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離石慘戰（二）
從離石城門往內兩裏多地，整條街道全被碎沫般的屍體鋪滿，紅炙粘稠的鮮血鋪滿整條街道，已經看不到原本街道的地皮了，放眼全是模糊血肉和粘稠暗紅的血粥。
如此慘死烈的情景深深的震撼對戰雙方的士兵，很殘忍的是匈奴人幾乎是靠活生生的血肉之軀和大量的屍體阻擋了葉不凡進攻的步伐！
“轟隆隆”十數聲巨響，前麵數百匈奴勇士幾乎被炸得精光，慘厲的哀號響徹整個離石的上空。雖然在轟天雷巨大威力打擊下，匈奴人並沒有後退。因為他們知道如果他們退了，他們的親人子女將會被殺戮殆盡，他們是背水一戰，別無選擇。
這時，意外的情況出現了，匈奴軍後方擁出一大群身穿匈奴傳統服裝的婦女和老人，甚至還有十二三歲模樣的孩子，他們都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瘋狂的衝向葉不凡軍。
葉不凡此時猶豫了，他是一個軍人，可以對敵軍士兵殘忍的舉起屠刀，但是麵對無辜的百姓，葉不凡下不了狠心。葉不凡下令轟天雷暫時停止攻擊，西涼士兵和黑衫軍士兵的傷亡持續加巨，幾乎是一步一個血印，一尺尺地往前挪動。讓葉不凡想不到的是轟天雷這種超時代恐懼的武器居然擊不潰匈奴人的抵抗意誌。
葉不凡有點懊悔，他心不停地往下沉，這時密密麻麻的匈奴人快把通道都堵塞了，葉不凡軍此時是進退兩難，轟天雷並沒有擊潰匈奴人抵抗的意誌，反而激怒他們原始的瘋狂，雖然匈奴百姓幾乎沒有什麽反抗能力，但是他們悍不畏死的勁頭，瞬間撼動葉不凡軍所有人的士氣，這種戰鬥，怎麽看都像是毫無意義的屠殺。
雖然西涼兵和黑衫軍士兵都是精銳，他們麵對連綿不絕的人潮他們殺也殺得頭皮發麻，雙手發軟。
看著無數老百姓勇往無前，不凡蛾投火般的自殺攻擊，葉不凡迷茫了，如果當年在日本侵略中國，我們四萬萬五千萬同胞如果有匈奴人一半的抵抗意誌，恐怕小日本在中國也折騰不了幾天。看著身邊的將士越來越少，葉不凡終於忍無可忍痛下殘酷的全麵積、無對象大屠殺令。
原本哀號慘叫的氣氛更是慘烈血腥，成批成批匈奴軍士兵和匈奴百姓倒下，絕望之中，他們或許曾經反抗過，不過戰鬥力實在是有限，根本無法對葉不凡軍造成什麽嚴重的傷害，此時，葉不凡身邊的眾將士此時都業已成了血人，身上的血跡汙物“劈噠、劈噠……”地直往下掉，可見身上血層之厚。
場麵殘酷喋血，葉不凡攻擊離石城是看中了城中的財富，他想以戰養戰，必須依靠劫掠。
時間越戰越久，死亡越來越加巨，在匈奴人全麵抵抗之下，葉不凡軍越來越難以前進，不僅如此，反而出現了後退的跡象。
人的力量總是有限的，在無盡的殺戮中，葉不凡軍大多數人感覺到了疲憊，更多的是感覺無力感。
別說普通的士兵，就是悍勇無比的北宮純此時也如同一個脫力的老牛，沉重的呼吸聲如同拉風箱。
葉不凡此時也沒有辦法，以殺止殺。慘烈的戰場，已經泯滅了人性，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巨大的戰場就是一個絞肉機，收割著彼此雙方的性命。
葉不凡的橫刀自上而下一計重劈，麵前的一個匈奴士兵，那個匈奴士兵的胸膛由上至下的劃過，帶起飛濺的血花和一陣令人毛骨聳然的皮肉撕裂聲。
皮肉被翻開，骨頭被切斷。葉不凡像是個並不高明的獸醫，將他正在醫治的動物給肢解成兩半。
隻不過，他肢解的是人而已。
葉不凡的衣服被鮮血染紅，整個人像是從血盆裏撈出來的一般，上麵沾滿了黏稠濕熱的血液。沿著光滑的橫刀刀麵，一滴連著一滴地向地上滴落。
那個匈奴士兵不可思議的看著地低頭看向自己被切開的胸膛，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內髒和還在用力搏動的心髒。
“啊！”悲憤地嚎叫著，這淒厲的聲音傳了好遠。
