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撕下人皮鬼臉(1)
既然你想看
那我就撕下臉來給你看
鮮血淋漓
白骨森森
一
孫小黑,女,酷女,很酷的女人。她主動給李冬陽打了電話,兩人來到約定的餐廳。
李冬陽見其一身戎裝,當時氣焰矮了半截兒。孫小黑穿著迷彩褲,上身穿著軍用背心。事實上她並不黑,李冬陽不明白麵前的白皙女人為什麽給自己取了個“小黑”的名字,難道是為了彰顯個性?孫小黑的胳膊上紋身處處,尤其是左臂,紋著一條青花蛇,吐著紅狺,從背部出來一直盤旋到手腕,似乎稍不留神那條蛇就會咬你一口。孫小黑左手腕戴著碩大的瑪瑙鐲,很古典、也很時尚。
李冬陽看了一眼,不寒而栗。
縱然她有氣質,長得很美,打扮得很酷,但李冬陽還是一眼看穿了麵前的女人不是他要找的伴侶。
有了上次的經驗,李冬陽開門見山地說:“你寫東西嗎?”
“寫東西?”孫小黑一愣,仿佛在記憶裏努力尋找著關於寫作的蛛絲馬跡!
李冬陽嚴肅地說:“你打算和我交往嗎?”
孫小黑沒說話,一雙妙目,泛起秋波似水。
“如果你是寫驚悚懸疑的,免談!”
孫小黑樂了,點燃一根煙,說:“我靠!你對寫作的這麽有成見?不過你放心,我寫不來東西,我沒那文學細菌。”
李冬陽點點頭:“哦!那就好!可以交往了。”
孫小黑說道:“你以為你是誰呀?我跟你說交往了嗎?我跟你說上床了嗎?”
“上床”二字說的聲音特別大,弄得整個餐廳的人都回頭觀望。李冬陽的臉刷地一下紅了,麵色赧然,他從未受到過來自美女的打擊,原來那種打擊如此猛烈。李冬陽心想,眼前的女人真猛。李冬陽偷眼觀瞧,孫小黑手臂上那條青花蛇紋身在昏暗柔和的燈光下,顯得陰冷詭異,仿佛那條蛇會躥過來纏住他的脖子,咬住他的靈魂。假如真與孫小黑交往,真與她同床共枕,又怎能讓李冬陽睡個安穩覺。
李冬陽站起身來,說:“抱歉!”
大步流星地向外走著,他從未這般灑脫過。李冬陽快步朝外走,頭也不回,全然不顧背後孫小黑臉上如何的陰晴不定,如何的木然呆愣……
你酷,我比你更酷!
對付酷女隻能用這招。
李冬陽來到櫃台前,拿出錢來結算:“13台,埋單!”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回頭去看孫小黑,她也沒有招呼李冬陽,雙方都很酷!
酷,是今天的主題。
李冬陽的心莫名地動了一小下,為什麽會這樣?難道他對那個酷酷的美女產生了什麽說不清的感覺?李冬陽極力克製。他立刻轉移思緒,去想另外一件事:孫小黑為什麽有他的電話?
李冬陽上了車,還沒想通。他啟動車子,剛要開動,前機蓋被敲了一下,是孫小黑。孫小黑爬上前機蓋,動作如貓,渾身散發著一股妖冶之氣,全然不顧大街上眾人對她投來的異樣目光。
這個女人好難纏,好像狗皮膏藥,一旦貼上你,想要撕下去必定揭掉一層皮。
李冬陽沒動,看著她。
孫小黑也不動,看著他。
兩人之間隔著一層風擋玻璃。
孫小黑能清晰地看到李冬陽眼神裏的無奈。
李冬陽能清晰地看到孫小黑袒露的乳溝。
兩人對視良久,這時已經引來行人立足觀看,而且人數不少。
在雙方的目力之戰中,很快李冬陽敗下陣來。不管怎麽樣,不管他們能不能牽手走到一起,他不希望一個女人在大街上丟人。
李冬陽下了車:“下來!”
孫小黑很聽話,輕盈地跳了下來。李冬陽剛要說話,卻不料孫小黑鉤住他的脖子,挑逗地說:“想走,沒門兒!”
光天化日之下,李冬陽被調戲了!
他沒見過比孫小黑更大膽的女人,膽大包天不足以形容她。
李冬陽被圍觀的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低聲說:“小姐,放尊重點,請把手拿開。”
孫小黑非但未拿開反而勾得更緊:“信不信我一句話就讓你囧死?”
李冬陽微怒道:“你說說看!”
“無法收場可別怨我。”
李冬陽感到了她的可怕,還是別再大街上彪了,幹脆把她抱上車,然後再送回家,禮貌地對她說我們不合適!李冬陽想得很好,尚未說出口,孫小黑卻沒給他機會。
孫小黑撲到他懷裏,嘶聲力竭地喊道:“強奸啊……”
圍觀的眾人聽到這句話,皆是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了。人家情侶在鬧別扭,識趣的紛紛走開。
李冬陽臉紅得像燒紅的鍋蓋,絲絲發燙。他急忙把孫小黑弄上了車,迅速駕車離開此地。
一路上,孫小黑笑得很開心,前仰後翻,這可能是她有生以來碰到的最大的笑話吧!
