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血腥槍林
婉娘俏眉一擰，冷聲道：“我婉娘雖然是一個婦道人家，但今日誓與曲陽城共存亡！”婉娘語畢，擊鼓激勵黑衫軍的士氣。
受婉娘言行的激勵，這些黑衫軍將士不由得鼓起了一口勇氣。兩百名黑衫軍將士呐喊著迎擊鮮卑大軍。
婉娘是窮苦人家出身，力氣不小，雖然這一年多跟著葉不凡享福，但是婉娘的力量還是比尋常富貴人家的夫人小姐的力氣大得多了，丈餘牛皮大鼓在婉娘手下擂得驚天巨響。
不足兩百的黑衫軍將士頂著相互配合在頂住對方瘋狂反擊的同時一步一步向前推進。雖然鮮卑人人數眾多，戰鬥力也強悍，但是他們有一個軟肋，就是不擅長攻城作戰，另外還有一個弱點就是他們的裝備不行，黑衫軍的鎧甲是仿造唐代的明光鎧。由於生產力的原因，就是盛唐時代，唐代武士的鎧甲也不是全部都是鐵質的，但是黑衫軍的鎧甲卻是全都是鋼鐵所造，黑衫軍的鎧甲雖然有明光鎧的外形，但是最大的區別就是護心鏡並不是明亮的，而是通體黝黑，與黑衫軍裝形成一體。明光鎧造就了唐軍在冷兵器時代一比三十四的傷亡比率，比漢武帝時代全盛時期的一比二十更加驚人，黑衫軍就是憑借裝備上的優勢與鮮卑人消耗著，隻要士氣不滅，黑衫軍心存鬥誌，鮮卑人想要拿下曲陽城，付出的代價絕對是慘痛的。
鮮卑人雖然擅長騎射，刀法也災具威力，但是黑衫軍的防禦手段強過鮮卑人太多，往往每一個黑衫軍將士身中鮮卑人數刀而不死，但是在黑衫軍的橫刀之下，鮮卑人非死既傷。一名黑衫軍士兵在連斬兩名敵軍後，被第三名敵軍以長槍當胸刺穿，這名黑衫軍士兵不顧插入胸膛的槍杆，雙手握刀一招橫劈將對方的頭顱斬下，這名士兵大笑數聲倒地而亡。近兩百名黑衫軍雖然身處絕境，但是其戰鬥意誌依舊讓人心驚膽顫。
這近兩百名黑衫軍士兵吼聲更加高昂，雙目赤紅，招招都是以死相報。
鮮卑將軍龐鑒看著並州軍越來越近，而城牆上的爭奪戰仍在如火如荼，黑衫軍居然用劣勢兵力發動反攻，打得鮮卑大軍節節後退。“強弩手掩護！鳴金收兵！傳令騎兵隊前出！”龐鑒急聲下了一連串命令。
龐鑒選擇是正確的，如果黑衫軍再堅持一刻鍾，並州軍就會全軍壓上來，到時他們這近萬部隊的結果就不言自明了。龐鑒並不灰心，隨即調整部署，命令部隊全力對付來援的並州軍。
鮮與此同時，並州援軍距離曲陽南城門不足五裏，騎馬走到並州軍隊伍前麵的劉琨眉頭一軒，大是震憾。當然，劉琨震憾的並不是鮮卑人的衝天殺氣，而是如此波瀾壯闊的戰爭場麵。
四千多鮮卑精銳騎兵馳騁，戰號衝天。戰馬嘶鳴，煙塵蔽天，那是何等的波瀾壯闊，那是何等的震憾人心。在中國北方有三支為害千年的遊牧民族，西羌、匈奴、東胡、其中以匈奴最為強悍，東胡為最，但是自西漢武帝與匈奴漠北決戰，大敗匈奴，從此匈奴一蹶不振，匈奴從此分裂，北匈奴遠走漠北，繼續征戰月氏、斯通、西域諸國。春秋戰國以來，東胡南臨燕國，後為燕將秦開所破，遷於今遼河的上遊老哈河、西拉木倫河流域。燕築長城以防其侵襲。秦末，東胡強盛，其首領曾向匈奴要求名馬、閼氏和土地，後為匈奴冒頓單於擊敗。東胡自此開始分裂，退居烏桓山的一支稱為烏桓；退居鮮卑山的一支稱鮮卑。其中有強悍的鮮卑族，烏恒族。及由鮮卑分化出的慕容宇文、段部、拓跋、乞伏、禿發、吐穀渾各部，此外還有柔然、庫莫奚、契丹、室韋、蒙古。
