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艱難決擇
經肥如一戰,葉不凡殲滅十四萬鮮卑牧民,繳獲二十餘萬匹戰馬,和數十萬頭牛、數百萬計的羊,葉不凡把牛羊差人趕到青州,分發給百姓,青州百姓無不歡心鼓舞,那模樣就像是過年。葉不凡戰馬趕到南方濡水接應祖逖的步兵,三天後,祖逖率領十一萬餘黑衫軍步兵與葉不凡匯合,隨祖逖大軍而來的還有五百具諸葛連弩、七十三門佛郎機火炮,四十輛原始裝甲衝擊車,一百六十九輛武候戰車(既強弩車),經一天休整。
公元310年九月二十八日,葉不凡率領黑衫軍共計十四萬向鮮卑南遷暫時集結地令支進發,騁中的黑衫軍好象一片湧動的海潮,滾滾前去,濺起的煙塵,遮天蔽日。葉不凡騎在馬上,臉上掛著汗珠,微有疲憊之色,葉不凡作為全軍統帥,操心的事多,太耗體力、心力,消耗遠超常人。
“主公。主公,李善將軍不凡鴿傳書!”洪戰疾馳而來,遠遠就嚷了起來。
葉不凡一拉馬韁,停了下來。洪戰馳到近前,把手中的銅管遞給葉不凡。葉不凡接過。從銅管裏抽出一束紙,展開來一瞧,雙眉猛的擰在一起,沉吟不語。
“主公,怎麽了?”洪戰一顆心猛的一沉:“是不是曲陽出事了?”
“不是出事了,是出大事了”葉不凡聲音低沉。
“啊!”洪戰驚訝不置,脫口而道:“李將軍把曲陽丟了?”
洪戰的聲音很大,附近的兵士都聽見了,眼裏閃過駭人之色,弓起一陣小小的騷動。
“休要胡說!”葉不凡輕斥一句:“李將軍怎會丟掉曲陽。是慕容廆大軍撤離了曲陽。組織兵力準備繞道南下。”
“哦!嚇死我了。”曲陽城裏貯存了很多糧草、攻城器械、軍械、轟天雷、新式弩機,一旦落在鮮卑人手裏,後果很難設想。更重要的是,婉娘在曲陽,如果曲陽有失,對於黑衫軍的士氣響影很大,葉不凡也必將麵臨艱難的選擇,更讓洪戰擔心的是暗影預備隊四千餘人也在曲陽,這些人都是好苗子,假以時日,必能成大器。曲陽一旦失守,鮮卑大軍就可以任借曲陽城中的轟天雷和攻城機械率軍長驅直入,洪戰不擔心得要死都不行。
葉不凡濃眉擰在一起,低頭沉思起來,片刻後,葉不凡命令道:“大軍停止前進,就地歇息。”葉不凡轉而對祁雨道:“把偵察營散出去,碰到鮮卑人的騎偵格殺勿論,務必保證,我黑衫軍北上令支的消息不泄露。”
祁雨應諾,趕緊率領一隊偵察騎兵脫離大軍而去,平時黑衫軍騎兵偵察的範圍是五十裏方圓,現在務比擴大到一百裏開外。葉不凡對洪戰道:“你去傳令讓祖逖、北宮純、周劄、冉瞻、巴特爾等前來與我匯合。
洪戰知道關係滋大,不敢懈怠,隨即領命。自去辦理。命令一傳下,黑衫軍停止前進,兵士們從馬背上下來,坐在地上歇息,有的喂馬,有的吃幹糧、喝水。而葉不凡的近衛營侍衛們則麻利的在地上支起中軍帥帳,供葉不凡暫時休息。
“主公出什麽事了?怎麽停止前進了。”北宮純率先趕到,一臉的疑惑,遠遠就問出來了。
葉不凡並沒有說話,而是把李善的傳訊遞給他:“你看看吧。”
北宮純接過一瞧,兩道濃眉擰在一起,成一個淡淡的川字,沉吟不語。
“主公,為何停下來?”冉瞻也趕到了。
北宮純把手中的傳訊遞給他,冉瞻接過一瞧,驚呼出聲:“慕容廆撤了?為何要撤?鮮卑人雖然在曲陽之戰中傷亡不小,卻沒有戰敗呀!他們有再戰之力。”
祖逖趕到,又是一通驚訝。
葉不凡招叫他們在中軍帥帳中坐下來,幾人圍坐在一起,葉不凡道:“我們議議。你們以為,慕容廆為何不戰而退?”