“你家在哪兒?”
“建北路……”
車行駛在繁華路段,李冬陽說:“你別笑了,笑得我毛骨悚然的。我問你,你怎麽有我電話的?”
孫小黑不樂了:“電視台那個女編導給我的。”
李冬陽的心猛然一疼,仿佛有根針紮了進去。
原來是蕭靜姝,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李冬陽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息。
李冬陽給蕭靜姝打了電話,直截了當地問為什麽把他的電話給了孫小黑?
蕭靜姝回答得很幹脆:“女嘉賓對你感興趣,並且人很漂亮,當然要優先介紹給你了。我們欄目的職責就是促成情侶嘛!對了,那女孩很漂亮的……”
下麵的話,她說的什麽,李冬陽沒聽進去,他隻覺得胸口很壓抑,仿佛壓著一塊巨石,令他喘氣很艱難。
二
到了孫小黑家,李冬陽蒙了!
孫小黑家裏簡直是個微型的藝術展覽館,牆壁掛著畫、桌上堆滿畫稿和繪畫工具。她原來是個畫手,但這個畫手要比先前那個寫手更可怕、更恐怖。因為她畫的每一幅畫都很詭異,看著心頭發冷!
李冬陽不敢高聲語,問道:“你為什麽畫這些陰森恐怖的東西?”
孫小黑冷哼一聲,說:“這是藝術,你懂嗎?”
李冬陽不懂!雖然不懂,但他也能看出畫作是陽光還是陰暗!李冬陽環顧一周,忽然感覺,這狹小的房間被風格詭異陰冷的畫作填滿,置身其中會有種冷冰冰的感覺,簡直是口棺材,而他們此刻正坐在故紙堆裏……
李冬陽欣賞著她的畫作。
孫小黑說:“我一直覺得那個世界是存在的。”她一指一幅畫作說。
那幅畫上畫的是:一個陰森的爛尾樓,裏麵有兩人,一男一女。男的是模特擺著造型;女的是畫師,認真地畫著圖畫。兩人的周圍圍著好幾條淡淡的鬼影。
李冬陽看了一眼,渾身發冷,他不敢苟同孫小黑的看法,但發生在他身邊的種種靈異事件,使他的反駁毫無底氣。
李冬陽看著那幅畫作,感覺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畫作左下角寫著一排小字:安西街14號。
那裏是本市著名的鬼樓,難道孫小黑畫的真是那裏?
李冬陽剛要問,卻驚得說不出話來,他長這麽大從未見過這等陣勢。不知什麽時候,孫小黑已然脫掉了衣服,一絲不掛地迎了上來。這女人太野太大膽太隨便了……李冬陽心裏忍不住一陣反感,卻又抵擋不住她誘人的身材。
孫小黑像一條蛇一樣,扭動身軀,走到李冬陽麵前,伸出手鉤住他的脖子,動作輕盈而熟絡,仿佛她經常和陌生人上床似的。
李冬陽閉上了眼睛,心胸卻異常起伏。
孫小黑輕輕地撫摸他的臉頰,說:“我有兩個心願。”
李冬陽說:“都是什麽?”
孫小黑笑語淫淫地說:“第一個就是找個我愛的男人做……第二個就是晚上去安西街14樓畫畫。這兩個你都可以滿足我。”
不知美人在懷是福是禍,李冬陽該縱情激揚還是保守退縮?一想到蕭靜姝竟然把電話告訴了參加婚配節目的酷女,李冬陽不是滋味,怒火中燒。漸漸地怒火變成了欲火,眼前送上門來的孫小黑就是他發泄的戰場。
李冬陽猛地把她按倒在床上,孫小黑迷離的媚眼,放著勾魂的光,仿佛一頭發情的母老虎。孫小黑一翻身,騎在李冬陽的身上,她急切給他脫衣服……李冬陽腦際空白一片,緊張得腮邊發燙,整個屋子突然旋轉起來,暈暈的,飄飄的。望著牆壁上掛滿的畫作,暗中似乎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他們,壞笑著、期待著,坐等現場直播。其中有一雙眼睛如夜空明星,在李冬陽的記憶裏閃閃發光,那是蕭靜姝深如秋水的明眸,他一生都難以忘懷的眼睛。
李冬陽一把推開呻吟中的孫小黑,翻身下床,穿好衣服。
“抱歉,你的兩個心願我隻能滿足一個。改日見。”
李冬陽出了門,大步流星地走了,聽到身後孫小黑憤怒的罵聲:“李冬陽你他媽不是個男人……”
李冬陽嘴角升起一絲弧度,他是男人,是一個不隨便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