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景縣封氏（上）
沒有突然發生的戰事。特別是類似屠城這種事。不可能敵軍從天而降。然後直接屠城。你有的是時間避開。等戰爭過後再返回啊！如果你不走。被殺也怪不了別人。不過黑衫軍也有意大大放水，在剿滅王堪部軍隊後，首先去屠殺的是城中的大戶和權貴，並且大開城門，對於逃跑的百姓也沒有阻止，其實這一戰中，雖然屠殺近五萬軍民，但是真正的貧苦百姓僅占十分之一多一點，城中被屠殺的大都是王堪的親族的為富不仁的地主階級。就算葉不凡不命令屠城，平複冀州後，他們的下場仍然是全家斬殺，家財充公。
黑衫軍軍紀嚴明，有令就必須執行，但是武邑城全城屠盡後，黑衫軍祖逖的步六營全體開始立刻沉默。黑衫軍步六營是經過乞活軍陳午部改編的，他們大多都是從伍多年的老兵，多多少少也對戰爭和殺戮有點抵抗力。但是屠城，他們心中還是感覺非常悲傷複雜。一陣沉默過後。一名黑衫軍排長雙眼發紅。喃喃自語的感慨向祖逖詢問道：“將軍，而且這些百姓都是無辜的啊！”
祖逖沉默了下。方才出聲回答道：“這個問題先不說！我問你。像此次這樣的戰爭。大概會死多少平民？我方軍隊會損失多少？”祖逖是員將才。對這方麵自然比其他更透徹。祖逖精於用兵，又善利用矛盾分化敵人，化敵為友。他“躬自儉約，勸督農桑，克己務施，不畜資產，子弟耕耘，負擔樵薪”（以上均引自《晉書·祖逖傳》），因此受到人民群眾的愛戴。經過四年多的苦戰，祖逖率領的北代軍收複了黃河以南的大片失地，使石勒不敢揮兵南向。如果不是東晉朝廷內部爭權奪利，派出戴淵為大督都撤了祖逖的兵權，使滿腔熱忱的祖逖憂憤成疾，病死軍中，恐怕祖逖會像嶽不凡一樣，擊敗石勒收複大漢河山，雖然不是同一朝代的人，不過祖逖和嶽不凡一樣，都是悲劇人物。區別是嶽不凡是被秦燴害死的，祖逖是病死的。
聽到祖逖答非所問。那名排長模樣的人愣了下。不由沉思起來。而旁邊的董昭忽然出聲回答道！“我黑衫軍的精銳之師戰鬥力如此強悍。但其餘絕大多數都是降軍。戰鬥力與敵軍差不多。以青州之戰為例，我軍損失一萬多人，平均下來的話！要攻陷一個城池。損失數千到上萬軍隊。應該差不多吧！至於平民。進入巷戰的話。死亡數量也大概在一兩萬左右吧！”
“沒錯！就按你說的算吧。此次我們黑衫軍隊總共也就十萬。而需要攻陷的城池。我們不光要收複冀州，還要收複北方的幽州，要我們收複的城池可能有數百座。越是靠近北方的城池，絕大多數還比武邑城的規模龐大的多。死亡數量肯定要劇增。我們就當都是武邑城這樣規模的戰鬥吧。這麽算下來的話。最後估計除了主公的近衛軍，北宮將軍的騎兵第一軍，其他全部要陣亡。至於平民。死亡數量至少也要數十上百萬。而因為此次屠城的影響力和巨大衝擊。因為這裏的環境。因為守城軍隊幾乎都是從當的平民中招募的，他們並不甘心為王浚賣命，那些守城軍隊自然不會坐看家人朋友被殺。如此便會震懾很多軍隊。要麽拚死力戰到底。要麽就會投降。力戰到底。結果一樣是輸。還連累了家人、家族。所以會使的不少軍隊不想抵抗。即使那些將領不投降。甚至軍隊叛變都有可能。如此說來。你們能理解主公的做法嗎？
祖逖點了點頭。先是暗歎了口氣。方才緩緩解釋道。隻是語氣中略微底氣不足！理論上自然沒錯。但事實是不能這麽算的！
聽到祖逖的解釋。黑衫軍將士大都自然能理解。不由齊齊點了點頭！而後。卻齊齊陷入了壓抑的沉默之中。不管借口如何好。聽到屠城。還是己方做的。感覺自然不好了！同時，黑衫軍軍中反感、難受、難以接受等想法的將領自然不少。
