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各懷心機

  翌日清晨，葉不凡睡意正濃，忽然感到鼻孔發癢，不自禁連打兩個噴嚏，睜開眼來，床沿坐著嬌豔欲滴的諸葛明月，眉目如畫，風情嫵媚，手中捏著一根毛絨正在作弄他。


  葉不凡伸臂把這妮子抱個正著，親了兩下櫻唇，說道：“怎麽起這個麽早啊！”


  諸葛明月嘻嘻笑道：“早，這都什麽時辰了，夫君還在睡懶覺，別忘記了這裏是洛陽，夫君是要參加早朝的，皇上早就差人讓你入宮參加朝會。”


  葉不凡道：“這都什麽時候了，還參加朝會。


  諸葛明月笑道：“鮮卑大軍前夜在南門一戰，傷亡超過兩萬人，加上失蹤的折損肯定超過三萬，雖然其他各門鮮卑大軍都損兵折將，不過慕容廆精於帶兵，兼且手段狠辣，絕不會善罷甘休的！其長子慕容翰與長史高詡二人，都是文武全才，不好對付。”


  葉不凡點頭道：“不錯，鮮卑一日不退，洛陽便多一日的危險。”


  洛陽，皇宮承明殿，滿朝文武。匯聚一堂。


  葉不凡並不像其他大臣一樣滿懷心事，其實葉不凡看得很開，如果不是怕慕容廆破城以後屠城，葉不凡根本不會來救援洛陽，此時好的辦法是趁鮮卑老巢空虛，直接率兵趁虛而入，直搗黃龍，進攻鮮卑人的龍城。葉不凡心裏很輕鬆。跪坐朝堂之上，等候皇帝司馬熾的上朝。


  朝會其實也沒什麽事情，實際上也不可能有什麽事情。因為這政務大都是有承明殿掌控，一應大小事情，在上朝之前就解決完畢。朝會，其實就是一種形式，所有人對此也都心知肚明。現在洛陽是多事之秋，鮮卑大軍圍城，這是兩年來第四次，比以往都是危機萬分。


  此時司馬熾姍姍來遲，中常侍常德尖著嗓子道：“皇上駕到！”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滿朝文武齊齊道。


  司馬熾擺擺手，道：“眾愛卿平身！”


  中常侍常德例行公事的站在丹陛之上，尖著嗓子高聲喊道：“有本早奏，無事退朝！”


  話音未落，從朝班中走出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匍匐行禮之後，恭聲道：“啟稟萬歲，臣有本奏。”


  葉不凡並不是古代人，又時常不在京城，對於朝中大臣認識的區指可數，不過此人是一名宗室子弟，名叫司馬模，此時官至司空。司馬模字元表。少好學。初封平昌公。惠帝末，累遷鎮東大將軍，鎮新昌，封南陽王。永嘉元年（307），代河間王司馬顒鎮關中。五年，漢劉曜攻陷洛陽後，劉聰遣子粲率軍攻長安。他迎降被殺。司馬模是西晉高密王司馬泰的第四子。東海王司馬越的弟弟。幼年好學，與琅琊王司馬睿及範陽王司馬虓在宗室中有賢名。而司馬模本人，也頗有才華。與許多文人墨客一樣，喜歡談論歲月，舉止大方。風流倜儻。


  自從司馬越病死之後，司馬模勢力名望大大受損，此時在洛陽司馬模行為並不彰顯。他站出來，又有什麽事情？

  “啟稟聖上，今聖上授之天命，已有四載。四載中，胡人異常活躍，時常叛亂，國土淪喪，外有異胡大軍壓境，內有賊臣變節。然而驃騎將軍卻出身危難，力挽狂瀾，先有濡水大捷，再有令支之戰完勝，奪回舊地，又有風調雨順，百姓安康。臣常思之，晉室將興，昌陽侯功不可沒，如今有興教化之事，更為千秋大業。列侯諸將，皆南與驃騎將軍比肩，若無獎賞，又如何彰顯聖上之英明與大度？”


  咦，居然是吹捧我地？葉不凡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向司馬模掃了一眼。事有反常即為妖，我和這司馬模又不認識，無緣無故的吹捧我，這裏麵肯定是有不正常的地方。葉不凡下意識的，向司馬熾看去。


  司馬熾顯得很高興，點頭道：“愛卿所說不差！朕有今日，驃騎將軍功不可沒，不能不有所賞賜。”司馬熾停頓了一下，“以愛卿之見，當以何封賞為好？”


  司馬模似乎是想了一下，然後大聲說道：“臣以為，以驃騎之功勳，封侯拜相不足以彰顯其功勳。當以封國，請皇上斟酌。”


