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6麵麵相覷
沈靈秀再也無法忍受,敲著桌子,大喊一聲,“你把這裏當成了什麽,把我們溫家人當成了什麽?你現在是什麽意思?我告訴你,有我溫沈靈秀在的一天,你別想著撒野!”
“老婦人,您別動怒,您是長輩,最最應該做主,不是?”
李秀謙挑了挑眉,看了一眼一旁的溫翰宇,他氣場還是沉穩的,雖是有些隱忍,但是他看的出來,溫翰宇應該已經嗅到了一點不同尋常,而他,很想把整件事情弄清楚。
那麽,他就可以完全放心。
隻要不是溫翰宇站出來阻止自己,其他的人,徒勞的想要將那個秘密繼續隱瞞下去,至少在溫翰宇的立場上來說,也已經是岌岌可危。
其實每個人都有知曉真相的權利,當然,她也不否認,自己在某些方麵的手段,比較偏激,對溫月華而言,他也是有虧欠的,但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何況他李秀謙,要做的事情,從來都不會磨磨唧唧,更不會心慈手軟,否則他就不會是今天這樣的身份地位。
沈靈秀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她這一輩子就隻有這麽一個心結,30年來,日日夜夜的都在折騰著她的心思,不能說,卻又怕是有一天,忽然會翻天覆地,可是她想多很多次,很多個畫麵,這麽惶惶不安的過了30年,幾乎是以為,這個秘密,會在自己進棺材之前,都不會再被爆出來,卻不想,會是在今天,這樣的場麵之下花。
“李秀謙,你說什麽,做什麽,你有想過後果麽?你知道今天這是什麽場麵?做人還是要有良知的!”
這話是溫月華說的,其實溫翰宇到底還是她的兒子,他現在是什麽狀態,她也看得清楚,想的透徹,有些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是瞞不住,但是畢竟是溫家的醜聞,怎麽可以當著蔣家人的麵這樣?
“你有什麽話,我們找個時間,自己一家人坐下來再說——”
“我剛不是說了麽?有些話,還必須要當著蔣家人的麵說清楚,月華,我知道你把一個秘密背著30年,你也不舒服,我今天就幫你卸下來,我不是主判官,我隻是覺得,在座的每一位,其實冥冥之中,都是注定了的,有緣分,才能坐下來,但是你們之間,還有一條樞紐,一直都牽引著,你們估計還不知道,可我不能讓我的子孫將來被人唾棄,生長在一個多麽複雜又肮髒的家庭之中,所以我必須要把你們之間的關係,捋清楚。”
李秀謙打了一個手勢,其中一個黑衣男人就上前,想要去牽小煜的手,歆晚自然是不肯,李秀謙又說:“童小姐,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傷害小煜,隻是接下去我要說的話,實在是不適合讓小煜聽到,本來我也是可以讓你跟著小煜一起離開,但是一會兒還有一件事,是關於你的,你必須要在場。”
歆晚動了動唇,想要說什麽,可是又不知道能說什麽。
這個男人,他叫李秀謙?
他就是李秀謙?
那麽她知道了,他就是和溫月華有關係的那個男人,他的權勢有多大?之前kobe就已經和自己大概說過,她之前懷疑的,現在好像都已經慢慢的,變成了一個一個的事實,浮現在了她的麵前,隻是還遮著一層神秘的麵紗,這一層麵紗,李秀謙現在就打算親自掀開。
不過她還是看向了溫翰宇。
溫翰宇點了點頭,歆晚終於還是鬆開了手,對臉色同樣有些緊張的小煜說:“別怕,叔叔帶你出去玩一會兒,媽媽一會兒就來找你,好不好?”
小煜“嗯”了一聲,跟著那人離開。
溫家的人自然不肯,溫皓軒第一個站起身來,“翰宇,你怎麽可以讓人把小煜帶走?”
李秀謙看了一眼溫皓軒,眼神全然的不屑,他勾起唇角的樣子,歆晚就這樣看著,那麽一瞬間,她就覺得,和溫翰宇某些角度看上去,是那樣的相似。
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在她的腦海裏,而李秀謙也不打馬虎眼,很快就給在場的每一個人,來了沉重一擊,也證實了歆晚心中的懷疑——
“溫先生,你有什麽資格和翰宇這麽說話?你是不是被翰宇叫了30年的父親,所以就真的以為,你是他的父親?”
溫皓軒臉色白的毫無血色,搖搖晃晃的站在那裏,沈靈秀已經跌坐回了位置上,蒼老的眼角深處,蘊著的都是那種,意料之中,卻又無可奈何的痛楚。
溫月華捏緊了麵前的筷子,聲音也是發抖的,“李秀謙,你還是個人麽?!”
