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大燕皇帝
“呃!”慕容廆嘴裏傳出一陣磨牙的聲音,眼裏噴著憤怒的火苗,聲調高得嚇人:“我們與大晉軍隊交戰,向來是勝多敗少,自從葉不凡和他的黑衫軍出現之後,一切都改變了,大鮮卑勇士居然在黑衫軍麵前不堪一擊,本單於這就點齊兵馬,與高句麗、扶餘大軍兵合一處,然後繞過曲陽、等諸城,直奔晉朝腹地洛陽。我們到時四十萬大軍兵臨城下,雖然我們沒有攻城機械、也不一定能攻下洛陽,但是圍住洛陽不在話下。我們可以向大晉皇帝施加壓力,就說葉不凡是我們大鮮卑的敵人,借皇帝的這把刀把葉不凡殺了,黑衫軍雖然厲害,但是沒有葉不凡,一切都不成問題。”
慕容廆的話音一落,群臣又叫嚷起來了,仿佛洛陽就是他們囊中之物一般。不過此時也有不適宜的聲音響起,高詡起身道:“葉不凡是大晉最能打仗的將軍,他先敗過羯族石勒、匈奴劉聰、以及鮮卑段部,就是王浚也是在葉不凡手下精銳盡失,才被我們大鮮卑有機所趁,占領幽州、然後才能揮軍南下,但凡葉不凡出戰,所攻無不克、所戰無不勝,難道大晉皇帝真的如此白癡嗎?會做出如此自損長城的事嗎?”
慕容廆眉頭一皺,有些費解。如果葉不凡鮮卑的勇士,別說是四十萬大軍壓境,就是全族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也絕對不會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事。
慕容皝趕緊解釋道:“如果葉不凡是我們大鮮卑的勇士,我想這種事情肯定不會出現。”接著慕容皝的話鋒一轉,繼續說道:“漢人有句話叫做棄車保帥,比喻犧牲重要的東西來保住更重要的東西。它與漢人三十六計中的“李代桃僵”有異曲同工之妙,漢語有雲:“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隅,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漢人有句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葉不凡對於大晉雖然重要,但是和漢人皇帝的性命比起來那就簡直不值得一提了,我們四十萬大軍兵威洛陽,晉皇帝肯定會害怕,就算他不會讓我們如願,去殺葉不凡,但是也肯定會下令讓葉不凡率領黑衫軍回援京城,我們有四十萬大軍。葉不凡的黑衫軍不過才十五六萬,我們擅長打野戰,漢人擅長守城,我們去攻城是以已之短擊敵之長,反之則是以敵之短,擊我之長,如此而已,勝負立分。
“哈哈”。慕容廆大笑起來。笑過之後,臉一肅道:“傳令:放棄曲陽。往南進軍!給各部不凡鷹傳訊,放棄所有的漢人城池,火速趕來洛陽與本單於匯合!”
曲陽城頭上,李善手握橫刀,站得筆直。雖然他連續數天沒有怎麽休息,眼睛裏布滿血絲,但是精神麵貌仍然不錯,李善聚精會神的打量著鮮卑營地。孟恩站在李善身邊,現在孟恩經過曲陽慘戰,不再是一個文弱的書生,更像一個運籌帷幄的主帥,在曲陽攻城之戰中,鮮卑人進攻最為賣力的。原因在於慕容廆坐鎮,沒人敢不盡力。是以,曲陽的戰事慘烈異常,遠甚別處。
象這般,半天沒有動靜的事兒,並不多見,很是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李善非常奇怪的問道:“孟大人,你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看看吧”。孟恩必竟是人不是神,他也拿捏不準慕容廆的脈。
“嗚嗚!”鮮卑的牛角戰號驚天的號角聲響起,直上雲霄。
“鮮卑可恨,可是,鮮卑的號角挺好!每當吹起來,就象在哭喪似的!每次吹響。就會有不少鮮卑死傷,這是催命符!”孟恩心情不錯,竟然調侃起來了。
在驚天的號角聲中,一隊隊鮮卑開出了營地。瞧這陣勢,開出來的鮮卑人不在少數,看來。今日有一場大戰了。
曲陽是並州治城晉陽的北部屏障,城高垣厚,易守難攻。現在李善早已把南北兩處城門用石塊堆死,衝擊車對曲陽城一點用都沒有,曲陽存糧不少,可供數萬人吃上半年,鮮卑人想采取圍而不擊的辦法也根本行不通。鮮卑攻得越是凶猛,死傷越是慘重,李善越是歡喜,不住搓手:“單於今日給我們黑衫軍送大肉來了!”
