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情路坎坷（五）
酒過三巡，胤禟忽然問道：“八哥，密信事件醞釀得怎麽樣了？跟我們說說。”胤禩聞言放下手中的筷子，端起酒杯放到鼻子旁聞了聞，麵露陶醉之色，複又放回了桌子上，說道：“這個事兒還是再等等吧。你們也很清楚，密信事件一旦捅開，立時就是一場驚天的大風波。我們要把各方麵的可能性因素都考慮進去，爭取讓密信事件獲得一個最好的結果。我最近在接觸那些追隨我們的重要朝臣們，跟他們針對此事交換意見。看看該如何發起密信事件。”胤禵道：“八哥，你是我們諸兄弟中的首腦，你說該怎麽辦就怎麽辦。我們聽你的。”
紫蝶插話道：“諸位爺，不知可否容奴才插一句？”胤禩溫言道：“紫蝶姑娘，既然把你叫來過小年，就沒當你是外人。有什麽話但說無妨。”紫蝶遂道：“前幾日，我從禦藥房主事大人薔薇的口中意外得知了一個情報。狀元街那邊有家南北商行，商行的老板叫穆碩。實際上他是四皇子下轄的神秘機構粘杆處的首領。這個穆碩眼下正跟我四妹蘇沫茶打得火熱，他們已經發展成了戀人關係。”
胤禩聞言眼睛一眨不眨，渾身顫了一下，帶動著手中的酒杯晃了下，幾滴酒水撒在了桌麵上。眾人也都停了下來，望著他默然不語。少時，胤禩將酒杯端起，無聲地喝了下去，冷聲道：“紫蝶姑娘，我要謝謝你。謝謝你打聽到了這麽重要的情報。”紫蝶忙道：“貝勒爺言重了。這是奴才的職責所在。”
鴛鴦火鍋裏的熱湯咕嘟咕嘟地冒著氣泡，四周飄散著一股辛辣的牛羊肉味兒。胤禩緩緩道：“看來今後我們除了太子爺之外，也要開始關注老四啦。這麽多年來，老四依托太子黨這棵大樹逐漸積蓄自己的勢力，秘密培植了粘杆處這個神秘機構。如今又開始把觸角延伸到十三衙門中。你們猜猜，這位冷麵王的最終企圖是什麽？”
胤禟疑道：“莫非老四已經不甘心隻當太子爺的助力，而是想跟我們一爭長短，攫取太子之位？”胤禩點頭道：“我敢肯定，他的心裏早已經開始打這頂皇冠的主意了。隻是他這個人一向擅於隱藏自己，在暗中積蓄力量，以求一逞。這種人往往才是最難對付的。”胤?不屑道：“憑他老四也配！他不過就是太子爺養的一條狗而已，見人就一通狂吠。敢跟我們爭，他老四憑什麽？”
胤禩威嚴道：“記住！永遠不要輕視任何一個敵人！你們知道嗎，這個粘杆處非常厲害，據說是老四費了十幾年工夫辛苦培植起來的，裏麵的人統稱粘杆侍衛，成員已經達到了上萬人。可以說整個大清國的角角落落到處都分布著粘杆侍衛。這已經是一股很重要的力量了。”
紫蝶端起茶盅喝了口茶，說道：“八貝勒爺所言極是。這個機構確實了得，可以說是尚方監的勁敵。但是目前我們還沒有正麵交手，這可能跟四皇子的政治策略有關。他目前還處於蟄伏狀態，想隱藏自己的實力，不肯露出鋒芒。”
一直不說話的胤禵也開口了：“我這個哥哥從小就不愛說話，什麽心事都愛擱在心裏。就連額娘都說他是自己的親兒子，卻猜不透他心裏在想些什麽。如今看來真是不簡單。估計他是想通過穆碩與蘇沫茶發展的戀人關係，最終達到控製尚膳監的目的。這個蘇沫茶在十三衙門中的位置舉足輕重，他倒是打得一副如意算盤。”
紫蝶猶豫了下，沉聲道：“諸位爺，針對此事我有個初步的對策，想跟你們商量一下看是否可行。”胤禩擺了下手，示意她直說。
“如今我四妹還不知道穆碩的真實身份，正陷於熱戀之中。依她的性子一旦得知了真相，必然會恨死了穆碩，跟對方來個一刀兩斷，徹底劃清界限。這樣也就間接切斷了四皇子企圖滲透進十三衙門的圖謀。”胤禟說道：“我看此計可行。這個蘇沫茶即使不能為我們所用，也絕不能倒向老四那邊。要知道她可是梁九功的義女，一旦爭取到了她，就等於爭取到了梁九功。我們絕不能讓老四的陰謀得逞！”
胤禩麵色凝重，輕輕轉了轉右手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然後望著紫蝶說道：“紫蝶姑娘，我聽九弟說過，你們‘四朵金花’之間的姐妹感情很要好。而且這個蘇沫茶思想單純，如果讓你告訴了她穆碩的真實身份，隻怕對她的打擊是毀滅性的。你畢竟是她的二姐，讓你來做著實有點殘忍。”
在紫蝶的內心裏蹦出這個想法時，她自己也給嚇了一跳。正如胤禩所言，她的內心裏是極度矛盾的。覺得自己太殘忍了，一旦這樣做了肯定會深深傷害四妹。一方麵原因是自己屬於八爺黨陣營，為達目的不得不這麽做。另一方麵也是出於關心自己的四妹，長痛不如短痛。像穆碩這樣內心裏充滿陰謀、心狠手辣的特務機構首領是無論如何也不適合四妹的，他隻會給四妹的人生帶來無盡的痛苦和折磨，所以不如幹脆讓他們早些了斷。想清楚這兩方麵後，紫蝶今兒才會在飯桌上當眾提了出來。
另外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紫蝶身上。胤禩環視了一下眾人，正色道：“但是你們也要清楚一個事實：如今我們同太子黨、其他阿哥陣營之間的爭鬥已經勢如水火，其結果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幾千年來的皇權爭奪史，皆是如出一轍。現在擺在我們麵前的隻有兩條路，要麽我們來改變曆史，要麽我們被曆史湮滅。所以我們不能婦人之仁、兒女情長，否則將來潦倒的是我們自己啊！”
紫蝶起身施禮道：“請八貝勒爺放心，奴才知道該怎麽做。”胤禩親自將她扶了起來，麵露欣慰之色：“那就好！此事難為你了。紫蝶姑娘，你回宮之後，要找個合適時機從速辦理此事。熱戀之中的人都是失去理智的，很容易受到對方的蠱惑。此番老四和穆碩來勢洶洶，我們千萬不能讓他們得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