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斷其糧道
李承恩手腕一抖，掌中佩劍撲棱棱亂顫，分出數道奇詭劍影。周東平乃是受王猛的“反侵略宣言”的感召率部加入黑衫軍，因其通兵事，有武勇，被王猛封裨將。不過，周東平想建功立業，最好是斬敵首。周東平冷笑一聲，鳳翅鎏金鏜呼的一探，鐺……就擋住了李承恩的佩劍。
這鳳翅鎏金鏜是什麽樣子？亦是一件長重兵器，形似叉而重大，重有利刃，恰如槍尖。這有個說法，叫做正鋒。正鋒兩側，分出兩股，彎曲向上而成月牙形。下接長柄，長約七尺左右。不過王戎的這杆鳳翅鎏金鏜的長柄，卻足足一丈有餘。有道是一寸長一寸強，論招數，李承恩比周東平巧妙，但是論力量，周東平卻強過李承恩太多，不過周東平不傻，無論李承恩如何變招，他隻是一記記的重擊。這叫做一力降十會，也可以叫做拚著兩敗俱傷，迫的李承恩變招。
一時間，李承恩奈何不得周東平，但周東平也無法奈何不得李承恩。不過李承恩的部將卻沒有人調動指揮，亂成一團，可是周東平卻隻是一個普通的裨將，對大局而言，無甚影響。周圍的黑衫軍將士已經蜂擁而上。近戰橫刀猛砍、長槍刺胸，遠有鋼弩發威。滎陽城內十萬高句麗大軍身處火海，鬥誌全無，而黑衫軍一方，卻是士氣高昂。
要說，滎陽城內怎麽會燃燒起衝天大火？怎麽會出現伏兵？說到這裏，就必須要說一下滎陽，滎陽地理位置險要，素有“兩京襟帶，三秦咽喉”之稱，是中國古代著名的軍事重鎮，曆史上許多著名的戰役曾發生於此。劉邦與項羽以滎陽的鴻溝中分天下，三國時劉備、關羽和張不凡在滎陽的虎牢關前“三英戰呂布”，雖然滎陽有天下險關之一的虎牢關，可是滎陽城卻本身就具有所有戍衛邊關所必須的機關設施。藏兵洞，地道……等等，整個滎陽可以說是機關重重。雖然說自西晉建立，滎陽地處中原罕發生戰事，其中軍用機關損失殆盡，失去了原有的功效。僅存有幾個藏兵洞和近乎快要荒廢的地道在其中。王猛領了滎陽城之後，為加強防禦，曾巡視了整個城鎮。結果卻意外地發現了那幾個藏兵洞和地道。這些藏兵洞和地道，甚至是連滎陽本地人都不曉得的存在。王猛一開始並沒有想到這藏兵洞和地道能有什麽用處，故而也不甚在意。
說起來也有趣，王猛是曆史上被稱為諸葛亮式的人物，可是諸葛亮用火的行家，火燒赤壁，一把大火讓八十萬魏軍灰不凡煙滅。王猛也是擅長用火，雖然王猛為葉不凡重信，可是他同樣也沒有建立功勳，所以在滎陽王猛決定用火來解決。他是先命在滎陽城死戰，然後守軍三千人全部戰死，讓李承恩心生大意，派出三萬黑衫軍暗藏在滎陽城內的藏兵洞和地道內，然後在滎陽城內放置大量草垛，草垛挨著草垛，看上去好像一個個糧垛似地，格外醒目。如果李承恩小心翼翼及時派人查看，或許會發現，這其中的貓膩。為了不讓李承恩懷疑，王猛甚至在草垛外麵堆放數萬擔糧食，偽裝成糧草的模樣，然後趁夜派出城內的黑衫軍幹掉高句麗哨兵、點燃草垛。(算是解釋一下，前文火燒十萬兵的原由吧，三萬黑衫軍占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全殲十萬應該不是問題。）