孟恩也是歡喜,睜大眼睛,盯著鮮卑,隻盼他們早點趕到城下,好好的殺上一通。孟恩明白葉不凡的意圖,就是用曲陽的堅城把鮮卑拖疲拖瘦,到時就是他們全軍滅亡之時。
然而,事情的發展,遠非李善和孟恩二人所能預料,鮮卑不僅沒有前來攻城,反而向北撤了。
“咦!”李善驚奇不已,鮮卑雖然攻城不順,但是卻也沒有戰敗,為何要撤呢?這事太反常了,縱是他身經百戰,也是想不明白道理。這可不是擄掠,打了就走,而是誓在破城。城未破,兵先撤,這和當前的鮮卑實情不符。
一隊隊鮮卑開出營地,朝北撤去。濺起的煙塵,遮天蔽日,陽光都透不過。站在城頭上的李善和孟恩,隻見一朵巨大的烏雲從地麵升起。
“鮮卑敗了。鮮卑敗了!”守城的黑衫軍和並州軍將士齊聲歡呼,歡呼聲直上九重天。
李善和孟恩二人卻是毫無喜意,眉頭擰得更緊了,陷入了沉思,手按在刀柄上,用力過猛,手背發青。最近和鮮卑大小數十仗,就沒有遇到今日這般離奇之事,讓人費解呀。
令狐盛臉上流露出興奮的神色,歡喜的說道:“李將軍。趕緊傳令,讓兄弟們追鮮卑!絕不能讓鮮卑走脫了。”
隨即李善一盆冷水當頭澆下。李善的軍令與令狐盛的期望正好相反。“傳我號令,謹守城池,凡有敢出城者,斬!”令狐盛愣怔了半天,這才回過神來,自己沒有聽錯:“李將軍,此時正是追擊的良機。為何不準出城?”鮮卑未敗,那是撤退。”李善手指著鮮卑的軍陣道:“堂堂之陣,謹嚴厚重,若是我們冒然追去,慕容廆必會趁勢反擊,說不定同,曲陽城都會丟了,我的職責不是殲滅多少敵人,而是保證曲陽城不失,大將軍雖然不在曲陽,可是將軍夫人卻在曲陽,曲陽有失,李善萬死難辭其疚。”
李善真要率軍出城追擊的話,肯定正中慕容廆於下懷,回軍廝殺是必然的。殺敗李善,趁勢攻城,很可能拿下曲陽城。曲陽城一丟,慕容廆的戰略目的主就達到了,而且曲陽城中有許多攻城器械、和轟天雷,和無數新式弩機,這些東西一旦落入鮮卑手中。那後果就太嚴重了,無法收拾。
“眼睜睜的看著鮮卑撤退,這和饞貓枕著鹹魚睡覺有什麽區別?還不是讓人難受!”令狐盛嘀咕起來……難受。你也得忍著。”李善毫不動搖不出城的想法。
“得得!”
