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暗流湧動
冉閔雖然所用的刀又細又短，但還是傷到了他的下肢動脈。作為後世頂級特種兵，葉不凡對於戰場緊急救護的熟悉程度不亞於專業救護醫生。葉不凡伸手在冉閔的大腿根部腹股溝動脈處用手指往裏壓迫，這是壓迫止血法。
或許是葉不凡養尊處優時間長了，對於這種原本吃飯的本領反而有點生疏了，葉不凡的動作雖然算不上慢，但是冉閔還是流了不少血。就是一向最為調皮的皇長子葉冀此刻也嚇得小臉煞白。就是周圍的幾個成年宮女也是花容失色。對於噴散而出的血液無動於衷的，在場的人僅有兩人。葉不凡和冉閔，葉不凡倒還好說，必經他經曆了太多慘烈的撕殺，心智早已變得堅硬如鐵。最讓人意外的莫過冉閔了，要知道他如今才六歲多一點啊！
葉不凡暗暗呼了口氣，這真是一個怪胎。當初在訓練暗影血殺時，在第一批成員中最出色的那個莫過於婉娘所有的義子葉天了。當時十三四歲的葉天表現得也非常冷靜，但是在他的冷靜的神態下也有一絲掩飾不住的不安。可是冉閔卻比當時的葉天表現還要冷靜，冷靜得讓人發指。
一個六歲的孩子，也說受了這麽重的傷，哪怕是蹭破點皮，也大都會好好大哭一場。遇到血，暈血、見血恐懼害怕，脾氣狂躁，別說是一個孩子，就是成年人也屬於正常的情況。可是自始至終，冉閔的神色都很平靜，如果是一個成年人遇到這種情況，能有冉閔的表現，還不足為怪。一個六歲的孩子，能有如此表現，就讓人不意外都不行了。
然而，讓葉不凡非常意外的一幕出現了。冉閔的小手上沾滿粘稠的血液，冉閔眼中不僅沒有一絲懼意，反而出現熾熱的光芒，他把帶血的手舉在鼻子前，聞了聞，然後在葉不凡不可思議的目光中慢慢的含在口中，漸漸得冉閔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葉不凡突然感覺到冉閔身上居然散發著一種陰冷的氣息，讓人感覺非常不舒服。葉不凡當然知道這就是殺氣，葉不凡身上有殺氣不足為怪，必竟他是從屍山上睡過覺，血水裏洗過澡的人，可是冉閔這小子怎麽這麽大的殺氣？
有人天生就是政客，說慌可以做到神色從容，也就是所說的那種睜著眼睛說瞎話。有人天生就是殺手，不動則已，一動必定石破天驚。有人天生就是戰爭的寵兒，是因為戰爭應運而生。有人天生就是科學學，從出生就有天馬行空的想法。而冉閔就是這種極品中的極品。
冉瞻是幼年喪父親，整個冉氏一門僅剩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可是就是這樣一個沒有家學熏陶的孩子，慢慢成長為一個能征善戰的將領。同樣，冉閔也是幼年喪父親，在這樣一個缺乏關愛的環境中生存，他從小就顯得與眾不同。
屠一人為罪，屠萬人為雄，屠得九百萬，方為雄中雄。但是這種應該殺戮而生的英雄們卻從來都沒有好下場，人屠白起是如此，民族英雄名將霍去病也是如此，而冉閔也是如此。葉不凡此刻突然在心中冒出一個想法，一定想方設法除掉慕容恪。當初葉不凡殺掉慕容皝，也就是慕容恪，算算時間那個時代慕容恪應該沒有出生，讓葉不凡意外的慕容恪卻提前出世了。曆史上慕容皝死後，慕容恪這才漸漸以能征善戰的形象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在這個時空同樣也是如此。慕容皝死後，慕容廆不僅沒有冷落慕容恪，反而把他當接班人重點培養。
葉不凡心中一動下意識的將仇聖的那首殺人歌說出：“豎儒蜂起壯士死，神州從此誇仁義。一朝虜夷亂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