其實，葉不凡就是要用血腥的手段鍛煉黑衫軍將士的血性，必竟葉不凡是後世之人，他不光要靠自己的力量登上皇位，君臨天下，他還要出兵掃平匈奴，連後來危害中國北方千年的異族，全部屠盡。然後再集聚實力橫掃歐亞，然後再出兵東渡贏洲，葉不凡要是用鐵腕讓將士明白，對待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況且，北方異族要打就徹底把他們打殘，打得他們一輩子不敢反抗，同樣是世仇，小日本世代仇視中國，但是他們卻不敢幾乎將他們滅國亡種的老美。因為老美給他們足夠多的威懾。葉不凡的心思是，既然無法做到讓人愛，就做到讓人怕。讓他們以後聽到黑衫軍的名號，全部膽戰心驚！
不過這樣以來，黑衫軍的惡名算是出去了，不過這也確實是屠城帶來的又一好處。以後祖逖征戰幽州時，除了鮮卑慕容氏部落，根本沒有其他異族與其作對，在北方異胡的眼中。黑衫軍從未戰敗過。而如今。己方戰敗地話。自己就死定了。除非能在黑衫軍殺入城池時及時撤走。而這樣的話。還不一定跑得過精銳的黑衫軍！畢竟騎馬目標太大。何況黑衫軍還有天鳥，下火蛋，除非他們嫌命長，根本不願意去招惹黑衫軍。
葉不凡倒也不擔心會鬧出不可收拾、眾叛親離的後果！他相信，以王浚的人品，最多堅持屠兩三個冀州城，就可以足夠威懾王浚的部將，況且有祖逖在，祖逖知道怎麽分化瓦解敵人。
祖逖看著一片火海中的武邑城，轉身看看身邊的軍隊，僅僅一天之後，便增添了不少真正鐵血軍隊的味道。就連自己也可以輕易感覺到這支部隊的殺氣。這也許算是意外收吧！
然而葉不凡不知道的是，就在葉不凡平複幽冀兩州的時候，洛陽的那幫大臣開始密謀奪取葉不凡的兵權，並且把屠城作為葉不凡嗜血好殺的攻擊點！祖逖看著紛紛不敢跟自己對視的屬下和眼神怪異的眾人。祖逖心中暗歎。不過這也是甫一受到衝擊。難以輕易接受。祖逖相信眾人很快便會適應。
次日一早，祖逖命令道：“休息夠了！便啟程吧。下一個城池。景縣！”
再次啟程的黑衫軍人人內心複雜，一名和董昭關係不錯的連長，內心上說。他確實很佩服葉不凡。不管是武力還是實力、勢力、身份、地位等。但現在的想法卻難以言表。董昭好像看出他的心思，對他淡淡的說道：“知道殺神白起嗎？”
“知道！”白起號稱“人屠”，戰國四將之一（其他三人分別是王翦、廉頗、李牧）戰國時期秦國名將。郿(今陝西郿縣東北)人，中國曆史上自孫武，吳起之後又一個傑出的軍事家、統帥。白起一生殲滅六國軍隊應有一百萬以上，殺一人為罪，屠萬人為雄，屠得百萬人方為雄中雄。
董昭很有深意的點點頭，說道：“白起相對於趙國來講，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殺人魔王，但是對於秦國來講，他就是一個人中俊傑，萬中無一的英雄！”
董昭說到這裏，眾黑衫軍將士都一片沉默。
為了方便祖逖在冀州的攻戰，葉不凡又命黑衫軍巨斧營、疾風營全部上陣。
這天，祖逖大軍還在景縣三十裏處，景縣上空突然出現數百架滑翔翼，這次他們並沒有投下轟天雷和燃燒彈而是投下無數條絲帶。“王浚失德。葉不凡真主。不降則死。抵抗則滅。滿城屠盡！”如武邑城一樣，祖逖還是采作先禮後兵，既然你們想死，就怨不得別人。景縣上空忽然降起了“絲綢雨”。數千片數尺長寬地絲綢忽然從天而降。
有著武邑城的先例。再加上黑衫軍嗜殺的風傳。此次景縣城可無法把黑衫軍的警告不當回事了。幾乎是一下“絲綢雨”。城內就亂成一團。再加上流言景縣城城守不會投降的消息一傳出。東南西北四個城門立刻出現堵塞城門。拖家帶口。意圖離城的百姓了！
