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統一北方(四)
陳安沒有犧牲一兵一卒,順利的拿下了襄國城外城。此時陳安登上了襄國城的城牆,一臉肅穆,觀望著翁城內的石勒軍。由於翁城城小,反而更有利於逯明集中兵力,同樣由於攻城空間不像在外城那樣開闊,陳安的優勢兵力在此時反而沒有辦法全力施開。上兵伐謀,中兵伐交、下兵伐攻,這是每一位將軍的金玉良言,陳安現在並沒有去絞盡腦汁的尋思那些伐城的謀計,因為他知道對方雖然為石勒的十八騎將的平庸之輩,但是終究不是傻子,也不會在如此緊湊的關頭出現白癡般的失誤,作為一名征戰沙場的將軍,如果把取勝的希望寄托在敵人的失誤上,其實他本身就是一個傻瓜。
由於襄國城是前趙國的國都,不容有失,逯明雖然沒有什麽大的才能,但是他也知道如果坐任襄國城淪陷,別說石勒會怪罪他,就算石勒不會怪罪他,他也沒有臉回去見石勒。以及十八騎將的兄弟們。在這個時候,逯明反而冷靜下來了,他隻能死守,別無他法。
兵法有陰陽,陰計在於虛實以對,迷惑敵人,然後將敵人引入埋伏之內,無論任何計策都離不開這一點,陽謀則是正麵的對抗,講究的是實力和場麵的控製等,任何陰計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都沒有用處。就算兵神韓信重生,他也一樣無法用一萬老弱殘兵對抗四萬秦國虎狼之軍。
因為在攻堅戰鬥中,是血性的對抗,是整體實力的碰撞。
就像此刻攻打襄國城翁城,無論你使用什麽計策,對方就是死守著,三十六計都使出來也毫無用處,關鍵在於以絕對的實力撕破防線,占領翁城,然後推進城內,然後才能談下一步的謀計。
陳安道:“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隻要能把石勒軍的主力吸引過來,秦王那裏壓力肯定會大減,這樣就是我們的勝利。傳本將命令,命令第一至第五攻城梯隊,梯隊進攻。”
正在此時,秦軍攻城部隊開始動了,一支約兩千人的攻城部隊,其中包括一千四百多名手執橫刀攻城部隊,另外還有五六十架雲梯,緩緩向襄國城的翁城衝去。
秦軍的速度並不快,而是整體呈齊步走的速度。
此時一名石勒軍校尉向逯明報道:“將軍敵人已經進入一箭之地。”
逯明此時有點緊張,雖然是天氣業已進入初冬,但是姚明的額頭卻布滿細細的汗珠。逯明看著秦軍的攻城部隊下令道:“擂鼓,準備攻擊!”
“咚咚。。。。。!”石勒軍的戰鼓頓時響了起來,石勒軍的弓箭手把弓箭拉成滿月狀,對準攻城的秦軍士卒。
終於秦軍邁著整齊的步伐,進入五十步的範圍內,這時正是石勒軍輕型弓箭的最佳射程。
“放箭,快放箭~”逯明急忙下令道。
“咻咻咻咻”石勒軍的箭矢像狂風暴雨般向秦軍射去,與此同時,秦軍攻城士卒抬起左臂,把張開的折疊盾牌橫在前麵,格擋石勒軍的箭矢。“砰砰叮叮”箭矢和盾牌以及秦軍的明光鎧甲發生激烈的碰撞,但是除了箭矢射在盾牌上、鎧甲上發出四散零星的火星以外,秦軍並沒有什麽損失。
秦軍攻城速度不僅不減,反而以更快的速度向石勒軍衝去,不過當逯明看到已方的弓箭居然對秦軍並沒有絲毫殺傷力以後,立即的下令用滾木和擂石拒敵。
此時,石勒軍士卒開始向翁城下投石頭或滾木,衝到城牆下的秦軍頓時被砸死砸傷不小少人,慘號聲陣陣,血流遍地。
秦軍戰鬥隊形一開始散開,將士們就開始各就各位,前麵的直接參與城牆的爭奪,後麵的則在城牆腳下,用弩機向城牆上的石勒軍展開射擊,秦軍裝備強悍,弩機的準確率高,再次發射時間短,而且每一次都可以射出兩隻箭。一時間,城牆上下,箭來箭往,雙方人員互有傷亡。
