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十麵埋伏

  中牟縣位於黃河之濱，為華夏文明最最發源地之一，曆史文化悠久而燦爛，周元王六年（前476）置中牟邑，中牟城北五裏有牟山，高僅丈餘，綿延數十裏。這也是中牟的由來。中牟位於鄭汴之間，戰略地位重要，為曆代兵家必爭之地。春秋時魯宣公公元年（公元前608年）會諸候於棐（fei）林（縣境南部）以伐鄭；魏惠王十六年（公元前382年）秦公孫壯伐鄭圍焦城（縣境南部）；戰國時秦七攻魏五入囿中（中牟別稱）；秦二世三年（公元前207年）劉邦敗秦將楊熊於曲遇聚（縣城東部）；漢獻帝建安五年（200年）曹操袁紹大戰於官渡；

  月朗星稀！中牟在皎潔的月光下，顯得格外平靜。慕容皝自西牟山向中牟城相望，二十萬石糧草，堆積如山，擺放在城鎮的中央。周圍有不時的士兵巡邏警戒。不時間，會有邦邦邦，參差不齊的刁鬥聲響起。一來是報時，二來則是告訴士兵們，一切很正常。慕容皝觀察中牟，發現中牟城守衛森嚴，城牆雖然不高，但是不時的有士兵在那裏轉悠。


  慕容皝當下眯著眼睛，凝視觀察。雖然霍達說中牟城有五千餘黑衫軍守軍，刀槍林立，如臨大敵，城外設有拒馬、壕溝，看來是防守敵人偷襲。慕容皝心想，如果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摸進城去，恐怕有點難度，慕容皝訝然一笑，黑衫軍並不是一群汙合之眾，雖然中牟遠離洛陽，但是防守絲毫不懈怠，想想也是，如果這樣的話倒也可以說得過去，如果此地沒有防備，倒有點玄虛。


  霍達悄悄上前，“將軍，已經是三更天了……若再不行動。天一亮可就沒辦法了！”


  慕容皝點點頭，心裏的確感覺有點古怪，可偏偏有不明白，究竟是哪方麵古怪。霍達這一說，慕容皝也知道時間不多了。如果不行動的話。那就要立刻撤走。否則等天一亮。行動可就要變得麻煩了。


  慕容皝想了想對部將郭充道：“你領兩千人，從左翼接應！”慕容皝又對霍達道：“你隨奉車校尉蘭勃率領兩千，從右翼側應。”


  慕容皝在慕容廆的諸多兒子中，除慕容翰外，最曉通兵事，慕容皝對此次偷襲作戰很有心得。他親領人突擊，而後由郭充、霍達、蘭勃從旁邊牽製對手。待敵軍出現混亂，再由龐鑒領軍衝擊，一舉將敵軍擊潰，而後從容撤走。慕容皝一萬人馬、慕容皝率三千主攻、郭充、霍達、蘭勃率領四千在兩旁側應、龐鑒三千衝擊，三撥大軍的配合。可說是極為嚴謹，也沒有破綻。


  郭充、霍達、蘭勃、龐鑒四將抱拳道：“將軍放心，末將定不辱命。”


  慕容皝見郭充、霍達、蘭勃領兵行去，一提馬韁繩，握緊了手中彎刀。慕容皝目光陰冷，冷冷的說道：“神射手棄馬上前，射掉衛守，眾將隨我衝擊！”


  鮮卑都擅長騎射這不假，但是神射手卻是其中的王者般存在，他們在鮮卑人中算是千裏挑一，每個人都能射得一手好箭，準那倒不用說，更重要的是這些神射手臂力超過，可以輕易張起四石強弓，可以在一百八十步外射中移動目標，固定目標三百步也可以百發百中。慕容皝命令一下，隊伍中出現十幾名身強力壯的大漢，他們悄悄接近城郭，“咻咻咻”數聲輕微的破空間響，城牆上的黑衫軍連慘叫一聲都沒有來得及就喪命當場。


  慕容皝暴喝一聲：“出擊！”


  三千名鮮卑精銳鐵騎，齊聲呐喊，揮舞刀槍。如一陣狂風一般衝了出去。蹄聲如雷，衝向了中牟。


  中牟守軍發現了慕容皝的蹤跡。刹那間，數十名弓箭手從營地外湧出來，箭矢呼嘯著不凡向鮮卑大軍，可是他們僅僅射出一輪箭支，由於太急、太匆忙，準確率太低。在十幾名神射手壓製性射擊下，紛紛含恨當場。


  數十名鮮卑鐵騎衝到城門前，用鐵鎖鏈勾住城門，數十匹戰馬反方猛拉，三兩下就把中牟城門給拉倒了。慕容皝率軍衝進城內，數百黑衫軍慌忙持槍阻擊，鮮卑鐵騎舉起彎刀，黑衫軍陣中血肉橫不凡。三千鐵騎的威勢不小，豈是區區並未結陣數百槍兵能夠阻止得了的，三千鮮卑鐵騎如同一把銳利的鐵槍，在黑衫軍人群中不凡掠，隻片刻光景，就殺將了出去。硬生生的撕開一條血肉通道。


