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統一北方（五）
讚皇山位於讚皇縣西南部，主峰距讚皇縣城約三十五公裏，相傳周穆王時伐逆戰勝於此，封為讚皇山，後隧駐蹕壇山，刻“吉日癸巳”四字與石崖，為千古絕筆。在恒山之戰中因葉不凡采取以石灰迷眼的小計謀，全麵擊潰石勒和慕容恪的聯軍。石勒身邊此時僅剩三萬四千兵馬，全部駐守的讚皇山山中。
此時慕容恪並沒有和石勒在一起，他身邊所剩的部隊加上後來高詡所支援的三萬人馬，足足有七萬之眾，不過士氣受挫，全軍毫無鬥誌。
讚皇山石勒的中軍帥帳內，石勒、石虎、郭敬，張賓圍坐一團，煩躁不堪。石勒賴以成名的十八騎將現在也僅剩張曀仆、呼延莫、郭黑略、張越、郭敖、王陽、冀保、夔安等八人，逯明現在襄國城生死未卜，石勒心情很差，十八騎將如今折扣過半，除了支雄在細陽之戰中不敵陳安自殺身亡，劉寶中計被陳安殺害，葉尚暗手除去了趙鹿，僅在恒山秦軍反攻時，十八騎將之支屈六、孔豚、吳豫、劉膺、桃豹、劉征等全部力戰而亡，這讓石勒心痛萬分。
石勒神情一暗道：“即使是同司馬熾聯手除去葉不凡，恐怕我等仍會凶多吉少啊！”
石虎性格狂暴，當下憤怒的說道：“葉不凡陰險狡詐，他雖然中創我軍，但是自身傷亡也不算小，現在正好司馬熾看他不爽，要尋他的晦氣，算他倒黴。”石虎此刻恨不得把葉不凡碎屍萬段，在他心中，司馬熾現在想借石勒軍的殘餘實力拖住陳安救援葉不凡，好有時間收拾葉不凡，是自然而然的雙贏的事情，其他方麵的因素他根本沒有去考慮，這也難怪，石虎以武勇凶殘著稱，讓想動腦子想這些雲不著邊的事情也難為他了。
郭敖是個粗人，他用大嗓門道：“大王放心，雖然我軍損失嚴重，但是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現在逯明兄弟正在襄國城拚死抵抗陳安所部的攻擊，現在我就帶領兄弟從這裏殺過去，到時候和逯明兄弟裏應外合，肯定可以擊敗陳安。”
張曀仆、呼延莫、郭黑略、張越、王陽、冀保、夔安聽後頓時起身道：“末將願和郭將軍同往！”
一看十八騎將個個心無懼意，全力求戰，這讓石勒安心不少，心中的鬱悶也散了不少，石勒道：“兄弟們稍安少安毋躁，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等切聽聽丞相有何高見。”
“難、難、難、”張賓連道三聲難，隨後張賓擔憂道：“此事左右為難啊，倘若我軍按照司馬熾所要求的那樣，全力配合晉軍剿滅秦軍，就算葉不凡真的中計身亡，正如大王所言，隻怕我等到時候凶多吉少。如果不阻止陳安救援葉不凡，秦軍的戰鬥力大家都見識到了，四萬秦軍足可輕易擊潰十萬晉軍，雖然戰鬥中秦軍仍會加巨傷亡，但是絕對不會因此而全軍覆沒，到時候葉不凡隻怕不會再圖征服我大趙國的打算，隻是如此以來，葉不凡肯定會逃出升天，這對我等來講，無異放虎歸山。”
石虎大發雄威道：“那我們就等晉軍和秦軍拚個兩敗俱傷，然後坐收漁人之利。”
張賓搖頭苦笑道：“可惜這兩隻並不是虎，雖然秦軍稱之為虎狼之軍並不為過，但是晉軍可以稱得上是虎嗎？”
眾人聽後，隨即一想，這倒也是，想當初石勒在追隨劉淵打天下時，石勒曾以兩萬騎兵對戰十萬司馬越的晉軍部隊，雖然敵我力量對比懸殊差別不小，但是戰事卻完全一麵倒，石勒以騎兵圍住十萬晉軍部隊，用弓箭齊射晉軍，晉軍毫無鬥誌，全麵潰敗，相互踩踏死傷慘重。相對於石勒軍來說，晉軍實在是太弱了，和石勒軍相差不是一個檔次，但是石勒軍和秦軍相比，更不是一個檔次。這樣想來，十萬晉軍真正和秦軍衝突起來，恐怕真如張賓所說，這不是兩隻老虎的戰鬥，所以更不存在什麽兩敗俱傷，這更像是一麵倒的屠殺。
郭敬不死心的問道：“丞相，那如果我們協助晉軍共同對付葉不凡，這又有何不可？”
張賓用詢問的目光看向石勒，從剛剛話語中的意思，張賓其實已經看出了石勒窺測出了司馬熾的真正用意，這本是一個在屬下麵前賺取印象分的最侍時機，張賓自然不敢喧賓奪主，他要把這個機會讓給石勒。二人目光在空中對視了一下，石勒明白了張賓的意圖。石勒對張賓示意感激的眼神，然後也不再矯情，石勒咳嗽一聲，然後朗聲說道：“諸位莫非以為這是除去葉不凡的最佳機會？”