雖然秦軍的明光鎧甲可以完全防護住弓箭的射擊,但是麵對城牆下扔下來的石頭和滾木卻無能為力了,雖然雙方還沒有正式接戰,但是城下已經橫屍浮野,遍地血流。知道弓箭對秦軍無效,石勒軍也不再做無用功,他們全部放棄弓箭攻擊,直接轉向使用石頭和滾木。由於張賓建議在襄國城打持久戰,無論翁城上的石塊和滾木,以及箭矢都準備得非常充分。
秦軍經過半個多時辰的弩機壓製性射擊,終於開始有士卒登上了翁城的城牆,此時城頭的守軍也被城下的弩箭射死了兩千多人,傷者更是不計其數。但是秦軍攻城部隊的損失也不小,據隨軍書記官統計,在從發起進攻到登上城牆,至少三千多名精銳秦軍將士永遠的倒在了地上。
“殺!殺!殺!”秦軍四萬多人同聲大吼,震天動地。瞬時之間,一股強烈的軍魂血氣的風雲,席卷整個襄國城的空間,天地為之變色,四萬秦軍的氣血,殺意凝成一股,襄國城南北西三方城牆上到處都是廝殺聲、慘叫聲、兵器交擊聲、戰馬嚎叫聲,血威滔天,給濃濃的戰場之上更增添了一份沉重,蒙上了一層濃濃的血腥氣。
在正麵攻堅戰鬥中,最終勝負隻取決於雙方兵力的強弱、士氣地高低。與戰場調遣是否合理、陣列配合的熟練程度、以及各種武器的完備、與謀略的運用都沒有太大關聯。秦軍無論在裝備、、士氣、將士訓練方麵都明顯強過石勒軍,在剛剛開始的時候,秦軍占據戰場上的絕對劣勢,石勒軍還可以抵抗,但是隨著秦軍攻上城牆,展開近戰,白刃博擊,秦軍的優勢開始顯現出來了。
雖然秦軍普通將士身上穿的輕型鋼質明光鎧甲,全重十八斤,就算是用橫刀硬劈,一刀也不一定能砍開,但是石勒軍他們使用的武器大都是鐵質環首刀,鋼質武器隻有少數校尉極的將領才有機會裝備,環首刀雖然威力不俗,但是卻和唐代發明的明光鎧甲不是一個時代的裝備,優劣立辨。
在城牆上的爭奪戰,拚的就是雙方的勇氣和意誌,誰的意誌更堅強,誰就更占優勢。秦軍將士雖然登上城牆的人數並不多,但是他們卻毫無懼色,以命搏命,不顧斬向己身的砍刀,雖然明光鎧甲防禦能力不錯,但是仍會被石勒軍的環首刀、彎刀砍斷,秦軍將士的橫刀義無反顧地奔向敵人的胸膛,完全是一派同歸於盡的打法,即便身中數刀,也要咬牙堅持,直到咽下最後一口氣,在撕心裂肺的吼叫聲中,在刀光映著血光的場景下,登上城牆上的秦軍將士慢慢的站穩了腳跟,然後慢慢向外擴大戰果。
在城牆上的爭奪戰中,秦軍的傷亡減少了許多,由於秦軍凶悍且完全不要命的拚命打法中,石勒軍開始心生懼意,在秦軍士卒舍生忘死的攻擊麵前,石勒軍恐懼的感覺越來越大。有道是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在石勒軍士卒眼中,秦軍士卒全部都是一群不要命的瘋子。
此時,站在外城城牆上的陳安終於麵上露出會心的微笑,同時還有其他的感慨,秦王有如此精銳,何愁天下不平。陳安在心中小小得意了一把,暗道了句:“石勒啊石勒,襄國城今天恐怕就要易主了。”
又堅持了半個多時辰,城牆上的秦軍越來越多,已經損失慘重的石勒軍再也無法抵擋海浪般湧來的黑色浪潮。
逯明此時臉色大變,喃喃道:“陛下,看來末將隻有一死來報答陛下的知遇之恩了。”
正在這時,逯明身邊的一名校尉來報道:“將軍,翁城上數處據點全麵告急,請求支援。望將軍速早定策。”
逯明歎了口氣,說道:“命令東城城牆上的守軍全部都撤下來,支援前線作戰。”
校尉道:“將軍。可是。。。。。”