李秀謙不出聲。
韓乙茉見他低垂著眼瞼,還以為溫月華一句話對他起效果了,立馬拍了拍桌子,大聲的嚷嚷起來,“姓溫的,你現在有錢了,就這樣對我們?那你又有什麽資格這麽說話?你g當年說走就走,現在說回來就回來,你當我們是什麽?你自己是做酒店的,還真當我們是酒店的服務員,專門伺候你這個大老板的嗎?”
李秀謙這種人,其實已經什麽都有了,最講究的,就是道德品質,不管自己的手段有多髒,被人怎麽樣的評價都好,但是他始終都是覺得,自己在為人處世的時候,是需要保持一定的風度的。
所以韓乙茉這種女人,他是真看不入眼。
這個時候韓乙茉嘰嘰喳喳幾句話,李秀謙就已經不耐煩了,他抬起頭來,指了指韓乙茉,嗤笑一聲,“要說溫家的人,我對不起的,隻有月華和翰宇,至於你——你隻是半個溫家人,你能給翰宇帶來的是什麽?就你這種休養素質,你認為,我會感激你?”
他頓了頓,已經不再看韓乙茉那張吃了蒼蠅一樣的臉,直接說:“我說話不喜歡吞吞吐吐的,翰宇,你不是溫皓軒和韓乙茉的兒子,你是我李秀謙和你溫月華的兒子。”
溫家的人,一個個都是麵如死灰,溫月華雙眸通紅,不敢置信的盯著李秀謙,心中的恨意,毀天滅地一樣,她抓著自己麵前的一個刀叉,仿佛是下一秒,就會不顧一切的衝上去,然後刺向李秀謙的喉嚨。
而蔣家的人,始終都是保持著沉默,這個時候,卻是麵麵相覷。
歆晚忍著一口氣,下意識的看向溫翰宇。
隻有溫翰宇,好像一直都是平靜的,自若的,可是歆晚卻不可能看不出來,他眉宇間的那些緊繃情緒,他的身體,包裹在筆挺的西裝之下的身軀,亦是緊繃的,她猶豫了一下,剛要伸手過去,想要抓著他的手腕,從剛剛開始一直都沒有出聲的溫翰宇,卻忽然掀動薄唇,嗓音有些沙啞——
“所以呢?你今天是來認兒子的?我今年30歲,你是在告訴我說,30年前,你拋棄了我的小姑,也就是你口中,我的親生母親,還有我這個還在她肚子裏的孩子,30年後,我長大成人,做了溫家的兒子整整30年,你現在回來,認我?”
李秀謙點了一根煙,眯著眼睛,道:“你要這麽想,我也不否認,我敢作敢當,翰宇,我這個當父親的,是對不起你,也對不起月華,但是欠你們的,我肯定會還你們。不過你的身世,你有權利知道,我才是你的親生父親。”
他動作緩慢的撣了撣煙灰,又看向歆晚,“童小姐,關於你的事,我也是挺清楚的,很感謝你幫翰宇生下了小煜那麽可愛的孩子,不過我現在要告訴你的是,小煜是我李秀謙的孫子。”
歆晚已經懵了,哪怕之前已經有了那麽一點點的感覺,可是真的聽到李秀謙這麽大大方方,幹幹脆脆的說出來,她還是回不過神來,真的太震驚了。
溫月華,她竟然才是翰宇的親生母親。
所以現在才可以解釋,為什麽她始終都覺得,翰宇這樣修養的男人,不可能有韓乙茉這種母親麽?所以說,她剛剛會認為,李秀謙和翰宇某些方麵,很像麽?
蔣又翼聽到了這裏,覺得他們一家人也不應該再坐下去。
這聽來聽去,都是溫家人的事,他們一大家子的人坐著,真是覺得格外的尷尬。
他站起身來,清了清嗓子,說:“那個這畢竟是你們的家事,晚晚和翰宇現在雖然是確定關係的,但是這種事情,我們就不多參與了,我們就先走……”
“蔣先生,你別急著走,就像是你說的,童小姐這不是小煜的母親麽?何況她也是要和翰宇複婚的,我覺得你們也是有必要聽一聽這個情況。”
李秀謙一副主事人的樣子,“我不反對翰宇和童小姐複婚,但是你們剛剛在爭論的小孩子姓童,還是溫的問題,我覺得現在我有必要說一說,小煜肯定是要改姓溫的。”
溫家就算再沒有立場說話,那溫月華總歸是姓溫的,就算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把被李秀謙毫不留情的揭開了,那溫家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沈靈秀破罐子破摔,回過神來,再度敲著桌子站起身來,臉色雖是勉強的很,不過中氣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