  匆匆忙忙趕過來地黑衫軍，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慕容皝率領三千鐵騎就衝到了跟前，騎兵對步兵是先天優勢，如果五千黑衫軍槍兵結陣應敵，雖然不能擊敗鮮卑騎兵，但是也會給他們造成不小的損失，可是未結陣的步兵在騎兵麵前，也隻有被殺的份。黑衫軍雖然人數眾多，可是在慕容皝的衝擊之下，也隻能哀嚎著四處逃竄。


  這個時候，鮮卑鐵騎也闖入了中牟大營中。說時遲，那時快……


  堆積在中牟中央的糧草，噗的一下子噴出衝天的火焰。火光照亮了天際，整個中牟瞬間變成了一片火海。慕容皝不由得一怔，扭頭看去，卻發現鮮卑鐵騎一個個也都是表現的非常迷茫。這火……不是鮮卑大軍點燃地嗎？“不好！中計了。”慕容皝馬上反應了過來，撥轉馬頭，厲聲吼道：“撤退，立刻撤退！”可是，這殺入營盤中容易，想要殺出去，就沒那麽簡單了。


  隨著一陣號角聲響起。中牟四麵呼的衝出無數黑衫軍，密密麻麻，一眼看過去，少說也有數萬人。到了這一步，慕容皝就算是再傻，也明白了過來。上當了，這是黑衫軍專門為他設下的陷阱。二十萬石糧草……隻怕那草是真的，糧也未必是真的吧。


  慕容皝高聲喝道：“大鮮卑的勇士們，隨我殺將出去。”慕容皝也不猶豫，心裏很明白，若是被黑衫軍圍住，擺好了陣勢，才是真的完蛋了。雖然騎兵對步兵是占先天優勢，但是也分什麽時候和什麽狀態，城中地形狹小，不利於騎兵突擊，騎兵的速度優勢就沒有了，與步兵對射吧，騎兵的射術再好、也沒有步兵的射速快，而且長槍兵一旦結陣，就能死死的克製住騎兵。


  慕容皝也是久經戰陣，麾下精銳也是身經百戰，隨著慕容皝馳騁遼東，縱橫草原，戰宇文稿部、滅高句麗、吞扶餘、驅逐烏恒，早已經和慕容皝形成了默契。三千鮮卑，在慕容皝地帶領下如使臂轉，在大營中左衝右突。鐵騎冰冷地重甲，把黑衫軍衝撞的骨斷筋折。森寒地兵器，翻滾出帶起一蓬蓬血霧。一聲聲慘叫。有道是蟻多啃死象，任鮮卑鐵騎如何驍勇善戰，但是他們的人數相對數萬黑衫軍來說，太少了，雖然這些黑衫軍都是新兵組成，戰鬥力也不強，但是鮮卑鐵騎在中牟大火中銳氣盡失，加上身陷重圍，士氣大落。一時間也傷亡不斷，短短數刻鍾，跟在慕容皝身邊的鐵騎減少了一半左右。


  正在這時，一員大將，從黑衫軍中殺將出來。胯下烏黑的戰馬，腰挎橫刀，手持長槍，如同一道閃電般，瞬間就來到了慕容皝地麵前。二話不說，大槍撲棱棱怪蟒翻身，奔著慕容皝的心口就刺了過來。慕容皝武力相當不弱，二人叮叮鐺鐺鬥在一起二十餘回合，不分勝負。


  戰場上的勝負，往往也就是決定在那電光火石之間。這一滯地功夫。鮮卑大軍地衝擊隨之一緩。而黑衫軍則趁此機會，呼的向鮮卑大軍衝了過來，這些黑衫軍都是使用長兵器，對準鮮卑人上刺的騎兵、下刺戰馬，一陣慘號哀鳴之後，頓時又有數百鮮卑人倒在地上不能起來。


  慕容皝看到忠心耿耿的部將一個一個慘在敵人的圍攻之下，心如刀絞，慕容皝急攻三招，逼退黑衫軍的大將，惡狠狠的說道：“卑鄙無恥的無名鼠輩，可敢報上名來！”


  那員大將勃然大怒，“反複小人，敢出口傷人？我乃驃騎將軍麾下北征校尉李農是也，好賊，，卻要看看你能夠強硬到幾時！”


  李農大槍撲棱棱抖出數朵槍花，和慕容皝就戰在了一起。這李農，雖在壯年，也是原乞活軍中悍勇之將，但卻非慕容皝的對手。隻十餘個回合下來，就顯出了敗相。不過，李農今日的行動，並非是要敵住慕容皝。他就是要纏住慕容皝，使鮮卑鐵騎的衝擊力，無法完全的展開。失去了慕容皝的鮮卑鐵騎，就好像失去了頭狼的狼群。


