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暗流湧動（四）

  陳海什麽時候睡著的，他自己都不知道，一覺醒來，天色已是傍晚。


  迷迷糊糊中，他感覺周圍有人，等揉了揉眼睛坐起來，猛地嚇了一跳！

  這個屋子，還是昨晚打麻將的那個房間，但不同的是，此時屋裏站滿了人，打眼一看，得有二十多個，個個西裝革履，凶神惡煞，看著陳海，一臉玩味地笑。


  “你，你們是誰？！”陳海一臉驚悚地問。眼前的陣仗，他隻在電視上看到過，這情景，活像黑幫尋仇或者討債。


  陳海猜對了一半，尋仇倒不是，以他的能力，也沒資格跟誰結仇。


  但要說討債，那他猜對了。


  片刻後，一幫黑衣人讓開一條路，一個麵目陰狠的中年男人走出來，走到床邊，低頭俯視著陳海，咂了咂嘴：“嘖嘖。”


  “二，二叔.……”陳海看著這個中年人，臉色陰晴不定。


  昨晚打麻將時，這還是個和藹可親的長輩，可是現在，他的表情很嚇人，看著陳海，就像看等待活著扔進油鍋的螃蟹。


  “歸歸歸零。”


  王剛拿著計算器，連點幾下歸零，然後眼睛瞪得極其恐怖，衝陳海笑道：“我幫你算一算。”


  “你欠我10萬，利息是1分，每10分鍾計一次，計息方式：複利，哦，就是利滾利。你早上5點半簽的欠條，現在是晚上6點，12個半小時，就算你12小時好了，計息120次.……”


  “10乘以1.1乘以1.1乘以1.1……”


  王剛非常有耐心，捧著計算器，一連按了120個1.1。


  “.……等於。”


  “8687.2165248。”


  計算器讀出這麽個數字，王剛看完，笑了笑，又伸到陳海麵前，給他看了看，然後說：“看清楚沒有？零頭抹掉，我算你8600萬，拿錢吧。”


  “.……”


  陳海整個人處於懵比狀態。


  “二，二叔.……我不是欠，欠你10萬麽……”


  “是啊，是10萬。”王剛點頭，然後掏出那張紙，遞到陳海麵前：“看見沒有，上麵寫得清清楚楚，利息1分，每10分鍾計一次息，千萬別告訴我你簽字的時候沒注意。”


  陳海這回看清楚了。


  他哆嗦起來，冷汗涔涔而下。


  王剛把紙揣回去，說：“我不是逼你還錢，我是好心提醒你，越早還，你欠的越少，你要是再耽誤下去……”


  說著，他又在計算器上按幾下：“8600乘以1.1，等於9460。”


  “喏，你看。”王剛說：“再過10分鍾，你就欠我9460萬了，20分鍾後，你債務破億，開心不？”


  陳海擦一下腦門上的汗，纏著嘴唇說：“不，不是，二叔，這樣的計息方法，法律不會承認的吧……”


  “咣！”


  陳海話說到一半，就感到腦袋一歪，接著“噗”一聲，吐出兩顆牙。


  出手打人的是張赫，昨晚牌桌上的人之一。


  陳海捂著半邊臉，疼得眼淚都下來了，王剛拍了拍他另一邊臉，笑著說：“明白沒？我不在乎法律上生不生效，我討債，從來不按法律規定來。”


  王剛轉頭，衝屋裏20多個黑衣人說道：“你們都給我看好了，這是咱們公司現在最大的欠款人，你們不管他去哪，在幹什麽，都給我24小時盯好了，哪怕他上廁所蹲大號，也給我瞪大眼睛盯著。”


  “是！王總！”


  20多個大漢齊聲喝道，嚇得陳海往床裏一縮縮。


  “嗚……”


  陳海突然哭了。


  “嗚嗚，二叔，你，你放我一馬，我求你，求你放過我，我還不起，嗚嗚.……我真還不起.……”


  “唉。”王剛歎了口氣，在床邊坐下來。“我呢，其實是個心軟的人，如果不是迫不得以，我真不願意把人逼成這樣。但是你也看見了，欠條是你親自簽的，我也沒耍賴，你要是不還，我不虧大了？8000多萬啊.……”


  “8000多萬！！！”


  王剛猛地薅起陳海的衣領，近距離盯著的他的眼睛吼道。


  “你告訴我，要是有人讓你損失了8000多萬，你會怎樣？嗯？”


  陳海聲淚俱下：“二叔，對不起，我對不起，嗚嗚.……”


  王剛鬆開他，搖頭說：“沒辦法，真沒辦法，你還不上這筆錢，我就隻能抄你家，收你家房子，讓你姐出去賣，讓你媽給我家當傭人，至於你，正好，我手底下有幾個場子，提供‘鴨’。嗬嗬，聽過鴨沒有？不是接待女顧客那種哦，是伺候男人的。小夥子，希望你沒有痔瘡。”


  陳海呼啦一下從床上跳下來，跪地就開始磕頭，一邊磕，一邊鼻涕眼淚直流：“二叔，你放過我，你放過我啊！！我什麽都願意幹，我給你當牛做馬，求求你放過我！！”


  啪嗒。


  王剛掏出一支雪茄，就著手下遞過來的火機，點燃，吸了一口，然後眯眼看著陳海。“你什麽都願意做？”


  陳海抬頭，淚眼婆娑地說：“我，我什麽都願意做，隻要你放過我，別讓我去當鴨，我什麽都肯幹。”


  “學狗叫。”


  “汪汪！”


  “在地上爬一圈。”


  陳海跪著，以狗的姿勢，在地上爬了一圈。


  王剛笑了，把鞋伸過去：“給我舔幹淨。”


  陳海猶豫了一下。


  王剛把鞋往前伸了伸：“嗯？”


  陳海一咬牙，捧著王剛的皮鞋，就要舔。


  王剛把腳抽了回來，笑道：“算了，我相信你的忠心，但你得保持住。你的欠條，我會幫你留著，隻要讓我看到一點點背叛我的跡象，你就得還錢，要麽，就老老實實去當鴨。聽沒聽懂？”


  陳海連連點頭：“聽懂了，聽懂了。”


  “很好。”王剛讚許道：“現在，就有一件事要你去辦，你過來。”


  陳海乖乖站起來，把耳朵湊了過去，王剛對著他耳朵，小聲說了一會兒。


  陳海聽著，眼睛越瞪越大。
……

  陳海走的時候，有兩個黑衣人跟了上去，這是兩個監視者。


  半天之後，屋裏的一幫人被王剛遣散了，王凱叼著一支煙走了進來。


  “二叔，他答應了？”


  “當然。”王剛笑道：“他敢不答應，就得去賣屁股，你覺得他有這個膽子？”


  王凱點點頭，露出獰笑：“不知道這小子能不能辦成。”


  “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他自己心裏清楚。萬一辦不成，也不過天海市的海裏多一具死屍，以前咱們少扔了？”


  “二叔，你高。”


  “呦，哈哈哈哈。”


  叔侄二人對視一眼，狂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