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兵臨城下（六）
梓潼兩萬援軍連同太守符成在內，戰死七千人，傷三千多，其餘投降。祖逖讓冉瞻打掃戰場。而讓則把這場伏擊的經過和結果匯報給葉不凡。葉不凡得到這個消息後哈哈大笑，下令部隊繼續對成都城城牆上的成軍保持壓製性轟擊。
幾乎同時，成漢皇帝李雄也得到了這個消息。兩萬人馬竟然就這樣完了，李雄急怒攻心，吐血昏倒。成漢皇宮眾大臣頓時亂成一團。丞相範長生一臉憂鬱。
秦軍入川，必須經過葭萌關、劍門關、涪城關、江油關和白馬關五座雄關。李期此時非常鬱悶，十萬從軍出生，回來時不足三萬，差不多少半是傷員，隨行出戰的少數異族同樣損失慘重，苗族、彝族、巴族、白夷族、夜郎族的數千勇士，差不多都剩下一千來人，還包括傷員在內，數千勇士啊，全部戰死了，對於少數民族部落而言，損失了一大批壯丁，對部落也是不小的代價，此刻的鬥誌也好不到哪去。加上前線攻城大敗而歸，士氣低落，傷亡慘重，許多將士拖著戰甲兵器和殘破的旌旗，搖搖晃晃、相互攙扶地走著速度極慢。
從昭化（葭萌關）西北的天雄關起，北側有白衛嶺、雲台山、毛家寨、摩天嶺、土地關。南側有：東山寨、劍門關、苦竹寨、小吊岩、研石寨、青強嶺。構成古蜀道著名險隘。所謂“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畏途巉岩不可攀”即指此地。如今大劍山上矗立的雄關已經修建頗具規模，成為了漢中及中原入蜀的一道屏障[劍門關]，地勢險峻，為關中、漢中、巴蜀交通咽喉。
在差不多李期退兵的回蜀劍門關的時候，杜曾就率領五萬餘秦軍精銳，連同投誠的鎮東將軍陳安所部共十萬大軍悄悄進入成國境內。就在李期退到劍門關時，杜曾率軍來到葭萌關。
由於城內有錦衣衛和血刃特種兵的幫忙下，杜曾幾乎兵不血刃的很輕鬆地占領了葭萌關，留下五千人馬守城後，大軍繼續南下，朝德陽方向進發。當時諸葛明月給杜曾傳的密令中就有一條，盡量不動幹戈招降成國的軍隊，不但減少秦軍的傷亡，還能壯大隊伍，避免與當地軍民結怨過甚；故此杜曾在占領東部幾座小城邑後，一方麵整理大軍，分配守城任務，一方麵派出使者前方德陽一帶，招降成軍部隊。同時隨軍出征的文官緊急上任，發布秦國令，安撫民眾，恢複生產。
此時秦國還有一支五千人馬的部隊正悄悄接近梓潼。這支部隊采取古秦建製，五人一伍，設一名伍長;二伍為什，設什長一名，五什一屯，設屯長一名，二屯為百，設百夫長一名，十百一千，設千夫長一名，然後就是騎兵都尉、步兵都尉、中郎將、先鋒將、副將、大將。這隻部隊的長官是先秦名將王剪的後裔王陵。
此時王陵披甲掛帥，英氣勃發，站在點將台上高喝道：“將士們，秦王已經率先率軍包圍了成國國都成都，本將尊秦王令，率領眾將士們奇襲梓潼建功立業。討伐逆賊！”
“建功立業！討伐逆賊！”五千士兵舉起兵器高呼著，氣勢雄渾。
這支部隊的組成是千餘先秦遺民和秦州本土士兵。全軍製式裝備是橫刀，折疊盾牌，單孔弩和雙孔弩。騎兵並不多，隻有五百多。裝備的是秦軍輕質明光鎧甲。差不多就在葉不凡入蜀的時候，王陵率領這支部隊同蒙天護、白翼一起爬山涉水，專門走山間小道。悄悄接近梓潼。
梓潼城邑占地方園十裏，城牆高數丈，橫跨東西山巒，是阻擋入蜀地的第一座城邑，過了此關，將是平川盆地，無論車馬橫馳並行都不成問題，占據此地，便掌控了入蜀出蜀的要塞。梓潼太守符成率領梓潼駐軍去城支援成都。此時梓潼不過才兩千餘老弱殘兵把守，除了應付一些寇賊以外，對於敵方的軍事進攻，起不到一點作用。