“不要再說了,我意已決!”逯明接著說道:“傳本將命令,斬殺一名秦軍士卒者賞銀十兩,把秦軍趕下城牆,所有軍官全部官升三級。”
“是。”校尉趕緊下去傳令。
古代軍人並沒有現代軍人的那種覺悟,他們並沒有保家衛國的思想關鍵,對於古代軍人來說,他們當兵吃糧隻是謀生的一種手段。有道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隨著逯明的命令傳達到每一個石勒軍將士們耳中,石勒軍士卒如同打了雞血一般興奮,他們嗷嗷叫的向秦軍發起了進攻。
隨著逯明把東門的守軍調來支援其他三麵城牆上的防守作戰,再加上石勒軍突然間士氣大震,整個戰場的局勢似乎有了扭轉的跡象。隨著石勒軍在城牆上投入兵力越來越多,戰場的局勢又漸漸回到了石勒軍的手中。
石勒軍士卒用長槍把架在城牆上的雲梯用力的推下城牆,雲梯上的秦軍士卒一時間摔得七昏八素,好在翁城相對較低,僅三丈有餘,城牆下已伏屍滿地,從雲梯上摔下來的秦軍將士也隻是受傷,並沒有出現大量的傷亡。雲梯是秦軍後續兵力支援戰場的唯一途徑,現在架在城牆上的雲梯越來越少,漸漸的秦軍在城牆上的部隊成了孤軍。
城牆上的秦軍士卒匯集在一起,組成混圓防守隊形,和數倍的石勒軍展開殊死搏鬥。城牆上的秦軍士卒如同海浪中那黑色的磐石,任憑海浪如何猖狂,傲然屹立不倒。周圍敵軍的屍體一垛一垛層層疊疊,其中零散的夾雜著渾身染血的秦軍戰士。
位於翁城城門樓上的逯明觀望著戰場,看著戰場上的那群黑色的身影,流出無法遏製的懼色。“真是天神般的勇士啊!”
秦軍的士氣並未受挫,雖然在城牆孤軍奮戰的秦軍士卒麵對著眼前望不到盡頭的兵潮,渾身染血的秦軍士卒夷然不懼,氣勢仍然讓人側目,橫刀雖然多處崩口,但那刀光依舊動人心魄。每一個戰士都相信,他們征戰沙場是為了華夏的榮耀,是為了族人在千秋萬載之後仍然擁有傲立於世的驕傲;他們可以戰死,但在死前一定要讓敵人付出相當的代價,並且發自心底地恐懼。
這隻葉不凡帶給這支部隊的堅定信仰,這也是葉不凡為秦軍鑄就的鋼鐵軍魂。
陳安咬咬牙,目光如炬,殺氣騰騰的喝道:“全軍聽令,不惜一切代價,給我拿下襄國城。”
就在陳安要襄國城浴血奮戰的時候,王敦率領十萬晉軍接近真定。立身亂局王敦娶晉武帝司馬炎之女襄城公主為妻,官拜駙馬都尉,後任太子舍人。雖然他是曆史上留下東晉權臣的惡名,但是不得不說,他在軍事上有著非凡的造詣。在八王之亂中,王敦助齊王司馬冏興兵討伐司馬倫,在永嘉之亂後,晉懷帝被擄,司空荀藩推司馬睿為盟主;但當時的江州刺史華軼不肯順從司馬睿的指揮,司馬睿於是派王敦與曆陽內史甘卓和揚烈將軍周訪一起進攻華軼,並將他擊敗,華軼敗走被殺。杜弢在湘州作亂,後又攻破零陵,侵擾武昌、長沙、宜都、邵陵等郡王敦擊敗杜弢。永昌元年(322年)正月,王敦從荊州起兵,以誅劉隗為名進攻建康。王敦又擊敗了戴淵、劉隗、王導、周顗、郭逸和虞潭的進攻,劉隗和刁協北走,最後逼死晉元帝司馬睿。
王敦在接近真定時,唯恐葉不凡提前發覺他的陰謀,悄悄派出軍隊暗中脫離大部隊,趁著夜色暗中占領真定周邊城鎮。達到包圍真定的目的。同時王敦還虛張聲勢,用四萬兵馬裝扮成十萬大軍的模樣,一路大張旗鼓向真定進發。
王敦率領部隊來到真定城南門時,對守門的秦軍將士道:“本將軍奉聖旨前來犒勞秦王葉不凡,命秦王率領秦軍一眾文武官員出城迎接天軍的到來!”
守城士卒趕緊向葉不凡稟告此事。
王敦開始沾沾自喜起來,在王敦的眼中,葉不凡現在幾乎等同一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