這句話的意思是，在崇文抑武的時代裏，到處都是道學先生，再也見不著血性的漢子，滿天下都在傳誦著仁義道德。忽然有一天，外寇入侵我中原大地，這時候仁義道德還有什麽用？沒有人能站出來反抗，老百姓哭哭啼啼，道學先生東奔西竄。
小冉閔直感心中熱血在燃燒，他咽了口唾沫，突然又昂起頭，仰著脖子瞪著葉不凡，用稚嫩的聲音慷慨道：“虜夷亂中原，男兒當仗劍屠之！”
葉不凡心中一動，難道說“從現在開始冉閔竟有了驅逐胡夷的誌向？”葉不凡搖搖頭，怎麽可能，他才是一個六歲的小娃娃。冉閔一生留下的資料渺渺可數，燕國滅冉魏，惡意中傷詆毀冉閔，而無恥的磚家叫獸們就在此基礎上大加詆毀冉閔，把冉閔罵得一無得處。一個一紙殺胡公，天下百姓群起擁立，關中八十萬百姓不遠千裏拋家舍業前去投奔，不用腦袋想，就是用膝蓋想也知道，這是當時的民心所向。另外中國曆史五千年，在封建王朝統治時期，每個一朝代的更遞，都會出現變節投降的臣將，曆史上僅一個不出降臣的王朝，那就是冉閔創建的冉魏。大臣自殺殉國，這樣的忠臣其他王朝不是沒有，如果所有大臣都自然殉國，寧死不降，這樣的氣節不得不讓人由衷的佩服。如果在抗日戰爭時期，也出現像冉閔這樣的領導人，也出現像冉魏國那樣寧死不降的忠臣，何會如此？
葉不凡讓人帶冉閔回去休息。此時他心中再也難以平靜。他本來是來看他的次子葉雍的，可是現在沒有心情，不過來到這裏，扭頭再回頭也不是事，如果這樣，弄不好宮裏就會傳出婉娘失寵的消息。葉不凡在鬆林苑待到撐燈時分。同婉娘在這裏吃過飯一會才回去的。回去之後，葉不凡仔細想了想，發現這個時空曆史變得麵目全非了，石勒現在生死不明，錦衣衛、清風堂，外加皇家內衛三個情報組織居然全部找不到他的消息。另外就是匈奴的劉嚁，曆史上這位才是建立前趙的皇帝。自從長安城破，劉粲被賜死，匈奴勢力在中原被清空，可是一個關鍵人物和石勒一樣，仍石沉大海，不見蹤影。
葉不凡從來不曾輕視石勒，當初石勒逃走時兵馬仍有數千之眾，劉備當初最狼狽的時候兵不過千，將不過關張，可是他仍成就了三國霸業。葉不凡知道，看不見的敵人才是最危險的，原本他想一舉進攻江南，統一天下，這個時候他不得不冷靜下來。以弱勝強，並不是什麽光彩的事，這不過是沒有辦法的無奈之舉，打仗的正途應該是以強製弱，這才是真正的為勝之道。
論發展前景，晉國的沉屙弊政太多，限製了晉國的有效發展，隨著時間的越長，兩國的差距隻會越來越大，而不是越來越小。不打沒有把握的仗，葉不凡在心中不停的告誡自己。
永興坊，正中大街有一處不大的小院，三進院落，這裏是錦衣衛內衛指揮使葉天的府邸。早間，發現在鬆林苑的一幕，早已被葉天安排在鬆林苑的宮女傳來了消息。葉天安排眼線在鬆林苑，並不是監視婉娘的意思，而是為了保證她的安全。另外葉天還算本分，沒有敢在宮內布置眼線監視葉不凡，葉不凡在葉天心目中，永遠像神一樣，高高在上，讓他麵對葉不凡時永遠隻能臣服在他的神威之下。作為暗影血殺的組建著，葉天也知道他的今天都是葉不凡教導的結果，他也不敢在葉不凡麵前班門弄斧。在婉娘沒有生葉安時，葉天還不擔心婉娘的安全，但是隨著葉安的出生，葉不凡總是有意無意往鬆林苑跑，麵對葉安也是一副濃濃的愛意。這些事情被葉天看在眼中，就有了不尋常的意味。
葉天是對葉不凡忠心耿耿，從無二心。但是他現在卻要為自己的前程著想，現在他還不足二十歲，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葉不凡在，而他永遠都會安享榮華富貴，但是葉不凡現在漸漸的老了，終有一天他會死去。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到時候，恐怕他這個掌握著秦國大量機密的特務頭子，也走到了末路。自從葉安的出生，卻又讓葉天看到了久違的希望。
