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章 安然邁步山澗深!
“此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
“這盞燈,便是無上至寶,於我也沒什麽用了。”
“還是留給孩子吧。”
七彩光輝掌中聚,這麽一盞無上至寶,被剛做母親沒幾天的女子,毫不猶豫留給了還在繈褓中的兒子。
楊家兄妹威名傳揚天地,除了那一股精神外,至強修為也是不可忽略的基礎。
而相較於兩位哥哥,楊嬋修為縱然不至於差到哪兒,一大部分也是得益於這盞寶蓮燈。
“母親愛護孩子,一番心意自然沒什麽可說的。”
“然而這盞燈,留給孩子,未必就是好事兒。”
“再一個,這盞燈對你而言,還將發揮較大效用。”
單純為了不能陪伴兒子成長的補償也好,還是想著這麽一盞燈,保護兒子也罷,都是一番慈母心。
能理解,卻是完全不必要如此。
“往昔你曾花開萬千,成就了哪吒的蓮花化身。”
“如今可否一葉飄落?”
楊嬋幾分疑惑眼眸中,一隻手將寶蓮燈接過。
幾句言語,寶蓮燈七彩光芒暴漲。
無窮靈氣匯聚,一葉碧翠嫩玉飄落。
隨後這盞七彩光華的寶蓮燈,化身一朵金蓮,融入楊嬋眉心。
而得了一葉飄落之後,修為靈氣盡皆瘋狂湧動。
一朵青蓮朦朧,又是一盞神燈成就。
“這枚金丹留在這兒,也沒什麽太大意思,還是做個點綴吧。”
屈指輕彈,一枚金丹代替了燈盞蓮心所在。
本身光輝七彩與那一枚化身燈芯的金丹光輝呼應,除了說不出的美麗夢幻,更多了幾分別樣威能。
“事到如今,你這個做母親的,能做的都已經做了。”
“至於我這個閑著無事可做的老家夥,或許再無旁的心思動彈。”
“幫你看著這孩子成長,還是可以的。”
得了這麽一句話,楊嬋盡是喜悅與激動。
未來的前途光明,依舊為迷霧籠罩。
可她再無惶懼,再無後顧之憂。
“我在想是不是該算一筆賬?”
楊嬋踏步出了劉家村,大槐樹下卻是又迎來一位往昔故人。
瑤姬著實有些後悔,怎的就多幾分留意呢?
“便無我,這一遭也還是要走的。”
“有些事兒,便如我也是無奈二字。”
孩子懷抱,蒼老迅速轉化一身青衣俊朗。
“無奈二字都已經從你嘴裏說出來了,我還能說些什麽。”
“隻是有句話,也無所謂你我多年交情。”
“嬋兒若是出了差錯,不管是你還是他,我都不會放過。”
此事若旁人所為,以瑤姬對女兒的愛護,非得大打出手不可。
偏偏這事兒是由楊戩經辦的。
哥哥親手將妹妹壓在了華山下。
好得很!
實在是好得很!
一身青衣淡然,抱著孩子卻是默默無聲。
麵對一心想護持孩子的母親,能說什麽?
或許該是一種羨慕吧。
真的很想也這般,明目張膽的護犢子。
可有些事兒,實在不能,似乎也有幾分不願。
真情也好,無心也罷。
念及道之一字,似是算不得什麽。
“這孩子她既然交托,相信以衛兄之能,可調教英才成長。”
便是內心有再多意見,這個認知也不至於改變。
“您這算是惹了個麻煩嗎?”
劉大俠悄然現身,幾分喜悅看著衛無忌懷中安睡的孩子。
縱然劉彥昌一身凡俗,傳承三聖母的骨血,終究幾番不俗。
“他將來的成就,或者說動靜兒,沒準兒可以超越楊戩與孫悟空。”
隨手一點,一朵蓮花印記隱入眉心。
而劉大俠則是幾分心驚肉跳。
將來又是一個大鬧天宮的主兒嗎?
這位無師徒名分,卻有師徒之實的老恩師,是天庭不知道哪幾輩子招惹的冤家嗎?