“這個”北宮純撫著額頭,很是拿不準:“打了這麽多年仗,大小數十戰,就沒有遇到如此怪異之事。沒有戰敗就撤了,而且還擺出前進戰鬥陣形,令人費解呀。”
祖逖一臉的迷惑之色,黑衫軍諸將自打認識祖逖以來,就重來沒有見過他如此迷惑。突然祖逖悠悠的說道:“要明白慕容廆的用意,其實也不難。”祖逖的聲調很平穩。
“祖將軍,你知道慕容廆的用意了?”北宮純、周劄、冉瞻等齊齊的問道。隻有葉不凡笑而不語。
“我也是剛想明白。慕容廆這用心極為歹毒。鮮卑人不善攻城,鮮卑人攻城,那是舍長用短,一定攻不下來。”祖逖脫口而答。
“那是必然。”葉不凡微一點頭,話鋒一轉:“若是慕容廆在攻打曲陽時,我們突然從他們陣營後麵趕到,又會是什麽結果呢?”
“那肯定是我們贏。”北宮純手緊握成拳,惡狠狠的說道:“到時候我們十四萬大軍與曲陽城守軍裏應外合,內外夾攻,一定會殺得鮮卑血流成河,屍積如山。”
“話是沒錯,問題是,慕容廆還不知道我們有十四萬騎兵,他知道是隻是我們有三萬騎兵,如果我們長程奔馳,必定疲憊不堪,他們有十餘萬人馬,曲陽城太小,攻擊曲陽城十餘萬部隊根本施展不開,所以他們至少可以有一半的兵力是以逸待勞,葉不凡卻是搖頭道:“他一定會想,就算我們趕到了,與鮮卑打野戰,我們也不是鮮卑的對手。鮮卑最善長的就是打野戰,他一定是信心十足。以為可以擊敗我們。”
祖逖反應不可謂不快,他的目光突然停留在洛陽的位置,祖逖喃喃的說道:“難道是慕容廆打的是洛陽的主意?”祖逖接著說道:“洛陽區曲陽以騎兵的腳力也隻需要短短三五天,如果慕容廆大軍兵臨洛陽城下,皇上一定為大驚失色,下令我軍退兵。”
“哦!”北宮純、冉瞻、巴特爾三人一副恍然之態,“鮮卑慕容廆大軍連一個小小的區城都不能攻下來,洛陽城高池堅,他們更難攻下來。”祖逖道:“攻不下來,我們相信,可是皇上不相信,要知道如果慕容廆糾集扶餘、高句麗仆從軍和鮮卑大軍匯合在一起,他們的兵力在四十萬上下,四十萬大軍雲集洛陽,說洛陽能守住,誰也不相信,就算皇上相信主公,可是朝中大臣他們相信嗎?如果慕容廆以革去主公兵權為要挾,我想皇上一定會首肯。”
這事太有震憾力,黑衫軍諸將包括葉不凡,他們都陷入了沉默。誰也沒有說話。
葉不凡沒有說話,但是經祖逖這麽一提,他也知道事情肯定不會這麽簡單,晉朝那些朝中大臣畏懼鮮卑、匈奴如同虎狼,惡魔,祖逖的話是說得好聽的,如果慕容廆提出退兵的理由是殺掉葉不凡,葉不凡心想晉懷帝肯定會毫不遲疑舉起屠刀,自古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雖然葉不凡並不是一個任人拿捏的軟蛋,但是如果與司馬熾對立,葉不凡將陷入臣中大臣,甚至文人墨客的口討筆伐之中。
漢景帝時期爆發“七國之亂”七國聯軍高舉“清郡側,殺晃錯舉兵西向。叛軍順利地打到河南東部。景帝因此很惶恐,雖然晃錯是景帝的老師,關係甚親密,也是力主削藩的大功臣,但是在自身利益麵前,景帝還是殺了晁錯,想滿足他們“清君側”要求換取他們退兵,但晁錯已死,叛軍不退,還公開聲言要奪皇位。嶽不凡作為中國曆史上的一員名將,其精忠報國的精神深受中國各族人民的敬佩。其在出師北伐、壯誌未酬的悲憤心情下寫的千古絕唱《滿江紅》,至今仍是令人士氣振奮的佳作。但是在主和投降派賜死於大理寺。想到這裏,葉不凡不禁心中一驚,難道他要走上嶽不凡的老路?