葉天和婉娘不是母子，但是情卻勝似母子。隻要他安安份份，葉不凡能保全他有半生的平安，但是後半生的事，結果如何誰也說不準。作為一個特務頭子，葉天的嗅覺相當靈敏，他從葉不凡經常去鬆林苑聯想想到立儲方麵的事宜心中便有了計較。
可是今天發現的一切，讓葉天有點把不準葉不凡的脈博。葉天歎了口氣在心中暗付道：“還是君意難測啊！”
在葉天對麵一站一坐兩個人。坐著的年齡稍大，莫約四十來歲，站著的是一個年輕人。仔細的觀看，這一老一少二人麵相居然有著七八分相似。
這二確實是一對父子，就是從石勒那裏借假死脫身的張賓張博父子。原本張賓投靠石勒，厭倦了天下大亂，他想輔助一個名君統一天下，結束這個紛亂的局麵，但是隨著石勒在豫州大開殺戒，讓石勒在張賓心目中的形象立即翻了了個。所以張賓萌生了退意。
他失敗了，雖然石勒不甘心失敗，但是他在石勒身上卻看不到東山再起的希望。這樣隱退山林，張賓又有點不甘心，所以他決定來長安看看，葉不凡是到底如何化腐朽為神奇，從一個無名小卒，利用數間年的時間問鼎九五至尊的。張賓雖然一切都小心翼翼，但是，他還是沒有瞞過錦衣衛的眼睛。
五個月前，錦衣衛的眼線發現了張賓的異常，隨即報告給葉天，葉天仔細調查一番，驚訝的發現，這竟然是石勒的首席謀士張賓。原本葉天想把張賓擒下來送給葉不凡，但是葉天隨後發現葉不凡特別對葉安上心，讓葉天有了替葉安籠絡人才的念頭。
葉天也是一個狠人，抓住張賓之後，二話沒說。帶著張賓張博父子走了一趟錦衣衛的刑房，觀看了一天錦衣審訊犯人的殘酷手段，然後就讓人送上黃金兩箱。直言不諱的告訴張賓：“要麽降，忠心輔佐葉安。要麽生不如死！”
與是，在葉天恩威並施的兩手準備下，張賓降了。成為了葉天的秘密幕僚。
葉天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他迷著眼睛向那個坐著的老者道：“張先生怎麽看？”
張賓仔細的品味葉不凡當初教導葉冀的那番話語。“民以食為天，重民生。安天下。石勒敗得不冤。”張賓笑了，在這個空曠的房間內顯得有點詭異。“伴君如伴虎，君意難測啊！”
葉天暗罵了聲”老狐狸，說了還不是等於沒說。“不過表麵上，葉天一副受教的樣子“先生我應該如何做？”
張賓道：“一動不如一靜，現在最要緊的是積蓄實力，如今聖上正值壯年，立儲之事，在此時而言，確實尚早，況且二皇子如今不滿周歲，豈知今後的事情如何？大人掌握著大量的情報機密，這是您手中最大的優勢，現在全部放棄進行拉攏朝臣的行動，十年太短，等二皇子進入弱冠之年，異數太多。目前最重的事是，保證二皇子和娘娘的安全。鬆林苑必須全部有可靠的人，而且無論娘娘還是皇子的飲食，都必須有可靠的人進行試食之，無恙才能進食。”
葉天猶豫了一下“謹尊先生教誨！”
張賓慢條斯理的喝了口茶水，然後道：“有道是樹挪死，人挪活。大人最好還是動動位置。”
葉天起身，抬頭望著天花板，自己是葉不凡的心腹，幾乎所有秘密他都知道，可是，秘密知道得越多，越容易被滅口啊。而且他還是一個見不得光的人。洪戰就是前者之見。從龍之臣中，洪戰的資曆比較老，可是如今呢，他隻是一個安樂候，雖然爵位顯赫，可是手中卻沒有了半點實權。葉天問道：“先生，我應該如何動？向哪裏動？”
“軍隊！”張賓連考慮都不考慮的道：“二皇子要想順利的即位，必離不開軍中將領的支持。現在大皇子一係，都在極力拉攏朝臣，必竟國舅是吏部的第二人，他們有方便之門。另外宮中禁衛和禦林軍都和皇後有著或多或少的關係，這一點對大人極不利。而且至今為止，二皇子在軍中並沒有半點根基，這是最可怕的地方。而且皇後還直接掌握著鸞衛軍。這都是他們的優勢。大人尚且年輕，等二皇子長大成人，有的是時間，大人可以在軍中立功，漸漸的控製住軍權。也這是以後二皇子的保命之本。”
葉天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