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人生的岔路口
吳羽知道，麵前這個人正處於精神崩潰的邊緣。
當他的內心無法接受眼前的現實，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扭曲自我。
吳羽之前也陷入了這個困境，但他成功邁過去了，可他卻不知道如何幫他人邁過這個檻。
更準確的說，傑裏其實已經在自己的心裏編織出了一個理由，他現在的問話隻不過是在給自己找一個自我欺騙的借口而已，當他殺死了自己和傑克，至少暫時的他的心靈會得到解脫。
深知言語已經沒有太大作用的吳羽也沒了哄小孩子的耐心，等會他將用技能閃避躲過傑裏的第一刀，再用看破廢掉他的行動能力。
這就是係統的強大，哪怕現在吳羽已經虛弱到了極點，係統也能夠強製幫他完成想要的舉動，至於對身體的損害，這種問題還是等活下去了再說吧。
吳羽冷冷地看著傑裏，他指了指自己的斷臂，直接說出了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因為我不知道自己能否戰勝魔王，至於你說的那群我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家夥，他們還不配讓我去賭命。”
“那你為什麽不也去死啊！”傑裏咆哮著，毅然刺出了手中的匕首。
人果然是一種愚蠢的生物。懷揣著這種想法，吳羽靜靜地等待技能的發動，他太累了，累得他已經懶得向一個可憐的孩子伸出援手。
“滴答。”
一滴鮮血滴到了吳羽的褲子上。
吳羽的技能沒有發動，而受傷的卻也不是他。
因為一隻纖細的手臂已經提前越過了他，抓住了那柄閃爍著寒光的匕首。
這柄匕首也無愧傑克之前對它的誇讚，即便手中夾裹著鬥氣，也成功地讓它割裂了傑克的皮手套，同時還傷到了下麵的肌膚。
傑克將手一擰，便輕易地奪回了匕首，但這也耗盡了傑克最後的力氣，他整個人都無力地趴在了吳羽的背上，吳羽甚至都能聽見他那微弱的呼吸聲。
“你沒事吧？”吳羽急切地問道，他整個人也不敢動，害怕又傷著了傑克。
“還好，魔王並沒有出手，我隻是被自己攻擊的反震之力給傷到罷了，主要是鬥氣被之前的那一招給抽幹了，所以人才會有點虛弱，但沒有性命之憂，休息幾天就能康複。”傑克笑了笑，在吳羽耳邊寬慰道。
“你為什麽要阻止我，像這種混蛋就應該讓他死了才好，他怎麽能見死不救啊？”傑裏在那卑微地看著傑克，巨大的悲傷將其侵染。
“噓”。
吳羽正想發作，傑克就在他耳邊吹了口氣，製止了他。
“那我呢？我不也沒救下你們嗎？你是不是也要殺了我？”傑克認真地詢問道。
“這不一樣，我知道你盡力了。”傑裏搖了搖頭，連忙否認道。
“嗬。”傑克笑了“如果你隻看結果，那你為什麽要原諒我？如果你隻看過程，那你又憑什麽去責怪他？”
“可是，我，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辦啊，我，我……”
傑裏跪倒在吳羽他們的麵前，這個半大的小孩子終於承受不住那巨大的壓力，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了出來。
當連憤怒都無法保持，他終於知道自己已經一無所有，哭泣沒有任何意義，但這卻是他唯一想做的事情。
傑克把手搭在了傑裏的頭上，替他拍了拍頭頂的沙塵，勸慰道“你還活著，這就是最大的幸運，你若想找個地方度過餘生，我可以給你啟程的路費，若你放不下心中的恨意，那就想辦法變強吧，魔王的下一次回歸，不會太久。”
“那你能不能收我為徒？”傑裏仰起頭，用那通紅的眼睛盯著傑克。
“抱歉，我能使你變強，但那遠遠不足以實現你的心願，隻有天底下最高明的老師，再傾注無盡的資源，才可能培育出有資格站在魔王麵前的戰士，你還是找其他人吧。”傑克搖了搖頭，拒絕了他。
傑裏不情願地看向了吳羽。
吳羽看著傑裏那複雜的表情，很無奈地說道“別指望我，雖然不能說原因，但我確實什麽也教不了你。”
“對不起，我會自己想辦法的。”傑裏有點失望，但心中仍沒有放棄，他站起來，走出了一段距離，無事可做的他也隻能坐下休息了。
“喂，能不能從我身上離開，我快承受不住了。”見事情解決了，吳羽也趕緊向身後那位抱怨。
“我應該不胖吧。”傑克有點疑惑地問道。
“我腎虛總行了吧。”劫後餘生之後，吳羽也有了心情開玩笑。
“原來如此。”傑克很認真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又記住了一個重要信息。
隨後傑克也撐著吳羽的肩膀，把身子給轉了回去。
“傑克，我說笑的，你可別當真。”感受到後背的力道，吳羽覺得似乎不該跟傑克說這種話，於是趕緊改口道。
“我知道啦。”傑克慢悠悠地說道，也聽不出他是不是在應付。
兩人都很累了，都沒了再繼續聊下去的意思。
