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滅派
「出來受死！」
「受死！」
「死！」
吼聲在山間回蕩，滾滾如雷，震耳欲聾，激蕩四方樹葉簌簌落下。
待到一干六扇門的人從中回過神來，前方的門樓已經徹底坍塌。
而女神捕夏侯燕，西廠大檔頭雷四海，也早已朝著山上躍去。
「跟上！」
「快！」
眾人變色，急急跟上。
一路上，巴陵派弟子屍橫遍地，鮮血流淌下來，幾乎給石徑塗了一層血紅。
刺鼻的血腥味，更是撲鼻而來。
饒是他們見多識廣，對兇殺現場更是多有了解，此番也是忍不住面色發白。
好狠！
「叮噹當……」
金鐵交擊聲自上方響起，並伴隨著呼喝吶喊之聲。
「侯爺小心！」
更有一個清脆女聲，急急大喊。
「是神捕的聲音！」
眾捕快精神一震，急忙拔出兵刃，紛紛躍上前方高台。
入眼處，又是一驚。
只見一群巴陵派高手，正自圍攻夏侯燕、雷四海，攻勢兇猛。
更前方，七人揮舞寶刀，斬出一片刀幕，把一人牢牢困在其中。
是侯爺！
眾人心下暗驚，身軀前沖，當即與一乾巴陵派高手廝殺成一團。
他們都是六扇門的好手，久經廝殺，明顯要比對手強上一籌。
但要想突破過去，相助鎮武侯，一時半會怕是不成。
「寒霜抱月！」
刀陣之中，有人低喝。
隨即七人刀勢變換，刀光繽紛而起，如入臘月寒冬，刀霜撲面而來。
巴陵山山巔常年積雪，前輩行於其間，悟出傲霜刀訣。
後人逐漸補充完善，刀訣越發強悍，更是從中演化出寒霜刀陣。
刀陣三人也可、七人也行，一旦組成陣勢，刀法各成補充，威力倍增。
七人成陣，堪比二十一位高手聯手對敵，而且變化無窮、包羅萬象。
一旦陷入此陣，江湖中人極少有人倖免。
此即刀霜撲面，殺機凝兒不散，顯然是主陣之人已經動了殺心。
「殺我門人，屠我弟子，管你是何來歷，先殺了再說！」
江湖中人身懷武藝，本就漠視王法，殺心一起，再難壓制下去。
「殺！」
殺聲震天，刀光映襯。
七人或蹲、或立，或高高躍起，每一人都在不同方位，施展不同刀法。
刀法相互補充，在日光照耀下反射寒光萬點，幾有森羅萬象之意。
刀光一盛，瞬間滾成一個寒意凝然的圓球，朝內里飛速縮去。
怕是下一刻，就能把裡面的人絞成碎片。
「侯爺小心！」
眾人大驚，只有雷四海面不改色。
「錚……」
好似寶刀出鞘聲悠然響起，一抹凌厲刀光陡然自刀陣之中浮現。
刀光乍現，一分為七。
天魔七殺式！
「唰！」
光暈一閃而逝，郭凡持刀在手，背後披風獵獵，面色冷然不變。
「噗通！」
一聲悶響，卻是七人同時倒地。
組成刀陣的七人咽喉，各自出現一道刀痕，一舉斬滅了生機。
「魔刀！」
「原來是魔門中人，難怪敢擅闖本派，潘某今日就替天行道，除魔衛道！」
吼聲當空響徹，遠處一道白影飆射而來，其後更是跟著不少身形。
「潘升！」
郭凡持刀在手，目視來人：「你貴為一幫之主，竟劫掠朝廷官銀。」
「該殺！」
「就憑你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
潘升身形如電，傲霜刀遙遙一指，一股冷厲殺意已是緊鎖郭凡。
此人雙眉皆白，面帶寒霜，一身本派寒冰內力怕是已入化境！
