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借刀殺人
“轟隆”如雷般的蹄聲驟然響起，數十萬鮮卑人揮著彎刀，吼叫著聲，義無反顧的衝了上來。馬蹄蹋處，冰雪不凡濺，場麵甚是壯觀，轟隆隆、轟隆隆鐵蹄踏在地麵上，震得地動山晃，響聲越來越促，片刻又接近了數裏。
處在如此險惡的情形下，不需要多高的才智也是想得到，鮮卑到了危急關頭，他們表現出了應有的勇氣。鮮卑人瘋狂的吼叫著，眼睛裏閃爍著興奮，嗜血的光芒。
葉不凡看著衝鋒的鮮卑人，見此敵兵奔雷般的威勢，隱陷感覺有點不安。
距離越來越近，終於鮮卑人進入了秦軍的弩機射程之內，葉不凡命令道：“前營放過騎兵，專門平射戰馬，後營拋射，射其騎兵！”
頓時漫天箭不凡如簧，勁羽破空驟響，前方奔馳的戰馬中了一支弩箭竟不倒下，待三四支射中方才摔倒，衝力太大，馬上的士兵非死即傷，後麵跟接而上的鐵蹄踏在前麵倒地的血肉上，仍是繼續衝前，驚而不亂。“葉！咋！”密集如炒豆般的聲音響起，不計其數的鮮卑人給弩矢射中，在空中不凡舞，手舞足蹈，發出臨死之前的慘叫。
鮮卑人密集的陣勢好象給神奇之手狠狠砸了一拳似的，出現一個個空缺，原本人擠馬擁的情形變成空蕩蕩了。若是在以往，在遭到弩陣的射殺後，鮮卑一定會驚惶混亂，一定會哭爹叫娘，亂成一團。
然而，這一幕並沒有出現，那些中箭即將死去的鮮卑卻是大吼著“把鮮血獻給蒼狼大神，衝啊”他們到死，也在激勵。在鮮卑人前仆後繼，奮不顧身的衝鋒之下，秦軍的弩陣雖然造成鮮卑人大量的傷亡，但是卻沒有阻止鮮卑人進攻的步伐。
葉不凡的令旗再次揮下，示意部隊“邊打邊撤退！”
地麵上原本密布著坑馬坑，冰雪覆蓋過後，倒起了最好的偽裝，眼看鮮卑騎兵就要衝進秦軍五十步距離之內，鮮卑人興奮的高喊著，他們感覺到勝利離他們越來越近，正在這時，異變迭起，鮮卑人前麵衝鋒的戰馬，突然地麵一軟，馬蹄陷落坑中，騎兵的衝擊力直接把馬腿扭斷，奔在最前兩排的騎兵，撲通慘叫，紛紛摔倒在地，戰馬上的騎兵也摔不凡了出去，血肉不凡濺。
地麵上陳列的馬屍人屍堵塞了鮮卑人進攻的道路，正在這時去而複返的秦軍士兵，扣動扳機，頓時又是數千上萬支弩箭呼嘯著射向那些仍在向前奔跑的鮮卑騎兵，雖然這些騎兵有了準備，仗著自己的騎術精良，開始在馬上左右躲閃。
但正麵射來的弩箭又急又密，那裏是他們輕易躲得開的，結果雖然也有少數鮮卑騎兵僥幸躲過弩箭，但還是有四五千人再次中箭落馬，而放完弩箭的第一排秦軍輕騎兵馬上後退，第二排輕騎兵在前進的同時已準備好了發射，
一個萬人隊，不到一頓飯的功夫便被對麵的漢軍消滅殆盡，而人家那邊根本就沒什麽傷亡，這仗還怎麽打？慕容褢虎目中的淚水刷刷的湧了出來，多好的勇士啊，這才是大鮮卑曆經劫難，在華夏手裏吃了無數敗仗而沒有破亡的真正原因！雖然前麵進攻受挫，但是受血誓激勵的鮮卑人依然不顧一切的撲了上來，盡管他們的陣勢已經有些混亂，卻是氣勢如虹，遠勝昔時。
或許這根本不是一場戰鬥，更貼切的說法應該是一麵倒的屠殺，血腥的殺戮。
秦軍的箭雨雖然密集，但是仍未能阻止鮮卑人的攻勢。鮮卑人在付出五六萬傷亡之後，還是用人海戰術填平了秦軍布置了陷馬坑陣，雙軍正式接戰。血液四濺，人頭翻滾，殘肢斷臂內髒腦漿橫流，彈汗山外的土地上一場殘酷的騎兵對戰拉開序幕。恐怖的衝擊過去，留下了一地的屍體與悲鳴的戰馬，葉不凡部隊昂貴的明光甲顯示出了價值，遍地的屍首極大多數是鮮卑人。一個衝鋒折損了近五千騎兵，鮮卑各部首領驚怒交加。然而鮮卑人的血誓已經起到了應有的作用，血誓一出，鮮卑族全族上下，有進無退，不死不休，要麽勝利，要麽死亡。戰爭這台絞肉機既然已經啟動，就不會輕易停止，直到分出勝負為止。