並州軍常年與匈奴人作戰，自然總結了一套對付騎兵的戰法，由於葉不凡這個異世蝴蝶的出現，致使匈奴此時元氣大傷，無力大規模進攻並州，而因此並州刺史劉琨之麾下部將，黃肅、韓述並未戰死，而因為葉不凡的作用，令狐盛也沒有被劉琨怨殺，令狐泥也沒有反叛劉琨，所以劉琨此時的真正實力強過曆史同期數倍。自晉朝八王之亂後，北方異胡一直都是壓著晉朝打，打的晉朝無還手之力。丟城失地，百姓被無情的殺戮，房屋村鎮被悉數燒毀，這是奇恥大辱，縱觀中國曆史五千年，最數晉朝司馬氏最無能。
五六裏的距離對於騎兵來說，其實隻是數息揚鞭的事，並州軍前鋒隨即在令狐盛的率領下，迅速列陣迎擊敵人。騎兵衝刺力量強，速度快，靈活多變，打野戰是騎兵最佳利器。一支軍隊，列成陣勢後，必然會有正麵、兩翼和後背的區別。其中。後背是最弱的。除非列成圓陣。要是列成圓陣的話，又得處處受攻。鮮卑騎兵進攻起來，更加方便。並州軍並沒有列圓陣，列的是方陣。隻要是方陣就有兩翼和後背。並州軍並非沒有後背，他的後背是車兵，古代中國防守騎兵衝刺的最佳堡壘。龐鑒滿打滿算，從並州軍最弱的後背起強攻，到頭來，卻現根本就行不通，他能不鬱悶嗎？後麵不能進攻，那麽，龐鑒就隻能從兩翼和正麵來進攻了。兩翼有並州軍的長槍兵守護，即使能突破，傷亡也不小，想來就隻有從正麵進行攻擊了。
戰場上，變化總是比計劃快，這就是明證。
此時鮮卑騎兵也列陣完畢，鮮卑慕容氏戰將龐鑒揮著彎刀，大聲吼道：“鮮卑的勇士們，用你的弓箭，用你的彎刀，殺死可惡的漢人！讓漢人變成溫順的綿羊！”龐鑒的話雖然不長，卻是激得鮮卑騎兵熱血如沸，眼裏全是恨意。和濃濃的殺氣。
鮮卑人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讓漢人變成溫順的綿羊。那樣的話。他們有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財富，漢人的茶葉、絲綢、瓷器。要多少有多少，晉朝會成為他們的倉庫，任由鮮卑予取予求。鮮卑人揮著彎刀，爆出了驚天動地的吼聲。鮮卑人的呼喊聲接一聲，響徹天際。鮮卑人的血液在沸騰，激情在燃燒。聲音越來越響亮。龐鑒見時機差不多了，猛然他手中的彎刀，猛然對著並州軍一揮，好似一道閃光掠過長空，耀眼奪目！
“隆隆！”
鮮卑人揮著彎刀，鋪天蓋地的衝了過來。口中怪叫連連。
鮮卑人排著整齊的戰鬥隊形，前後相連，就象湧動的浪潮，一波接一波。一眼望去，隻見洶湧澎湃，聲勢驚天。閃亮的彎刀。在日光下閃閃光，這一刻，鮮卑人就象嗜血的野獸。對著並州軍，狠狠撲來。數千鮮卑騎兵馳騁，戰號衝天。戰馬嘶鳴，煙塵蔽天，那是何等的波瀾壯闊，那是何等的震憾人心。劉琨心中大是震憾，鮮卑人確實比匈奴人更加強悍，劉劉琨將手中的戰旗重重揮下，並州軍前軍陣形突然一變，並州軍前鋒陣形的刀盾兵一撤，露出黑森森的弩陣。
對弩，鮮卑人那是記憶猶深。永遠也不會忘記，兩次河套之戰，弩讓匈奴付出了高昂的代價，代價之高昂，至今不能忘卻。趙武靈王大破匈奴，那是匈奴第一次與中國進行大規模交兵。在這之前，匈奴自以為騎射了得，天下無敵，壓根兒就不知道中國的強弩是其克星。當趙武靈王萬弩齊時，匈奴死傷無數，匈奴終於記住了。中國有一種利器專門克製匈奴的騎射，叫做弩！蒙恬的河套之戰，匈奴更是用血的代價，四十多萬條人命，把弩這個可怕的名字永遠留傳。
隻要是擅長騎射的遊牧民族，時刻沒有忘記：弩是騎兵的克星，這一用鮮血換來的！
雖然鮮卑人和匈奴人並不是同一種族，但是他們生活、和作戰方式都是相同的，他們都知道自己的天敵是什麽？
