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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滿城皆是人上人

  今日葉曉在店中打雜,隻見一身披大雕的男人帶著一個不過十二三歲的少年來到店中。


  溫國仁把頭頂的貂絨氈帽蓋在溫太安頭上:“哎,你這孩兒,和爹一個德行,就算是考上了,爹怎麽放心。官場險惡,你這麽善良可是不行的。”


  一大一父子二人兩人皆是上上等的貂絨,百兩銀子絕對不下,操著東北口音,溫太安被溫國仁那大號的氈帽壓的蓋住了半個頭。


  溫太安用手頂了頂勉強露出了眼睛,稚嫩的麵龐略顯滑稽。


  溫太安定眼看了看葉曉,葉曉微笑這點了點頭。大概是第一眼看著就有好感吧。


  也不知為何,兩人這般行頭卻要來著普普通通的客棧。怕是字號的客房這樣的人也看不上眼吧。


  溫太安剛扶起了氈帽,又被溫國仁大手扶頭,按的隻剩下個鼻子露在外邊。


  “讓你心善,活該挨凍。要是染了風寒燒壞了腦子,以後還怎麽讀得聖賢書啊。”


  溫太安嫩聲道:“爹,你我心善,可是自己還不是到哪貧民巷子裏撒了半吊子錢。”


  溫國仁氣惱道:“什麽時候輪到兒子教訓老子了,聖賢書都念到狗肚子裏了?”


  “爹,不是你的嘛,聖賢書的,也不都是全對的嘛。”


  “哎,或許,這就是爹上不了榜的原因吧。我們溫家金山銀山都有,啥都不缺,就是缺個光宗耀祖的讀書人啊。兒子,你可是給我們溫家爭了氣了。最多考他個兩次,三十歲之前必然入得了殿試,哈哈,到時候我看誰還敢我們溫家是金銀窩裏的土豹子沒有一點書香氣。”


  “那些人不就是嫉妒咱們嘛,爹你好歹也是個貢士,不過就是想入個殿試,結果二十年了還沒能中榜,不然若是花點錢財,就是做個一州刺史又有何難。”


  “嘿嘿,這些作甚,你爺爺就我一個兒子,溫家這麽大,我要是去當了官,誰來經營這麽大的溫家。就是心裏不甘,每隔三年進京考上一考,方才會覺得舒服些,就好像還是當年那個想要為官,造福百姓,造福下的年輕人。”


  “可是,爹為東北商賈之甲,也也做了做了不少利於民利於下的事啊。”


  “還是我這個寶貝兒子了解我,就是整個東北的權貴都看不慣我,隻要我的太安看著順眼就夠了。”


  “爹你知道我為啥想要讀書考取功名嗎?”


  “為啥呀?”


  “和你年輕的時候一樣。”


  “嘿,不愧是我兒子呀。”


  “不過還有一部分。”


  “那是啥?”


  “爭一口氣唄,東北的權貴不是都咱們家坐著金山銀山,卻連個像樣的讀書人都沒有嘛,那我就讓他們看看到底誰才是酒囊飯袋。”


  之間掌櫃的樂嗬嗬的舔著臉:“這位大爺,不知道來本店吃些什麽?我們這店雖然是了些,可是掌勺的那可是毫不含糊啊,本店招牌的……”


  這好不容易來了這等貴客,可得好好的掙一筆啊。


  “豆子,快給兩位貴客騰出個好點的位子來。把兩位客官招呼好了。”


  叫豆子店二眼頭好,人也活絡,不過卻是個實在人。這些葉曉在客棧裏打雜,豆子也是很照顧他。


  偶爾還會提上二兩酒與葉曉喝一番。


  豆子給兩人在二樓找了個相對好些的位置,剛要開口介紹飯菜。


  溫國仁便開口道:“兄弟,也不要多,就上三道你們廚子最拿手的熱菜,不過可要好貴不貴的不打緊,老爺我的嘴可是刁得狠哪。再者就是溫上一壺黃酒,記得加枸杞薑絲的。這二月的趕路,身子有些涼啊。”


  豆子立馬道:“好嘞,的明白了,這就去安排。”


  “哎等等!”


  豆子回頭笑嗬嗬道:“客官還有什麽吩咐。”


  “方才我見打雜的,穿著像是富裕人家的,怎麽,也是你們店裏的夥計?”


  “您是葉曉啊,哎,也算的他倒黴呢,他可是金城解元,家裏有幾十畝地放租,家境自然是不差,隻是趕考途中遇了匪徒一身財物盡被搜刮而去,好在是撿了條命回來。後來他是遇到了神仙給了他吃食和一些盤纏,這才來到京城際遇也是奇妙的很。我們掌櫃的見他不容易,這才讓他在此處幫忙打雜不至於流落街頭去。”


  “原來是這樣啊,沒想到這店裏還藏著一個金城解元。倒是想要認識一下。不如這樣,兄弟,待會就讓他拿一壺酒過來,我想和他敘上一敘。”


  “好嘞,客官您稍等。”


  不一會兒,葉曉端著一壺熬好的花雕來到二樓。


  “客官你們的酒來了,這兩碟菜一盤花生先給你們墊墊胃,飯菜正做著呢。不知還有什麽事吩咐生嗎?”


  “兄弟可否坐下一敘。”


  “可是,這今日店裏忙碌,我怕……”


  就在這時,掌櫃的笑嗬嗬的走了過來:“葉曉啊,你也忙了許多了,今日便休息休息陪這位客官聊聊。”


  老板把葉曉推搡到椅子前邊一按,葉曉便坐在了兩人對麵。


  “葉曉啊,今日旁的事你就不用再操心了客棧裏忙的過來。”


  “知道了,多謝掌櫃的。”


  溫國仁起酒倒滿了三個瓷杯:“兄弟,來,不嫌棄的和我老漢幹上一杯,還有我這兒子。哈哈。”


  “那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加了枸杞薑絲的花雕冒著熱氣,一杯入喉暖流直衝心脾。


  “哎呀,二十年的花雕,店家也算厚道。”


  “客官也算是個酒家,一口便試出來年份了。”


  “哎,粗人粗人。兄弟,你是葉曉對吧。”


  “嗯,木葉的葉,破曉的曉。”


  “你是今年的金城解元?”


  葉曉有些不好意思,實話,來到京城還沒人怎麽看起他這個金城解元呢,在他改掉一腔北方口音之前那些讀書人甚至都不願和他話。


  “什麽金城解元啊,在滿城讀書人眼裏不過是個噱頭而已。”


  “哪裏的話,我告訴你哈,我一眼看過來你就很有狀元相啊,當我兒子也有。指不定啊,你就是今年的狀元郎呢。”


  “哎,其實實在的,我都不知會試自己能不能過。”


  過了許久,大概是兩人都喝上頭了,溫國仁叼個大雞腿滿嘴流油,“吃,就當自個兒人,相識一場不易,金城解元是有真才華啊,這一番見解是到老漢我心坎裏去了。嘿嘿,葉曉,你看太安怎麽樣。”


  葉曉打了個嗝眯著眼:“我看太安年紀輕輕,來年定然躲得頭榜啊。”


  “哈哈哈,你可看對了,老漢我是沒戲了,不過我這個兒子可是爭氣得很呀。實話告訴你,太安可是遼東解元,哈哈哈,厲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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