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江湖人
李子卿點了點頭：“沒錯，此物自上而來。”
趙旭走向前摸了摸這枕頭大的物件：“這烏漆嘛黑的是個啥玩意兒？”
李子卿凝眉道：“外隕鐵！”
龍成武搖了搖頭，難掩心中的震撼：“我能識得此物還是十多年前在有幸見過，不過，那一塊隕鐵隻有拳頭那麽大，列於龍泉劍閣的藏寶閣作為鎮閣之寶。不過，就是那麽一塊隕鐵便被列為當世第三靈寶。可是，眼前的這塊隕鐵竟然如此之大，完全有望代替前兩件靈寶啊。”
趙旭大聲道：“我的乖乖，我覺得這肯定是第一了嘛，您拳頭大的都能排第三了這都比枕頭還大了，沒問題是第一了。”
龍成武搖了搖頭：“排名出自《鬼穀異誌》這種排名也不是我們能夠理解的。”
“那麽，先生是因為懷璧其罪，才找到龍某？”
李子卿搖了搖頭，“不，這外隕鐵是謝禮，隻求大將軍保護一個人。”
趙旭插話道：“哈哈，這種寶物，你幹脆直接獻給皇上，皇上肯定樂意幫你這個忙，怎麽還來找大將軍。”
李子卿拱手道：“這個人，即使是當今聖上也保護不了。”
“哎，我你這人，什麽人連皇上都保不了，更何況，連皇上都保護不了，你讓大將軍怎麽保？咱們皇上一道聖旨，就是那漠北之外的草原象朝也得掂量著吧。”
“詩詩，出來見過大將軍吧。”
隻見屏風之後走出一位身段婀娜的女子，女子麵片隔著一層麵紗，僅那露出的眸子就動人心魄仿佛流著一泓清泉，眉宇如兩片柳葉吊在眸上，光潔的額頭。難以想象摘下這麵紗之後將會是何等驚世的容顏。
“女子，揚州白詩詩，見過大將軍。”
白詩詩一身白色的廣袖長裙，輕輕將那層麵紗摘下。淡白梨花麵，輕盈楊柳腰，嫻靜以嬌花照水，行如弱柳扶風。若是非要言語表達，也隻能是仙下凡了吧，那一雙鳳眸眨上一眨就能勾走了無數男人的魂吧。
即使是龍成武看到白詩詩的真容後依舊是呆滯了片刻，眼前女子不過十六歲，若是再過兩年，何止傾城傾國。
龍成武回過神來咳嗽了兩聲提醒旁邊癡了的趙旭，可是那不爭氣的宣威將軍趙旭竟然是流下一行鼻血。
龍成武狠狠地拍了拍，趙旭才慌亂到：“怎，怎麽了大將軍？”
“怎麽了？丟死個人，快擦擦。”
趙旭一抹才發現流了鼻血，尷尬的傻樂嗬兩聲這才發現沒有布絹。
白詩詩，拿出一條手帕低著頭遞了過去。那嬌羞的模樣讓趙旭這粗漢武夫紅了臉。
“多謝姑娘。”
“將軍客氣了。”白詩詩使了個萬福。
龍成武心中感歎，這怎是人間女子啊。
“先生倒是，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李子卿猶豫了片刻，麵色凝重：“鎮南王劉寄。”
鎮南王劉寄權傾朝野，在南方地區甚至建立起了一個朝廷。
鎮南王劉寄原本是先帝第三子，更是皇後養子，十七歲便上陣殺敵，平定南方蠻夷，軍中聲望極高，一度是皇位繼承的最佳人選。
二十七歲時，竟是到了封無可封的地步，官拜大將軍。
劉寄隻有一個缺點，殺伐之心太重，南方蠻夷一度視劉寄為魔頭。三十九個部落首領半數死於劉寄之手。死者皆是身首分離被巫術詛咒永世不得輪回。
消息傳回京城震動朝野，滿朝大臣震驚劉寄如此慘無人道的暴行，更是震驚劉寄是如何以十五萬兵力大敗四十萬蠻夷。
自此之後，劉寄的各種行為越來越不可言喻。
滿朝文武幾乎都忌憚劉寄，若是劉寄繼位難想後果如何。
可是，劉寄攻下南蠻大荒開疆拓土足足使朝疆域多了四分之一，如此功勞僅僅亞於開國聖祖皇帝劉淵。就算是滿朝文武上書反對，繼位也還是板上釘釘的事。
然而，太昌三十六年，先帝駕崩。
遺詔三皇子劉寄繼位，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劉寄接旨當日便讓賢五皇子，一時間下嘩然。