吳羽的眼皮子甚至在上下打架，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到底是什麽時候陷入了沉睡。
“喂，有人來了。”
迷迷糊糊中好像聽見有人在叫自己，但吳羽根本不想多做理會，他現在隻想好好睡一覺。
但吳羽突然感覺到背後的靠墊被人抽走，他整個人就之間躺到了沙地裏，腦袋跟沙子所接觸的衝擊正好驚醒了他。
“誰啊？擾人清夢。”吳羽用一隻手撐著地，罵罵咧咧地坐了起來。
“英雄，我終於找到你了。”
吳羽剛聽見一道夾雜著喜悅的聲音，一道倩影就撲進了自己的懷裏。
可憐的吳羽，又一次地被撲倒在了地上。
吳羽以為有敵襲，嚇得他感覺觀察撲倒自己的人。
定睛一看，是一個女人正以一種不雅的姿勢騎在自己身上，吳羽這才放寬了心。
對方是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但那對威嚴的金眸以及那頭華麗的金發之前留給自己的印象實在是太過深刻，再用頭頂的王冠佐證一下，吳羽總算想起了對方是誰。
“菲……菲爾利斯公主對吧。”吳羽不確定地念出了那個隻聽過幾次的名字。
“嗯，是我，沒想能被英雄記住，真是榮幸啊。”菲爾利斯用力地點點頭，並一臉崇拜地看著吳羽。
菲爾利斯現在跟吳羽印象中的樣子簡直是天差地別，如果說之前的她是不可一世的小公主，那現在的她不僅裙子破了，赤著的小腳也破了好幾處皮，臉上更是沾滿了泥土，跟落魄的灰姑娘也沒有啥區別。
但最奇怪的是她為什麽會叫自己英雄，自己跟她應該不熟吧。
“公主殿下，請問你為什麽會在這裏？”為了解決疑惑，吳羽覺得還是先問清楚情況比較好。
“之前魔族入侵，荒城的軍隊害怕無法抵擋，便將我提前送了出來，我本想等瑪佩爾姐姐一起會王都，但誰知……誰知荒城竟然一下子就被毀滅了。”說到傷心之處，菲爾利斯的眼圈一紅，差點哭出來。
但還好菲爾利斯忍住了，然後她望著吳羽繼續說道“但就在我以為魔族大軍無可阻擋的時候，英雄您站了出來，僅憑一劍之威便擊退了整個魔族大軍，這等功績，這等實力，簡直是曠古爍今，有英雄您的存在，簡直是帝國的大幸。”
“哈哈哈，我哪有你說的那麽厲害呀。”吳羽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大笑著回應道。
“對了，你能不能先從我身上離開呀。”吳羽看了旁邊的傑克一眼，臉一紅，低聲請求道。
吳羽雖然以前也談過戀愛，但最多也就止步於牽手而已，這樣的零距離接觸，簡直就是人生第一次，而且此刻菲爾利斯的衣服本就有點破損，再加上汗水的浸濕，吳羽完全可以清楚地看見她那曼妙的身材。
再保持這這樣的姿勢，萬一他一個氣血上頭，控製不住身體的本能反應，那可就尷尬了。
“好的，英雄。”菲爾利斯完全未作他想，乖順地服從了吳羽的指令。
“呼。”吳羽吐出了一口濁氣，雖然心裏意外地有點不舍，但好歹使他情緒平靜了下來，他從地上站了起來，隨後又問道。
“公主殿下，不知你接下來又有何打算呢？”
一聽吳羽問話，菲爾利斯便認真地回複道“魔族入侵，這是整個世界的危機，我會立刻趕往王都，向父王稟告這件事。”
“我不希望再見到這一幕了，現在這個世界，人族三個大國間互相勾心鬥角，精靈族隱居世外，矮人族頭腦簡單，性格好鬥，整個世界都是一盤散沙，若魔族再次入侵，曆史必將重演，甚至還會發生更大的慘劇，我想要改變那個悲慘的未來。”
吳羽沒想到自己還小瞧了這個公主，她竟然還能有這樣的抱負，吳羽來了興趣，便用眼神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我的幾位哥哥都是資質平庸，天生愚昧之輩，如果是過去，出現一兩個庸君，帝國也不會受到重創。”
“但現在亂世將至，他們並不具備著統帥全人類的能力，作為王族血脈的繼承人，我有責任站出來守衛帝國的子民，所以這一次，我要加冕為王，統一人族，再聯合精靈與矮人，共同對抗魔族。”
真是好大的口氣，你就一個嬌生慣養的公主，憑什麽完成這一切？吳羽直接把這當成了小孩子那不切實際的幻想，但吳羽並沒有嘲笑他人夢想的習慣，他隻能對著菲爾利斯豎起了自己右手的大拇指，幹巴巴地說道“加油！”
“所以，我需要英雄您的幫助。”菲爾利斯上前一步抓住了吳羽的手，一臉熱切地說道。
“英雄，我知道我的想法很可笑，但我有去實現它的決心，如果英雄願意幫助我的話，我相信一定可以實現這一切的。”
“僅憑借英雄的武力，我就能成功在王都立足，等我繼承了皇位，我便會嫁給英雄，這樣英雄你也將獲得繼承皇位的權力，等時機合適的時候，我再把皇位也傳給你，以英雄的能力與膽識，必定能夠做到那些我做不到的事情，英雄你也可以像這一次一樣，擊敗魔族，再一次拯救這個世界。”
“到時候，您將成為世界的救世主，您也將成為統治世界的無上至尊。”
喂！喂！喂！太近了，你的胸都蹭到我的手了，在麵臨抉擇之時，吳羽的大腦又開始了胡思亂想。