“太惡毒了!”過了老一陣,葉不凡率先打破沉默:“照祖將軍所說,確實有很大的可能,現在我們麵臨兩難的決擇,我軍繼續北上,先殺令支南遷慕容幼和鮮卑牧民、斷鮮卑的糧道,這是最理智也是擊敗鮮卑最可行的辦法,但是如此一來,我等就要背負不忠不義的罵名,這不是最可怕的虛名而已,我葉某並不在乎,可是萬一朝臣中有力主投降的大臣為內應,打開城門放鮮卑大軍進入洛陽,洛陽十數萬百姓將生靈塗炭,血肉成堆。就算我等按皇帝的命令回援軍師,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慕容廆如若退兵,必會加上一條要我等的性命,雖然我等皆不畏死,可是慕容廆是君子嗎?他如果不按約辦事,繼續攻擊洛陽,到時十數萬百姓肯定會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祖逖接著道:“就算慕容廆如約退兵,但是最可慮的是,慕容廆來年再度南下,必然會帶有攻城器械。雖然在曲陽他們並沒有占到什麽便宜,我大晉城池何止千百,他們最會破襲數城甚至數十城,被鮮卑擄掠的百姓中,不乏能工巧匠。慕容廆把他們帶回東北,逼他們為鮮卑人建造強弩、投石機等攻城機械,百姓們雖然不願,可是。身入敵手,還能怎樣?
祖逖的話沒錯,鮮卑擄掠了數十年邊境。落入鮮卑手裏的工匠不在少數,一旦讓他們製造攻城器械,後果難以設想。今年鮮卑慕容廆南下,那是鮮卑大軍兵鋒所過之處,晉朝守將無不望風而逃,一連占領幽州上百城,冀州數十城,這樣讓慕容廆自信心大增,他以為鮮卑大軍所過之處,必定是手到擒來。一旦鮮卑有了攻城器械,那後果將是毀滅性的,北方的城池會給攻破一大片。甚至江南也難以幸免,鮮卑慕容皝建立大燕帝國,版圖基本涵蓋了平州、幽州、冀州、青州、中州、兗州、豫州、徐州、並州等地,五胡亂華時期除了氏族符堅的前秦帝國,就屬鮮卑大燕帝國版圖最大。鮮卑慕容氏如果有了攻城機械,會釀成一場並所未有的浩劫。
明白危害有多大,北宮純他們心中的震驚遠非筆墨所能形容,北宮純時而緊握雙拳,時而咬牙,時而咒罵。慕容皝的這一計,出手之狠,確實打中了黑衫軍的要害,回援京城,十四萬騎兵中隻有三萬是真正的精銳,四十萬大軍以逸待勞,雖然黑衫軍有諸葛連弩、火炮,但是勝算又能有幾成?
按照葉不凡的原來計劃,先是以城池消耗鮮卑的銳氣,然後葉不凡率領黑衫軍殺鮮卑牧民,奪取他們的馬匹,組建騎兵,拿鮮卑牧民訓練騎兵,然後奔襲鮮卑人的老巢龍城,逼慕容廆率領大軍回援,然後黑衫軍以逸待勞,在平州龍州與鮮卑主力決戰,如果戰事不利,葉不凡可以讓部隊乘許樂、水如煙的水軍船隻撤離,無論如何,黑衫軍都是立於不敗之地。
可是,慕容廆這一撤,再兵逼洛陽形勢立即顛倒過來了。黑衫軍追上去打,不一定能打得過。不去打,就是不忠不義之人,還要麵對晉軍傾國之軍的打擊,雖然晉國軍隊打鮮卑人、打匈奴人沒有種,但是對付自己人可是心狠手辣,後果不是一般的難以承受,還真是兩難。
黑衫軍的裝備不是問題,問題在於。騎射砍殺,不是裝備能堆出來的,要的是時間,黑衫軍缺的就是時間。騎兵不夠精銳,不能與鮮卑正麵硬撼。在鮮卑有攻城器械,晉朝城池優勢不存的情況下,隻有給屠殺的份。
“主公,怎麽辦?”