奔騰的鮮卑騎兵看著並州軍弩陣引線待發，心中一陣後怕，在原始武器對決中，騎兵並不是無敵般存在的，，排列整齊的長槍可以克製輕騎兵的衝擊，而騎兵的天敵就是強弩陣。秦弩，中國古代威力最大的連弩，是中國強弩的鼻祖，自從秦弩出現之後，強弩作為中國古代獨步世界的利器，正式登上了曆史舞台，在兩千年的曆史長河中，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河套之戰時，蒙恬將軍用了上萬架這種強弩，打得匈奴血流成河，屍積如山，頭曼單於五十萬之眾，逃出去的不過數萬。這是血的教訓，所有的遊牧民族軍隊都知道漢人的強弩陣不可正麵攻擊，此時鮮卑人已經進入並州軍的射程內，如果此時撤退，固然可以保存一部分實力，但是他們也就功虧一簣了。鮮卑人都不甘心，他們想加快速度，隻要衝過這第一撥次的強弩攻擊，近戰並州軍弩兵，弩兵近戰對上騎兵也隻有送菜的份。秦弩早已失傳，當然並州軍裝備的隻是漢代發明的最普通的四石弩，射程約二百五十米。
“咻咻！”強勁的弩機聲響成一片，震得人耳鼓隱隱作疼，不計其數的弩矢出現在空中，好象萬千條毒蛇，對著鮮卑人撲去。
“啊啊！”
凡是給弩矢覆蓋的地方，鮮卑必是為之一空，在空中不凡舞，慘時不斷。
四石弩雖然沒有秦弩弩陣的射程一公裏遠，可是。四石弩的弩陣的弩矢更形密集，弩矢在天空不凡掠，密密麻麻，連陽光都透不過。鮮卑人要想不死傷慘重都不行。鮮卑人雖然死傷慘重，仍是鼓起餘通，朝前衝殺。隻是，他們每前進一步，都要經受弩矢的洗禮，付出高昂的代價。如果並州軍此時麵對的是匈奴人，匈奴人遭遇如此慘重的打擊，肯定四下奔逃。但是鮮卑人比匈奴人更嗜血，更瘋狂，雖然前進的道路上，傷亡慘重，但是鮮卑人仍在仍是在衝鋒，在怒吼。
“兄弟們：鮮卑是大晉的死敵，不死不休！”令狐盛是並州軍前鋒，令狐盛戰前訓話“鮮卑人屠殺的我們大晉的百姓比我們飼養的牛羊還要多，鮮卑人屠過的村莊，比起草原上的青草還要多！整個幽州無村不帶孝，處處聞哭聲，你們恨不恨鮮卑？”可恨，誰個不恨？
“恨！”
並州軍揮著手臂，齊聲高呼，道出了無盡的恨意。大晉國弱勢微，鮮卑人屢次挑釁大晉天威，多少人為之羞愧無地？鮮卑擄掠成性，屠過多少村莊，殺過多少百姓，一提起來，人人咬斷一口鋼齒。對鮮卑的恨意，豈止一個。“恨”字了得？“今日。我們將在這裏，與鮮卑血戰！”令狐盛右臂不住揮動。聲調轉高：“人人奮勇，一往無前，有死無生！殺光鮮卑！報仇雪恨！”
“殺光鮮卑！”
“報仇雪恨！”並州軍兵士再次振臂高呼，聲震長空。“我們中的許多人，將不會再看見明天的太陽！”令狐盛聲調很是振奮：“為破鮮卑而死，死而無憾！”
“死而無憾！”
“死而無憾！”並州軍再次爆出了山呼海嘯般的吼聲。
生命固然重要，對於熱血男兒來說。打敗鮮卑比生命更重要。為擊破鮮卑，他們願意獻出一切，熱血、性命”全拋切！
於此同時，鮮卑騎兵進入他們的輕弓射程之內，鮮卑將領龐鑒揮著彎刀。大吼一聲：“殺光漢人！”
一拍馬背，率先衝了出去。
“殺光漢人！”四千鮮卑慕容廆本部精銳，高吼著，旋風般朝並州軍撲去。鮮卑人衝上來得很快，死得也就越多；來得越快，死得也就越快，令狐盛嘴角出現一抹冷酷笑容。這時，令狐盛手中令旗一揮，弩陣後的長槍手快衝到弩陣前，手持長槍，站得筆直，長槍呈四十一度角斜刺前方。護衛著強弩。
衝鋒的度很快，不過四五輪對射，就衝到了並州軍的長槍槍陣前。鮮卑騎兵早已收了弓箭，嗥叫著。揮著彎刀，日光下，隻見不計其數的彎刀在空中戈過，出一道道耀眼的光芒，很是駭人。
居於中陣令狐盛的看得真切，手中令旗一展。
“咚咚！”
驚天的戰鼓聲響起。
“殺光鮮卑人！”
並州軍的怒號衝天而起，響遏浮雲，氣勢隻在鮮卑的怪叫聲之上。“殺呀！”
