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心甘情願
賀懷遠撲哧一聲笑。
“傅小姐，恕我直言，我覺得你很無聊。逗弄一個要被你害死的人，甚至於編故事誣陷對方，你現在坐在這裏有什麽意義？我已經注定要為那個年輕人頂罪，你再來說這些，有什麽意義？”
清歡直視他一眼，也笑，“你是不是以為，我今天來，就是來想方設法讓你說實話招供的？”
賀懷遠但笑不語，清歡挑了挑眉，“賀懷遠，你殺了那麽多人，可是你在世人眼裏，卻是一個謙謙君子。我今天來，並沒有要你招供，現有的證據已經足夠將你送入地獄，我不是警察，我隻要為我弟弟翻案就足夠了，證據什麽的，對我來說，夠用就行了。”
眯了眯眼，清歡道，“我隻是好奇，你是怎麽走到今天這一步的？你老婆知道事情真相之後嚇壞了，那麽多個日日夜夜，你沒對她動手，她要謝你不殺之恩。”
“可是我看你的樣子，你是不準備跟我說什麽了對不對？”
清歡歎口氣，慢慢站起身。
“你不說就不說吧，反正如你所言，一個將死之人，隻要你死了，這世上就少一個殺人狂魔；隻要你死了，世間就少一個變態禍害。隻要你死了，就行了，誰要管你的心路曆程。”
“隻要能定你的死罪，就好。”
清歡最後看賀懷遠一眼，轉身走到門口，立即就有人打開房門，放她出去。
長長的走廊，寂靜無聲，隻回蕩著清歡的高跟皮鞋，在地板上哢哢作響。
她就要走到走廊盡頭，忽然聽見身後一陣嘈雜聲，隱約有人的怒吼聲。清歡若有似無的笑，很快走出了監獄。
陸青司這場禍事，來的有些莫名其妙。
好在結束的極快，總算是沒造成什麽損失。
清歡回到家，陸青司沒出門，同寶玥在一起說著什麽，時不時笑笑，看起來是沒有受監獄的影響。
清歡將自己扔進沙發裏雙眼無神盯著天花板發呆。
她猛地想起元湘來。
元湘在監視她。
為什麽？是為了抓到把斌，好要挾自己？
清歡長長的出一口氣，整個人徹底放鬆下來，說到底，元湘也是個大麻煩，要怎麽才能安靜的送走這祖孫兩？
清歡正頭疼，就有丫鬟來報，連朝派了小廝過來，請她過去洋行。
最近忙陸青司的事，清歡已經有好幾日沒去連朝那裏。
在沙發裏伸了個懶腰，清歡立時起身，出了門跟著小廝一道過去，卻見連朝已經換了打扮，隻是撇她一眼，就帶著她出了門。
又是去打妖怪。
隻不過這一次打的妖，位置離百鬼之國非常靠近。
清歡有些不解，“你不怕朗烈知道你的存在？？”
連朝好看的眉眼微動，“朗烈找了我那麽久，作為他曾經的主人，我隻是想為他做點什麽。”
清歡回過頭去看了看他，忍不住道，“你從以前就這麽說話？？”
太惡心了！
連朝不說話，隻是盯著她看，清歡撇了撇嘴，道一聲“得得得，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可以了嘛”。
這次的妖怪有點難打，他們再回華庭，已經是三天以後。
那妖怪被虐的很狠，連朝特意留了他一口氣，貌似那妖怪是認得連朝的臉的，看見連朝的瞬間，驚恐的臉都變形了。
回程的路上，清歡有些納悶。
“你想做什麽？”
連朝不說話，隻是隨手揮了揮，便有一個水晶球浮現起來，清歡已經許久不見孟橋軒，水晶球裏，他和很多人在一起，似乎是在說什麽事情。
根據隻言片語推斷，連朝重新出現的消息，已經快速到達了朗烈身邊。
連朝收了水晶球，道，“依照朗烈的性格，我們去過的地方，他一定會掘地三尺。下一次打怪，我們去無尾坡，我聽說那裏有一頭靈獸，你如果能打敗了它取了它的靈力，下一次再打怪，便不用再耗費如此長的時間了。”
清歡撇他一眼，“師傅，您這是在嫌棄我打怪時間太長？”
連朝挑了挑眉，不說話，清歡氣道，“你嫌我慢，你幹嘛不自己動手？？”
連朝看著她道，“帶你去打怪，是為了修煉你的靈力。”
清歡不服氣，“難道不是為了要迷惑朗烈的視線？？”
清歡索性站住腳，仰頭瞪他，連朝看她許久，道，“我不知道人間界是怎麽定義的，在我們妖界，太過伶牙俐齒的女妖是不討人喜歡的。”
清歡冷笑，“不好意思，我隻是實話實說，如果刺痛某個人敏感的小心思，那真是過意不去！”
有風吹過。
她有很多麵。
正義的，邪惡的，單純的，胡攪蠻纏的。
還有堅強。
她是他見過最堅強，最懂的麵不改色的女子。
連朝伸出手指，輕輕點在了清歡的額頭之上。她額頭上立時浮起淡淡的藍色光芒，有一小撮火焰，在強有力的跳動著。