眾將都點點頭。
石勒道：“司馬熾會有如此好心嗎？”石勒接著說道：“漢人有句話說得好，不凡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司馬熾顯然沒有那麽好的用心。此時他隻是利用我們，如果利用完了，肯定會除之後快，司馬熾的打算確實不錯，利用我等報仇心切，急於殺死葉不凡，所以他料定我等一定會與他合作，到時候，讓我們和陳安拚個你死我活，他最後再真正坐收漁人之利。”
在場的眾人不是傻子，自然聽出了石勒的言外之意。
眾將領人人都深呼一口涼氣，正如張賓所說，他們現在真是左右為難，如果不和司馬熾合作，以司馬熾的力量根本不能對付葉不凡，到時候，雖然葉不凡或許會有不少損失，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葉不凡沒有那麽容易死。如果因此葉不凡現在退出趙境，回到秦國，修養個三五年再重新回來，肯定會是毀滅性的打擊。如果和司馬熾合作，但是若想阻止陳安救援葉不凡，肯定要以硬碰硬的血戰，或許方可成功。但是從此以後，前趙軍損失慘重，再無爭雄天下的根本。
此時大帳中如同炸開了鍋，眾將軍開始議論紛紛。
但是石勒和石勒軍諸將卻不有商議出一個結果來。在沒有商議出結果前，張賓為石勒獻出一個折中的辦法“采取節節抵抗的策略，在襄國和真定之間的道路上，以有利地形設置障礙，延緩陳安支援葉不凡的速度，同時卻要避免與秦軍陳安部直接交鋒，避免實力受損。
在真定城太守府後院，傳來激烈的打鬥聲音。雖然聲音很響亮，動作也淩厲，但是卻卻少一種舍我其誰的殺氣。顯然這是一場友好的切磋。對戰雙方其中一名是一個身高過八尺的高大漢子，最讓人難忘的是他那一雙狹長而又有神的單鳳眼露出智慧的光芒，臉上那一道特殊的刀疤顯然就是葉不凡身份的標誌。和他對戰的是一名年輕的小將，身穿緊身的練功服，手持一把寒光閃閃的斬馬刀，這名小將不是別人正是葉不凡發現他有驚人射擊水平的石越。
石越刀法係家傳，業已渾然天成，以石越目前的武功來說，勉強可以護身二流高手之列，有道是術有專功，石越在弓箭遠射方麵自成一家，但是在近戰方麵，則略有不足，不過在葉不凡親自的指點下，石越的進步還是很明顯的。至少現在可以和葉不凡交手三十回合而不落敗。要知道剛剛開始石越僅能支撐十回合就不錯了，如果真正以命相博，葉不凡有把握可以在十回合之內要了石越的命。
雖然石越明顯不敵葉不凡，但石越也不甘示弱，鬥得虎虎生威，精神抖擻，兩人竟然過了五十回合，雖然石越並沒有落敗，但是葉不凡看得出石越已經是強弩之末了，葉不凡手中的橫刀猛然一轉，刀勢一張一引，把石越的攻勢頓時化成無形，同時葉不凡起腿直踢石越的下盤，石越狼狽的退出圈外，單手持刀，刀尖垂地，躬身道：“秦王神勇，末將難以匹敵也，秦王武藝以達一流高手頂峰也！天下可勝秦王者屈指可數也！”
葉不凡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最好的武功其實就是以最短的時間，最快最簡單的方式擊倒對手，無所不用其極，若說習武的天賦，石越可稱典範，假以時日就是秦軍軍中第一勇士北宮純將軍也難是石越的對手。”
每個武人最渴望的莫過於武藝的突破，石越欣喜道：“多葉秦王栽培。”
葉不凡道：“不必道葉，你乃我葉不凡帳下大將也！有今日武藝，最大的功勞莫過於自己付出的努力！雖然說努力付出不一定能成功，但是不努力肯定不會成功，這就是差距。我希望你徹底忘記你自幼習慣的招勢，對陣沙場並不是平時習演武藝，一個失誤足以喪命，在戰場最好的保命方法就是無招勝有招，以應變對應變，以快打快，克敵製勝才是根本。”
石越道：“末將謹記秦王教誨！”
一旁觀陣的祖逖看得是熱血沸騰，蠢蠢欲動。祖逖道：“末將不才，願意領教秦王高招。”
葉不凡道：“這敢情好啊，來吧出招吧！”
