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落井下石
殘陽如血，隨著夕陽照耀著的紅光，整個彈汗山戰場上如同一個修羅地獄，殘肢斷臂、內髒橫流，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彌漫著整個空間，原本沉積過尺的積雪，現在早已不複存在了，隨之而來的是血肉地毯，葉不凡看著眼前的戰場，棱角分明的臉顯得格外剛毅威嚴，一雙眼睛平靜的看著血色慘景，露出一絲惋惜。
日本人曾評價中國人，涯山之後無中國，閻吏之後無漢人，雖然葉不凡以前曾倔強的認為，這是日本人的分離中國人大中國情節的陰謀論，事實上卻並非如此，自宋亡國之後，明國也隨之滅亡，蒙古人統治中國不過百年，但是中國在滿人統治之下，對外越來越弱勢，內部矛盾極大，漢人曾經的漢唐盛世，尊嚴和血性逐漸消亡殆盡。
此時，葉不凡心血澎湃，激動不已，鮮卑族慕容氏在曆史上曾前後建立前燕、後燕，西燕、南燕，前後延續近百年，彈汗山這一戰之後，就確定沒有鮮卑族了。
正在這時，石越來到葉不凡身邊稟告道：“王爺，將士們體力消耗太大，快抵擋不住了。快想想辦法？”
葉不凡眯著眼看著戰場上，淡淡的笑道：“不用慌，算算時間慕容褢應該逃去出了，通知北宮純，讓他收網，如果從現在開始，從東線再跑出去一個鮮卑人我就要他的腦袋。”
“王爺，可是將士們傷亡越來越大，鮮卑人衝了四五個時辰，攻擊勢頭絲毫沒有減弱，將士打到現在都人困馬乏，支撐不了多少時間了。”見到葉不凡絲毫沒有擔心南線的戰事，石越頓時急了。
葉不凡悠悠的笑道：“這個更加簡單了，現在你讓會鮮卑語的士兵們齊聲呐喊鮮卑人敗了，鮮卑人肯定會退兵的。”
“這樣也行？”石越熟讀兵書，自然知道葉不凡的用意，春秋中曾有雲：一而盛，再而衰，三而竭。但是現在鮮卑人士氣正旺，葉不凡的計策能行嗎？
石越看到葉不凡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心裏稍稍安心不少。
很快石越將葉不凡的命令傳達下去。秦軍士兵開始高喊“鮮卑人敗了，鮮卑人敗了。”
聽到秦軍的高呼聲，鮮卑人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們開始先是疑惑，然後向後麵一看，發現慕容褢的王旗正隨王部精銳人馬快速的向東麵奔馳，這下他們不由得信了，必竟他們都知道向前衝的代價是什麽，那是九死一生之局，現在連慕容褢都退了，他們如果再往前衝不是傻子，那是什麽，所以這時，正在衝鋒的鮮卑人漸漸的掉頭跟隨慕容褢的中軍撤退。
衝鋒的鮮卑人逐漸減少，秦軍士兵們壓力大減。有道是趁他病，要他病，石越當然不會放棄這個痛打落水狗的機會，石越高呼，“鮮卑人敗了！大秦勇士們，隨我出擊！”
霎那間，秦軍衝鋒的號角響起，戰鼓雷動，馬蹄震天。
鮮卑人的戰鬥力遠遠不如秦軍，現在能占據戰場上的主動，主要是依靠他們的人數優勢和前仆後繼，拚命血殺的氣勢，現在中軍已亂，士氣受挫，再加上秦軍這麽一衝，整個隊形頓時混亂不堪。
如果慕容褢不是著急撤退，鮮卑人自然不會中了葉不凡這麽一個簡單之極的計策，如果現在衝鋒的部隊不是鮮卑牧民，而是鮮卑的精銳部隊，都不會這樣迅速潰敗。可鮮卑人本來就天性散漫。打順手的時候，一個個猛如老虎。一旦失利，根本就無法還擊。現在不畏生死的衝鋒，不過是因為血誓和信仰的威力。
有道是兵敗如山倒，現在鮮卑人敗勢已成，縱然是神仙來了也難以維持大局。
戰場上的突變慕容褢是看不到了，現在他的戰馬不凡快的逃離了秦軍的包圍圈。
北宮純看著蜂擁而來的鮮卑人，氣得牙齒咬得格格作響，雖然他很想殺死的大部分鮮卑人，但是葉不凡的命令他又不能違抗。
正在這時，馬混策馬到北宮純跟著質問道：“將軍，為何要放過這幫蠻子？”
葉不凡讓北宮純打開東線的缺口，放鮮卑人從這裏過去，北宮純就憋著一肚子火，現在馬混竟然敢來質問他，正好讓北宮純壓抑著的怒火蓬勃暴發。
“他媽的，你小子敢用這種語氣跟老子說話，你第一天入伍嗎？不知道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嗎？信不信老子連你的這個騎軍軍長給你擼下來，讓你繼續給老子喂馬！”北宮純衝馬混怒吼道。
馬混本來也是心裏憋屈，隻是找北宮純發泄發泄，誰曾想一句話就遭到了北宮純的雷霆怒火，被北宮純這麽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馬混就像一個受了氣的小媳婦，甭提有多鬱悶了。
