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誰是獵人
耿四看著葉不凡,擔憂的問道:“主上,既然這個郭長風是假的,那麽真的郭長風在哪裏?”
葉不凡愣了好一會兒,這才吐了口氣,有些自責的道:“看起來我真的過得太安逸了,竟然連這兒麽簡單的調虎離山都看不破。”
然後,葉不凡看了一眼耿四,耿四雖然能力不錯,忠心也有,隻是太沉不住氣了。葉不凡道:“假的在這裏,真的肯定不會在這,不過這樣以來,洪戰真的危險了。”
耿四聞言一愣,咬牙惡狠狠的道:“等我抓到郭長風,我一定將他碎屍萬段!”
葉不凡白了一眼耿四,沒好氣的道:“你以為郭長風是傻查,站著那裏不動,等你來抓。”
葉不凡留下耿四在莊院裏收拾慘局,葉不凡帶著西門雲風和血雨一幹人等立即離開徐無,前往長安。如果在後世,從徐無到長安,坐飛機也隻是兩三個鍾頭的時間,但是在這個時代,就是用最快的戰馬也需要差不多三天才能到達。馬是可以沿途更新,但是人不是機器,肯定受不了。
葉不凡退而求次,乘坐馬車前往長安,沿途早已人準備好馬匹和車輛進行更換。
葉不凡猜測到了郭長風可能對長安下黑手,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現在一張大網正罩向他。
就在葉不凡馬不停蹄的向長安趕去時,長安靠近皇宮一處麵積並不大的小院,上書忠諤候府,這裏是葉天府邸。
作為錦衣衛最有實權的人之一,葉天對於情報和大局的掌控,遠超洪戰。必竟,葉天及錦衣暗衛骨幹成員全都是在曲陽時,葉不凡收容的孤兒和流民,相對於他們來說,葉不凡不僅是他們的主公,更是他們的恩人,錦衣暗衛對葉不凡的忠誠度很高。
對於錦衣外衛的異變,葉天其實也早有察覺,不過畢竟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葉天隻是錦衣衛副指揮使,主管內衛方麵的工作,錦衣外衛的事,必竟不在葉天的職責範疇之內。
葉天看著眼前的情報,臉上布滿陰雲,局勢越來越亂,現在不光錦衣外衛出現了異動,就連平時安份守已的各級太守、縣尉也都開始明目張膽的橫征暴斂,引起民憤,葉天把這些事聯係在一起,感覺這好像背後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暗中操控一切。
葉天麵前的最新一份密報就是新任漢中太守崔耀宗之子崔曲光強搶民女,那女人脾氣甚是剛烈,寧死不從,崔曲光一怒之下,屠其滿門,在漢中引起當地百姓強烈不滿。葉天作為一個古代人,對於古代官吏這種行為,並沒有多大反應,但是這詭異的是,現在秦國超過三分之一的郡縣同時出現這種情況,對秦國負麵影響是極大的。
就在這時候。門子拜帖跑進來稟告:“老爺,門外有人。前來拜見老爺。”
葉天,看著拜帖啞然失笑,原來是她,上麵並沒有一個字,而是畫了一個銀色的狐狸。這是一個身份代號,暗影高級暗諜銀狐。
“請!”葉天吐出一個字。想了想又叫住了門子,對門子說:“請來人到我書房相見。”
這書房相見,和客廳相見可是兩個概念。非親近之人的話,那是不可能享受這樣的待遇。如此也表明,葉天和來人的關係,絕非一般。門子知道了,這也就等於在說,以後可以讓來人不必通傳就能進入忠諤候府。
隨後門子領著一個身穿白衣,麵裹輕紗的俏麗佳人進入府邸,穿過前庭,來到書房。
葉天的書房很精致,也很樸實,黑色楠木書架,分列兩邊。書架上,一邊擺放著一摞一摞地竹簡書卷,另一邊卻是一本本用紙張線訂的書本。不過讓人側目的是,書房裏正對門方向的牆上掛著一排兵器,有秦軍製式裝備的橫刀、斬馬刀、也有三尖兩刃斧,這樣的布置,讓人實難猜測主人的用意。
“大哥!”
葉天轉身,看著眼前的麗人,一襲白衣長裙,一頭黑發,如瀑布般披散,直至腰間。在那黑發之下,隱約可見曲線柔美,細嫩的頸子,頗為性感。秋波閃閃,卻有欣喜之意。
葉天輕聲道:“九妹,這些日子過得可好?”
