與其結交。
也許就是因為簡單和真誠吧。
可自己終究還是利用了他,木野搖了搖頭,自己決意回到岩城那個巨大的漩渦之中,這才是剛剛開始。
“我好奇的是,雖然慶典是大事,但也沒必要提前回去,難道宣帝要嘉賞你嗎?”木野閱讀的速度極快,見吃飯還沒醒來,又回憶了下之前的事情。
“那到沒有,是父親讓我快些回去,這次慶典雖說由陛下主持,但其實主要負責的可能是父親,想來是有些計劃吧。”
一行人的速度很快,因為催促,改變了之前的官道,馬車行走在山間小道上很是顛簸,但兩人都顯得十分自在。期間周老來過一次,表示既然木野已經醒來,就應該離開馬車,騎馬跟隨,但是被陸離拒絕了,說是木野與自己交談很是投機。
雖然時間從晌午轉到入夜,但兩人其實也沒太多談話,僅僅是對大陸的上的一些野史閑聊了一番,現在木野先挑開了話題。
“修行者,到底是什麽樣的?”
陸離微微一笑,整個人氣勢一變,一口小劍自他神海中飛出,圍著他打轉。
“不同法門,修行者有不同的看法,通常來說,修行者無非修的是天源,天源滋養神樹,以求得超脫。”
“之前周老說,我是先天茂盛,那是什麽意思?”
“決定一個修行者修為的要素,總共有四點,神國的界,神海的潮,天源的量和神樹的質。”
“神國的區域大小,神海的恢複速度,天源的數量和神樹的狀態,這四點是決定修行者境界的原因。但前三點要麽是隱形的,要麽無法衡量,所以,根據神樹的質,修行者分幾個境界。
“散葉”
“繁榮”
“茂盛”
“疊林”
“參天”
就在木野正準備詳細詢問的時候,一支羽箭從微微開啟的車窗射進,直接被陸離那口小劍絞得粉碎。
“敵襲!”窗外的隨從立即做出了反應。
“不好意思啊,看來我們的對話要暫停了!”
陸離拍了拍木野,示意他待在馬車內,自己推門而出。
木野臉上依舊平靜,他隻是覺得現在還昏迷的吃飯真是好命,不用為這打打殺殺而煩惱。
他突然一愣,仔細回憶了一下剛剛羽箭的軌跡。
這箭,居然是朝著吃飯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