作為北宮純的老部下，馬混當然知道這個火暴脾氣將軍的厲害，現在他隻有等北宮純罵夠了，罵累了，氣消了，也就好了，如果他敢跟北宮純頂嘴，後果肯定不是一般的慘，北宮純特殊人把手訓練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住的。
傳令兵到達東線時，北宮純正拿著馬鞭指著馬混跳起來大罵，傳令兵不知道北宮純今天是哪根筋不對，反正他也不敢觸其酶頭。
傳令兵職責在身，隻好硬著頭皮來到北宮純身邊稟告道：“傳王爺命令，命令北宮將軍立即阻止鮮卑人潰逃，如果再放跑一個鮮卑人，軍法從事！“
聽到傳令兵的話，北宮純猛然一愣，然後抓住傳令兵道：“你說什麽？”
傳令兵隻好又把葉不凡的命令說了一遍。
這下北宮純聽清了，他立即笑道：“好，好，好，回稟告王爺，北宮純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放掉一個鮮卑人。”
北宮純這下不生氣了，也不怒了，高興得像一個吃到糖果的小孩，興奮的說道：“這一刻老子等得太久了，傳本將命令，騎一軍為左翼，騎三軍為右翼，兵團直屬隊、機械營為中路，騎二軍為總預備隊，命令全軍開始向鮮卑人進攻！”
馬混看到北宮純的臉說變就變，也沒有什麽奇怪，因為他早已習慣了，但是傳令兵可算是見識到了什麽叫翻臉無情。
隨著北宮純的命令下達，原本道路兩旁雪上下立即湧現許多身穿黑色鎧甲，身披白色披風的軍士，他們一出現就拚命拉緊原本埋在雪地裏的繩索。
“轟隆”一聲巨響，原本平潔的地麵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陷坑，鮮卑騎兵收攏不住戰馬，數百上千人一下子掉在陷井裏麵，這個巨大的陷井深約兩丈，裏麵密密麻麻豎立著銷尖的鐵心木，鐵心木異常堅硬，與尋常兵刃一般銳利，落在陷井中的鮮卑人頓時被刺成一個個血葫蘆，慘叫聲響成一片。
原本地麵是本來也挖了一條深兩丈夫，寬約五六丈的巨大的陷阱，上麵用木板蓋上，木板下麵用木樁頂著，如果木樁不倒，陷井自然不會造成任何傷害。
前麵的人衝到陷阱裏，隨後而來的的人雖然有的及時收住了戰馬，但是後麵的人卻不知道前麵發生了什麽事，再加上雪地本來就滑，依靠戰馬的衝撞力，又把那些在陷阱邊緣的鮮卑撞了下去。
鮮卑軍向東逃跑的道路一下子被阻斷了。
北宮純麾下三個騎兵軍共約八萬人馬，排列成二十多個方陣，齊聲呐喊：“殺殺殺”猶如天崩地裂，氣勢如虹，似乎不可抵擋。
慕容褢急忙奔馳了三十多裏，回頭一看後麵跟著的隊伍不過五六萬人馬，慕容褢心中暗暗叫苦，現在沒有跟上來的人，肯定都被圍住了，慕容褢虎目中含著熱淚，高喝一聲“走！”
慕容褢心裏其實非常難受，他感覺喉嚨裏像是塞了一團東西，讓他感覺呼吸困難。整個鮮卑族慕容部，三年前還是兵強馬壯，控弦之士達到六十餘萬，民三百多萬，現在卻僅有五六萬人，是何等的慘痛。
慕容褢咬牙對自己說：“失去的，我會找回來，這個仇不報，我慕容褢誓不為人！”
一語說罷，慕容褢口噴出一道血箭，眼睛一閉，摔下戰馬，慕容褢的部將見狀，又是亂作一團。
彈汗山的血戰仍在繼續，鮮卑人沒有了慕容褢這個主心骨，士氣受挫，戰鬥力非常低下，在秦軍合圍之下，紛紛不甘的倒在地上，葉不凡見狀，忍不住手癢癢，葉不凡拿起丈二長槍。策馬正要加入撕殺，王猛勸阻道：“王爺乃萬金之軀，安危何其重要，牽一發而動全軍。不可冒性命之危。”
葉不凡身邊的侍衛隊將士立既跪在地上，說道：“王爺，上陣殺敵的事就留給我等吧！”
葉不凡看著跪在眼前的心腹猛將，暗想道：“是啊！何必事必躬親呢？石越、北宮純、杜曾
祖逖他們本來就是曆史名將，正是因為自己的影響，反而蓋過了他們的光芒，自己還想著建立一個強大的帝國，應該給他們施展才能的舞台。他日獨當一麵，綽綽有餘。”
葉不凡和王猛策馬並立，望著戰場。
其實葉不凡還是很向往那種大刀砍在敵人頭上的那種酣暢淋漓的快感，但是葉不凡也知道，這種事情，離他越來越遠。
王猛道：“王爺，這一戰，鮮卑已經元氣俱傷，再也難以行起風浪，可是王爺真的不怕慕容褢會和扶餘人、高句麗人聯合在一起嗎？難道王爺斷定扶餘人和高句麗人會真的落井下石。”
葉不凡笑嗬嗬的，曆史上高句麗人曾三次反叛鮮卑慕容氏，當然他不會這樣回答王猛，葉不凡笑道：“我曾仔細研究過高句麗王高釗，這個樣人武藝高強，然則卻是有勇無謀。而且他一心想著報仇雪恨，所以肯定不會放過個機會，他不光會對付慕容褢，肯定會聯合扶餘國一起對付慕容褢，有道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雖然現在慕容褢手中僅有數萬兵馬，但是慕容褢卻有非一般人的堅韌，所以他們相鬥，勝負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