一陣急促的蹄聲響起,一隊鮮卑兵士策馬來到城下,衝城頭上一抱拳道:“有請守城李善將軍答話。”
“我就是李善,有話直說。”李善氣沉丹田,聲若洪鍾,聲音遠遠傳了開去。
這個兵士扯起嗓子道:“我們大單幹說了,青山不改,綠水常流,來年相會。現要有一個熟人要與將軍碰碰麵。”
這時,這隊鮮卑士兵中出現一個高大英俊的年輕人,看相貌二十幾接近三十,衣著華麗的皮甲,劍眉虎目,相貌堂堂而又神情威武,雙手空空就這麽站著,也自有一股勃勃英氣。手臂露出凸起的肌肉,看樣子挺有兩下子。黑衫軍和並州軍士兵看著城下的這名年輕人倒沒有什麽,可是李善卻眼眼凸起,雙手歸纂在一起,指甲都深陷在肉裏也混然不知。在李善的側麵,你會發現,李善手裏正滴滴嗒嗒的往下流血,城牆的石麵上很快形成了一小攤血水。
李善虎目一瞪,大吼一聲“寨主!”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前虎王寨寨主,虎王寨主王陽,字元真。雖然慕容皝化名王陽在虎王寨聚集部眾,準備起事,但是卻告訴了葉不凡他的字,古代人的名字和現代有很大的差別。名,一般指人的姓名或單指名。幼年時由父母命名,供長輩呼喚。字,是男子20歲(成人)舉行加冠禮時取字,女子15歲許嫁舉行笄(jī)禮時取字,以表示對本人尊重或供朋友稱呼。其實葉不凡的曆史不夠好,他如果知道慕容皝,就是王陽,字元真的話,肯定不會聽之任之,雖然當時虎王寨子有數百部眾,但是葉不凡要想刺殺他,也不是那麽很難的事,如果慕容皝被殺,肯定也沒有了後來的那些讓葉不凡心痛的事。
李善臉一沉,怒哼一聲,仿佛打個炸雷。“放了他,不然想吃我的箭矢。”
慕容皝聞言一愣,心生一計,然後仰天大笑道:“他們不會放了我的,因為你還不知道,其實我是鮮卑族的世子,鮮卑族慕容部大單於就是我的父汗.看在你對我還在忠心的份上,如果你打開城門,放我鮮卑大軍進城,我封你為威遠大將軍,領並州刺史!”
“寨主呀寨主,你如此氣煞人!”李善氣得咬牙切齒。原本想,鮮卑若是擒了王陽,就算是拚了性命不要,也要救他一救,可是沒曾想,這個平時道貌岸然一副謙謙君子可親可敬的寨主,居然是十惡不赦的鮮卑世子,就是將來的鮮卑族單於,卻是沒有想到,是自取其辱,原來慕容皝居然想勸降李善,李善心中那個恨呀,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
“哈哈!”李善大笑起來,“如此一來,多葉寨主提醒,有勞你轉告慕容廆單於:看好龍城的祖墳,莫要給李善順了。”
原本這一句不過是李善的氣話,卻不曾想,葉不凡居然步、騎、空、海齊進,直搗黃龍,不僅殲滅鮮卑兩百多萬部眾,還挖了鮮卑族慕容氏的祖墳。
慕容皝原本一臉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很是難看,慕容皝原本想,離去之前,氣氣李善,長下威風。卻是沒有想到,是自取其辱,李善竟然要挖他的祖墳。
鮮卑極為崇拜祖先,對祖先的墳墓看得極為重要,李善此話是莫大的侮辱,慕容皝此時的心中之氣,真想下令回軍,與李善大戰一場。
最後還是理智戰勝了自己,慕容皝氣得一個哆嗦。撥轉馬頭,疾馳而去。望著慕容皝的背影,李善欣慰笑了。這般鬥口,真是讓人快意呀!
一個時辰後,鮮卑大軍消失不見。
“得得”。急驟的蹄聲響起,李善帶著一隊黑衫軍兵士前來查探。孟恩策馬跟在身旁。
一行人直接衝進鮮卑大營,隻見土翻草斷,往日裏人來人往的營地,如今死寂一片,除了穢物,什麽也沒有留下。
“鮮卑這是要做什麽?”李善迷茫的問道。
“我也猜不透。”孟恩略一思索,搖搖頭道:“來人!立即派人查探鮮卑動向”
立時有兵士領命而去。
“我總覺得,鮮卑這次撤退,不同尋常,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孟恩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可是,我卻想不透。突然孟恩腦袋如同被炸雷擊中一般,孟恩臉色大變,急道“不好,鮮卑大軍這不是撤退,他們是繞開曲陽,直接南下進攻洛陽,我們得趕緊把這事稟報主公,讓主公早已定奪”
這事太過重大,李善絲毫不敢怠慢,在一塊紙上匆匆寫好,束成卷狀,塞進一支精致的銅管中,再在不凡鴿腿上係好,不凡鴿衝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