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碧水！
王殿的寒冬格外凜冽，暴雪覆蓋下冰封數千裏。
遙遙看去，山河內外，頓失濤濤，天地披上銀裝，像極了一方瑰麗的冰雪神殿。
“這種大雪漫天百來天的奇妙風光還真是不多遇了，曾經讀起翰林院那位仙逝的文壇巨才的‘北國’，細細品味下，隱性的才誌高天不去多說，僅詩詞描述之旖旎，就讓人心生向往。
就想著，那天閑暇後親身觀賞一下才行，不曾想，碧水寒譚一行，卻是不期而遇了。
這趟蛟龍獵殺，倒也不那麽枯燥乏味了啊。”
王殿雲帆驛站，來了一群不速客，其中最惹人注目的是一出塵女子。
這女子，看模樣也就豆蔻年紀，生的靈巧膚美，梨渦淺淺間一雙杏眸勾起動人心弦的弧度。
她著潔白長袍，站在人群中心，如鶴立雞群。
一頭烏黑長發，疊編下用一根木簪子束起，遙遙望去，儒雅氣質倒是顯得十足。
“咦，這些王殿信徒倒是有趣。”她於風雪中走去，期間看到許多信徒著統一服飾的模樣，淺笑道:
“十幾年前，白衣謝龍鳳橫空出世，世人瞻仰奕奕神采皆白衣，就是那位劍道巨雄逝去多年，如今的淩霄，也有不上挎著長劍穿著白衣，遊走天下的劍術高手。
何時，王殿不喜白衣，好青衫了？!”
“之前酒肆中聽人談起過此事，據那些醉漢子言語，好像是有人當著信徒十萬麵抹除了西摩迦，而那人剛好著了青衫。
且更為誇張的是，那家夥不過十五六，卻以真武殺天武。
老朽特意打探了下，都是一些道聽途說輩，也不知真假。
不過，西摩迦的的確確是隕落了。”
在那儒雅氣質頗為出奇的女子身後，一道仙風道骨且有灰白頭發的清瞿老者皺眉的說道。
他對於這個堪稱是勁爆一樣的消息，持有狐疑不大相信。
真武殺天武，自古未有。
便是當世巨夔般的大公子，都無法做到，何況別的命相者。
“真武殺天武？”
杏眸女子蹙眉道:“這絕無可能，別說現在，就是自古都無這般魁世巨材。”
“可不是。如今驚豔整個淩霄，號稱上下五千年都不出其左右的大公子，怕都是沒有這個能耐。
難道這天下，還有比大公子和十二天榜高手更出類拔萃的？”
人群中一道黃袍加身的青年，對這傳聞嗤之以鼻，半點都沒有放在眼裏，打心裏也是不相信世間有這種人。
這個世間，在每個人看來，淩霄青年一輩，大公子之強大已是冠蓋滿天下。
縱論天下，無出其右。
這一點，杏眸女子和那手握拂塵如老道人的老者一樣，都打心裏相信承認。
畢竟，杏眸女子也是一位曾經入了天榜的高手，因此，她很清楚高於天榜的淩飛天有多麽恐怖。
連那位魁雄一樣的天縱之人都做不到的事，這世上應是再無有人能夠做到。
“話雖如此。可傳言好像也非空穴來風，現在整個淩霄，恐怕都在網羅這位青衫的準確消息，也不知是否真的可上天榜，俯瞰天下群雄，還是王殿這些家夥太過的誇誇其談了。”
老道一揮拂塵，淡淡的說道。他雖和諸人一樣不太相信這幾乎是以訛傳訛的消息，可大半輩子過去的人了，有些事他也清楚，不會是憑空就能捏造的。
對於此事，老道內心深處也是很好奇。
“一一相傳，過了千百人口，有些事自是有了許多水分，含金量不是很足。
且自古以來，許多救世主都被過度的渲染後，在加以潤色，有如神化一樣。
我想，這位青衫是殺了西摩迦沒錯，不過絕不可能是真武殺天武，聽說西摩迦強行仙門止步，命相境滑落不小，或許是瞎貓碰到死耗子被人撿漏了。
不過，敢收割絕世天王人頭的家夥，不論如何，膽魄倒是不小，真想會一會呢。”
話到最後，這位名列天榜的儒雅女子，那雙杏眸裏有著盎然戰意湧動了出來。
“小姐。正事要緊。”
拂塵老道看到自家小姐的模樣，不由的有些撇嘴，她們家小姐什麽都好，就是這嗜戰如命到連許多男子都甘拜下風自愧不如的臭毛病挺讓人無語的。
“等碧水寒譚結束，我等陪真鳳小姐好好領教一下這位青衫，於某也是好奇的緊呢。”
那位黃袍加身的青年，姓於名洋，有著半步天武的能耐，一群人中，實力僅次於杏眸女子和拂塵老道。
此時也是淡笑了起來，他還真怕這位姑奶奶大小姐脾氣發作做起事不分輕和重了。