「動手！」
「彭！」
不遠處地面炸開，兩枚流星錘旋轉擊出。
流星錘人頭大小，不知何物所制，通體漆黑，帶動鎖鏈狂飆而來。
撞在虛空之中，更是激蕩出滾滾氣浪，顯然極為沉重。
「赫拉拉……」
還在半空，操縱之人已是猛抖手腕，兩枚流星錘彼此對撞一起。
「咚！」
好似晨鐘暮鼓聲響起，音波激蕩四方。
這聲音中好似有股異力，饒是郭凡硬功驚人，內力深厚，竟也為之一僵。
「好！」
潘升大喜。
他師弟孟忍號稱風雷流星錘，手中的兵刃自帶異力，最是能起到意想不到的神效。
就如此即！
心中大喜，他身形再次加速，一抹雪亮刀光先行一步卷向郭凡。
「叮……」
雙刀相撞，郭凡紋絲不動，天命刀刀身卻是浮現出一抹白霜，並飛速朝上蔓延，眨眼覆蓋整條手臂。
雖不及上個世界地煞殺手一掌把人凍成冰塊，但寒意也極其驚人。
再加上耳邊音波震蕩，他的動作也不得不為之一緩。
「受死！」
潘升口中低喝，刀勢一揚，傲霜刀訣之中的霜冷長河已是斬出。
刀光如河，奔涌而下，寒意侵襲，遍裹四方。
「叮……」
雙刀對撞，當即有寒霜飛舞、火星四濺，一時間兩人戰成一團，倒是頗為奇觀。
更有兩枚流星錘當空舞動，不時當頭對撞，震蕩出滾滾音波。
身體受制，郭凡實力難以盡展。
但他修為、武學已入化境，即使是普普通通的刀法，到他手裡也是威力無窮。
尤其是狠、准、快、穩，更是入得精髓！
狠，他識海中有猛虎咆哮，刀意堪然，每一擊都能讓對方面色發白。
准，郭凡對肉身的操控，堪稱極致，每一刀，無不精準無誤。
快，他肉身輕顫、內力隨心而動，刀如疾風，瞬間席捲一方。
穩，即使身軀受限，他的身形步伐也是絲毫不亂，乃至心神也不起絲毫波動。
穩住身形，刀勢一起，滾滾刀光當即朝前犁去，呼吸間就已穩佔上風。
「手下留情！」
場中一人面色變換，陡然上前一步，大手握拳，相隔一丈遙遙擊出。
隔空打牛！
在場眾人中，有如此高深修為，又精擅拳法的，只有鐵拳門的祖老爺子。
老爺子年過八旬，依舊氣息充足。
凝練幾十年的內力，更是如淵如海，一拳擊出，虛空好似輕震，直奔郭凡丹田氣海。
「好！」
潘升心頭一喜，刀光趁勢大漲。
「轟……」
郭凡身軀輕顫，陡然瞳孔收縮，一抹至陰至暗的魔意湧上心頭。
「唰！」
凌厲刀光倒卷而出。
一刀，就斬碎了拳勁，更是余勢不減，輕描淡寫劃過老爺子身軀。
「噗！」
刀光掠出數丈，在大地上留下一道深深印痕。
而祖老爺子，則是僵在原地，眼露驚恐，表情緩緩從中裂開。
「呲拉……」
兩半屍體，左右倒地。
場中一靜！
「老……老爺子！」
有人瞠目結舌，喃喃開口。
祖老爺子的輩分，可是比少林主持、武當掌教還要高上一輩。
可謂是江湖中的老古董、活化石。
加上幾個孫女、孫子嫁的好、娶的妙，家族已成一個龐然大物。
如今，竟……這般死了？
事情就發生在眼前，眾人卻似乎不敢相信。
「爹！」
一人大吼，陡然雙臂一伸，抱住身邊一尊石獅子，狠狠朝郭凡甩去。
「我殺了你！」
「魔刀！」
海沙幫幫主烏石齊面色冷肅，一抖手中的釣魚竿，絲線已是纏向郭凡。
「諸位，一起動手，拿下此人為祖老爺子討個公道！」
「不錯！」
眾人齊喝。
「轟！」
