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 詭異

  山巔之上,急火流星飛逝,瞬息里許之地,速度之快,迅如奔雷。

  音波如浪潮,層層疊疊、無窮無盡,被其一衝,當即從中崩散。

  「好小子!」紅柳美眸一睜,身軀暴退,五指在琴弦上舞出道道殘影。

  「錚……」

  音刀旋轉,於剎那間籠罩百米之地,與那火焰刀光撞在一起。

  「轟……」

  勁氣奔涌,山峰震顫。

  城中的凌厲刀光似薪盡火傳,即使還有一縷,也可再次爆發殺機。

  如跗骨之蛆,難以磨滅。

  堂皇正大之中,又充滿了詭異殺意,冷厲寒芒,讓人墜入其中不得解脫。

  「這是什麼刀法?」紅柳身形如電,幾乎晃動,就已退至半山腰,琴弦波動,炸開來襲刀光:

  「為何從未見過?」

  「此乃火焰刀。」郭凡語聲沉悶,身形如猛虎下山,身裹刀光襲來,口中道:

  「本王自創,還望指點一二!」

  「火焰刀,自創?」紅柳面色一沉,身形閃動越發急促,場中幾乎只見殘影。

  身融音波之中,不時撥動琴弦,都可斬出一道長達百米的音波刀刃。

  刀刃所過,山石開裂。

  時而突兀炸開,化作無數細碎音刃,剿殺一方,巨石也要粉碎。

  「了不起!」她口中輕嘆,眼泛驚奇:

  「王爺這路刀法正奇相合,精妙絕倫,威能更是強的超乎想象!」

  「就算是放在地府收集的諸多奇功之中,也可入刀法前三之列!」

  「承蒙姑娘誇讚。」郭凡語聲平平,身軀疾沖,長刀更是捲動如龍,烈焰咆哮,幾欲把對方一舉吞噬。

  當然,也需小心對方的音波殺伐之術。

  「比不得姑娘的十二天魔音,音出絕殺,變幻莫測,一人可擋百萬兵。」

  「無需互相吹捧。」紅柳輕笑:

  「王爺刀法確實不錯,但可惜……,底蘊太淺,終究還是不如在下!」

  「是嗎?」郭凡冷笑:

  「倒要見識!」

  「錚……」

  兩人說話間,場中音波陡然一急,無數音刃破空襲來,幾乎覆蓋半山腰。

  來勢之快,威能之猛,都讓人猝不及防。

  「好!」郭凡雙眼一亮,刀勢順勢回收,蓮台旋轉,穩穩守住一方。

  同時身形閃爍,直逼對手勁氣。

  「嗡……」

  虛空一滯。

  詭異琴音就如一張大網,陡然緊鎖百米之地,讓郭凡的身形定在當場。

  十二天魔音——十一定法音!

  無窮的勁力,緊縛當場,如無形萬刃削切,一層層剝離蓮台。

  更是朝內滲入,好似要把郭凡的渾身皮肉,都盡皆削切下來。

  「噠……」

  「臨、斗、前!」

  郭凡輕捏印訣,細微音波在身周震顫,隨即如有連鎖反應般席捲四方。

  九字真言!

  只是一瞬,場中的束縛就出現鬆散,而對他來說,已經足夠。

  身如游龍,輕輕一晃,出現在紅柳面前。

  此時的他眼泛幽深、身起亮光,已是激發了玄武霸體、青龍變兩門異術。

  一年來,千機洞三轉證道已經完成了第一轉,穩穩步入第二轉。

  氣血之強,比以往強了足有一倍!

  而身懷玄武霸體的他,根基本就強於他人,增幅一倍更是誇張。

  就算在凌不虛打開神藏之前,肉身二轉圓滿,怕是都遠不及他。

  在祖竅境界,單論氣力之強、血氣之盛,當世怕是無人能強過郭凡。

  而青龍變,更是讓他身上多處七大神秘竅穴,可隨時隨地溝通天地元氣。

  幾乎堪比半步通玄。

  一舉一動,都可帶動天地之威,施展功法的威能自也因此倍增。

  更有一層無形龍鱗覆蓋周身,即使罡勁轟來,也可輕而易舉的卸去。

  「死!」

  低喝聲中,他身形一顫,九道烈焰刀芒突兀浮現。

  飛火流星式!

