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愛管閑事
薛紹臣悄悄離去了。
不知道他使了什麽法子說動了薛彥和，總之，薛彥和先下手為強，殺掉了一批政治犯。
這些人當中，很多都是於亭恩派係當中的骨幹，薛彥和這一殺，直接殺的對方銳氣大減，居然暫時沒了聲響。
不過穆西涼知道，這隻是暫時的。
果然沒幾日，便有報紙出了頭條，言薛彥和殺人如麻，與其當一方總理，不如金盆洗手另謀他路。
這便是諷刺薛彥和是流氓土匪，殺人不眨眼。
而薛彥和應對的方式也很特別，直接署名寫回應文章，發表在另外一家報紙上，與之唱對台戲。
而這署名，居然是薛紹臣。
穆西涼記得，自打上次薛紹臣被貶軍中，他便很少拋頭露麵了。
“他這樣做是否有些魯莽，這個時候被人打上派係標簽，不是明智之舉。”
穆西涼有些猶豫，倒是穆仲林，樂觀的很。
“如今那幫子文人政客天天喊自由民主，所以他才敢明目張膽的罵政府總理。既然是民主自由，你罵了人家，總得允許人家回嘴吧，你瞧瞧這署名，薛紹臣，沒有職務，也沒有任何附加身份，縱然全世界都知道他是薛彥和的兒子，可你不能否認他在成為某人兒子之前，首先是一國公民。既然是公民，怎麽不能為自己相信的政府公職人員說話？”
頓了頓，穆仲林笑道，“我倒是覺得這一招好的很，你瞧瞧報紙上你來我往足足有半個月了吧，大眾的眼光都被吸引到了薛紹臣的身上，誰還有功夫管那些被殺掉的政治犯？薛紹臣一戰成名，日後恐怕他露臉的機會還多的很，這個人，你得小心應付，金鱗總非池中物啊。”
穆西涼心裏有數，又聽穆仲林說了幾句，便出了辦公室。
他前腳才進自己辦公室，後腳方美靜就進來了。
穆西涼一看見她，就能想起清歡說過她偷吻他的事，心裏便有些尷尬。
他看她一眼，淡淡道，“有事？”
方美靜走到他辦公桌前，關切道，“西涼，你知道呈州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吧。”
穆西涼挑了挑眉，“報紙上說的很詳盡，最近呈州不太平。”
方美靜皺了皺眉，道，“起先我還覺得薛彥和是個有能力的領導者，如今看他辦這事，他如此意氣用事，他的總理之位能不能保得住還不一定，西涼，你若是有決策，可萬萬要考慮清楚。”
穆西涼翻文件的手一頓。
他抬頭看一眼方美靜，道一聲“坐”，看她坐下了，才道，“你再說詳細一點。”
“西涼，我跟你直說了吧，”方美靜也不跟他見外，“薛彥和要是這個時候找你聯手，你可要想清楚。”
穆西涼頓了頓，忽然笑了。
“你怎麽知道他要跟我聯手？”
方美靜冷笑一聲，“他如此急功近利，憑他一人之力，憑什麽撼動整個北方局麵？他必定是要找個夠分量的幫手來做他的後盾，好讓他無後顧之憂。放眼整個北方，也就隻有你可以幫得到他，所以他一定會找你的。”
穆西涼想了想，道，“我們從前本就是合作關係，這一點，北方政府裏頭人盡皆知，要不然對方也不會屢次對我下手。就算如今我跟他撇清關係，也不會有人信。”
“別人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要想好，不可以跟他聯手。西涼，他這樣的人是沒有前途的，如今人人都說要學西洋改革，可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他以為殺幾個人就能扭轉局麵嗎？對方若是造反呢，他拿什麽跟別人硬碰硬？到時候，他不但保不住自己，還有可能被對方借口將華庭吞並，到那時候你要何去何從？西涼，我自從知道這件事，就一直擔心，很怕你想不到這樣的結果，衝動之下與薛彥和聯手。至於他那個兒子，我也看不出他有什麽能耐的，在報紙上同人嚼舌根打嘴炮，實在是算不得大丈夫！”
說起薛紹臣，方美靜一臉的瞧不起。
穆西涼一怔。
他忽然意識到，方美靜，或許有著強悍的外表和學曆，可是她內心，仍舊是個小女子。
穆西涼笑了笑，玩笑道，“那可說不定，萬一我打得過對方呢？”
方美靜卻不想同他開玩笑，“你以一人之力對抗整個天下，贏的勝算在哪裏？就算是贏，你難道可以全身而退？西涼，打仗從來都是兩敗俱傷的結果，不到萬不得已，不該動刀動槍。”
穆西涼唇角揚了揚，合上了手裏的文件夾。
“好的，你的意思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考慮的。”