葉不凡看著鮮卑人前仆後繼，奮不顧身的衝鋒，感覺眼前這一目有點熟悉，曆史上就有有這麽一群人，拿著簡陋至極的武器，也是依靠血肉之軀，擊敗了一個又一個強大的敵人，建立了不朽的功勳。
石越看著今天一反常態的鮮卑人目瞪口呆的說道：“鮮卑人今天怎麽了？他們吃錯藥了？”
“不是吃錯藥了，是因為他們是鮮卑真正的脊梁！”葉不凡打量著衝上來的鮮卑大軍，盡管他們在裝備上遠不如秦軍，戰鬥力也遠遜秦軍，但是葉不凡仍不吝溢美之詞：“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民族，當她麵臨生死存亡之時，就有一些人站出來，慷慨赴死，因為他們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賴以存在的頂梁柱！”
“哎！”石越歎口氣：“王爺說得是！雖然我恨鮮卑，可是，對於這些不畏生死的鮮卑，我還是不乏敬仰之情！”
“鮮卑有他們的脊梁，華夏何嚐沒有頂梁住呢？”葉不凡右手重重一揮，臉色一肅，沉聲道：“殺！是鮮卑的脊梁也好，不是也罷。統統給我殺光他們！”
失去衝擊力的騎兵，互相騎著馬交戰暫時陷入了近身博鬥的環節，鮮卑人大多武器是弓箭與彎刀。弓箭近戰失去了意義，一直以來利於騎兵砍殺的彎刀對上了葉不凡精銳騎兵的斬馬刀，斬馬刀類似武士刀弧形刃刀長一米左右有血槽，血槽讓鮮卑人的血液流失的更快。廝殺中的騎兵，雨點般墜下戰馬，被馬蹄踐踏為一坨坨血肉。
“大秦威武”秦軍將士猛地大喝一聲，那情形就如同一群猛虎突然咆哮著亮出他們的爪牙一般。在鮮卑人看來，就感到對方的軍陣中寒光猛然一閃，同時整個空間都彷佛猛然一炸，而且對方的氣勢彷佛猛地高漲了數分。恍然間，許多鮮卑將士不禁感到，他們的對手就是一群剽悍的猛虎。
刹那間，隻見刀光閃動，鮮卑人就如同疾風暴雨中板栗樹上的板栗，劈哩叭啦地一下子落了一地。
不過彪悍的鮮卑人並沒有就此被衝垮，當即在各部將領的率領下展開了反擊。雙方頓時混戰起來。
越往前衝，鮮卑越來越少，衝到秦軍麵前，隻見一片刀光閃爍，這些鮮卑就成了刀下亡魂！在戰場上，光有激情、光有鬥誌還不行，還必須要有製勝的手段。
遊牧民族都是生長在馬背上，他們從出生以來就會騎馬，射箭，加上北方天氣苦寒，造就了他們強悍的體魄，鮮卑人又是白色人種，無論身高，還是力量都比漢人占盡優勢，可是他們的裝備實在是太簡陋了，牛皮甲，雖然有一定的防護作用，但是麵對銳利的斬馬刀，連輕質鐵甲都可以一斬兩斷的斬馬刀，牛皮甲自然無法有效的保護鮮卑人。
眼下的鮮卑，空有一腔不懼生死的豪情，鬥誌昂揚，悍不畏死，卻是沒有可以達到目標的手段，他們的衝鋒，不過徒增傷亡罷了。
鮮血的噴濺聲不斷響起，雪地上的鮮血越積越多。熱血融化了積雪。再凝積成冰，積雪不再潔白若素，而是鮮紅一片。
這種紅色還在不斷擴大，一開始隻是一塊塊的小血地，到後來，這些七零八碎的血地連成一片，殷紅一片，急擴大。
血地不僅擴大，其色彩還在增豔，紅色越來越鮮豔，鮮豔得奪目。
若是從空中望去的話，隻見雪地上仿佛一張巨大的紅色地毯，鮮豔異常。
秦軍雖然裝備強悍，鮮卑人的彎刀不易砍斷，所以剛剛開始混戰時，秦軍傷記極低，但是後來鮮卑人發現了打秦軍就好比狗咬刺蝟，無從下手。
隨著混戰繼續，鮮卑人發現，秦軍也有一個軟脅，隻要秦軍摔下戰馬，他們就不可避免的被戰馬踩死，這時，有一名鮮卑人離秦軍還有十幾步時，突然將手中的彎刀丟掉，然後取出套刀繩，拋向一名秦軍士兵。秦軍不備，被鮮卑人拉下戰馬，不一會兒，那名秦軍就被戰馬踩成肉泥。
雖然秦軍的戰鬥力強於鮮卑人，但鮮卑人卻占據著人數優勢，雙方打得激烈無比，互有勝場，誰都無法占據絕對優勢。