  火焰刀第一式火樹銀花,屬於大範圍殺傷招式,內蘊毀滅刀意。

  第二式火里種金蓮,則是純粹的防禦招式,可隔絕天地內外。

  第三式飛火流星,刀意純粹,缺少變化,所追求的也只有一點。

  那就是,極致的速度!

  於電光火石之間,迸發出迅如奔雷、疾如流星的一記必殺刀式。

  謂之,飛火流星!

  此即以雲龍九現驅動,九道刀芒浮現,如火星閃耀,一閃而墜。

  「轟……」

  山腰處,陡然出現一片巨大的凹陷,就如被巨獸生生啃食了一口。

  無數的煙塵,狂卷數里之地,內里的一切,也盡皆看不分明。

  郭凡身軀騰空,腳踏雲霧,緩緩飄落在一處倒塌的樹木上頭。

  他眉頭緊皺,功聚雙目朝里探看。

  剛才那一招,他有十足的把握轟中對手,但映心鏡的感知卻有些奇怪。

  似乎……,未盡全功!

  說實話,就算他身懷玄武霸體、青龍護身,也不敢硬接這一招。

  紅柳身為女子,身姿嬌小,天生防禦力就不及男兒,又豈能……

  「唰……」

  一道流光閃過,郭凡猛然側首,只覺面上一痛,雙目當即眯起。

  他抬起手,輕撫面頰,一絲沉甸甸的鮮血,已是出現在指掌之間。

  那流光,竟是在一瞬間貫穿了他的護身罡勁、青龍鱗甲、玄武真身。

  雖只是破皮,卻已足夠驚人!

  「唰!」

  感知中,虛空一盪,郭凡下意識舉刀,火里種金蓮瞬間籠罩周身。

  「彭!」

  一聲悶響,就如被一頭山峰迎頭撞上一般,蓮台陡顯無數漣漪。

  巨力之下,郭凡也是忍不住悶哼一聲。

  「彭!」

  身前再次一響,蓮台再難支撐,瞬間裂開,一個滿是鮮血的拳鋒緊隨其後襲來。

  「轟……」

  護身罡勁震蕩,郭凡腳下一點,身形於剎那間暴退百丈開外。

  同時掌中長刀輕抖,無數刀光鋪天蓋地朝下斬落。

  口中更是低喝:

  「什麼東西?」

  無怪乎他面泛動容。

  卻是在映心鏡的照耀下,紅柳早已化作一個血人,遍體精神傷口。

  但她的速度、力道,卻詭異的暴增。

  速度之快、力道之強,比身懷玄武真身、氣血步入二轉的他還要強!

  「喋喋……」尖笑聲響起,雖然依舊可辯紅柳的聲音,卻明顯變得詭異:

  「小傢伙,能把我逼到這種地步,你也足以自傲了!」

  「若非有今日一遭,假以時日,你怕是打開神藏,進階仙真不難。」

  「只可惜……」

  「去死!」

  尖嘯聲中,紅影輕輕一晃,就欲從漫天刀光中穿出,一拳再次擊來。

  「哼!」郭凡冷哼,身軀微微一蜷,身如螺旋,暴斬出漫天火樹銀花。

  霎時間,里許之地就如煙花綻放,火樹枝丫交織,匯聚成一片大網。

  而內里,則是一道飛速穿梭的紅影。

  「雖不知你用了什麼法門,讓自己的速度、力量暴增,但肉身卻極其虛弱。」郭凡緊守自身,感知死死鎖定紅影,低聲開口:

  「以你現在的肉身防禦能力,只要被我斬上一刀,都必死無疑。」

  「說大話,豈非太早了!」

  「喋喋……」紅柳冷笑:

  「小傢伙,有些東西,你境界不到,根本就不明白。」

  「肉體凡胎,終有極限,就算是功法再妙,在我眼中也是絲毫無用!」

  說話間,她身軀一晃,在漫天刀芒之中如一條靈動游魚,逆勢而來。

  刀光繽紛,覆蓋天際,幾乎不留縫隙。

  但那紅影,卻能以一種郭凡難以理解的極致變化,穿梭於刀光之中。

  無暇的刀法,在她面前好似也錯漏百出,與漫天刀海中從容遊走。

  看似驚險萬分,如在刀尖起舞,但卻能精準把握每一個破綻。

  郭凡面色一沉。

  他很清楚這代表著什麼。

  這意味著紅柳能在極致的速度中,依舊可以做出精準無誤的選擇。

  他身懷映心鏡,久經沙場,對氣機的掌控、時機的把握都遠遠超越常人。

  卻也不可能,做到這等地步。

  通玄!