景縣相對於武邑來講，更沒有抵抗的優勢，景縣的城牆既破舊，也低矮，根本就是一個雞肋。
總之。“絲綢雨”一下。黑衫軍即將到達地消息立刻傳遍景縣縣城。不隻平民百姓。小地主階級。商賈貴族，就是那些正規軍隊、守城勢力、駐守的王浚軍軍隊等等。全都有各自的打算！
“城守不降。準備死守到底！是不是真地？”
景縣縣城內的一處樸刀兵營。一位略帶稚嫩地少年兵悄悄向一名老兵詢問道。這名年輕的士兵名叫步狗順，年老的老兵叫魏忠。說話間。還頗為忐忑地朝四周望了望！“哎……真不知道封城主在想什麽。死守到底又有何用。難道能擋得住名聞天下的黑衫軍嗎！”那名滿麵胡須。身材魁梧的老兵歎了口氣。頗為不愉地說道！
“忠叔。那我們家人怎麽辦？娃子不是怕死。既然參軍。就有戰死的覺悟。可參軍不就是被世道所逼。為了家人生存嗎？”那少年兵一陣恐慌。聲音發顫地說道。
“狗娃子。步兄弟家就剩你們娘三了。你還是跟胡兄弟一樣。攜家避開吧！”那叫魏忠的老兵一陣臉色變幻。最後歎了口氣說道！
“那忠叔呢？”步狗順不解的問道。
“叔家裏還有三兒。上有老大有小。根本無法舉家離開。此次叔走了。萬一王浚又率胡軍又打回來。不是要連累了家小！叔不能走啊！”魏忠頗無奈的說感歎道。“忠叔。就……就是不知道會不會被追上。滿門抄斬！”步狗順小心翼翼的說道。
“如今封城主自顧不暇。哪裏還能分兵追擊逃兵。趁現在人荒馬亂。要走快走吧！”該當如何？封城守是景縣人，封家也是景縣名門望族，他無法逃。也不敢逃。可我們家人都在景縣。那可如何是好啊！？聽說武邑城的王家就是因為抵抗而被誅滅九族。一個人也沒逃出來呢！”
軍營大帳內。一名兵都尉惶恐不安。眼珠子亂轉地悄悄朝一名將軍詢問道！
哎……放心吧！殺人王不過是震懾我方。想逼我們投降。難道他還敢殺盡我冀州軍民嗎？你以為王家是假地啊！”
那將軍歎了口氣。一陣頭疼。眼前之人是跟隨自己多年地屬下了。也是從參軍的父老鄉親中一手提拔起來。所以說話也不避嫌。沉思片刻後。便緩緩說道。可看那將軍臉色。就連自己都不大相信自己的話。黑衫軍敢屠殺武邑城。難道就不敢屠殺景縣縣城？有了第一次。自然有第二次了！
“將軍！不如我們聯合幾營的將軍反了吧。率先開城投降。說不定將軍還有機會混個城守當當。至少有所升遷是很有可能的事！”跟隨將軍多年。將軍心中所想。那都尉自然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一陣神秘地四處探望了下。便在將軍旁邊。低聲說道！
“什麽！大膽！”聽到那都尉如此說。那將軍嚇了一跳。暴喝一聲。認真看了那都尉一眼。看到的卻是滿眼真誠和尊敬。不由放下心來。畢竟是父老鄉親。想來也不敢亂來。便壓低聲音說道：“你想死啊！這種話也敢說。小心傳到那些王浚軍細作耳中。到時本將軍也救不了你。還會連累本將軍和你家人。你也不想想。雖然兵大多是我景縣兵。可將軍還是王浚軍占大多數的。能有幾個願意這麽說。此事休得再提！”
“可是……將軍！”那都尉起先被暴喝的將軍嚇了一大跳。隨後看到將軍並未真的生氣。又是遲疑著說道！放心吧！屠城這種人神共憤地事。可一不可再。黑衫軍不敢連續屠城的。這對他的名聲非常不好！”
“我們要降。我們要降……”
“我們要見封城守。我們要見封城守……”
“明知守不住。要硬要堅守到底。那致我景縣百姓於何地……”景縣城城主府。起先是數十老人堵塞了城主府大門。大喊口號。沒過多久。規模越來越大。很快就匯聚了上千人。而且看情形。規模還會迅速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