在秦國奔狼軍軍營地一支數百人組成的正在改造組合攻城器具，如多功能拋石機、彈簧鉤索槍、高牆盾機關等，都是葉不凡往日根據物理學知識和兩千年中不同朝代出現的攻城器設計圖紙，由甘信和諸葛明月以及武研院數千技師共同努力的結果，行軍時可把龐大的器具拆卸成若幹零件攜帶，攻城關鍵時候迅速組裝起來，其中螺栓、螺絲、彈簧、卡槽卡塊等，這些機械方麵基本零件，在一千七百多幾年前仍未出現。
半日的工夫，兩百罱輛投石車便被組裝了起來。王陵讓部隊休息半天，次日一早攻城。
梓潼城外空地，五千人馬列陣成方陣，五百騎兵在前，接著兩百輕型投石車，每乘投石車後麵跟著四名步兵士卒，這種輕型投機石自重僅不足三百斤，由四人拉動，射程兩百步，前側兩排和兩翼、後排是兩千控弦之士，手持單孔弩，背著箭簇，準備攻城放箭。和其他部隊不一樣的是，秦軍所有弓弩手都裝備橫刀。就算敵軍衝到跟前，秦軍也有抵擋之力，不像其他部隊的弓弩手一樣，隻要短兵相接完全是一麵倒的屠殺。
這時梓潼城內號角吹響，城衝邑守將慌張趕赴過來，站在城樓舉目望下來，高呼道：“來者何人？你們是哪來的兵馬？”
王陵側頭使了個眼色，旁邊副將蒙天護會意，高喝道：“守將聽著，我乃大秦奔狼軍虎威校尉王陵麾下先鋒將蒙天護是也，李雄倒行逆施，勾結羌人，犯上作亂，我秦王大興仁義之師，入蜀平定叛亂。還不亂打開城門迎接王師入城。”
此時梓潼守將仲文梁愣了一下，有些猶豫，李雄叛亂不假，自古以來對付犯上作亂的叛徒手段都是極其慘忍的，砍頭那是輕的，誅滅九族那是最常見不過的了。不過相對來講，作為曾經的晉臣，仲文梁對晉國司馬氏太過失望。不過此時他也不想真正的抵抗，要知道僅憑他手底下的這千把人根本不夠人家秦軍塞牙縫的呢。秦軍那虎狼之師可是向來以能征善戰名聞天下。不過要讓他投降他也有點為難，必竟李雄沒有叛亂時，他僅是晉國羅縣的一名門伯，就是管著五個人的門衛頭目。李特和李雄叛亂時，他打開城門恭迎成軍入城，被李雄破格提拔為步兵督尉。連升好幾級。仲文梁沉思片刻衡量利弊，回道：“對不住蒙將軍，沒有成王旨意和虎符，任何兵馬都不能接進梓潼城邑，請回吧。”
蒙天護大喝道：“大膽，竟然不放王師入城，分明是在放任亂臣賊子，愚蠢之極，數三下，再不開城，就大軍攻城。”
仲文梁哼了一聲，下麵隻有五千人馬，城邑內守軍有兩千守軍，兵書有言倍則分之，五倍攻之，十則圍城，意思是兩倍的兵力要分開敵軍攻擊，五倍兵力可以硬攻，十倍兵力包圍城池，秦軍的兵力隻有五千，僅有守軍的兩倍半多，他卻不擔心。
“蒙將軍若帶隨從入城，本將自然無不聽從，但要帶兵來犯卻是休想，趕快退去，否則休怪守軍放箭了。”仲文梁心想巴蜀李氏的勢力強大，說不定很快就能擊退秦軍了，要在兩方勢力中選擇立場，自然還是依靠巴蜀李氏。
王陵低聲道：“將士們，準備攻城！”
“壹、貳、叁……放響箭！”一名手持大弓的侍衛，響著高空射出一箭，嗤的一聲，在空中發出爆響。“殺啊！”兩千弓箭手朝著城頭射出箭矢，頓時箭雨呼嘯破空射去，城下的投石車開始啟動，在箭雨的掩護向著城門奔去。
“快，所有將士們，反擊！”守將仲文梁怒吼道。箭樓角樓城樓和城牆上的箭垛上所有近千守卒開始反擊，同時城內人馬喧鬧，四處的守軍開始聚集到城門，準備阻擊敵兵來襲。