郭凡隨手一掌，轟碎來襲的巨石，眉頭就是一皺，識海更是警兆連連。
「咚！」
沉悶雷聲在腦後響起。
潘升一聲咆哮，寒意奔涌如海，瞬間席捲周身，就算是金剛不壞神功也為之一緩。
趁此時機，一根魚線猛然一繞，竟是把他右手連同天命刀一起纏住。
「他已經出不了魔刀，動手！」
喝聲中，首先而來的是崆峒三絕劍。
三道劍光成品字形而來，劍光凝然、凌厲，勁氣躍動，也讓他金身刺痛。
寶劍、奇功！
三絕劍名揚江湖，又豈是易於之輩。
三劍合璧，就算是武林名宿、江湖大豪，也要退避三舍、暫避鋒芒。
郭凡抬首。
眼前的一切好似慢慢變緩，只有那越來越近的劍光，越發堪然。
「呼……」
翻天覆地三十六路散手。
掌勢變換，如行雲流水般闖入劍光之中，屈指點動，撞向劍身。
大智無定指！
金剛指力撞擊下，當即讓三劍偏離方位，擦身而過。
崆峒三絕劍之後，是點蒼雙傑。
雙傑一人持劍，一人握筆，劍光揮灑如潑墨，筆鋒疾點似寒芒。
兩人出手，威勢之強同樣不亞三絕劍。
郭凡後退一步，金身堪然，一層金光繞身旋轉，左手隨之斜斜劃出。
般若降魔刀！
一刀斬出，攻勢煙消雲散。
但其後還有子午追魂客、鬼郎君、大力神拳，乃至巴陵派一干高手。
「撕拉……」
他的右手手臂，陡然冒出道道黑芒，黑芒沿手臂一絞，已是斬碎魚線。
白虎星宿戮神刀罡！
「小心！」
烏石齊面色陡變，急急大喝，同時揮舞魚竿從側方攻了上去。
他手中魚竿乃是用千年竹鞣製而成，堅韌無比，魚線更是以千年蠶絲細心編織，刀槍不入、無堅不摧，卻不想竟被斬斷。
眾人蜂擁而來，殺意涌動，郭凡也已氣息陡變。
他的一雙瞳仁徹底化作漆黑一片，好似幽深漩渦，深不見底。
識海翻轉，無窮無盡的惡念奔涌而出，循著魔刀刀意遍觀四方。
識海正中，三眼神象矗立，讓他的意識處於某種奇特的狀態。
好似純粹的旁觀者，以一種極其冷漠的姿態，操縱自己的肉身。
在魔刀刀意下，眼前的一切，也再不相同。
生機、死意交雜。
「嗡……」
天命刀輕顫，也好似在這一刻有了靈性，輕輕一躍，就已貫穿一人的額頭。
刀光一閃，身後三人的頭顱同時離體拋飛。
任憑如何精妙的招式，似乎都能被魔刀一眼看破，一刀斬斷。
身軀一晃，一道道弧形刀光閃爍當場，每一擊，無不收割一人性命。
點蒼雙傑也好，崆峒三絕劍也罷，在魔刀之下，竟無有一合之敵。
刀出，命喪！
「死！」
大力神拳抱著石獅雕塑，從高空狠狠撞來，當空激起氣浪滾滾。
「唰！」
一抹刀光瞬間斬過。
巨石從中一分為二，大力神拳身軀僵直，眉心血痕浮現，隨即裂開。
「噗通！」
屍體落地。
「錚！」
長刀輕顫，猶如嗜血的毒蛇，在染血之後，再次尋覓場中的活人。
「唰！」
夏侯燕、雷四海面上一白，瞬間暴退。
在剛才那一刻，他們感覺自己就如被毒蛇盯住一般，遍體生寒。
回過神來，郭凡已經收刀回鞘，默默立於場中。
在他身周。
屍橫遍地、鮮血橫流！
整個巴陵派頂尖高手，盡數滅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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