慕容褢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青陰晴不定，自從他當上大單於以來，敗東胡，滅烏恒，征服扶餘，高句麗，縱橫遼東數十年，鮮卑人何時打過如此窩囊的仗，
彈汗山下四麵八方惡戰異常激烈，不過雖然鮮卑人占據人數優勢，但是秦軍戰鬥力強悍，裝備精良，一時間各有所長，誰也奈何不了誰，但是可以想象，在秦軍近乎恐懼的戰鬥力打擊之下，鮮卑覆滅隻是時間問題。
鮮卑軍士看著牧民不計傷亡的亡命衝鋒，一開始他們都冷漠視之，必竟鮮卑人以冷血稱著，仿佛這種自殺似的衝鋒，與他們無關似的。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心緒有了些微的變化。
“我們這麽做，對嗎？”
“讓牧民們這樣前赴後續。不計生死的衝殺，我們在這要冷眼旁觀，配稱大鮮卑的勇士嗎？。
“若是他們成功了，他們將獲得無上榮耀，我們卻是得到恥辱！”
“即使他們不成功，他們已經得到榮耀了！我們已經是最可恥的”。
議論的鮮卑越來越多，越來越激昂，原本黯淡無神的眼睛中有了光澤，有了殺機，更有人緊握著刀柄。
漸漸的葉不凡麵前的壓力越來越大，石越也越來越急，秦軍南麵麵臨的壓力快要接近秦軍承受的極限了，秦軍的傷亡開始快速增加。隻見許多將士在鮮卑人四麵八方的攻擊下墜落下馬。南線秦軍處境已經岌岌可危了。
石越急忙向葉不凡說道：“王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這些還不是鮮卑人的精銳部隊。如果他們全線壓力，我怕兄弟們到時候抵擋不住。”
葉不凡大聲呼道：“兒郎們想想被鮮卑人屠殺的兄弟姐妹，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殺光他們~一個不留，殺百夫長賞黃金一兩，千夫長黃金十兩，萬夫長黃金百兩，殺部落首領黃金五百兩，殺於慕容褢者賞黃金千兩。官封萬候！”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是自古以來恒久不變的道理，隨著葉不凡的命令傳達下去，秦軍殺氣騰騰，更加高漲，一時間鮮卑的攻擊勢頭為之一頓。
慕容褢看著牧民的衝擊波漸漸的被秦軍平息，他緊張著緊握著拳頭，由於用力過度，關節都已發白。慕容褢的呼吸越來越重。看著部眾一個又一個的慘死在自己麵前，慕容褢心裏無比的難受，雖然鮮卑人以冷血稱著，但是他們一直以來都是對敵人冷血，刀沒有落在他們頭上，他們感覺不到死亡的恐懼，現在他們終於體會到了死神的逼近。
葉不凡望著戰鬥，愁眉不展，葉不凡除了應付眼前的戰事，咬牙堅持著，別無他法。
葉不凡喝道：“地圖！”
隨即身邊的隨軍參軍幕僚趕緊將一逼遼東地圖放在葉不凡麵前的雪地上，葉不凡看著遼東地圖，苦思對策。
葉不凡的頭腦快速的運轉著，思索著。。。。
突然葉不凡腦袋中靈光一閃，頓時他有了主意，葉不凡然後道：“傳令東線的北宮將軍，命令他伺機打開缺口，放一部分鮮卑人從東麵逃走。”
“王爺，萬萬不可！”王猛聽到葉不凡下達這樣的命令，趕緊勸阻道。
葉不凡淡然一笑道：“為何不可！”
“王爺，今天戰事，鮮卑人雖然人數占優，但是隻要再堅持幾天，鮮卑人肯定抵擋不住，如果此時打開缺口，任由鮮卑人撤退，無疑是放虎歸山，後果不堪設想啊！”王猛苦口婆心的勸道。
“嗬嗬”葉不凡笑道：“在我麵前，是龍他得給我盤著，是虎他得給我臥著。鮮卑人雖然暫時失利，但是目前他們的精銳部隊，並沒有出動，光六七十萬牧民的衝擊就讓我軍疲於應付，如果鮮卑人狗急跳牆，我們的損失肯定不小，如果在東線打開一條缺口，那就不一樣了，有了生路，鮮卑人還是如此亡命衝鋒嗎？”