  只有進階通玄,超脫肉體凡胎,心神之力才可以承受住這等變化。

  「那又如何?」他眼眉一垂,冷聲開口:

  「雖然不知姑娘為何修為倒退,但你現在,畢竟還是肉體凡胎。」

  「終究還是需要破綻,才可動手。」

  「只要沒有破綻,你又能如何?」

  音落,他身軀陡然後撤,同時大袖一揮,渾身竅穴隨之一顫。

  與此同時。

  早已覆蓋周遭的火樹銀花齊齊一顫,無數火光開始轟然閃現。

  火焰刀第四式——七月流火!

  「轟!」

  火光爆開,卻並不朝外涌動、綻放,而是在碰撞中朝內瘋狂收縮。

  里許之地,烈焰朝內狂卷,就如一個巨大的漏斗,焚燒內里的一切。

  這一式,以火樹銀花為基,匯聚諸多火力、刀光,然後同時爆開。

  雖施展起來較為緩慢,但威力之強,卻是最大。

  就算是郭凡自己身處其中的話,也是有死無生,絕難逃出一劫!

  「啊!」

  慘叫聲,自烈焰中浮現,其聲之尖利,震耳欲聾,更炸開虛空。

  就連場中烈焰,也隨之顫動。

  「不好!」郭凡心頭一跳,就要再次拔刀,但一縷紅影已經從中衝出。

  「我要你死!」

  此時的紅柳,早已面部全非。

  身軀好似化作焦炭,簌簌抖落灰塵,面頰上皮肉消融,眼睛也烤焦了一隻。

  此時的她,就如一頭猙獰厲鬼,渾然不似生人,但爆發出來的威能,依舊驚人。

  拳鋒如劍,瞬息百刺,每一擊凝聚之力,都能輕鬆轟碎一處小山頭。

  在她的面前,郭凡身形百變,刀光狂舞,各種法門齊齊施展。

  卻也只是勉力支撐!

  「轟……」

  一聲悶響,紅柳身軀一滯,僵在原地。

  垂首看去,胸口處一半心臟啪嗒掉落,化作一塊焦黑的物體。

  而郭凡則被生生轟飛出去,砸進山體,直接轟出一個巨大的凹陷。

  掌中刀,也盡皆碎裂。

  「咳咳……」

  他輕捂胸口,從凹陷處走出,皺眉看向遠處的洪流,眼露不解。

  「這樣都不死?」

  心都碎了,還能活動,更能爆發出如此恐怖攻勢,這可不只是防禦力驚人所能解釋的。

  「快了,快了!」紅柳僅剩的一隻眼球微微閃爍:

  「好叫你知道,我施展的是一門主上親傳的秘法,名曰七大限。」

  「受傷越重,實力越強,以我施展的話,若肉身還在,甚至可抗衡在世仙真!」

  「所以……」

  她目視郭凡,陰陰一笑,面對死亡,竟是絲毫沒有恐懼:

  「今日我必死無疑,但你,也難逃一劫!」

  「世間竟然有如此的詭異法門?」郭凡聞言皺眉,隨即輕輕搖頭:

  「可惜的很,本王還不想死。」

  「這可由不得你!」紅柳焦枯的身軀輕輕晃動,下一刻突然止步:

  「怎麼回事?」

  「你感覺到了。」郭凡面露冷然,眉心微微閃爍。

  隨即。

  虛空一滯,天地俱靜,只有一雙巨大的鋼鐵羽翼在郭凡背後緩緩伸展。

  「呼啦啦……」

  萬千刀影錚鳴,天龍斬振翼曲張,舒展開來,好似此方天地也與此即被其緩緩撐開。

  刀氣自發湧現,周遭的山石,無聲無息出現一道道深不見底的印痕。

  「呼……」

  背後雙翅輕顫,郭凡身軀隨即騰空,懸於天際,背後天龍斬迎風招展,翼翅微微下垂。

  鋒利的刀刃所化羽翼,竟是柔順平滑,光暈流轉,不禁不顯鋒芒,更是給人一種完美無瑕之意。

  輕輕震動,方圓數里的天地元氣都與之緊鎖,好似同呼同吸。

  念頭一動,其上鋒芒浮現,周遭群山,也要為之瑟瑟發抖。

  郭凡黑髮如瀑,迎風飛揚,無邊威勢,震懾一方。

  「仙……仙器?」紅柳身軀一僵,眼眸瘋狂跳動,本就焦黑的面頰更是微微抽動:

  「怎麼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郭凡語聲淡然,伸手朝下一指:

  「去!」

  「唰……」

  光影一閃而逝,即使以他的目力,也只是看到一道虛影閃過。

  感知中,也只有無數道流影飛掠。

  其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能憑藉對天龍斬的操縱,方能知曉一二。

  紅柳身軀一顫,微微垂首,焦炭似的身軀就已開始化作飛灰。

  「不……」

  她單手前伸,似有不甘。

  但一股清風卷過,她的身軀就已化作漫天飛灰,在原地消失不見。

  郭凡動作微僵,心頭也不禁一跳。

  一個他拼死拼活都未必能拿下的對手,在天龍斬面前,竟如此不堪一擊?

  這也……

  「王爺!」

  搖搖欲墜的山頭上,一干王府護衛齊聲大喝,聲音中滿是激動。

  兩人的廝殺,對他們來說已經超乎想象。

  就算是祖竅,似乎也遠不能如此!

  何玉堂那等祖竅,才符合他們的認知。

  不論是郭凡的火焰刀四式,還是身化焦炭還能一拳崩山的紅柳。

  都強悍的匪夷所思,也給他們帶來太多的震驚。

  而王爺最後背生雙翼,揮手殺敵,更是讓他們在心中印下不可戰勝的痕迹。

  「嗯。」

  半空中,郭凡輕輕點頭,背後雙翅一展,瞬息越過里許之地。

  宛如瞬移。

  「先回府!」

  「是,王爺。」

  …………

  「噗通!」

  一聲悶響,廖左使雙膝一軟,已是重重跪倒在王府偏殿之上。

  此時的他,氣息虛弱、面色慘白,眼中血絲瀰漫,幾欲開裂。

  「王爺。」他跪倒在地,悶聲開口:

  「把人引到後山,廖某實屬無奈,不求王爺恕罪,但求莫要因此牽連其他。」

  他當初受了重傷,神志不清,渾渾噩噩中卻猶記得不能逃往天庭駐地。

  恰好知曉郭凡去了後山,就直奔那裡而去。

  如此一來,可挑撥王府與地府、新朝的關係,就算王爺逃過一劫也會受到打壓,此後自會傾向天庭。

  但而今清醒過來,卻知道自己犯了大錯。

  若真的王府受到打壓,連累的不只是王府眾人,還有安樂郡近百萬百姓。

  現今想來,自是悔之晚矣。

  好在並未籌成大錯!

  郭凡端坐正中,垂首看來:

  「閣下倒是敢於擔當,只可惜,你自知死期將至,想擔也擔不起!」

  這廖左使修為不弱,但先是吃了紅柳的一記八音迷神,又被他轟了一掌。

  現今早已無救,最多不過三個時辰的壽命。

  「王爺。」廖左使苦笑:

  「廖某自知罪不可赦,死不足惜,若有用得上的地方,還請直言!」

  他倒有自知之明,也猜到郭凡把他救醒,不會是單純的發泄怒火。

  「唔……」郭凡眼神閃動,道:

  「你們陰山的人,都在哪裡?」

  「王爺。」廖左使抬頭:

  「陰山之人分屬天庭,皆是為抵抗地府匯聚而來,不在哪一處,而在人心中。」

  「就連這安樂郡,只要有願意與地府抗衡之人,也是我們陰山同道!」

  「呵……」郭凡輕笑:

  「你倒是能說會道。」

  「無需擔心,本王沒有為難你們的意思,不過是想與爾等達成一個交易。」

  「交易?」廖左使心中一動:

  「還請王爺直言!」

  「直言?」郭凡垂首:

  「說與你聽,又有何用?」

  「……」廖左使默然,身軀一軟,幾欲癱倒在地,面上也露出苦笑:

  「是啊,廖某將死之人,就算說與我聽,又有何用?」

  畏死之心,常人有之。

  他就算心志堅定,在知道自己不久於人世之後,心緒也不禁泛起波瀾。

  悲傷、恐懼、不甘、不舍……

  諸多情緒一擁而上,再加身上的創傷,意識已是變的有些模糊。

  郭凡沒有理會他的神情變換,端坐原地,默默沉思。

  按照他原來的計劃,自是以安樂郡為根基,然後慢慢擴大勢力。

  待到有十萬精兵,百萬後備,自可以此橫掃天下,鎮壓不服。

  畢竟以此界武者之多,十萬精兵之中少不了先天乃至罡氣高手。

  一旦組成戰陣,滅殺通玄輕而易舉!

  就算是強壓地府,也不是沒有可能。

  屆時以一界之力供養,以他自身的底蘊,成就通玄不在話下。

  只可惜……

  此番滅殺何玉堂、紅柳之後,安樂郡怕是會引起地府高手注意。

  廣積糧、緩稱王的做法,再難持續。

  未免萬一,需另行籌劃。

  至少……

  需要有能抗衡通玄的手段!

  天龍斬雖強,但能否擊殺此界仙真,猶未可知,大概率是不成。

  想及此處,看向廖左使的眼神,不禁再次一沉。

  不過郭凡非無能狂怒之輩,更不會因此泄憤他人,世事本就難如意。

  豈能盡在掌控?

  「王爺。」悲恐之後,廖左使終究回神,輕嘆一聲,道:

  「請恕廖某無法相信王爺,畢竟此事事關陰山數千人的生死存亡。」

  「不過……」

  「王爺若想聯繫我們的人,卻有不少辦法。」

  說著,他自身上取下一枚令牌,慢慢放在身前,道:

  「此令牌,代表著廖某的身份,可以它為證,交由五福鋪子的向掌柜。」

  「向掌柜雖非我們的人,卻可以代為傳話,到時自有人聯繫王爺。」

  「嗯。」郭凡點頭,大手一伸,那令牌就自行躍起,落入他的掌中。

  「來人!」

  「在。」

  「帶他下去!」

  「是。」

  一聲令下,自有護衛上前,架起渾身無力的廖左使。

  「王爺!」廖左使自知此去再難回返,當即大吼:

  「天下苦地府久已,王爺又是朱家人,莫要忘祖背宗,做出讓親者痛、仇者快的……」

  「彭!」

  一聲悶響,打斷了他的咆哮,有護衛小聲嘀咕:

  「有完沒完,都是快死的人了,還在喧嘩,平白惹人不快,真是找打。」

  偏殿中,郭凡端坐,手拿令牌輕輕把玩片刻,隨即慢聲開口:

  「路老。」

  「屬下在!」

  「你去一趟。」他單手輕拋,把令牌甩出去:

  「告訴陰山的人,本王要見他們!」

  「……」路老抬頭,似乎有些詫異,不過還是恭恭敬敬的點頭,道:

  「是。」

  …………

  千里之外。

  一處幽冷洞府之中。

  這裡地勢險要,有陰氣交織,常年瘴氣密布,生靈幾乎絕跡。

  而就在這種地方,卻有一處宛如仙境的存在。

  奇花綻放、靈泉涌動,鮮香撲鼻,更有靈獸在其中不時閃動。

  洞府最深處,有一幽深潭水。

  潭水的正中,長著一株奇異花卉,花朵盛開,葉面足有近丈。

  一女盤坐其上,雙目緊閉,已入定境。

  某一刻。

  女子眼眉跳動,緩緩睜開雙眼,一抹幽藍之光在眸子中一閃而逝。

  「來人!」

  不多時,幾位素身打扮的女子出現在此地,躬身施禮:

  「幽若大人,有何吩咐。」

  此女,竟是地府十大鬼帥之中最為神秘的存在,幽若。

  「告訴鬼差,紅柳死了,死在安樂郡附近。」她盤坐花瓣上不動,道:

  「能殺得了她的,唯有開了神藏之人,讓附近的鬼帥前去探看。」

  「初心,你也去!」

  「是。」

  一女應是,緩緩抬頭。

  古怪的是,此女的相貌,與幽若竟是一般無二,唯獨眉心多了個彎月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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