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洛陽風雲(一)
兩道洪流呼嘯對進,片刻後交匯而過。刹那間,隻見刀光閃耀、喊聲震天,鮮血在半空不凡舞,戰士在竭盡全力之後落下戰馬。大戰一發不可收拾。
雙方士兵都殺紅了眼,他們不再對敵人留有餘地。
匈奴人和鮮卑人都是遊牧民族,也同樣都是擅長騎射,都樣嗜血好戰。有道是棋逢對手,半斤對八兩。雙方在戰場上鬥得是天昏地暗,殺得是日月無光。
段務目塵一次性投入投入兩萬五千人同時上陣,這絕對是打算全力強攻了。此刻命令全力進攻,並不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而是,段務目塵頭腦一熱作出的決定。
頓時隻見鮮卑大軍萬馬呼嘯奔騰,刀光映著血光。
戰場搏殺最關鍵的就是勇氣,最忌諱的就是膽怯。如果在搏殺的時候心生怯意,那麽你的死期就不遠了。
隻見鐵騎來回衝殺,刀光閃耀,血光迸現,雙方的騎兵不斷有人掉落下馬。匈奴人雖然仍在竭力抵抗,但已經漸漸地呈現出不支之相。
匈奴人瘋狂衝殺著,也悲號著倒在地上永遠起不來了,那些無主的戰馬仿佛在訴說著這場戰鬥的慘烈。
在鮮卑人的想法中,以近二萬五千之眾打對方三千人,那就如同熱湯滾雪,絕對是湯到雪融,對方是不可能抵擋得了多久的!對方隻要潰敗,絕對會引起連鎖反應。
石勒前營僅僅一個前鋒營,三千餘人,雖然匈奴軍表現得卻非常強悍,但是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並不是單靠勇氣就能彌補的,在鮮卑大軍鐵騎勢同席卷的掃蕩之下,石勒的前鋒營很快就淹沒在鮮卑大軍的滾滾鐵流中,經過半個多時辰的激烈交戰,石勒的前鋒營三千多人馬,很快便完全崩潰了,除大部分被斬殺之外,其餘少數幸存的則倉惶向後逃去。
石勒並沒有表現驚慌,而是淡淡的道:“君子營出擊!”
石勒十分重視民族關係。在征戰中能夠禮賢下土,集中漢族士人為“君子營”。推行“漢夷分治、漢夷互尊”的政策,很受好評。
“君子營”大數都是晉朝腐朽政權失望之極的漢族人組成,戰鬥力雖然沒有匈奴百戰精銳相比,但是卻有一個優點,那就是韌性實足,漢人相較遊牧民族的人雖然沒有他們殘忍嗜血,但彪悍的遊牧民族卻有一個很大的缺點,那就是韌性不夠。在慘烈的廝殺中,在以命搏命的較量中,見對手比自己更凶悍,他們的士氣下降的很快。
石勒的君子營算是一個加強編製,有近一萬兩千人馬,雖然君子營的漢人士兵騎術沒有匈奴人精湛,射箭也沒有匈奴精準,但是近戰卻如魚得水。
隨著君子營參戰,石勒軍的敗退之勢迅速逆轉,雖然君子營想擊退鮮卑大軍不容易,但是鮮卑族大軍想衝破君子營的陣線也非常難。
隨著時間的推移,鮮卑人漸漸地露出了疲態。
一直在後方山坡上觀陣的石勒臉上露出微笑,他下令道:“鐵甲營衝鋒!”
傳令騎兵迅速把石勒的命令傳至後方的重裝鎧甲騎兵營那裏,鐵甲營兩千餘騎,聞令而動。
隻見兩千重裝騎兵每五人五馬用鐵鎖鏈邊在一起,共同進退。眾鐵甲營騎兵手持近兩丈(丈,古代計量單位,約合現代的230公分兩丈既四米六,)長馬槊,怒吼著向鮮卑族騎兵衝去。
重裝騎兵麵對輕裝騎兵是擁有絕對優勢,重裝騎兵身著厚重的鎧甲,普通的刀劍槍箭根本刺不穿他們的鎧甲。就如同坦克麵對裝甲車一樣具有絕對優勢。
鮮卑族大軍被突然殺進陣線的石勒鐵甲營凶猛的攻擊之下,本來就已經處在疲憊狀態的鮮卑騎兵,在絕對劣勢之下,怎堪敵手。鐵甲營所過之處,鮮卑人人仰馬翻,立馬在外圍的鮮卑副將看到這樣的情形,心中不禁升起一陣顫栗。他不禁在想:這可怎麽打呀,你砍人家一刀,人家什麽事都沒有,但是人家回擊一槊,那就是肚破血流。鮮卑大軍士兵不禁頭疼不已。打又打不過,躲又沒有地方躲,那簡直是在等死。
鐵甲營連環陣一路上直刺橫掃,直殺得鮮卑兵人仰馬翻、鬼哭狼嚎。本來嚴謹的鮮卑大軍陣形也在鐵甲營將士的狂猛衝擊之下,瞬間被殺得七零八落。
鐵甲營一陣狂風暴雨般的急攻之下,鮮卑大軍的士氣很快就土崩瓦解了。