可以，劉寄連一皇帝都沒有當。
光啟皇帝繼位，封劉寄鎮南王。下共計三百六十州，鎮南王封地獨占三十州。
有人上書不可如此，可是，是個人人都知道這光啟大帝的皇位都是劉寄給的，就算封了一百個洲那虧得到底是誰？
四十萬重兵在握，雖有西北六十萬兵力足以抗衡，可是，誰也知道，西北軍不可能回援。
一旦西北撤軍兵防出現缺口，胡人夾擊涼州，隴右道淪陷。胡人長驅直入，中原大地都將淪陷。
不知是否是針對鎮南王，光啟皇帝繼位以來二十年，重文輕武。尤其是南方地區，一片書香氣，鎮南王轄內南方軍一再裁軍。
朝廷之上也有文臣蓋過武將的跡象。不斷的裁軍裁軍，南方軍二十年的時間足足裁軍十五萬。
有人後怕，怕不知什麽時候就觸動了這位鎮南王的底線，這下三十州瞬間分離。
當年讓賢後劉寄提出一個下人詬病的要求。
“吾見皇後國色香，見之難忘，不知吾皇願割愛否？”
光啟皇帝大手一揮，昨日的後宮之主轉瞬就成了明日鎮南王側妃，僅僅是，側妃。
甚至一度有人認為，鎮南王是為了皇後才將江山讓了他人。立側妃，不過是侮辱當今皇帝罷了。
可想而知，鎮南王劉寄是什麽樣的地位。不是皇帝，卻勝似皇帝。
李子卿道：“世人皆知，白家為江南一代文豪大家。不結黨，不攀權，似世外之人。可是，這個世界上，自古以來就有一罪一禍。懷璧其罪，紅顏禍水。白家藏有外隕鐵之事不知為何傳至鎮南王耳中，白家有女貌若仙更是人盡皆知。鎮南王直接動用南明衛，家母是白家長女，雖子卿早已無意世俗，可是血親之命自然不敢耽擱，奈何我趕到時白家上下百餘人已是血染白府。我尋跡追趕這才截殺六名南明衛救回詩詩。將軍明白了吧。”
“哈哈哈，好大的氣魄。截殺六名南明衛，這可算是把鎮南王給得罪死了。這世間，的確是沒了你們的容身之處。”
忽然，李子卿單膝跪地。龍成武被李子卿突然的舉動一驚，“先生快起，這是作何？”
白詩詩也是麵色焦急道：“舅舅！”
她知道，自己的這位舅舅可真的是超世之人，讓李子卿下跪，不是屈辱，也不是下作。而是違背了他的本心啊！
“子卿原本無心這俗世，無心官場，無心沙場，無心江湖，可是，世事難為，也算為了這外甥女，子卿甘願做將軍門下之人。”
龍成武將李子卿扶起：“先生無需如此，此事需從長計議，倒真不是從心不答應先生。要知道，此事我一旦插手等於和鎮南王間接樹敵，朝中政派黨羽是否以此大做文章，涉及的也不光是龍某人一人。二十年以來文臣羽翼漸豐，處處製肘武將，前十年還好，這後十年著實讓武將略微憋屈啊。”
“一切聽將軍的。”李子卿拱手道。
罷，龍成武放聲大笑，“你這詩詩姑娘如此傾世容顏，鎮南王動心，皇上見了估計也會動心，你就不怕我龍某人強占了她？”
完龍成武眼神忽然變得淩厲，看向白詩詩。
白詩詩畢竟隻是個年方二八的少女，霎時嚇得花容失色，向後退了兩步，如若這樣，豈不是出了虎口又入狼窩。隻見白詩詩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橫在脖子上。
動作如此之快，大概是早就藏好了。
這本該及萬般寵愛的女子這些時日卻是無時無刻都在心生警惕，想著一死了之，確實讓人心生憐憫。
李子卿嗬斥道，“放下，這是做什麽？”
“舅舅你走吧，大不了詩詩一死了之，也斷然不會讓舅舅為難。這世間權貴都是一個模樣罷了。”
“哎，你看不出大將軍是在和你開玩笑？朝上下誰不知道鎮北大將軍龍成武的事跡。你啊，就是最近擔驚受怕的多了，這世間，也就大將軍肯定不會是你想的那種人了。”
白詩詩這才反應過來，放下了手中匕首，原來不過是被龍成武玩笑戲耍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