“應該不會！”
葉不凡點點頭，“向北是大漠，鮮卑如果到了大漠，就好比魚進大海，鳥入山林，向西也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鮮卑人都有生路，這樣才是最可怕的，隻要三五十年，鮮卑人肯定會複原過來，所以北線、西線不容有失，向南，我們後麵是遼東半島的最南端，其他三麵環海，鮮卑人如果想向南逃，他們隻有死路一條；但是向東就不一樣了，那裏帶方郡，帶方郡人際荒蕪，糧草短缺，鮮卑人進入帶方郡後，為了解決他們的糧草問題，他們唯有向南進，或向北進，向南是三韓，向北是扶餘和高句麗，無論鮮卑人向南或者向北，他們肯定討不到好處。”
直到這時，王猛終於明白了葉不凡的真正意圖。雖然目前扶餘和高句麗他們暫時向秦國示好，但是他們仍和鮮卑人一樣都是喂不熟的狗，葉不凡的目的很是簡單，那就是借刀殺人，扶餘和高句麗他們都和鮮卑人有世仇，如果鮮卑人在最強盛的時候，無論扶餘還是高句麗人，他們都不敢反抗，但是鮮卑人如果元氣大傷，扶餘人和高句麗人如果不是腦袋進水的話，肯定不會放棄這個落井下石的機會的。
王猛看到葉不凡出了如此一個惡計，讓鮮卑人和扶餘人，高句麗人死拚，借機消耗四方的有生力量，最後達到統一整個朝鮮半島的目的。心中對葉不凡又高看了幾分。
王猛道：“如果到時候鮮卑人和扶餘人、高句麗人或者三韓人達到合作協議，那應該如何是好？”
葉不凡笑道：“這更簡單了，我們就給他們來個火上澆油。”
在這個物竟天擇，強者為尊，弱肉強食的變態社會中，隻有自己變得更強才能不被欺負。
正當慕容褢快要崩潰的時候，他絕望得想道：“難道上天要讓鮮卑族全軍覆沒嗎？天啊！難道蒼狼大神已經遺棄了您最忠誠的奴仆了嗎？”
皇甫真驚愕道：“漢人不是以仁義著稱，怎麽能嗜血好殺？”
其實，皇甫真並不知道，在愚不可及的士族文人眼中的仁義道德，在葉不凡眼中狗屁不是，在葉不凡眼中最徹底的方式就是屠殺，殺光一切反抗勢力就永無後患，可高枕無憂。
就在慕容褢快要絕望的時候，一個混身是血，衣甲破碎不堪的鮮卑將領來到慕容褢跟前稟告道：“大單於，好消息啊！”
慕容褢看了一眼來人，他正是負責東線進攻的主將慕容鐵的部將慕容古力。
此時雖然天寒地凍，但是慕容古力卻汗流浹背，胸口起伏不定。
慕容褢不相信這個時候，還會有什麽好消息，不耐煩的問道：“又出了什麽事？”
慕容古力道：“稟告大單於，慕容鐵將軍率部殊死搏鬥，終於擊退東線的秦軍，現在機會難得，如果秦軍後續援軍到來再把缺口堵上，大單於，到時候想走也走不了了。”
慕容褢一聽這話，不知道哪裏來得力量，一把抓起慕容古力的衣襟，慕容古力這個一百六七十斤重的大漢竟然被慕容褢一隻手就提了起來，慕容褢問道：“你說什麽？”
慕容古力驚駭的說道：“東線，東線秦軍被慕容鐵將軍率部擊敗。”
慕容褢不把推開慕容古力，然後普通一聲跪在地上，衝著王帳前的王帳叩首道：“感謝蒼狼神。”
一會兒，慕容褢站起來，騎上戰馬，來到二十餘萬鮮卑精銳部隊麵前，慕容褢拔出彎刀，揮出幾朵刀花，然後道：“大鮮卑的勇士們，現在蒼狼神終於顯靈了，東線的秦軍被打退了，我們從東線撤出去。”
一聽這話，鮮卑軍士兵興奮的大吼道：“蒼狼神，蒼狼神！”
鮮卑軍士兵歇斯底裏的吼叫起來，必竟他們都報著必死之心，現在有了生存的希望，怎麽能讓他們不興奮。
這時，慕容褢率先策馬不凡跑在隊伍的最前麵，向東麵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