鮮卑族大軍實在忍受不住這完全一麵倒的屠殺,終於,有一名士兵驚惶失措,嚇得當即著急地催動戰馬逃跑。他一個人逃跑,這就如同多米諾骨牌中的第一麵骨牌。
段務目塵的軍心頓時動蕩起來。而君子營則抓住機會,發動了更加猛烈的攻擊。在君子營、鐵甲營的雙重打擊之下,鮮卑大軍均無心戀戰,於是也崩潰了,全軍將士軍心士氣已泄,仍誰也無力回天。鮮卑主將段務目塵當即下達了全軍撤退的命令。
石勒見段務目塵後退,下令大軍全部壓上。石勒當然不會發過段務目塵,一直追殺段務目塵十餘裏,斬首萬餘,傷者無數。
阮豹和拓跋猗盧雖然沒有被王、劉二人擊敗,相反,他們二人都取得了可喜的戰果,殺得匈奴大軍節節敗退,既使想要殲滅對方,那也隻是時間問題。
但是由於石勒這邊取得了可喜的戰果,有道是城門失火,殃及魚池。石勒命令鐵甲營轉攻二人。二人也同樣慘敗逃竄而去。
雖然王浚大軍敗退,被殺兩萬餘人,傷近四萬,但是匈奴大軍也不好過,他們同樣也損失慘重,是役,匈奴大軍損失人馬近半,其中亡一萬多,傷三萬多。
看著這漫山遍野的屍山血海,誰能高興得起來。漫山遍野入眼的全是陣亡戰士的屍體,整片戰場都被染成了紅色。慘勝如敗,這場同王浚發起的突擊戰鬥,似乎沒有贏家。所謂的贏家那就是作壁上觀的司馬熾了。
司馬熾聽聞禁軍斥候匯報戰場上的情況,高興得差點沒有跳起來。
而王浚聽到戰果匯報氣得他直想罵娘,不過這也沒有辦法,王浚有幾個好女兒,都被他送給其他部落首領當老婆了,這幾個悍將除阮豹以外,都是他的女婿。有道是,一個女婿半個兒。王浚隻能在心中暗暗生悶氣,他怎麽也想不到戰場會是這樣結果,按說,他十萬大軍對戰劉聰八萬,雖然人數上並不占很大的優勢,但是劉聰在洛陽攻城戰鬥中,損失不小,士氣也低落,怎麽會敗呢,雖然他頭腦精明,卻怎麽也想不明白這其中到底是何緣故。
隻見數萬渾身浴血的戰士緩緩行了過來,他們彷佛是才從地獄出征回來的軍隊,那股崢嶸淩厲的氣勢讓人望之膽顫心驚。
司馬熾下令所有醫官全部參與救治傷員,但是區區百多醫官,如何能醫得過來四萬多傷員,司馬熾一狠心,洛陽城中的醫生連同皇家禦醫也派出去了。司馬熾可不傻,洛陽的安危係在王浚身上,他總不能讓王浚心寒不是。
但當百姓們看到軍營中的景象時,所有的人都驚呆了,沒有人見過那麽多的傷兵聚在一起的景象。更沒想到鮮卑族傷兵會發出如同殺豬般的哀號,那聲音聽了,讓人晚上睡覺都做惡夢。
不光缺少醫生,就連城中所有的藥材都極為短缺。
不過這也讓寧家狠狠的發了一筆“國難財。”
此時寧丹把五百餘無當不凡軍盡數從密道帶進洛陽城中,雖然無當不凡軍可以以一擋十,但她還沒有可以自負到僅憑五百人擊退數萬大軍的地步。
此時,寧丹的心情是非常複雜的,她想見見這天魔將到底是何方神聖,同時也心中有些不安,從星象中不難看出,這個天魔將殺氣太重,會不會殃及百姓?這是寧丹無法預料的,另外她也算不出,這天魔將的身世,這讓寧丹非常鬱悶。
“剛收到消息,西北方出現人數在四萬左右的軍隊,正迅速朝這裏趕來,估計時間在後天左右就可以趕到這裏!不知道大家有什麽想法?”看到大家都就位了,劉聰看著眾人淡淡說道。
或許匈奴軍將領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忽然聽到這個消息,就沒個表現出意外、驚慌之類的神色。
石勒尋思片刻後,坦然的說道:“我部現傷亡慘重,雖然還有再戰之力,但是就算能勉強可以將鮮卑大軍擊敗,到時我們連想進攻洛陽,卻會有心無力了。”
王彌道:“雖然我不悲觀,但目前的情景實在讓人也樂觀不起來,硬拚肯定不行,要不,我們先突襲西北方的那股敵人,王浚大軍可是一個硬骨頭,不好啃呀!想必西北方應該是劉琨的並州軍,戰鬥力不可能與王浚大軍相比,所以末將願先敗劉琨,再圖後計!”
“我提議馬上轉移,畢竟軍隊相差太多,我們也經不起再次苦戰!”一個偏將不猶豫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