“殺光漢人！”
鮮卑人嗥叫著，手中的彎刀對著並州軍狠狠劈了下去。騎兵打步兵，有著天然的優勢。按照以往的經驗。隻要鮮卑騎兵一衝。大晉軍就抵擋不住，接下來就是一場屠殺。三萬並州軍野外列陣，那就是一場大屠殺，今日的並州軍，將會是屍積如山，血流成河，他們將會遭到鮮卑戰史上最沉重一擊。
鮮卑都是這樣響的，振奮異常，砍殺非常有力。然而，讓他們做夢也想不到的一幕生了。他們的彎刀還沒有夠著並州軍，一片槍林出現在身前，要是衝上去。那是自殺。鮮卑騎兵是正麵突襲，稍有軍事常識的人都知道，瓦解的應該是並州軍才對，怎麽又是鮮卑了？
騎兵近戰主要威力衝刺速度和居高臨下的砍殺，可是長槍兵不同，一寸長一寸強正是這個道理，鮮卑人要想撥轉馬頭，已經不可能了。距離太近，高衝鋒的戰馬，哪裏收得住，隻有眼睜睜的看著一片長槍刺入馬胸，或是刺入自己的胸膛。
要是與並州軍麵對麵砍殺，刀劍劈來，還可以躲閃。可是，麵對長槍陣，連躲閃的機會都沒有。那麽多的長槍，你往哪裏躲？躲得了這支，還有那支，一來就是十幾二十枝。就象一片長槍林對著自己刺來，誰有那本事躲？匈奴是洶湧而來的潮水，那麽，戟陣就是阻擋潮水的堅固堤壩，匈奴賴以自傲的衝鋒，竟然瞬間瓦解。
地上多出了一地的屍體，人屍馬屍。堆了厚厚一層。不論是人屍。還是馬屍，有一個共同情點，身上的血窟窿一個挨一個，少則數個。多則十數個。甚至更多。如此之多的窟窿，最大的效果就是放血。給鮮卑人大放血！鮮血在地上急劇匯聚，根本就來不及浸入土裏，隻一口氣功夫，地上就出現不少小小的血湖，在日光下著妖異的光芒。“呃！”望著無法前進絲毫的部下，龐鑒嘴裏傳出一陣磨牙的聲音。騎兵打步兵，具有天然優勢，這是軍事常識，隻要上過戰場的人都知道。可是。這一奉行了無數年的兵家法則。今日卻給打破了。氣勢洶洶的鮮卑人，遇到並州軍的長槍陣。好象撞到鐵板似的，絲毫不得前進。
龐鑒打了一輩子的仗，平生第一遭遇到這種事，腦子裏麵有點短路，連驚訝的話都沒有說，唯有張大嘴巴的份。
龐鑒是個堅韌之人，並不甘心，命令鮮卑部隊不住進攻。鮮卑人的攻勢很猛，一波接一波，前一波剛剛瓦解，後一波就到了。鮮卑人前赴後繼，一連進攻了小半個時辰，傷亡不卻是無法撼動並州軍的長槍兵方陣。
龐鑒此時的四千多騎兵還剩一千餘，不過他也找到了克製長槍兵方陣的辦法，長槍兵雖然厲害，也是步兵，沒有四條腿的鮮卑人快捷。龐鑒命令鮮卑騎兵後退，退出百步後，隨即用弓箭對並州軍展開射擊，並州軍的長槍兵雖然威力巨大，可是，全是步兵，在鮮卑人的射程範圍的時間會很長。至少要經受十輪以上的箭矢，雖然盾牌保護。代價會很大。
令狐盛沒有傻得讓長槍步兵經受鮮卑人的十輪射擊再去攻擊鮮卑人，而是令旗一軍，長槍兵退卻，強弩兵上前，“丫的，對射，我就不相信你能射過我的弩兵。”
並州軍對戰騎兵的戰法當然也是出自葉不凡這個異世蝴蝶之手。葉不凡得知鮮卑慕容廆居然釜底抽薪，攻擊曲陽城，葉不凡怒從心起，剛剛開始他腦袋一熱，想憑借手中兩萬騎兵與鮮卑人一較長短，當然以黑衫軍重裝騎兵第一營開路，其他四個營迂回遞進，要想擊敗鮮卑人也不算太困難，但是葉不凡回過頭來一想，這十萬精銳騎兵雖然不是鮮卑慕容部落的全部人馬，卻是他們的大部分精銳，如果把慕容廆的這十萬騎兵消滅在曲陽，到時征戰遼東將沒有什麽阻力，所以葉不凡就謀化向並州刺史劉琨借兵，以並州軍拖住鮮卑人兩天，就是慕容氏徹底覆滅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