  在黑衫軍瘋狂的攻擊之下，此時僅剩的千名鮮卑大軍在一眨眼地功夫，就死傷過半。慕容皝也看出了李農的心思，厲聲吼道：“賊子找死，吃我一刀！”


  慕容皝心知再拖下去必死無疑。心中一狠，手中彎刀猛然加力，如一暗器般投向李農，李農見狀後，趕緊躲避，趁這個空檔，慕容皝撥馬就走。


  黑衫軍地人數雖多，但是要想擋住拚命衝擊的慕容皝和鮮卑鐵騎卻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眼見慕容皝就要率領三四百部眾衝去包圍圈，氣得李農哇哇大叫，李農雖然有武勇，領軍也是一把好手，但是葉不凡不知道此人，以為是曆史默默無聞的小人物，所以隻是封了他做一名校尉，屯兵在濟陰郡，並未重用。李農心中多有不甘，這次王猛奉葉不凡之命在青州招募部隊，手下卻是有兵無將，這不，王猛報請葉不凡、命同為北征校尉的李農、張離二人都被王猛升為統領一軍主帥，李農也是一個不安份的人，他也不想做冷板凳，所以隻有擒殺慕容皝，他才有出頭之日，見慕容皝轉馬就跑，那還了得。


  “慕容小兒，有種地和我們一戰，別跑！”李農氣得哇呀呀暴叫。但是慕容皝卻好像聾子一樣，剛硬的麵頰，此刻是棱角分明，若同刀削斧劈。身上沾滿了鮮血，手中的彎刀被他丟了，慕容皝從部將手中奪來一柄鐵槍，槍刃處更是泛著一抹抹的紅光，在火光下格外驚人。停下？停下來任由你們圍攻嗎？


  慕容皝記住了李農的名字，一路殺去，眼見著就要衝出大營。就在這時候，一匹渾紅馬馱著魁梧雄壯，麵生異相。環眼圓睜的大將，如同風馳電掣般的，自遠處衝了過來。掌中斬馬刀倒拖，眼見著距離慕容皝還有十餘步左右地時候。大刀突然撲棱翻轉過來，輪圓了當頭就是一刀。


  這一刀大有名堂，就是三國名將關雲長的成名絕技，名曰“拖刀斬！”想當年關雲長在虎牢關前斬華雄，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好快……慕容皝嚇了一跳，看得時機，利用槍刃向外一崩。


  鐺。巨響聲在蒼穹回蕩，慕容皝的戰馬和對方的渾紅馬噔噔噔同時倒退。慕容皝的手臂，更震的發麻！

  嘶--慕容皝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暗自叫苦：還真看得起我啊，看來這王猛決心把我留在這裏了。此時慕容皝心開始慢慢下沉，心中暗付，我命休也！

  來人正是王猛新啟用的原乞活軍張離。張離麵露微笑，其實他不笑遠比笑著好看。張離道：“慕容皝還不下馬投降。更待何時？”


  慕容皝做了一個深呼吸。冷冷一笑，“一群隻知使奸詐詭計之輩，安敢有資格要某家投降？”


  此時人群中出現一個虎背熊腰，濃眉大眼，孔武有力的大漢，任誰都以為這又是一員虎將，可是他卻非有勇無謀之輩的武將，而是曆史評價為可比諸葛亮前秦丞相王猛。王猛出現，張離、李農、和周圍的黑衫軍將士齊聲道：“參見軍師！”


  王猛道：“自古兵不厭詐，妄你還是曉通兵事，難道連誘而殲之這句話都不理解嗎？想斷我糧道，得拿出你的本事來。”


  王猛原想擒下慕容皝，逼慕容廆退兵。洛陽之危自解，這不命新投奔他的中原悍匪霍達明投慕容皝，暗通黑衫軍，王猛從進入中原時就開始密謀，以滎陽先詐敗，後誘殲高句麗大軍，引起慕容廆的重視，屯兵虎牢關，以險拒敵，另鮮卑大軍如刺在喉，欲拔之後快，其實虎牢關僅有黑衫軍三萬餘人，如果鮮卑大軍再猛攻幾天，肯定可以攻破虎牢關，要知道此時的虎牢關遠非三國時代的虎牢關，然後讓霍達告訴慕容皝偵察出黑衫軍的屯糧之地。引慕容皝來襲，就算慕容皝不來，他也會派出精銳長程奔襲。


  王猛喝道：“兒郎們，擒殺慕容皝賞黃金千兩，良田萬畝，斬敵首一級，賞田十畝。”


  有道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黑衫軍此時士氣高昂，紛紛上前，慕容皝身邊數十親衛趕緊抵擋，親衛道：“將軍快走，我等抵擋一陣。”慕容皝心中，不禁苦笑一聲：莫不成，我慕容皝今日就要戰死在這小小中牟不成？

  遠處，一隊數百鐵騎不凡奔而來。龐鑒在馬上彎弓搭箭，怒吼道：“賊將，休傷我家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