銀狐輕輕的搖搖頭,葉天快步跑了過去,一把將她摟在了懷中。
唯有失去過才會懂得珍惜和擁有,葉天和銀狐原本是一群孤兒,是葉不凡最早收留的二十八個孤兒之一,葉天排行老大,而她則是排行第九,一直以來,二人都對彼此傾心,後來葉不凡組建暗影血殺,她就代號為銀狐,出去執行任務,至今三年未歸。
書房裏非常的靜。靜的甚至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葉天摟抱著銀狐,地心砰砰直跳,又不知該說什麽,隻是靜靜擁抱。而銀狐,開始還掙紮了一下,隨即就偎在了葉天地懷中,感受這一刻美妙地溫存。從建鄴回來。總是會夢到那張臉。
自古道,紅顏禍水。絕色美女更是穿腸毒藥。就是因為銀狐的到來,這才造成葉天的失誤,險些讓葉不凡的基業毀於一旦,差點讓葉不凡怒斬葉天。這是後話暫切不表。
沁陽秦軍駐軍大營,祁雨接到了王敦的拜貼,祁雨微微一失神,對於王敦此人,祁雨並沒有什麽好感,相反,他有心除去王敦為葉不凡報仇。祁雨半晌才對著王敦來的那人道:“你回去告訴王敦就說祁雨定會如約而至!”
“祁將軍,要不要將這兒消息匯報給秦王?”旁邊的一個副將皺了下眉頭,輕聲道。
“不必了,眼下沁陽的形勢複雜,我們沒有必要再給秦王增添煩心的事兒!我自去會會那個王敦,看他有什麽打算就是!”祁雨淡淡的道。
“那咱們帶多少人去?津渡口雖然是咱們的地盤,可是已經在咱們跟晉國接壤的邊遠地區了,咱們的人手並不多,若是帶少了,萬一那個王敦對咱們下黑手,那咱們出事兒了是小,若王敦以為咱們內部紊亂是個機會,趁機攻擊過來,那可就不妙了……”
原本挑著眉頭還想拒絕的祁雨,聞言不禁點了點頭,他不為自己的小命而擔心,可是既然沁陽是秦王威懾洛陽的橋頭堡,他就必須要盡到守護的責任!
“好吧,你帶五千名精銳的將士,攜帶兩萬顆轟天雷,五千顆燃燒彈,到津渡埋伏,如是王敦真的有異動,那我們便鼓噪殺出,生擒了王敦那斯!”祁雨冷聲道。
那副將急忙答應著朝外走去,當他走出大帳的時候,他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種詭異的笑容,喃喃的道:“這兒可真是人走運,城牆都擋不住啊,我正愁怎麽立功呢,這兒功勞就送上門來了。待我……哼哼,我看到時候這兒大功誰還能跟我搶!”
翌日一早,雖然陽光普照,但是卻沒有讓人感覺到溫暖,反而讓人感覺到無盡的寒冷。整個津渡隘口一片平靜,放眼望去,人際全無。隻是,暴風雨前總是寧靜的,許多鼻翼靈敏的人都嗅到了一種山風呼嘯而至的味道!
津渡口,兩軍陣前。臨時搭了一個帳篷。裏麵擺上酒席、
王敦對著祁雨道:“祁將軍現在秦王葉不凡,不思報效皇恩,公然忤逆,妄圖稱帝號,如此狼子野心,當人人誅之,秦國雖強,不過是彈丸小國,如果晉國傾全國之兵,恐怕葉不凡也承受不起啊!”
微微頓了一下,王敦老辣的目光在祁雨的臉上輕輕的掃了一下,繼續道:“祁將軍別嫌老哥我多句嘴兒,正所謂胳膊擰不過大腿,跟皇上對著幹,那可不是什麽好事兒啊!”王敦一邊說,一邊觀察著祁雨的反應,奈何祁雨一邊吃,一邊喝,臉上竟然沒有一點兒什麽異樣的神色。
王敦暗自冷笑,在他看來祁雨分明是在故意掩飾,所謂沒有異樣的神情,那就是最大的異樣!如果不是他在葉不凡那邊安排了大量的密探,又有人親自向他解說了事情的經過的話,那連他怕是都不知道這兒個消息。
說什麽眾將意願,黃袍加身,那不過是葉不凡自編自導的醜劇。
在封建時代,皇上是至高無上的,任何人不得冒犯。除非皇帝做得實在不像話,天怒人怨,才會被推翻。雖然晉懷帝司馬熾在諸多方麵做得並不好,但是此時晉國黃河以南,相對比較詳和,葉不凡滅掉西域、匈奴、成國不假,但是在百姓眼中,這一切都是葉不凡應盡的義務,作為臣子理應為皇上賣命。如果葉不凡稱帝,可能受到葉不凡恩惠的人會支持他,但是整個黃河以南,葉不凡的影響力還是遠遠不足,況且晉國在司馬氏的經營下,也籠絡了相當一部分人心。
所以葉不凡想稱帝的消息如果此時傳開,晉國舉國討伐葉不凡不是不可能的,雖然麵對匈奴人、鮮卑人、羌人、氏人漢人不敢生出反抗之心,但是麵對葉不凡這個漢人,他們肯定會盡力盡職,要知道國人有一個秉性,外鬥不行,內鬥在行。
王敦想到的是,一定不能讓葉不凡如願登基,不然他們琅邪王家幾代人苦心經營就要付之東流了。所以,他想到了祁雨,一把懸在晉國頭頂的一把利劍,十萬兵馬屯積在沁陽,雖然暫時無意南下,但是他們如果向南進攻,兩天之內,就可以逼到洛陽城下。雖然他打的是個冒險的主意,可若是成功,那回報將會遠遠過他的預期。再說,就算事情不成,那有這兒麽一股力量先跟他糾纏著,那他也沒有什麽損失。
現在對於王敦來說,葉不凡被糾纏的越緊,越久,他便會有越多的時間得以喘息。現在他已經取得江東六州的軍權,假以時日,定可以與葉不凡一較長短。
當然,若是真的能夠說服祁雨更好,畢竟敵人折損一份力氣,那對他來說便相當於得了兩分勁!