眼看著身邊地部下，一個個葬身於火海之中，李承恩有點懵了。這時十幾名親兵攔住周東平，李承恩糾集士兵，硬生生衝開了一條路，來到滎陽城門前。可是那城門緊閉，千斤閘也已經落下。有心命人升起千斤閘，可是後來發現，絞盤已經被人破壞掉了，就在這一耽擱的空蕩，還沒來得及站穩身形，隻聽一聲大喝：“放箭！”借助風勢，那利矢破空產生出一種嗡嗡嗡好像蝗蟲掠過的聲響。
李承恩朝著正前方看去。卻見一隊人馬，列成了方陣。在夜色中靜靜侯立。一員大將，高舉大槍。猛然向下劈落。“放箭！”又是一輪利矢不凡來，李承恩的親兵倒也忠心，又是十數人站出來為李承恩擋箭，李承恩倒是安然無恙，可身後那些從火海中逃出來的高句麗兵，卻一聲聲慘叫響起，死在箭矢下的高句麗兵不計其數。
按照慕容皝的設想，占領滎陽、以虎牢關拒守洛陽東部的援軍，順便斷洛陽的糧道。可是王猛的對策卻是，先示弱，引慕容廆大軍進城，然後火燒其精銳，然後再伺機而動。可是王猛也沒有想到的是，慕容廆居然沒有派出鮮卑精銳，而是讓李承恩這個倒黴蛋前來送死。
說實話滎陽城內的高句麗大軍抵抗並不強烈，戰至天明，十萬高句麗大軍除三萬多人投降，其他全部戰死城內。
當李承恩兵敗被殺的消息傳到慕容廆的耳中時，慕容廆臉色陰沉的掃視著帳下眾將及謀士，半晌都沒有說話。所有人都不禁感到忐忑不安。
“你們誰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慕容廆終於說話了：“十萬人馬，一夜之間，非降既殺，別說是十萬人，就是十萬頭豬他們一夜也殺不完。”
眾將及謀士麵麵相覷，不過卻沒有人上前回答。
片刻後，慕容翰突然出列朝慕容廆抱拳道：“父汗！眾將均沒有過錯，隻是李承恩那斯驕傲自滿，中了黑衫軍誘敵深入之計，另外居然在大戰之既，命全體將士在營中飲酒，致使沒有值守的軍隊，才會導致敵軍有機可乘！滎陽大火，軍心已散，所以才導致慘敗！”
慕容廆的臉色頓時青一陣紅一陣的，顯得惱羞不已。隨即隻見他猛地一拍案幾，喝道：“李承恩這簡直就是人頭豬腦。”慕容廆臉色通紅雙眼噴火地怒聲道：“黑衫軍在滎陽屯兵十餘萬，雖然他們目前並沒有向洛陽進軍的意圖，但是，如果在我軍酣戰之際，再突然從背後殺出，情勢相當不妙。不過虎牢關乃天下險關，如果我軍先欲拔除滎陽之黑衫軍，即使能勝，代價也會相當高！欲破洛陽，諸位有何高策？”
大帳內頓時陷入詭異的沉靜。眾將全都地垂著頭，一言不發，慕容廆坐在主位上，看樣子仍然在生著氣，也是一言不發。
片刻後，慕容皝出列諫言道：“欲破洛陽，兒臣倒有一計可施！”說著在慕容廆耳邊低語起來，慕容廆越聽心越高興，漸漸的臉上的憂鬱一掃而光。
對於此次防守鮮卑慕容廆攻城，洛陽的準備可以說非常充分，不僅城頭上擺滿了各種石塊，大鍋，城牆邊上都堆滿了各種圓木，除了必要的上下石階附近，其餘地方都是堆積如山。對於箭支洛陽的準備也非常充分，至少有數百萬支，司馬熾仍不放心，命禁衛軍也把所有的輕弓搬上城牆，三萬精兵、兩萬輔兵林立城牆。