“南叔，我也就隨口一說而已。”儒雅女子對於這一番勸誡，有些哭笑不得，難道自己在他們眼裏就那麽的胡攪蠻纏不懂事麽？
“走吧。”
她有些戀戀不舍的看了眼王殿，揮手道。
“小姐。碧水寒譚過深千尺，蛟龍自其中生焉，終年不出，如果我們強行踏足，恐怕很難引出。
老朽聽說，毗鄰的秋名山上有不少的龍涎草，不如采摘一些，加以引，誘的話，那條千年神蛟之龍，想來會現身出來…”
“如此甚好。”
齊真鳳點頭望向秋名。
……
…
“師兄。”
王殿之中，回廊之內，獨眼的白姓青年來回躊躇。
路過的許萍看到白姓青年，也是神情複雜的來到了回廊下。
“師妹。你也來了啊，正好，我們一塊進去，你我之前有眼無珠，多番做派不知天高地厚。
特別是為兄，尤以罪該萬死…”
兩人輕歎，向著回廊盡頭走去，那裏有著一道石門，是之前三王閉關的地方。
如今裏麵沒有天王，隻有青衫。
自從探查過西摩迦坐禪寶坻，取了幾片僅剩的黑色樹葉後，林雲進入修煉大門不出已有五天。
今日，林雲特意傳喚了兩人。
許萍和白姓青年踏入裏麵，敬畏的緊，連忙跪倒下來。
不論今天少年要問罪還是怎樣，兩人都毫無怨言。
“不用如此大禮，起來吧。”少年一揮手，一道肉眼不能窺的能量直接攙扶起兩人。
如此手段，令許萍兩人心驚不已。
這個少年，閉關以後是愈發的莫測可怕了啊。
“傳你們來，有事和你們商量。”
林雲沒有打啞謎，直截了當的道:“王國王位不能一直空懸，按照慣例，淩霄各地官員王侯任免，需淩霄頒布王令下達各地才行。
不過，王殿比較特殊，規矩你們比我清楚，從今往後，王殿由你們二人管理。
我想，就算到時候淩霄來人，這王權執掌也是非你們莫屬。
你們也不必推辭客套，好好治理王殿，就算是回報我這個還算對你們有點救命的恩情了。”
“願以公子馬首是瞻，赴湯蹈火…”許萍和白姓青年心頭猶如被一記石錘敲擊下來，震蕩不已。
他們兩人可是清楚的很，王殿十萬人，如今隻認林雲，就算淩霄真的來人頒布書令讓他們執掌王殿，可若是沒有林雲的話，這些人不會認他們。
一夕之間，就因為眼前的青衫，他們兩人仿佛乘龍借勢直上高位，如此造化不可謂不大。
驚喜和深深的敬畏，湧動在兩人心頭，久久不能平複。
“對了，還不曾清楚李芷江去向？”林雲不由想到了什麽，眼光一閃的道。
“西摩迦隕落後，我們未曾出手擒拿下李芷江，一來李芷江能耐不是我們能夠敵對。二來李芷江出自淩霄三十萬鐵蹄，悍勇之強不用多說，單是武夫心腹這一身份，許多人也不敢出手……”
似是知道自己答非所問，許萍連忙話鋒一轉，道:
“後來我們特意查了下，沒想到李芷江自己走入了地牢。”
“哦？”
林雲有點呀然，旋即眼目閃爍，沉吟半響後，道:
“忙你們的。”
林雲起身，向著外麵走去，準備去送一程這位曾經蟬聯十二天幹榜首數年的劊子手。
兩人聞言，低頭俯首聽命。
……
…
王殿地牢陰暗潮濕，特別是因大雪漫天多日，地下牢房幾如冰窖。
就是大真武的林雲置身其中最深處，也是有點不寒而栗，他搓了搓手掌往手心裏哈著熱氣。
劈啪!
進入牢房，林雲自顧自的往火盆裏丟了幾塊木炭，熊熊火焰，映的少年臉上一片火紅。
“記得很小的時候，聽家裏的老頭說起過，年輕的時候，平淩霄內亂，馬踏天下，自負和剛愎齊驅之下不小心陰溝裏翻船了。三千鐵軍埋骨他鄉，十二天幹去其十，就連僅次於武夫的武三甲也飲恨了榜眼，若不是有這些叔伯，就沒有現在的老頭子了。
活命恩情大如天，這些年家裏的那位對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未必不是基於這些。
我來親自送你一程，以後也就不在欠你什麽了。”
死氣沉沉的瘸腿天王，聽到少年的話，那漠然置之的模樣再也平靜不了了。
“你，你…”
他眼目瞪圓，不可置信與震撼從眼底湧動出來。
那顫抖的身軀，足以說明此時這位李天王心底的起伏怕是幾如波濤洶湧澎湃一樣。
“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