戰場上的拚殺依舊持續著，到處都是腥臭血水灑了滿地麵，到處都是人體的部件，有的被開膛剖胸，露出體內的器官和紅白相間的翻白皮肉，有的被砍掉手腳成了人棍，也有的被斬掉頭顱，屠殺的修羅場，慘烈的刺激雙方人員的視覺神經。
離石城的巨大人口基數也是無盡的戰爭潛力，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匈奴百姓自覺的加入戰鬥，雖然匈奴百姓戰鬥力差，但是他們人數多，一個對一個殺不過，十個總能吧，戰場上的情況是匈奴士兵和百姓以五比一的經例消耗著葉不凡本來不多的人馬，葉不凡怎麽也想不到匈奴的抵抗意誌會如此頑強，以至於陷入如今的膠著狀態。
葉不凡等人此時正在苦苦的支撐著，如果不出現意外，他們勢必會被匈奴人硬擠出去。
正在這時，葉不凡後方如同驚雷般的馬蹄聲迅速傳來，未見其影，先聞其聲，緊促而連綿不絕的馬蹄聲如雷聲滾滾湧向離石城。
葉不凡聽到後麵的異動，把前麵的戰鬥交給北宮純指揮，迅速跑到陣營後方，組織抵抗騎兵的衝擊。
騎兵越來越近，葉不凡懸著的心終於落地，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杜曾和北宮純的一千西涼鐵騎。
杜曾策馬來到葉不凡麵前，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朗聲說道：“末將來遲，還望將軍恕罪！”
杜曾道：“按將軍吩咐，我等埋伏在馬頭山山林裏，在半個時辰前，突然發覺有近兩千多人馬從離石城逃向馬頭山，末將下令騎兵攔截，怎奈敵人甚是狡猾，而且戰鬥力不俗，他們利用三百餘人抵抗我等攻擊，其他人迅速離去，我等消滅那三百多名壓陣的匈奴兵，這時大隊人馬早已逃得無影無蹤，末將唯恐將軍安危，未敢下令追擊，這才趕到離石。”
葉不凡心想看來靳準還是逃了，不過逃了也好！以後分裂匈奴勢力就依靠他了，匈奴人人數不少，殺也殺不盡，不如讓他們內部分裂，逐步擊之。
葉不凡揮揮手，下令道：“步卒散開，騎兵衝鋒！”
眾騎兵大喝一聲，快馬加鞭，西涼鐵騎依仗身穿重鎧甲，不怕利箭攻擊，衝鋒在最前麵。葉不凡雖然下令步卒散開，可是戰場成膠著狀態，想撤哪裏有那麽容易。
看著最前麵還有近兩百士兵沒有撒下來，杜曾大吼一聲，“兄弟們跟我衝。”
杜曾等騎兵人還沒到，率先一陣帶著亮汪汪箭鋒的箭雨鋪天蓋地籠罩向抵抗的匈奴人群。
馬上有無數人被射成了刺蝟，慘叫聲頓時響成一片。其實匈奴人也不好過，他們也隻是依靠一口氣勉強支撐，其實他們早已成了強弩之末。
有時候人的神經係統會被突然出現的現象所混亂，而導致呆滯，可等清醒反應時，一切卻已經來不及了。先是轟天雷讓匈奴短暫的呆滯，後來這突如其來的騎兵和箭雨又讓他們呆滯當場。
如果葉不凡擁有無數顆轟天雷，那樣也可以輕易擊潰匈奴人的抵抗意誌，但是葉不凡的轟天雷著實有限，僅僅百餘顆，如果一顆可以炸死炸傷十數人，一百餘顆也僅僅千餘人而已。麵對無數的匈奴人光靠這些轟天雷顯然是不可能的。
杜曾等人依靠騎兵巨大慣性，一路上勢如破竹般碾進城內，幾乎沒什麽揮動武器，而全靠戰馬的衝勢硬衝出一條道路。西涼鐵騎身穿重鎧，匈奴人的利箭釘在他們身上如同撓癢癢了。騎兵麵對步兵具有先天優勢，戰場瞬間因為杜曾的騎兵出現而發生逆轉。
人必竟都是血肉之軀，再強壯的身體也硬不過馬腿，在兩千餘騎兵的衝擊之下，八千多條馬腿踩過，無數人被踩成碎沫般的屍體。
在騎兵的衝擊之下，時間不長，匈奴人的抵抗陣線終於潰敗下來，先潰退的是那些尋常的匈奴百姓，他們本是百姓不是士兵，並沒有堅強的抵抗意誌，兵敗如山倒，轉而因為連索反應，匈奴迅速潰不成軍。