利用這個空隙，秦軍的高牆盾車出陣了，這高牆盾車顧名思義，即是像高牆一樣的盾牌車，架構也比較簡單，就是把幾塊厚重的木板合釘在一起形成幾人多高的大盾牌，下麵有腳架帶有軲轆，然後將十塊這樣的大盾推車並排在一起，好像一睹高牆一樣，靠著士卒推擁前進，大盾前麵包有幾層鐵片，箭矢和火油無法損傷它，而且在大盾車後麵還有階梯和觀望口、射箭口，在正前麵地下半人高處，通過螺絲螺紋臨時安裝裝上鋒利倒刺，如果有敵兵前來破壞，直接用過去，就能刺死很多人，這是葉不凡曾經在一個古裝電影中看到的，覺得很實用，就設計出圖紙來加工。
巨盾下麵至少有數百甲士在推動著盾車，在大盾掩護下，弓箭手、弩箭手緊隨其後向前進發，走在前麵的弓箭手通過巨盾縫隙間猶如探出了一排排狼牙，對著守軍冷襲射出；走在後麵大部分弓箭手方陣不能被巨盾掩護，完全露天麵對著城牆上的守軍箭手，可是互射著，密密的箭雨就如不凡蝗一般不凡來不凡去。
這時後方拋石機也已經調整好方位和角度，拋石機以大木為架，結合部用金屬件聯接。架上橫置可以轉動地軸，固定在軸上的長杆做尾梢，用來拋射石彈，係下的繩索多達百條，每條由幾名臂力強勁的壯漢拉曳，射程可達兩百步，此時放在的拋石器皿中的卻不是石頭，而是甕罐，裏麵盛裝著烈酒和燃油混合體，一旦拋出重則爆炸，輕則灑然攻擊點滿地的燃油和烈酒，點著起來肯定如同火海煉獄。論起破壞力，轟天雷當仁不讓，但是若說殺傷力，轟天雷還不如燃燒彈。
投石機排成一列，在尾稍器皿內城防著甕罐，裏麵裝滿了烈酒和燃油混合體，這種烈酒不是現代喝的高純酒，而是一種可燃的雜質酒精，加上鬆脂燃油和魚油，一旦拋出去撞擊在城牆上，多數會爆炸，而且燃液灑滿出來，可用火攻破敵，說起來，葉不凡還是有點私心，王陵等人的忠誠情況不詳，葉不凡並沒有把最新式的武器配發給奔狼軍。說起來，攻擊的時候，火炮和轟天雷其實更實用。就算沒有投石機，隻要派出數十名敢死隊，把轟天雷放在城門處點燃，再堅固的城門也經不起火藥的轟炸。
“拋石機，準備發射！”王陵高喝道。
一名校尉接令立即揮動令旗，上千個大漢齊聲大吼，用力一拽，通過杠杆原理和動能轉換，盛放的甕罐瞬間被拋不凡出去，力道甚猛，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猛然落到了城頭，在守軍不明所以的情況下，轟轟轟幾聲炸響，兩百個甕罐忽然爆炸開來，迸裂的甕片四處不凡射，周圍的士卒頓時被甕片傷到，慘叫連連。
緊接著爆炸過後，烈酒和燃油不凡濺出來，灑在了城牆垛口和城頭甬道上，火焰如舌，濃煙冒起，十多處都著了火，“啊……”許多身上著火的士卒驚恐著來回亂跑，有的在城頭地麵打滾，有的燒痛了身體直接摔下了城牆，頭裂骨散，血肉模糊，太殘忍了。
仲文梁臉色大變，驚慌道：“這是何物？破壞力竟然這麽大，快撲麵火焰，死守城池……”
其它將領也嚇了一大跳，謀士更是膽戰心驚，在爆炸聲中，差點跌倒，這才剛開戰，兩軍將士尚未真正搏殺，但眾人見到秦軍層出不窮的威勢和手段，心裏便已沒底了。
“預備，拋！”校尉等士卒又放好甕罐後，下令喊道。
“嗨…呦……”地下的壯士拉著繩索，齊聲用力一拽，幾十個個甕罐在此不凡拋而出，擊撞在城頭，再次發生一連串爆炸，城牆火勢大起，迅速蔓延，守卒驚慌亂走，防禦有些淩亂了。
仲文梁頓時傻眼了，心提到嗓子間兒，冷汗直冒，照這樣攻下去，用不了多久城就破了，城內兵馬本來就不多，現在士氣又低落，形勢不容樂觀，此時王陵並不讓將士們直接攻城，仍讓秦軍的投石機繼續轟擊。