  司馬熾先有聖旨賜封葉不凡為秦王，其實也是封國，隻不過青州是葉不凡的根基，武研院，軍事政治改革初具規模，況且秦州處於西北邊境，與匈奴、羯、羌、氏諸胡接壤，土地貧，況且山高田少，難以供養大量的軍隊，葉不凡以無功不受碌為由推掉了。


  葉不凡地腦袋，嗡的一下，懵了！封國？這家夥居然要讓我封國？什麽是封國？所謂封國，說穿了就是稱孤。諸侯，隻能是侯，而稱不得孤。但是若有封國的話，不但是領地增加，同時能開府儀同三司，並且擁有自己的屬臣。在此之前，北宮純等人雖以葉為主，卻始終是晉室的官吏。可是葉不凡封國稱孤，那麽就必然少不了建設自家地班底。說通俗一點，就是葉不凡被封以王侯。自漢以來，有封國者，多是漢室宗親。以外姓人封國，也並不是沒有。比如高祖時期地一字並肩王韓信當然，那不是一個好例子，韓信的下場有點慘。


  葉不凡就知道，這司馬模不會無緣無故的說好話。但是卻萬萬沒想到，司馬模會為他請求封地。一時間，葉不凡有點反應不過來了，看著司馬模有點發呆。


  司馬熾顯然也沒有想到司馬模會提出這麽一個建議。呆愣了片刻之後，突然間笑了起來：“以葉卿之功勳，封國也是一件正常地事情。朕本來也在考慮，給葉卿什麽樣的封賞。南陽王既然提出來了，朕以為這件事就這麽決定了吧……常德，傳朕旨意，冊封驃騎將軍，昌陽候葉不凡，為秦國公，配享晉初諸侯王之製。賜秦州西晉秦州六郡，都上邽(今天水市)，統6郡：隴西郡（治襄武縣，今隴西縣東南）、南安郡（治獂道縣，今隴西縣東南)、天水郡（治上邽縣）、略陽郡(廣魏郡更名，治臨渭縣，今秦安縣東南)，武都郡（治下辨縣，今成縣西北)，；陰平郡（治陰平縣、今文縣境)。”


  葉不凡突然想到晉朝有武帝罷州兵之事，封國置兵上、中、下、三軍五千人馬，不過兩萬戶十餘萬民，葉不凡總算清醒過來，這是標準的明升暗降，奪他的兵權。要知道葉不凡此時擁有黑衫軍騎兵約十萬人，步兵十五萬人，加上青州地方武裝合起來差不多有三十萬兵馬，葉不凡沉吟了一下之後，呼的長身而起，沉聲道：“啟稟萬歲，請恕臣不能接受。”


  洛陽。將軍府，諸葛明月端坐在梳妝台前。沉靜的看著窗外的瑟瑟秋風，滿臉愁悶。


  貼身侍女小綠一臉不悅，嘟囔著嘴道：“姑爺如今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為何不接受封國，如果接受，現在小姐就是王妃了。”


  諸葛明月搖搖頭歎了口氣道：“你不懂！”


  小綠道：“我怎麽不懂！”小綠接著說道：“姑爺受了封國，則必須就削藩。如此一來，天下的格局必然會出現混亂，姑爺對洛陽的控製力、影響力，也將隨之削弱。不僅如此，姑爺稱孤，必然會站在風口浪尖之上。自有漢以來，除韓信趙佗之外，漢室從未有過異姓王。三國時代魏王曹操也是天下出了名的奸臣，如果姑爺接受封國。那麽先前所建立地形象當完全毀去。”


  諸葛明月微微一笑，“隻這些嗎？”小綠所說的，並沒有錯。


  以小綠十六歲的年紀，能看穿裏麵的奧妙，端的是不易。但以諸葛明月的角度來看。小綠隻看到了表麵，卻沒有看到更深處。


  諸葛明月半天沒有說話，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說道：“宗室這一招玩兒的非常漂亮。小綠想到了相公接受封國的害處，卻沒有想到，相公不接受封國所帶來的後果。所以。不管相公是否接受封國，宗室這一陣卻是贏了。”


  諸葛明月調節了一下心情，說道：“相公身邊，不同於其他諸侯。多以寒門中人為主。這些人，有的是真心誠意地追隨相公，有的卻是懷著希望來追隨主公。你可聽說過，漢光武皇帝縱橫河北，耿純進諫的故事嗎？”


  小綠先是一怔。眼睛唰地閃過一道寒光。當年更始皇帝殺了光武皇帝劉秀的哥哥之後。光武皇帝起兵造反，兵力日漸昌盛。實力也越發的強大。於是有雲台二十八將之一的耿純向劉秀進諫，請求劉秀稱帝，莫寒了臣下的心。


  諸葛明月笑道：“許多追隨主公的人，未嚐沒有搏一場富貴的心思。相公若受封國，也算是向這些人發出了一個訊息：我欲染指江山。而這些人會很高興，以寒門起家，卻成了開國元勳。”