杜曾是古代人，在古代人的思維定勢之下，都是強者為尊，絲毫不會憐憫和同情那些弱者。杜曾率眾騎兵來回縱橫，盡情的殺戮著，杜曾揮著武器，收割著那些匈奴人的性命。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匈奴人的抵抗也是圖勞無功的，相對而言，重鎧騎兵如同坦克一般，所過之處，血肉橫不凡，絕無半點生機。
雖然也有匈奴軍軍士在城中奮力死戰，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勝利的天平開始慢慢向葉不凡的黑衫軍將士一方傾斜，劉淵軍越來越少。
眾劉淵軍軍士心情有些沉重，敵軍戰鬥力非一般晉軍可比，要知道黑衫軍士都是原來的晉軍，加上葉不凡的超前訓練，戰鬥力可想而知，如果時間允許的話，葉不凡可以把他們都練成天下第一的精銳，這時，匈奴軍越打氣勢越衰，而黑衫軍的氣勢卻越來越盛。
喧囂的戰場終於在天色大亮時漸漸平靜下來，許多黑衫軍士卒開始在戰場上清理雙方將士的遺體，匈奴軍士兵非常強悍，葉不凡軍根本沒有抓到一個全身無傷的俘虜，即使活著的匈奴軍士兵也都傷痕累累，不用葉不凡殺戮，以那個時代的醫術根本不存在救活的可能。
葉不凡看著這聲慘烈的戰鬥，心思如潮水般起伏。
葉不凡等一眾將領策馬行進在街道上，看著周圍橫七豎八的屍體和滿眼的血色，都微皺著眉頭。
此戰雖然勝了，但大軍在巷戰中卻損失不小，一般來說，守城方一旦被對方突入城中，軍心士氣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崩潰，接下來的戰事應該會比較輕鬆，但劉淵軍卻不是這樣，死守在城中的六七千餘名匈奴軍將士和無數百姓硬是同黑衫軍展開了殘酷的巷戰，表現出了極強的戰鬥意誌，黑衫軍是逐街逐巷地同匈奴軍展開爭奪。
初步估計，黑衫軍兩千多人參戰在巷戰中戰損近一千多人，西涼步卒兩千餘人參戰，活著的僅僅剩下四五百之數，而匈奴軍七千多士兵和無數百姓參戰，戰死近萬人，另有數百被俘。
杜曾此時來到葉不凡身旁，翻身下馬，麵帶慚色地抱拳施禮道：“將軍，屬下無能，讓靳準那個老匹夫跑了。”
“嗬嗬”一笑，葉不凡知道靳準漢-前趙外戚權臣，一度自立為君主。被後世稱為“和武皇帝”。雖然如此，看來真正的曆史是不可能被自己改變的。
戰後的離石城顯得非常安靜，或者說寂靜。本來應該是人們熙熙攘攘上街的時間，街道上卻沒有什麽行人，偶然看見一個百姓，也是行色衝衝。
一隊隊的黑衫軍士卒巡邏在大街小巷，明顯地感覺到隱藏在周圍房房舍中的敵意目光，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黑衫軍士兵就算再多十倍也能被殺光。離石城的百姓似乎很不歡迎黑衫軍的到來。說來也怪，古代人可比現代人更有血性，誰願意歡迎侵略軍。
在匈奴百姓眼中葉不凡等人就是侵略者，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僅僅數年之前，他們也是依靠殺戮進入的離石。
黑衫軍將士們感到非常不自在，他們從沒感受過這樣敵意的目光。
葉不凡讓人在打掃戰場，他很累了需要休息一下，也讓黑衫軍士兵去全城搜刮匈奴權貴的財物，但是對於那些尋常百姓，葉不凡卻沒有讓人動手。戰禍一起，首先遭殃的還是百姓，在五胡亂華那個年代，遭殃的不光是漢族人，其實其他少數民族的人民也不好過。
臨近中午時分，葉不凡幽幽轉醒，葉不凡推出屋門，這時街道上的屍體已清理得差不多了，不過滿地的血腥味仿佛在訴說著，這裏曾經經曆了一聲慘烈的戰鬥。
這時，北宮純過來了，他上前恭敬的說道，“將軍在離石之戰中我軍戰果輝煌，這裏收獲清單！還請將軍過目！”
葉不凡接過北宮純手中的黃皮紙，目光迅速掃了一遍，暗暗驚吸了一口氣，乖乖的，不了得，怪不得古代人喜歡攻城掠地，原來收獲真大呀，就算曲陽再發展十年，也未必有今天的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