“嗚嗚嗚。”正在此刻，空中響起了一陣綿長的號角聲。隨著號聲，大約一千步以外，密密麻麻出現數萬鮮卑兵，慕容皝來到洛陽城西門，細細的觀察著洛陽城。城池高大隻是其次，城頭上堆積如山的守城物資。讓慕容皝皺起了眉頭。不過，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慕容皝按計行事，在洛陽四麵十二門同時投下七萬多攻城兵力，雖然敵軍人數不少，負責守衛洛陽的戍衛將軍王澄不敢怠慢，下令士卒戒備。隨著王澄的一聲令下，城池上的士卒們，或彎弓，或雙手放在圓木石塊上邊，打算等鮮卑大軍在進入有效攻擊範圍後，進行打擊。
五百步隻三百步，二百步，一百步，八十步。包括王澄、彭默在內的所有人，都在默默的計算著敵軍接近的步伐。雖然說是百步穿楊，其實一般弓箭的殺傷力在六七十步左右，這個範圍內中箭的人，才會死亡。隻有強弓、大黃弓和硬弩殺傷力較遠一些，雖然中國當時科技相當發達，擁有的重弩、床弩不少，但是晉代卻是一個另類，晉武帝罷州郡兵、武備懈怠，兵甲裝備落後，雖然比遊牧民族強一點，但是卻也不能強太多。
當敵軍快速接近，眼看就要進入殺上範圍的時候。王澄抬起手，想要喊出放箭那兩個字時。但是，就在這時，剛剛還氣勢洶洶準備攻城的鮮卑大軍忽然如潮湧一般的退走。片刻間走了個千淨。頓時，王澄的臉色都有些難看了起來。這種辦法夠毒。
攻城方與守城方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攻城方占據主動，而守城方完全是被動。你不知道攻城方會什麽時候來進攻。所以，守城一方的士卒，一定要耐性好，精神堅韌。
晉朝的軍隊，本來就素質較差，就算是因為利用超時代的訓練方法，增強了一些，但是二十天能訓練出什麽，如果晉洛陽守軍能按葉不凡的訓練方法訓練，哪怕是隻有三個月，挫敗鮮卑大軍的士氣也不是問題，但是此時卻也掩蓋不了晉軍戰鬥力低下的事實。連續三次，換了三四個旗號的將軍，每次都是三四千人。在鼓聲轟鳴中，氣勢洶洶的攻城，但是當快要進入攻擊範圍的時候，就戛然而止。這對於鮮卑大軍來說不算什麽，因為士卒們很清楚這次是不是真正的進攻，因此他們很輕鬆。但是對於守城的士卒來說，他們每次都要麵對壓力，一種敵軍要進攻的壓力。弓箭手精神緊珊的拉著弓弦。其餘士卒也都是彎著身體，準備合力抱起石塊，圓木等。
慕容皝如此做了三四次，晉軍軍隊的不足就徹底的暴露了出來。有些人的精神開始不能集中了。城牆上的燒得滾燙的火油，此時也冷卻下來，城牆上的弓箭手，看到敵軍進攻，連箭都懶得搭。王澄在心中暗暗叫苦，如果這樣下去，守城士兵的士氣都要跌至穀底了。
當第十次，時間也快到中午時，鮮卑大營中響起擂鼓聲，又有三四千人殺出後。士卒們習慣性的想這是佯攻，有一大片人放鬆了警惕。但是這一次，鮮卑大軍士卒很快就越過了攻擊範圍之內，七十步，五十步。三十步。速度很快，而有些守卒甚至沒有回過神來。
“殺，射殺。“當王澄咆哮的聲音響起後，士卒們才紛紛回過神來，慌亂的拉弓，射箭。
但是卻晚了，這時城下的鮮卑軍已經放倒梯子，快速渡過了護城河。直撲城郭。
弓箭手們慌亂的射箭，有氣無力。使得鮮卑直接兵臨城下。架起雲梯，準備攻城。