祁雨衝王敦道:“王將軍,咱們都是男人,別玩那些虛的,有話直說,我可沒有功夫給你扯淡。”
“什麽?難道這兒件事情老弟真的還不知道嗎?”王敦渾身一震,做出不敢置信的樣子道:“哎呀,看起來,葉不凡是不想這兒件事情擴散開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說了。”
祁雨中暗呸了一聲,不說?不說你來這兒幹什麽了?
當然,眼下他是一點兒也不急,雖然他心中真的為王敦所說的事兒感到震驚,雖然他是真的什麽也不知道,可他知道一點兒,那就是王敦會告訴他想知道的一切,而且不用他問。
“王將軍果然是一方雄霸,做事情就是有大家風範,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能讓您為難,這兒事我就不問了。”祁雨輕聲道。
饒是以王敦的老練,也差點兒沒被他這兒句話給噎死。他翻了翻白眼,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忙用眼色示意了一下旁邊那個年輕人。
這時,王敦的心腹簡和道:“其實這事也簡單,祁將軍年輕有為,手裏有十萬大軍,隻要你願意,你完全可以率領部下脫離秦國,宣布中立。而我晉國將會全力以赴的支持你,你可以靜觀其變,若是葉不凡能夠扛過這晉國傾國之兵的打擊,那你還是秦國大將軍。如果他失敗了,那你依然不失為一方霸主,你說呢?”
“好,我同意!”祁雨想了一下,一口答應了下來!
王敦見祁雨答應得這麽爽快,心裏感覺有點不對勁,這個祁雨,他也知道是葉不凡勢力中的元老人物,從葉不凡在曲陽當縣尉時就跟隨葉不凡,隨著葉不凡官越做越大,實力越來越強,祁雨也跟著水漲船高,現在他已是手握重兵的高級將軍,官居秦國鎮西將軍,不過他的這個鎮西將軍和自己的鎮東將軍可是品階不一樣。
王敦幹笑一聲道:“嗬嗬,祁將軍是不是沒聽清楚我剛才說的什麽?”
“我們的意思是說,讓你帶著部下從此脫離秦國……”
王敦的話還沒說完,祁雨便笑著道:“脫離?嗬嗬,要是咱們說的直白一點,那就是讓我背叛出秦國吧?這兒個理解力我祁雨還是有的,如今我已經答應了,怎麽,王大將軍似乎不太相信啊……”
我要是信你,才見有鬼了,你當老子的智商是二呀?
祁雨和王敦談了差不多兩個時辰,什麽沒有人知道。
祁雨走後,王敦的心腹對王敦道:“你相信他說的話嗎?”
“哈哈哈哈……”王敦哈哈笑道:“祁雨可能會出賣葉不凡嗎?就算他會,他真的能從葉不凡的手中獨立出來?葉不凡看似沒有什麽布置,可實際上對秦軍的控製力超過人的想象,他是以秦國學院的那些人為骨幹,讓整個軍隊做到如臂使指的!平時那些將領安份守已,倒也罷了,如果他們敢有異動,最終倒黴的肯定是他們!”
“那大將軍為何還要拉攏他?這不是瞎子點燈白費蠟嗎?”
“當然!我也不相信他的話,北宮純,祖逖,杜曾,馬混,秦浩然,以及李羿,他們哪個不跟他葉不凡有著過命的交情?這兒個祁雨更是秦國的元老!葉不凡當初來洛陽救駕時,葉不凡率領五千兵馬,他是葉不凡的近衛統領(其實是偵察兵,不過他們不知道而已),後來成為葉不凡麾下四個主力千人陣的千夫長,他之所以答應的這兒麽痛快,無非是怕我趁這兒個時候進攻秦國,所以想穩住我罷了。”
“可是他卻不知道,我那麽說也是為了穩住他,而且,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王敦道:“如果葉不凡知道祁雨私自與我會麵,然後我再退兵黃河以南,你猜葉不凡會怎麽想?”
“而千裏之堤毀於蟻穴,眾口鑠金,積毀銷骨,真真假假的多了,到時候就怕連當事人都鬧不清了!到了那時候,他怕是不想反也得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