送走了方美靜，穆西涼叫了丁鶴橋進來。
“最近情報室情況怎麽樣？”
丁鶴橋道，“前陣子方太太過世，方主任便將手裏的事情暫時移交給了副主任張孝若。後來方主任回來，好像有意排擠張孝若，如今張曉若基本上沒什麽事情可做。”
穆西涼盯著桌麵上的文件夾看了好大一會，“把元亦楚調進情報室，歸張孝若管，另外，你把張孝若的履曆表給我拿來。”
“是！”
男人之間的勾心鬥角正進行的如火如荼，倒是清歡這麵，除了每日上課跟著元朝練功，就基本沒別的事情可做了。
不過這一日，她練功有些心不在焉，練完了功，連朝隨意道，“心裏有事？”
清歡一愣，不好意思道，“也沒有，就是我有個小師弟叫陸青司，他最近跟我講了一件事，讓我很在意。”
城裏一戶人家拜托陸青司幫他們找兒子，說他們家兒子就在門口站了一會，就失蹤不見了。
他們幾乎尋遍了整個城市，都不見人影，萬般無奈之下，聽說陸青司會捉鬼，便請他幫忙算一算，看看兒子究竟去了哪裏。
“我那小師弟也是個笨蛋，他哪裏會找人，居然二話不說就答應了。結果左右查證了一番，卻發現最近城裏麵失蹤的人口還有很多，絕不止那一戶人家。”
頓了頓，她看一眼連朝，“我從前，也是遇到過這種事情的，我總覺得，這裏頭可能有點故事，不會那麽簡單。”
連朝若有似無的笑，“你大可以直說落葵，不必遮遮掩掩。”
清歡臉紅了一下，沒說話。連朝道，“你想找到那些失蹤的人？”
清歡點點頭。
“為什麽？”
連朝看著她道，“這些人和你無親無故，你為什麽要幫他們？”
清歡呆了呆。
“因為我有這個能力啊。”
這倒是個新鮮答案。
“你的意思，隻要是有這能力，就要為他人做這些不相幹的事情？”
連朝的話有些繞口，清歡想了想，道，“就隻是我有這個能力可以幫到他們，反正也不會缺塊肉，就是順便幫一下他們嘛。”
連朝已經從陰奚那裏聽說過很多清歡的事，知道她是個非常喜歡管閑事的人。
他不知道是起了興趣，還是無聊，頓了頓，隨手拿了一邊的外套，道一聲“我同你一起去看看吧，”，便率先出了門。
失蹤人口的家庭住址之間，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聯係。
犯人似乎是隨性作案，可是清歡想不通，都是人高馬大的大小夥子，誰能悄無聲息的劫走他們？？
“都是男性，歲數都在二十到三十之間，正是你們人間男子最強壯的年紀。如你所說，似乎是有點意思。”
“是吧！”
乍一得到連朝的肯定，清歡有些得意，趕忙道，“若是普通人犯案倒是好說，橫豎隻要他做了，必定是要留下痕跡的。可要是妖怪，這該上哪裏去找？”
連朝搖搖頭，“不會是普通犯人。若是普通犯人，他誘拐獵物的時候總要有個過程，這些失蹤人口都是在短時間內忽然不見的，那就說明是有人用法術變走了他們，從而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走他們。至於目的，既然是青壯年，那自然不是什麽好妖。”
清歡想起來，落葵那時候就是用成年男人的精血為自己青春永駐。
清歡抬頭看連朝一眼，“你，有什麽想到的嗎？”
“叫師傅。”
“喔，”清歡吐了吐舌頭，“師傅，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麽辦？”
“先去看看吧。”
清歡發現，連朝若是不去當警察，真的可惜了。
他詢問失蹤人員家屬的時候，又快又準，幾乎幾句話就能還原事情真相。
當然，過程當中，有個別小姑娘犯花癡，糾纏了一下連朝，也算是題外話了。
回來的路上，清歡一直盯著連朝看。連朝看著窗外的風景淡淡道，“有話就說。”
被戳破，清歡尷尬的笑了笑，道，“嗯，我就是有些好奇，您當王的時候，有王妃嗎？”
“沒有。”
“那側妃呢。”
“沒有。”
清歡一急，“相好呢床伴呢，你千萬別告訴我你什麽都沒有。”
連朝終於肯回過頭來看她。
“我的確沒有。”
“為什麽？？”
連朝的長相，說實話，在人類裏麵，有些違和。
確切的說，人類就很少有連朝這樣的長相，完美的不像人類，找不到一絲缺憾。
所以也不怪那些小姑娘喜歡他。
“師傅你可知道自打你來華庭，華庭有一半的年輕小姑娘都知道城裏來了一個帥的掉渣的洋行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