  小綠好像是明白了諸葛明月的意思，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諸葛明月接著說：“可是相公若不接受，勢必會寒了他們地心。接受了，則會寒了另一些人的心……所以，不管相公怎麽決斷，終究會令內部出現裂痕。此時此刻，於相公絕非是一件好事。”


  “敢問小姐，姑爺應該如何才能化解眼前的困惑？”小綠不解的問道。


  諸葛明月苦笑道“世上有陰謀和陽謀之說，陰謀不易覺察。但是知道後卻好防備，但是陽謀不同，無論如何決斷，必是艱難決擇。就好比在對弈中，進亦是死，退亦是傷，這要看相公如何想，皇帝又是怎麽想？”


  小綠雖然有點聰明必竟隻是一個小丫頭，她的腦袋開始轉不過彎了，有點不明白了！同樣是和小姐伴讀，一個先生教出來的學生，為什麽小姐的能奈要高過她萬分？


  諸葛明月這番話說的不免有些高深莫測，小綠忍不住再次請教：“小姐，請恕小綠愚魯，未明小姐之意。”


  “若聖上已對相公生出歹心，那不論相公是否拒絕，都難逃國賊之名；所以，就看他怎麽決斷。若是皇上對相公並無惡意，那這件事顯然是出自宗室之手，和他無關。他會把這件事壓下去，甚至當作沒有發生過。但如果皇上……你且觀之，不數日定會再次提出封國之事。”


  說到此處，諸葛明月仿佛像明白了什麽一樣，隨即對門外的侍衛道：“速傳暗影指揮使前來晉見！”


  時間在等待中過去，莫藥半個時辰過去了，侍衛帶來一名長像普通，身材普通。就是那種扔在人堆裏你看第一眼，懶得再看第二眼的人。年紀不大，不會超過三十歲。


  “暗影洛陽荀參（san程誌太笨，打不出那個字抱歉！）指揮使參見夫人！”荀參單膝跪地抱拳道。


  諸葛明月開口問道：“你可派人留意南陽王司馬模？”


  荀參道：“自從卑職接手洛陽暗影衛以後，就派出人嚴密監視洛陽各司馬氏宗親。不過昨天傳來消息，司馬模和謀士淳於定房中密議了許久，不過南陽王府暗影衛無法偵知二人所議何事？”


  諸葛明月微微一笑道：“這個淳於定不簡單啊……”


  “您是說……”諸葛明月點點頭，荀參眼中異彩閃爍，恭敬的起身，輕聲道：“參明白了！”


  諸葛明月道：“聽說暗影血殺素有閻王勾魂攝魄之能，讓人三更死，絕活不過天明？”


  荀參點點頭道：“卑職明白！”


  葉不凡鬱悶的回到了將軍府的書房內，一來是太過突然，二來在他的記憶當中，曾記得易中天大師在百家講壇中在述到曹操稱孤地時候，頗有可惜之意。易大師說：曹操在稱孤之前，名聲並不算太差。隻是隨著他稱孤，使其背負國賊之名。而其內部，曹操依為左膀右臂地荀也因此和他反目。最後被曹**得絕食而亡。對於漢室而言，那應當是最後一次反撲。但是曹操當時的血腥屠殺，也使得曹操自身的元氣，受到了傷害。特別是荀的死，於曹操來說無疑是最大的損失。那是一個蕭何般的人物，非尋常人可以取代。


  所以本能的。葉不凡二次拒絕了封國。實力是依靠自己爭奪的，而不是依靠別人賞賜的。現在葉不凡並不想稱王，一是實力不夠，雖然葉不凡現在有近三十萬大軍，可以說平定天下雖然不容易，但是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治理天下葉不凡卻沒有人。古代不像現在這樣，古代識字率太低，文化都掌握在士族手中，隻有少許寒門士子，但是現在葉不凡與士族的關係勢同水火，難以相容。雖然葉不凡在青州建立了學校，可以自己培養人才，為將來治理天下出力，可是文人不是士兵可以速成，文臣卻無速成之道。


  葉不凡有能力在三個月以內訓練出一大批合格的連排級營級軍事幹部，但是給他三年他也沒有把握訓練出合格的文臣，多少朝代，多少江山，不都是毀在文化人手裏嗎？教書育人乃是百年大計，急不得。


  沒想到宗室竟然設計出了這麽一條毒計，果然亡我之心不絕。葉不凡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狠狠地砸在了桌案上。隻聽轟隆一聲，那堅硬的楠木長安被他一拳砸斷。葉不凡這一手硬氣功至今還沒有落下，我未有傷人之意。人卻有滅我之心啊……莫以為，我屠刀已不利否？葉不凡目光冰冷，露出濃濃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