“他的路,或許要經曆一些波折,根基牢固卻是不能馬虎。”
再次隨手一點,靈氣湧動成液。
又是幾許動人靈粹落下,一朵蓮花承托,讓孩子安然入睡。
隨著小家夥安睡,自然至極的呼吸,靈氣自周身融入,一遍遍洗刷那本就幾分淺薄的雜質。
劉大俠嘴角一抽,幾分無言。
一場西行路,唐僧肉不知引動了多少妖魔。
眼前這孩子,目前自然比不上唐僧。
可要是照著這般架勢培養下去,估摸著也差不了許多。
“自此以後,你二哥怕是要天地盡皆唾罵了。”
看著自劉家村踏步而出的妹妹,平靜對視,一句話亦是平靜而出。
“天地盡皆唾罵,其實並不緊要。”
“真正緊要的是你明白自己是誰,還是不是我的二哥。”
眉目間閃過一絲波動,早先已然有了準備,真要說平靜到一絲波紋都沒有,也是沒這個可能。
真有這份兒修持定力,也不至於觸犯天規。
“不管到了什麽時候,什麽樣的時代背景下,我永遠都是你二哥。”
眼眸閉合,言語無比堅定。
不僅是告訴妹妹,也是告訴自己。
“那孩子雖說做了妥帖安排,可終究是我楊家血脈,盡可放心。”
隨手一落,華山險峻開啟,楊嬋踏步而入。
未來自然是有希望的,可失去自由,也是目前不得不麵對,不得不經曆的。
“雖然我希望這孩子,將來能有出息。”
“可我更希望,他能安安穩穩過一輩子歡樂日子。”
邁步入華山深處的那一刹那,明顯猶豫。
腳步停頓,一聲言語悠悠。
“當年母親也是如此希望,可你我兄妹,如今卻是這般。”
眉宇間閃過一絲狠心,將妹妹關押。
低聲呢喃間,眸中閃過一絲明顯恨意。
劉彥昌,這都是你惹得事兒。
有些事兒,哪怕明知道無可避免。
情緒發泄的時候,卻還是需要一個通道。
在楊嬋踏入華山深處的刹那,某座山靈洞府。
可書寫天地日月星辰的一雙妙手,不可自控一抖。
杯盞碎落,清茶悠香飄揚,僅是一點味道,便忍不住如癡如醉。
“您怎麽了?”
劉彥昌默默看著情緒明顯不對的楊天佑。
不僅是嶽父,更是恩師。
雙重身份,自然以孝順恭敬對待。
大家就是大家,無論所學還是書籍量,都超乎想象之外。
“嬋兒給你生個一個兒子,她自己因為觸犯天規,被壓在了華山下。”
拳頭,時不時緊握。
一個父親,在兒女遭遇危險的時候挺身而出,理所應當。
可他現在卻隻能將這種近乎本能的衝動,一再忍耐。
便是有能力護住女兒一時,也終究護不住一世。
相對瑤姬,此刻更多的,自然還是理智與對長久的認識。
劉彥昌身子一抖,二話不說,轉身就往外跑。
“你要做什麽?”
隨手一抓,書生瘦弱跑過的幾步路,便歸於原來本位。
“您放開我!”
“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在此安然待著。”
被如同抓著小孩子一般抓著脖領,劉彥昌奮進一切掙紮。
或許一開始,有一些不太單純的因素。
可現在心裏掛念的,唯有娘子以及那出生還沒來得及見過一眼的孩子。
“現在你想起這些來了?”
“早幹什麽去了?”
知書達理的書生,教養已然深刻骨髓靈魂。
然在這一刻,所有的教養氣度,全都滾蛋吧。
“你先冷靜一下,現如今出去,並不能對局勢的改變有任何良好的作用。”
抓著劉彥昌,深吸好幾口氣,終究恢複了幾分平靜。
即便真有過錯,說來也不能完全怪罪劉彥昌一人。
“我知道你們一家神通能耐,也多少清楚天規之威。”
“可說到底,不過是一個交代而已。”
“讓我出去,給這一切做個交代。”
“孩子與三聖母,有您在,自無憂心二字可言。”
一腔熱血充頭,甭管靠譜不靠譜,終究是個主意。
“的確是一個交代。”
“可你拿什麽來完成這交代?”
“你這條命嗎?”
“實話不妨跟你說,這事兒要真的鬧大,在天庭眼裏,你這條命,一文不值!”
言語犀利,對劉彥昌可算是一番打擊。
情緒發泄過後,楊天佑卻也有幾分唏噓。
如今的劉彥昌,在天庭眼中一文不值。
曾經的自己,難道就值一文錢了嗎?