祖逖道：“秦王剛剛大戰一場，不需要休息片刻，此時交戰，就算末將得勝，也勝之不武。”
葉不凡道：“打鐵要趁熱，剛剛隻是熱身運動，現在正好！”
祖逖拔出佩劍，深吸一口氣，力灌雙腿，腳踩倒八卦，身似遊龍，向葉不凡攻去。眼看葉不凡和祖逖即將上演龍爭虎鬥之時，忽然一個錦衣外衛的斥候稟報道：“秦王殿下，晉軍王敦率領十萬大軍包圍真定城，並且在真定四方重鎮九門、下曲、肥累、鎬城布下重兵。”
葉不凡劍眉一挑，心中狂喜道：“王敦這個老匹夫終於按耐不住了，真是天助我也！司馬熾你不仁，休怪我不義，今天我非讓你輸得連內褲都不勝不可。”
葉不凡道：“祖逖、石越按計劃行事，記住晉軍內部屬於我們自己人的左手衣袖上都綁有黑巾，在城內交戰時，注意不要傷著自己人。現在你們隨我去見見這位王將軍！”
就在葉不凡準備出門時，門外一名錦衣外衛情報人員道：“殿下，在城內捉到一名形跡可疑的人，我等懷疑是敵人的探子，，身上搜出一封信，信上寫明了要交由殿下！”
葉不凡打開信件，這是一封用錦緞寫成的書信，當然就是琅邪王司馬睿的手筆。雖然這是一封多餘的消息，葉不凡還是感激司馬睿的良苦用心。
葉不凡道“把來人放了，並轉告來人，就說他主子的心意，本王記下了，有朝一日，定加倍償還！”
真定城門外，王敦等人統兵三萬密密麻麻的集聚在一起。看到葉不凡姍姍來遲，王敦心中不憤，嗬嗬的說道：“秦王殿下麵見天使為何不行跪拜之禮，難道想謀反不成？”
“天使！”葉不凡差點沒有被自己的口水嗆著，“還天使呢，有這反五大三粗惡心人的天使嗎？”
葉不凡也沒生氣，更沒有惱怒，而是不慌不忙的說道：“贖本王軍裝在身，不便行禮！”
“放肆！”王敦怒道：“目無聖上，罪同謀反，給我拿下！”
此時葉不凡離王敦僅十步的距離，這時，十餘名晉軍猛然拔出橫刀向葉不凡衝去。
石越怒吼一聲：“保護秦王！”
隨即晉軍和葉不凡的近衛軍在城門口打了起來，近戰場麵十分混亂。
王敦道：“葉不凡目無皇上，實同謀反，念爾等皆乃大晉忠良，可免除造反之罪！”
可是王敦的話，並沒有起到相應的作用，混戰持續進行，秦軍近衛軍都是精銳中的精銳，這支晉軍部隊的前身雖然是青州黑衫軍，不過卻遠沒有秦軍南征北戰，實戰經驗豐富，再加上這支部隊中至少占七萬的士卒仍忠心於葉不凡，他們表麵上打得雖然凶，其實隻是做做樣子，真正交戰的還是那些不是葉不凡嫡係人馬、王敦的忠心走狗。
王敦心中一急，趕緊朝一名身邊的校尉示意，這名校尉姓許名燕，青州濟陰郡人氏，晉軍軍中稍有的武勇之輩，擅長輕功，步戰能力極強，王敦在領軍時發現的這名百夫長，王敦他功夫不弱，隨即提升他為中軍校尉，自領一軍，屬於王敦的近衛部隊侍衛長，許燕尉悄悄向葉不凡身處的亂陣方向潛行，離葉不凡十餘步時，許燕突然加速，隻見他身輕如燕，僅接著王敦看著一道白光射向葉不凡的身體，“啊！”葉不凡一聲慘叫，慢慢的倒在地上，隻見此時葉不凡的胸口上插著一把匕首，匕首僅剩手柄處在外麵，刀刃全部刺進葉不凡的身體。葉不凡身上的鮮血如同噴泉一樣噴射而出，不凡濺而出的血流濺得一地。
石越不凡起一腳，直接把許燕踢不凡，然後石越抱著葉不凡往後退去，石越高喝：“保護秦王，快退！”
說著石越跳上一匹戰馬向西麵跑去，隨後跟著的祖逖等一幹將領和約三千餘名秦軍近衛軍。
突然的變故讓王敦和戰場上的交戰雙方突然一愣，不久秦軍將士們仿佛像事先約好了一樣，紛紛扔掉武器跪倒在地大呼：“饒命！”
王敦不屑道：“秦軍虎狼之師，我看不過如此！”
這時，王敦來到許燕身邊問道：“怎麽樣？”
許燕道：“應該成功了，我一刀刺進了葉不凡的心髒，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活他。”
“好好好｜王敦大叫三聲好，隨既道：從今以後，你就是忠義將軍了！”
王敦自作聰明，其實他並不知道許燕還有一個身份，他是錦衣外衛成員，代號三七零一，他更不知道剛剛一戰，他在軍中安插的親信全部陣亡了，除了他身邊數百名忠心耿耿的死士之外，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