“鎮定下來，繼續射殺遠處的敵軍。普通士卒上，抱起圓木，巨石，往下砸。”早就注意到鮮卑人的陰謀，又觀察到己方士卒的不對勁。王澄此刻很鎮定，有條不素的指揮士卒們守城。使得晉軍士卒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按照訓練時候的步驟，快速的射箭，以及拋下圓木。石塊。
爬上城池的鮮卑士卒來不及擴大戰果，很快就被斬殺，城池下的士卒很多人慘叫聲中，被砸成肉泥。不遠處還在向城池進發的鮮卑士卒，則被弓箭收拾射殺。
剛才還氣焰囂張的鮮卑，迅速的被打丵壓了下去。
“叮叮叮。”很虧，鮮卑大營內傳出了一陣鳴金聲，清脆的聲響中，鮮卑士卒迅速的退走。
回到前營，慕容皝對高詡道：“以後的戰鬥由你來指揮，每天按照如此戰法，每五次佯攻以後一次真攻。”高詡應諾，慕容皝想了想到，又對高詡道：“扶餘、烏恒的仆從軍太浪費糧食，下午的戰鬥讓他們打頭陣，讓我們大鮮卑的勇士，吃飽了喝足，養精蓄銳，準備三天後的大決戰。”高詡大聲應命道“是”
慕容皝回到中軍帥帳見過慕容廆後，問身邊的副將：“王太尉派出來的人到了嗎？”
副將答：“在偏營。”慕容皝一點頭，隨即命令傳令兵傳令：“鮮卑大軍所有的人全力配合他們，如果不聽令，斬！”
此時在鮮卑大軍的後營中，漸漸的多了一些新式裝備，而這種裝備就是尋常的投石機，這種四梢的投石機雖然隻有三百步的射程，如果大量裝備對洛陽也將是一種毀滅性的打擊。
是夜，慕容皝睡得很香，洛陽大破在既，沒有什麽事比這種事更讓人開心的了。子夜時分，慕容皝的親兵叫醒慕容皝，“將軍，前營霍達有軍情回稟。”慕容皝突然驚醒，心情本來不好，本想發怒，猛然一怔。有何軍情，速速道來。”
進來的人名叫霍達，滎陽郡人，使一杆大刀，頗有勇力。本來在東海王麾下效力，因為忤逆了東海王司馬越，逃出了東海軍，在家鄉中牟附近一帶落草為寇。鮮卑大軍進攻洛陽，就帶著部下投靠了慕容皝。現在為慕容皝麾下前營百夫長。
霍達說：“將軍，傍晚時，屬下得到斥候回報，說是黑衫軍濟陰運一批糧草至中牟，就在中牟囤在，算是黑衫軍在滎陽的一個糧草中轉站，那裏有五千餘黑衫軍駐守。
“哦？”慕容皝一下子來了興趣。正愁無法對付滎陽的黑衫軍呢，為了防止黑衫軍幹擾洛陽的戰事，慕容皝不得不把五萬鮮卑精銳鐵騎屯駐在虎牢關外以牽製滎陽的黑衫軍，這讓慕容皝非常窩火，如果能斷黑衫軍的糧道，黑衫軍肯定會不戰自退，中牟似乎不算太遠。
“有多少糧草，押送糧草的將領，又是哪一個？”慕容皝問道
霍達道：“據卑職觀察，大約有二十萬石左右的糧草。主將嘛，看那旗號是劉，不過黑衫軍葉不凡麾下大將並沒有劉姓的，應該是葉不凡麾下的不如流的將領。”
慕容皝頓時陷入了沉思。按理說，糧草是軍隊的根本，與黑衫軍交戰甚久，發現黑衫軍將領都是非凡之輩，按理說不可能派一個不入流的將領擔當此等重任，想了甚久，慕容皝深吸一口氣，扭頭看著霍達：“傳我命令，命令前營立即點齊一萬精銳鐵騎，每人配雙馬。霍達我們連夜前往中牟截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