若非一番交情,終究不算辜負。
一家人何去何從,天地間是否還能生存。
實在該是個不大不小的問號。
今日之事,較之往昔,可謂如出一轍。
往昔雖有那份心,卻沒有那個扭轉局勢的能耐。
現如今他要親自培養出一個扭轉局勢的能耐來。
“三聖母觸犯天規,總不至於有生命危險吧?”
一番默然後,劉彥昌幾分幹涸道。
“此事楊戩已然搶先出手,做了相對應的處置。”
“一旦鬧大,對天庭也是一個交代。”
“故而在一定時間內,不會有什麽問題。”
這也是當爹的,能勉力摁住自己不衝動的元素之一。
“不管艱辛也好,血汗也罷。”
“求您不吝賜教!”
劉彥昌撩袍跪倒。
歲月悠悠,轉眼已是三載。
“你想好了?”
抬眸看著眼前又是女婿,又是弟子的劉彥昌,楊天佑出言道。
“此間對弟子的修行,已然沒有進步影響可言。”
“所以請師父恩準!”
靜然待了三年,也可以說忍耐了三年。
終究忍耐不住,心亦無絲毫安寧可言。
“也罷!”
“那就一起出去走走吧。”
“說來我那個外孫,自生下來以後,還沒有見過。”
這話不說也就罷了,一出口,劉彥昌更加忍耐不住。
您隻是外孫,我可是親兒子。
“照顧了你這小家夥三年,如今倒是要歸到爹爹身邊了。”
一朵蓮花襯托安睡嬰兒,含笑間,幾分悠悠。
三載光陰,對於一個成長急速的孩童而言,變化該是翻天覆地。
可在這蓮花中安睡,時光卻似是停止了一般。
三年時光,雖暫停了生命的自然成長。
渾厚的根基培養,卻實在對得起這三載光陰。
“衛兄,往昔一別,諸多世事,可無恙否?”
帶著心切的劉彥昌,回歸劉家村,自然發現了無任何隱瞞意圖的衛無忌。
“你我之間,卻是不必如此說。”
衛無忌揮手道。
能言朋友二字,便是緣分。
諸多糾纏,更是非簡單朋友概括。
“既是如此,多餘的話便不說了。”
“僅求衛兄一句話而已。”
楊天佑依舊抱拳,眼眸直勾勾盯著衛無忌。
“往昔猴子靈動,卻是多了幾分愚妄。”
“如今依舊逍遙天地間。”
抿了抿嘴唇兒,算是給這個憂心女兒的父親,一個交代。
心頭一直緊繃的一口氣鬆懈。
雖在不知不覺,生命本質終究不同。
最大的體現,便在於時間的態度。
三五十載,便是半生之數。
若是三五百,那更是想都不敢想的十輩子。
可現如今來看,三五十載,已然無感覺可言。
說來這恍然間,也是歲月千秋了。
“我的孩子!”
“這就是我的孩子嗎?”
腳步踏實的瞬間,劉彥昌的所有注意力便被那透過蓮花,清晰可見的小小生命,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很多年,沒有體驗過這份兒來自血脈間的悸動滋味兒了。”
看著孩子,劉彥昌激動,楊天佑亦是幾分難以自持。
這孩子的直係血脈,來自劉彥昌與楊嬋。
楊嬋的直係血脈,卻是來自楊天佑。
這孩子的體內,自然有一份兒屬於楊天佑的血脈流淌。
雖是劉家人,卻也是楊家不折不扣的第三代。
楊天佑從來沒有在這方麵,過多指望兩個兒子。
別說頭頂上還有一套森嚴天規,就是沒有。
以那兩個兒子的性情,傳宗接代,也是不太可能的事兒。
生命的長久,讓生命的傳承,變得沒有太多的實際意義。
然而那份兒傳宗接代的根本觀念,甚至可以說是執念,依舊根種。
未曾體會過生命的切實感動,實在無法理解。
生命之長久,與血脈傳承,完全是兩個概念的事兒。
“陛下,天庭之事,本不該臣妾過多操心。”
“如今為了這孩子,更該安心休養。”
“可有些事兒藏在心裏,多少不是滋味兒。”
天庭,王母幾分小心看著玉帝。
她能想到的事兒,玉帝自無不可能想不到。。
不似以往般處置,究竟是個什麽意思。
“對於往昔之事,說實話,真的虧欠瑤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