黑衫軍諸將都沒有了主意,現在做出的選擇可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稍有不慎,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葉不凡頭腦不凡快的運轉著,開始思付起來。。。
洛陽,北金馬門北闕外的甲第,是達官貴人們住的地方,一座巨大的府第出現在眼前,占地半個坊。漢朝的城市布局是“裏坊製”,街巷製要到宋朝才會興起。每一坊,占地少則一裏,多則數裏,是非常廣的。這府第占地大半坊,非常了得了,在權貴雲集的洛陽,也不多見,隻見大門前站著一隊傭人,足有十幾個。朱紅的大門敞開著,門內一道門屏,不見門內景象。可以想得到,一定很氣派。很奢華。大門上方掛著一塊匾額。上書“太尉府”三字。這就是當朝太尉王衍的府邸。
自先前,東海王司馬越隨同王衍出青州慰問葉不凡,司馬越出言侮辱謾罵葉不凡,葉不凡突然詐醒,司馬越被葉不凡一嚇,回到久病不起,眼見病不久也。大晉朝廷裏,眾所周知,司馬越是王衍的死對頭,現在司馬越人之將死,有道是樹倒猢猻散,現在以司馬越為首的倒皇派,眼見勢頭不對,及時去太尉王衍家門前巴結他。就算巴結不上王衍,就是混個臉熟也是不錯的。所以洛陽的達官貴人一時間雲集王衍的太尉府。
王衍府邸門前堆滿了寄車,一輛接一輛,偌大一個停車場地都塞滿了。還有馬車馳來。等著進府,場地有限,隻能在府外等候,竟然排起了長龍,一眼望去,老長的隊伍。
王衍現洛陽的風雲人物,威名大盛,慕名而來者就更多了,正是收取好處的良機。各地的太守、侯爺、王爺、富商巨賈、文人士子,他們到了洛陽,第一個要拜訪的人就是王衍了。每天擁到太尉府來拜訪的人多了去了,誇張到把太尉府都給堵住了,雖然這樣給王衍出行帶來諸多不便,但是王衍好象吃了蜜似的樂嗬,天天眉頭上百花綻放,走起路來不是在走,是在不凡。王衍這些天收到的禮物到底有多少他已經記不清了,反正金銀美玉堆滿十幾間大屋子。
得得!”
一陣整齊的蹄聲響起,一輛馳馬高車,疾駛而來。這馬車雙幡,四馬,很是氣派,一望便知,馬車的主人身份不凡,古代的馬車和現在的轎車一樣,都是身份的象征,做生意的人都知道,如果去談生意,開輛普桑去,人家連們都不讓你進,如果是大奔,效果肯定不一樣。馬車兩旁跟著八個身材高大健壯的兵士,騎著高頭大馬,雖然沒有這穿著鎧甲,但是光看那彪悍的氣勢,就知道這八個人是能征善戰,悍勇無雙之輩。這八個侍衛騎在馬上平穩異常,一瞧便知是訓練有素。
車奴道:“大人,太尉府到了。”
車內人探出頭來,隻見來人長得彪悍異常,劍眉虎目,臉如刀銷,那人看著太尉府門前擁擠不堪,微一沉吟道:“來呀,把門前的人往兩旁趕趕,我們進去。”
侍衛應諾,隨即不住驅趕前來太尉府送禮的人。這些侍衛的態度極為蠻橫無理,絲毫沒有把這些前來送禮的人放在眼裏,在場的人都是人精,這些侍衛如此做,肯定有些依仗,由於為官的人都知道洛陽的水太深,一個搞不好就會引火燒身,卻無沒有人敢去觸這個黴頭,時間不長,道路被清了出來。車內人跳下馬車,對王衍府邸的守門下人道:“快去通傳,就說平州內史高詡來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