“你的靈力進步的很快，照這樣下去，不出一年，你應該就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了。”
清歡一征。她想做的事情，不就是母親和穆西涼。
她忽然咧嘴笑了。
如今正是盛夏，滿街花朵飄香，她一笑，卻絲毫不遜色於街頭的那一支玉蘭花。
“還是師傅教導的好！下一次打怪，徒兒一定盡量縮短時間，不辜負您老人家教導！”
連朝眼眸微軟，默不作聲取下了手指。
隻是他忽的一頓，轉過身去，大約十米開外，穆西涼就站在原地看著他們。
而他們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清歡家門口。
連朝道一聲“我先回去了”，轉身朝著穆西涼的方向去。
穆西涼就那樣看著他朝自己走來，兩人擦身而過的時候，連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這個時候，已經是滿天星光。
清歡也發現了穆西涼，忙的跑了過來。
“西涼哥哥，你怎麽在這？”
穆西涼眸子微暗，溫和道，“我來找你，寶玥說你不在家，所以我便在外邊等，想看看運氣夠不夠好。現在看來，我運氣還不賴。”
清歡咯咯笑起來，“你運氣是真的好，我有事離開了幾天，現在才回來呢。”
說罷，她撫了撫穆西涼的袖子，“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穆西涼沒說話。
他本來是來告別的，可是剛才連朝看他的眼神一直在他腦海裏打轉，他原來想說的話，倒是一句都記不得了。
清歡奇怪的看他一眼，“你發什麽呆啊，是出了什麽事嗎？”
穆西涼頓了頓，道，“我們進去再說吧。”
兩人相繼進了門，待她們一走，街拐角的黑暗裏，秦昭婆婆和元湘，一前一後走了出來。
“瞧瞧，我發現了什麽？”
秦昭婆婆幹枯的眼眸閃過一道光芒，“百鬼之國，連朝，居然，就藏在這裏！”
進了門，清歡累壞了，直接將自己扔進了沙發裏。
穆西涼在她對麵坐了，道，“清歡，我今天來，是來跟你告別的。我有事，要出門些日子，我不在的日子裏，你多去官邸陪陪我媽。”
清歡一愣，下意識道，“是出什麽事了嗎？”
穆西涼想了想，這事雖說是機密，可如果是清歡，用不著瞞她。
“我得到情報，南北方邊界起了點小摩擦，現在邊界上兩方部隊都在對峙，薛彥和希望我爸爸出兵去駐防，以免打起來丟了防線。因此，我可能要去個把月。”
“那麽久啊，”
清歡有些不情願，這事聽起來有些可怕，可是穆西涼神色很平靜，像是在敘述今天晚飯吃什麽。
全無上次調兵那麽緊張。
清歡眉眼間閃過一抹情緒，她托了腮，仔細看穆西涼。穆西涼被她看的莫名，道，“看什麽？”
“西涼哥哥，這該不會又是你們的什麽詭計吧？你看起來怎麽一點都不緊張？”
穆西涼愣了愣，笑起來，“那你倒是說說，我有什麽詭計？”
清歡撇了撇嘴，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老狐狸，“你神色這麽平靜，肯定事先你就得到了情報。你出於什麽目的秘而不宣我不知道，不過，你肯定提前就知道。”
穆西涼還是笑，看著她的眼睛道，“我不是說過，洛衡想娶你，沒那麽容易。”
清歡一怔，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洛衡娶自己表麵上的原因，是為自己增加籌碼。
若南北交惡，這個原因，不就不成立了嗎。
清歡忽然想起洛衡來的那個時候，穆西涼雲淡風輕的樣子，怪不得，他一點都不著急！！
清歡忽然鬱悶起來。
說實話，那時候她還有些不開心來著。
穆西涼眼睛裏的笑意越發的深刻，“怎麽了！”
清歡一雙眉頭皺的死緊，“你這麽精明，將來誰做你老婆，還不被你完完全全捏在手掌心？！”
穆西涼唇角揚了揚，“如果是某個人，我心甘情願被她捏在手裏。”
清歡眼眸一頓，臉頰上忽的就飄起兩團可疑的紅霞。
她瞪他一眼，催他走，“好了好了，話都說完了，你趕緊回家，這些天我快累死了，要早點睡覺。”
穆西涼笑著點點頭，依言起身，走到大門口，他忽然停住了腳步。
“剛才那個人，就是連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