“聽說這次攻北城的是秦軍，是中原最勇猛的軍隊，將士無不以一當十，這下我們可慘了，肯定守不住梓潼了。”一名年輕的巡衛士兵向著周圍的士卒說道。
“就是，我也聽說了，秦軍不僅包圍了成都，而且已經占領了蜀地東部和巴川之地，馬上就要占領整個巴蜀了，咱們跟秦軍作對，肯定是以卵擊石。”
“他們會不會屠城啊？”
“放心吧，秦軍乃仁義之師，隻要你當場投降，他們是不會殺降卒的！”
“哦，那還好，對了，老王，萬一城破，你會不會投降？”
“這個嘛，我本來就是被巴蜀李氏的人馬強迫抓來從軍入伍的，如果城破，沒必要死戰，為成國殉葬，再說我家中還有妻兒老小，還不想死在這兒啊，聽說秦軍占領的城池，都會向百姓開倉發糧，廢除舊製，我還等著過好日子呢。”
“我也是這麽想的，不如咱們現在就脫甲棄兵，躲藏起來，等明日來分糧吧，我還要帶著家人來注冊漢戶籍呢，聽說隻要成了漢族人，就會受到秦軍的保護，還有很多權利好處，不用再受貴族壓迫了。”
“事不宜遲，走！”一位老兵迅速扔掉了兵器，脫下了戰甲，他身邊一隊巡衛三十多人，也紛紛效仿，把鎧甲脫下後聚集在一起藏起來，然後找地方藏身了。
這樣的事不止這一處，隨著兩城門岌岌可危，很多原本貧民百姓被抓來入伍從軍的人都開始臨陣退縮，激流勇退，使城門的防守力量更加薄弱不堪。
更有意思的是，梓潼守軍有一名士兵向周圍的戰友道：“我聽說秦軍軍功是以人頭來計算的，殺了敵人的百夫長，自己可以做百夫長，斬了敵人的將軍自己也可以當將軍！”
一名年紀莫約三十多歲的雄壯大漢道：“我也聽說了，秦軍軍人有大利，隻要有一定的軍功，不僅可以討到賞錢，還可賞土地。”
說著無心，聽說有意。正巧這時有一名成軍百夫長帶著十幾名士卒來到這邊喝道：“你們幾個過來，城門告急，抓緊時間去支援城門的戰鬥。”
那名三十多歲的成軍士卒提著兵刃向那名百夫長走去。突然他的目光中淩厲殺氣。手起刀落，頭掉。那名百夫長至死也不明白，為什麽下屬要殺他。
此事隻是一個導火索，漸漸的向城中各處蔓延。
正在城外攻城的王陵突然感覺不對勁，城內殺喊聲震天。城牆上反而沒有人抵抗了。王陵不明所以，下令部隊停止進攻，約半個時辰後，梓潼四門大開，約百名血跡斑斑的梓潼守軍每人提著一顆或數顆腦袋，全部放下兵刃，跪在王陵大軍麵前。這百名原梓潼軍費了很大的口舌才解釋明白原由。王陵一陣苦笑，看來自己想被封候拜將的時間又拖後了，這幫人太無恥了吧。城內別說軍官了，就連大部分什長、甚至伍長都被斬了頭。
要說起來，王陵五千兵馬進攻梓潼，城內有兩千餘守軍多多少少會造成一點傷亡。可是讓王陵感覺不可思議的是，城中兩千人，除了脫下軍裝逃跑的士卒，以及投降的百餘士卒，其餘全部被斬首。光腦袋擺在王陵麵前的就超過千餘。王陵以零傷亡的代價占領了梓潼。
按照葉不凡的命令，巴蜀戰事再也沒有他王陵的事了，隻要他占領梓潼，抵抗住李李期以及各路成軍援軍的進攻就是首功。
葉不凡此時沒有想到局勢會變化得如此之快，苗族、彝族、巴族、白夷族、夜郎族等數十少數民族的援軍共計十餘萬人抵達雅安停止不前，他們似乎是在觀望，或許也是對李雄失去了信心。牆倒眾人推，曆史從來不缺落井下石的人。葉不凡搖頭苦笑，除了李期的三萬殘兵敗將、李驥的兩萬人馬、加上楊雄從兄之子李班的一萬人馬，巴蜀李氏的勢力差不多都消耗光了。
就在葉不凡準備收網的時候，成都城內竟然發生了一件怪事，讓葉不凡不得不慎重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